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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一对一,他们六人虽然难缠,却不是季箫陌的对手,但此时奇怪的阵法让季箫陌陷入了难处。
漂亮狭长的眸子眯成一条缝,深邃冰冷的目光扫过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六人,季箫陌向后慢慢退了几步,随着他的动作,墨发随风舞动,一袭染血衣袍轻轻摇摆着。他的身子虽消瘦,但即使面对强敌,他的身上都爆发出一阵恐怖的威压感。
“上!”
六人齐喝一声,各自分工。三人手握长锁将季箫陌困于阵中,一人握着长剑仗着轻功身法,攻他上路。一人天生蛮力扛着大刀,施得虎虎生风,攻其下盘。最后一人缓步在外,专找季箫陌有空隙之时,背后偷袭。六人配合有度,三守三攻,速度极快,一股股疾风卷起衣袂飘扬,强大的劲风刮在季箫陌的脸上,如同刀割。
随着六人攻杀而来,季箫陌不敢大意,身子宛若蛟龙闪电般腾空跃起,同时将手中的长剑朝着握剑之人刺去。
“锵!”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季箫陌还未站稳,快速转身,眼中杀气浮现,接着一拳快速打出,势大力沉,强势地打中身后偷袭者的手腕!
“咔嚓!”骨头崩断的声音瞬间响起。季箫陌一招得手后,急速倒退。他需要快速破阵,否则一旦六人换了攻防,持久战就对他越发不利。
他脚下刚刚站稳,握着大刀的杀手紧跟着杀了过来,季箫陌习惯性地右脚飞踹而去。当脚踢中刀柄时,季箫陌的神色微微产生了变化,他强忍着没有出声,右手的银剑急速朝着对方的脖颈划去。然而脚腕的巨痛如针扎一般袭来,疼得他的动作不禁跟着踉跄了一番,剑偏移了一下,使得他错失了机会,只是划伤了杀手的肩部。
鲜血滴滴答答地顺着剑身流淌,脚腕的疼痛顺着那个多年的旧伤疤一直蔓延至膝盖,一阵阵嘶心裂肺的疼痛让季箫陌的秀眉紧皱了起来,痛苦地哼了一声,原本凌厉的攻势变得缓慢了下来。他知道此时脚伤发作,想趁着下一强攻,突破重围。
杀手们是何等的眼尖,见季箫陌对招之时,攻势忽然变缓,刻意避开右腿,立刻对视一眼,集体攻他下盘。
六人齐下杀招,根本不给季箫陌空挡反应。尖锐的刀锋呼啸而来,带着强劲的风,攻向他的右腿。这般连续急促的躲避下,季箫陌觉得自己的双腿如铁一般的沉重。而与此同时,一道笨重的厚掌忽然拍在了他的背部。季箫陌感觉自己体内本强聚的内力忽然被打散了,脑闷欲裂,胸口更是隐隐作痛。
喉间一腥,他忍不住喷了一口血。腥腻的鲜血顺着他消瘦苍白的脸颊不断的流淌。这一阵重创将他强压的毒气震慑了出来,蔓入心脉。
杀手们见偷袭成功,再次杀来。
季箫陌提剑相挡,此时不但双腿无力行走,就连自己双臂也像铁一般沉重。左肩衣衫已裂,白皙的肌肤上皆是斑驳的伤痕,他一时行动迟缓,被刺中了腹部。毒气扩散,吐出的血已经是黑色了。
季箫陌一个踉跄,双手扶着长剑才勉强站立。
嫣红却又泛着黑色的血从嘴角不断流下,滴落落在地上,溅出一朵朵绝艳的黑色花朵,刺人眼目。他的衣衫不整,脸上表情隐忍,墨眸里血丝弥漫,却泛着冰凉的死寂。他强忍着浑身的剧痛痛苦,眼神却又格外的坚定。
穆水清刹那回神,远远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季箫陌,明明被敌人围成一团,明明狼狈不堪,却偏偏颀长的身影挺拔有力地伫立着,令人生出一种诡异的怯意。
穆水清知道季箫陌的身子,这种情况下,他面对团团重围怎么可能安然脱困!
季箫陌将穆水清抱上马到此时,只不过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因为在雪地里,又因为穆水清不善骑术,她骑着马根本没有走远。见季箫陌有难,她干脆将马掉转回头,不顾血光剑影,竟然跳下马扑到了季箫陌的身前,伸开双手挡在他的身前。
她抬头,神情坚决而傲然:“你们要杀的人是我,放了他吧!他是王爷,若是出事,陛下一定会追究。你们只想杀我,想必不希望之后麻烦不断吧。放了他!”
