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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太师又一马当先,揖了个恭,万分感慨道“皇上心怀万民,此乃东明国百姓之福。”
此话一出众臣又一跪地高声呼喊“皇上英明。”
从此就可看出蒋太师在朝中的势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再任其发展下去,那后果不堪设想。
余晖沉落,碧月染东。袅袅清风,送蝶于飞。
她跟着小太监走着走着居然到了皇宫最偏僻的地方南院。
“你在这里等候一会,三皇子马上就到。”
“嗯。”
她点点头,半信半疑环顾四周,草木萧萧,残桓罢瓦。
奇怪三皇子怎么会约在这种地方见面?她疑惑回头,却发现那个带自己来的太监早已没有踪影,空荡的庭院内独剩她一人,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寒意,害怕后退转身想离开,而脚越像生根了挪动不得,一道白光急闪而过,殷红的血珠在银色月光下娇艳绽放……
“不要……”
我惊慌从床上弹起,冰冷的汗珠顺着鬓角滚落,浸湿了整件衣裳,心不安的狂跳,月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动人心魄却又带着一股凄凉美。
“慧美人。”牢门外突然传出一记男声,吓了我一跳,惊愕回头就看见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一身夜行衣,但这声音我听得出来,慌忙起身跑到门前错愕的看着他。
“你怎么会来这里,又为什么这身打扮?”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我着急追问。
“为了确定你好不好。”他直接回答,目光深黝。
心潮一动,我再也无法克制激动追问“是他让你来的?”
他沉重点点头。“你安心在这里呆着,主子会想办法救你。”
“救我?”我警觉睁大眼。“他要救我?怎么救?”
不,他不能出手。否则就会中蒋贵妃的诡计。
“不可以,他不能救我,也绝对不可以救。”
我激动抓住他的手,无法克制的害怕。
“他绝对不可以再为我做任何事,不然就算我活着出去,也会难过死掉。你是他最好的朋友,能帮我劝劝他吗?让他不要再管我的事,清者自清,我没做过,任何都不能诬赖我。”
他身体一震,神色复杂的盯着我,沉默了。
“穆大哥,我求你。”
“你醒了。”沉静寡淡的女声幽幽传入耳际,张慧兰睁开眼周围是一片白茫,白色被褥,白色窗棂,白色拂纱,白色茶具,穿着白衣的女子,同样身着宫装,只是脸色毫无表情,待她看清着实惊愕了一翻,慌忙想坐直身却不小心扯到伤口,痛得撕心裂肺。她这才想起自己先前遇到一切,均是事实并非梦魇。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先把药喝了,再慢慢回答你。”
她乖乖接过药碗低头闻了闻,眉头也没皱一口饮尽,然后正色看着她,满脑子的问题蓄势待发。
“问吧。”白衣女子好整以暇坐在她对面的桌子上,平静的说。
“你是敌是友?”她皱眉严肃的问。
“你能活着,不就是答案。”白衣女子不答反问。
“那你留在慧美人身边是何居心?”
“你要问我居心,诚实回答你,没有我只是奉命保护她,尽自己该尽的责任。”
白衣女子倒了两杯茶自己一杯递给她一杯,但她并没有接过,而是接着又问“谁的命令?”这宫里除了五皇子之外,还有谁能这番用心?
“这个恕我无可奉告,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加害于她,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你应该也体会得到。”她语气真诚,目光毫不闪烁,让人无从怀疑。
没错,佳人对她从未设过防备,甚至特别相信,为以重用。而她也是尽心尽力,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不妥,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犀利的目光再次盯着她。“那你敢担保苏贵人的事,你没有插手?”
“我有插手。”白衣女子将茶杯放回桌上,认真与她对视。“但这都是奉美人的命令,虽然我有责任保护她,但没有权利阻止她。”而且那个人也不会允许她阻止。
“那她现在深陷牢狱,你有什么办法救她于水深火热?”既然说过要保护,那救她出牢狱也其中一部分吧。
白衣女子站起身走到窗前,清幽的目光望着窗外漂浮的树叶。
“这个你不用担心,她很快就会没事了。反到是你,居然不知道自己处在危险当中,到处乱跑。”昨夜要不是自己出手,她恐怕命丧黄泉了。
经她这么一提,全身腾起一股颤栗,森冷的刀光犹在眼前。
“你应该清楚此番灾祸由何而来,所以我劝你,以后安安份份呆在丽君阁,有七公主庇佑那些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我清楚那些人为何要杀我,但我张慧兰可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为了朋友我也可以两肋插刀。”她目光坚定语气凿凿表明自己的决定,宫里危机四浮,她绝对不可能弃佳人于不顾,不会让她孤身一人面对重重困难,也不想再让她孤单难过了。
白衣女子回头看了她一眼,扯唇一笑。“既然如此那你就应该好好保护自己了,盲目送掉性命,未必是保护她的办法。”
她一震,明了她话中的意思。“瞧你这番说词,似已经胸有成竹,既然如此,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带着一身的伤和疲倦的身体刚走到丽君阁大门口,不知何时守在门外的七公主两眼红肿冲上前抱住她,哭哭咽咽的说了好大一堆令人感动的话,让她的心也跟着湿了。
“公主,对不起。”
她从来不知道公主如此在乎她,居然在大门口守了一夜。
“慧兰姑姑,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一个。会好好保护我,像母妃一样疼我,是不是?”