这种情况,她情愿自己死,也不希望拖季箫陌下水。他的命比她值千倍万倍,不值得为她犯任何险,她也不希望到了最后也欠着他……
季箫陌知晓穆水清的脾性,虽然为了生存各种谄媚,但一遇到危险,偏偏比谁都勇敢,比谁都考虑其他人的安危。
季箫陌心一顿,赶紧将穆水清拉回了自己的身后,呵斥道:“不要任性!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唯一的机会竟然被穆水清浪费掉了,季箫陌气得牙痒痒,只觉得刚才那么拼命都白费了。
“我没有任性!”穆水清攥紧拳头,苦涩地一笑,“王爷,我只是贱命一条,死了又如何?不值得你为我拼命……我不希望你有事啊……”担忧的话不经大脑思考的脱口而出,两人皆是一愣。
杀手们根本不会和穆水清谈什么条件,在两人说话之际,提剑攻来。穆水清将季箫陌推到了一边,勉强地躲过了一击。自己却划伤了手臂,血咕噜咕噜冒了出来,狼狈至极。
“王爷,你快逃,快骑着马逃啊……”见季箫陌不动,墨色的水眸直愣愣地望着自己,穆水清快急哭了。她不会骑马,就算逃也逃不掉。杀手根本是来杀她的,季箫陌何必陪着她犯险呢……
“让你快走你听到了没有!我根本不需要你救,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讨厌你!我不想再看见你!”
穆水清想抢走季箫陌的剑去引敌,季箫陌却扣着剑不动。
她的用心,他怎会不知?
她对他的好,他怎么不知……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千里迢迢来救她,所以才想保护她……
傻丫头,有我在,你怎么会死呢……
干什么都自作主张,干什么都不给自己留后路。这样强势,以后,哪里还嫁得出去?也只有他才肯要她了……还当个宝贝似的……
季箫陌很快定住心神,他忽然将穆水清定住,轻柔的声音宛如春风拂面在穆水清耳边响起:“你为什么就不能像寻常女子一样,稍稍倚靠我一下吗?你就不能选择相信我吗?我会平安带你出去的……你记住……我们都不会死……我们还要回家……”
穆水清明显不信,水汪汪的眼睛全是担忧和害怕,甚至还怒气冲冲地死瞪着季箫陌:“季箫陌,快给我解穴!我才不要跟你死在一起!”
哎……他的王妃怎么就不明白呢……她的夫君并非等闲之辈,并非她要时时刻刻保护担忧的人……他做这么多,只是想护她……
“我们打个赌吧。如果我们都活下来了,你跟我回王府吧……我还有很多话想要和你说……”
季箫陌抬起穆水清的手背,双眸里柔情无限,当着她瞪大的水眸下拿到唇边偷亲了一下,随后笑得像****的狐狸一般:“就这么约定了。”
穆水清隐隐约约猜到季箫陌想要做什么,她被定住身子,根本无法动弹,她眼睛里带着许久的一层泪水,此时终于涌了出来,渐渐模糊了视线。
见有人在他哄着水清时偷袭,季箫陌眼眸深处血光一闪,浑身散发着狂暴桀骜的气息,他将地上的剑挑起,双手持着血剑,猛然割破了一个杀手的咽喉。
由于一人已死,阵法又因穆水清忽然到来打乱,杀手们再次变换阵型,两守三攻。
森冷的眼眸紧盯前方的杀手们,季箫陌冷酷地撇撇嘴唇将口中的鲜血吐出,流露出一丝冰冷骇人的笑意。经过一番交手,他已将他们的武功路数摸清了。拿刀之人的右手腕已被他震碎,最容易攻下。攻破一人后,他们的阵就容易瓦解,随后一对一就容易多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喉头不断上涌的血腥气,随后左脚一蹬地,飞一般地向他们冲去。右脚步伐缓慢,剧痛到最后变得麻木了起来,但季箫陌双手舞剑,一攻一守配合得极其精准……
这一次刺杀,季箫陌在穆水清面前表现得从未有的勇敢,他消瘦的身子用尽全力地抵挡着向着穆水清杀来的杀手们,全然不顾这般动用内力下,对他的身子究竟有多伤。
他一心一意只想尽快将穆水清平安带回,他欠了她太多解释,他有太多话想说。所以,再没说那些话前,他不能死!
是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再遇上穆水清后,他的心不再属于自己,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变得没有了解释,没有了章法……
与她相识相知的这五个月,他曾努力地让自己别对穆水清动心,他曾用理智驱赶着心中那份逐渐吞噬他心脏的柔情。但,穆水清对他体贴的好,渐渐吞噬了他的理智,那种疯狂强烈的喜欢吞噬了他的心……
之前,穆水清对他的冷漠让他的胸口一阵绞痛,仿佛有人拿着尖利的匕首缓缓剖开着他的胸膛,仿佛有人将他的心冷冷的取走。胸口变得空荡荡得少了什么,就如同空旷的王府里少了一个女主人……她不在的空虚感以及强烈的不安使他坐立不安。
他想,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再放开她……
脚下一个踉跄,季箫陌半跪在地上,素衣成了红衣,褴褛不堪,脚腕痛疼如刀割,苍白的脸上喷满了血,右手臂上的伤口深入见骨。腹部的伤变成了一个血洞。由于避开使用右腿,左腿用力过度,血涓涓外流……
“咳……”血像泉涌一般从嘴里喷涌而出,季箫陌环视了一眼四周,终于将焦距对上了远远凝望他的穆水清。
嘴角流淌着黑血,季箫陌已经精疲力竭,握着剑的手轻轻颤着,他脚下的白皑茫茫如今血流成河。他隔着满地的鲜血,隔着十一具尸体,直直地朝着穆水清望去。苍白消瘦的脸上溅满了血渍,他拖着沉重重伤的腿朝着穆水清走去,一步一晃,静静凝视着她的水眸变回了往日的淡然和明亮。然而每走一步,体力渐渐不支,手脚也麻木了起来。
他的唇在颤抖,似乎说什么……
他说:“王妃,别忘了约定……”
隔得太远,穆水清没有听见,只见季箫陌直直地朝着她倒了下来,鲜血自他身下的白雪弥漫开来,染红了她的视线。
“王爷!王爷!”
穴道在一炷香后,才被自动解开,穆水清跌跌撞撞地朝着季箫陌跑来,立刻为他做着应急包扎。他的身子好凉……怎么会那么凉呢……怎么会全是血……
脉象虚弱,身上每一处伤几乎都能要他的命。他这个疯子,身子不好还呈什么强!穆水清撕扯着衣服包扎着,她的动作轻柔极了,完全不敢多用一份力,怕他狰狞的伤口崩裂,血流得更凶猛。
穆水清抱着他,十分惶恐地抱着他,身子轻轻地颤着,双手轻颤着,就连声音也抖得不能再抖了,眼泪啪啦啪啦不断地滚落。空洞的眼神,惶恐的表情,整个人仿佛没了生气。
“王爷……你再忍忍,我带你回城……”
正废着力气将季箫陌弄上马时,头上忽然黑影笼罩,穆水清惶恐地回头,她紧握着那把血淋淋的长剑将昏迷的季箫陌紧张护在身后。深恐刚才的杀手并未剿灭。
她看见是白夜后,心忽然一松,却被人用剑尖挑起了下颚。
穆水清一怔,那双哭得通红的水眸瞪得大大的,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待到脖颈见血,剧烈的疼痛使她忽然意识到,白夜或许和刚才是一伙的,是来杀她的!
她的唇轻轻得抖着,半响,她才哽咽道:“杀了我没问题,请将王爷送回城吧,他受了很重很重的伤,再不治疗就晚了……求求你了,救救王爷吧……你们要杀我没关系,但请放了他吧……”
穆水清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疼痛的袭来,却听到白夜淡淡说:“别浪费时间了,上马。”
这一场惊吓,害得穆水清双腿一软,跌进了雪里。白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扛着穆水清将她运上了马。
在季箫陌昏迷的时候,穆水清彻夜未眠,一直为他擦汗换衣敷药。她身上碰伤擦伤的小伤不少,但比起宛如血人、满身伤痕的季箫陌,她真的可以算是毫发无伤了……
担忧惶恐和懊悔自责交替不断的在心头翻涌着,穆水清临走前曾发过誓,再也不理季箫陌这个渣男,他是死是活,娶谁纳谁都与她无关,所以就算季箫陌来救她,她也是努力地让自己表现得极其冷漠。她不希望再与季箫陌产生任何纠葛!
可是这个人,你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甚至还在最危难的时候,宁愿牺牲自己也要将你护在身后……
原本想着回到念城后,将季箫陌一脚踹开,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但此时,在情感的天平上,穆水清终是倾向了受伤昏迷的季箫陌,决定留下来陪他,照顾他,直到他的伤全部养好。
回首这五个月,季箫陌其实对她真的不错,给她钱花支持她创业,夜里为自己盖被子,愿意被她乱点穴练习……真的是恨不起来啊……
“王妃,你自己守在床边三天两夜了,你身子虚,还是奴婢来照顾吧。”
双眸下有着浓浓的黑眼圈,穆水清极其困乏得打了一个哈欠,小声道:“我去休息一会,若王爷醒了,立刻唤我。”
第三天的夜里,季箫陌终于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瞧见床侧有一女子为她温柔地擦汗,他恍然想到昏迷的那几天似乎有谁一直照顾着自己。
他心中一喜,眨了眨眼睛,迷茫的焦距瞬间清晰了起来。
是,青竹。季箫陌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头闷闷地歪在一边。
他伤成这样,穆水清都不理自己……追妻之路难啊……
“王爷,你终于醒了,奴婢去唤王妃来。”
原本神情拉耸的季箫陌猛然振奋了起来,他抬起眼,哑着声问:“她没走?”
包成粽子样正养着伤睡在另一个床上的沈墨听闻,不满地撇撇嘴道:“王妃可是在你身侧陪了三天两夜不眠不休呢,刚才若不是青竹劝去休息,还不肯休息呢。真是令人嫉妒,我让王妃帮我倒杯水都不肯去呢,还说我受点小伤就矫情……”
季箫陌忽然笑了:“她是我王妃,又不是你的。”
沈墨冷笑:“早不是你王妃了。”
季箫陌脸上的笑意僵在嘴角,他一急,血气上涌,捂着胸口重重地咳嗽了起来。这一咳,一口压在胸口抑郁已久的黑血瞬间喷涌了出来。他苍白的手指紧抓着被子,但那口气却怎么也缓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