“是。”
她重重点头,常言道自古无情帝王家,但自古最无奈的也是帝王家。七公主虽然受皇上宠爱,毕竟比不得寻常百姓家,不能与自己的父母时时在一起,年幼的她心里缺少那份关爱自是想从他人身上找回,或许投缘竟然让她成了七公主心灵的依偎。
“那你以后不要再像这样消失了,好不好。我真的好担心,你会走了就不回来了。我好怕。”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熨烫了她的手心。
“好。”她点点头,欣慰的笑了。
没过多久朝廷就发生了大事,当朝一品大臣蒋太师联同户部官员私吞灾银被查震惊朝野,贝帝大怒下令将蒋太师收监,削其官爵并查封府邸,而连同此事一干人等皆被下旨入狱,波及甚大,就连深居后宫的蒋贵妃也受之影响,在宫中谨小慎微现在与皇上的关系是如履薄冰半步都错不得。
“母妃真是神机妙算,如今蒋太师下狱蒋贵妃失势三皇兄就已无力再争夺皇位,剩下只要解决皇后一切就再无阻拦了。”
空静的房间内,高贵优雅的妇人坐在主位上身旁坐着一名身着红色华衫的男子,高贵俊秀一身红衣将他衬托得犹如邪气的鬼魅,不于尘事。
“你也别先高兴得太早。”高贵的妇人端起茶抿上一口,思虑的说。“蒋贵妃是何等人,她可不是好对付的主,别看如今情势于咱们有利,那个女人花招多着,所以你切莫掉以轻心,要继续在旁边推波助澜,直到她永无番身之日。”
红衣男子点点头回道“儿臣明白了。”
“此外,还有件事你也别忘了,时刻观察那个人的动静,她可是我们对付皇后最有效的棋子。”
屋子里出现几刻的静默。
“是。”
高贵妇人看了一眼沉默的儿子,心底大致有个底。“你跟悦宜成婚这么久了,准备什么时候给我添个孙子?”
红衣男子一改方才静默,无奈摇头笑着道“这事我哪说得准,又不是说我想要就能要得到。”
“那你也得努力,要知道三王同时举行婚礼,谁在前头替皇室开枝散叶,这机会就越大,于在咱们就越有利,母妃也是为你着想。”
“我清楚。”红衣男子重重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的无奈。“母妃如若没其它事,儿臣就行告退了。”
高贵妇人点点头。“好,你去吧。过几日让悦宜过来陪本宫说说话。”
红衣男子一僵,但还是同意点头。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能吃吗?”冲天怒火震慑整个枫林院,守在屋外的奴才个个缩紧脖子,生怕被殃及。
“主子息怒。”在屋内服侍的奴才跪了一地,战战兢兢说道。
“息怒怎么息怒。”将手中的玉筷往桌上一丢“你们这群狗奴才,趋炎附势居然敢给这种菜给我吃,就算我再怎么不济也是三王妃,皇上的媳妇,是你们的主子。”满腔怒火熊熊燃烧,这就是父亲给她找的好人家,东明国三皇子,原以为凭着三王妃的身份可以平步青云,却没想到会落得如此下场,连这些奴才都不放在眼里。
平时都是五菜一汤,如果居然换成三菜,还少了她最爱喝的汤,这些奴才注定一辈子只适合当奴才,看蒋贵妃没落了,就跟着欺负人起来。
正想得入神的她并未注意有人悄悄进来。
“你们快给我去御膳房给我几样可口的菜,不然实在吃不下。”
“这菜怎么了?”沉静内敛的男音在耳畔响起吓了她一跳,惊愕回头心瞬间提高,拔尖了声音叫道“三皇子。”
迅速起身福身请安。
“起了。”
皇甫彦摆手在桌前坐下,瞅了眼满桌珍味望向战战兢兢的冯春仪,满目清冷。
“皇子今天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她上前几步小心问道,自成亲几月来,除非有事他才会来她的住所,否则半步都不会踏足的。
“我刚才从母妃那回来,她吩咐让你下午去给她请安,你记得准备一下。”
“是。”她恭恭敬敬应道。
“恩,我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了。”说完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皇子留步。”她鼓起勇气出声唤道。
“何事?”
“既然都来了,何不一起用膳,我再让奴才去准备几样你爱吃的菜过来。”
她强装笑脸看着他宽厚的背景柔声说道。
“不必了。”皇甫彦冷冷回绝。“朝中还有事要处理,没味口。”
说完头也不回快步踏出房间。
“皇子……”
要说的话硬生生咔在喉咙里,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头涌上一层苦涩……
“主子。”贴身宫女适时递上手帕。
“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愤怒的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尽,杯碗盘乒乒乓乓碎了一地,滚烫的泪水一颗一颗滴落在手间,灼了尊严烫了心……
双水院清水居的书房“主子你就听臣一次劝,这不是您能管的事,就不要掺和进去。”穆君寒站在书桌前苦口相劝,耳边又响起她哀求的话语。
相识几年,她从未开口恳求过他,这是她第一次的要求,他无法拒绝。
“君寒你这是什么意思?”皇甫霖皱眉看着他,眼底写满失望。
“原以为在这里只有你最懂我的心思,可没想到连你也反对我。”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父皇对此事没有做出任何处置,他都快急疯了,一直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他要尽快结束这种担心和害怕。
“但纪姑娘不希望你这么做,这是她的请求。”穆君寒也不退让,神色坚定挡在他面前。
脑海里又浮现她迷蒙的双眸,心被狠狠拧痛。同时也暗自嘲笑自己的自做多情,她的关心,她的慌张都只属于一个人,是自己永远无法享有的温柔。
皇甫霖深呼吸几口气,努力抑制心潮汹涌,平静的看着他,思忖了会。“我明白她的意思,也知道她的担心。她就是这样,不想麻烦任何人,不愿任何人为她担心,总是一个人默默承受所有的痛苦。可她从来不知道,这样的她让我好心疼,好想去拥抱怜惜她。我想成为她的依靠,让她快乐,更想将她锁在怀里保护她。”
穆君寒安静站在原地,聆听他一番感人至深的话语,吞噬那份窒息的心痛。
“她太倔强又太要强,所以总是让人自己受伤。我实在没有办法看她躲在角落里舔食伤口。那样即使让我拥有天下,也不会让我有一丝的成就感。”
没错,他早已明白,从初见她的那刻,一颗心已被占据,是她带给自己从未体验过的快乐,让他知道心系一人的感觉,也明白人与人之间除了敌人之外的其它感情。在这个感情单薄的大家庭里,这种感觉是独特的,他明白自己想要这种感情,为了她可以放弃一切。
皇甫霖的一番话,将他狠狠震慑了,身为皇子的他可以这样勇敢坦白面对自己的感情,相比较自己怯弱胆小,是如此悲哀可笑。
“看来在主子心中,纪姑娘胜过一切。”
他痴痴说出这句话,同时也在心里下了决定。
皇甫霖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当你遇到生命中最重要的她时,就会明白这种感觉。”
傍晚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滴滴答答,僻静的南院有一处废弃的宫殿,原先是冷宫,但因为一场大火而被遗弃,墙壁漆黑四周杂草疯长,寂静的空气中,悉数有脚步声慢慢接近……
斑驳的宫门被从外推开,一名身穿黑衣女子走进院内,院内站着的男子并未被声音所惊动而是站在朦胧的细雨下仰看着天空,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微躬着身子提着灯笼。
“奴婢给主子请安。”
黑衣女子恭敬弯身轻言道。
“起了。”
“是。”
“交待你办的事怎么样了?”声音低沉威严让人不禁站直身子,从声音上可以判断是个中年男子。
黑衣女子立即上前将早先藏在袖袋里的东西呈上。
“这是奴婢从纤箬阁找到的,请主子过目。”
旁边提灯笼的人赶快上前接过将其呈上。中年男子打开阅览了一遍,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开,暗暗松口气,随后递交到旁边候着的人手中,赞赏的看向眼前的女子。
“你这次做得很好。”
“谢主子赞赏,这都是奴婢该做的事。”
“恩。”男子点头,提着灯笼的人适时将早先准备好的东西呈上,并交代道“这是主子给你最后个任务,完成以后你就自由了。”
黑衣女子神色一僵,赶忙接过。
冰冷的脸上并没有喜悦反而沉郁如今晚的夜空……
纤箬阁的寝房内望着窗外飘零的落叶,深深吸口气,满心愁郁无处而疏。斜靠近在贵妃椅间,看着桌上的茶出神。
“主子,茶凉了奴才给给你换一杯。”贴身宫女锦玲上前柔声说道。
“不必了。”她摇头。“你们都下去吧。”
“是。”
锦玲带着众宫女退出房间,寂静的屋内仿佛听得见心底自责的声音。
一颗一颗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再也承受不住内心的悲痛趴在桌上大哭起来……
“爹,女儿该怎么办?虽然,这样做救了您,可是心里好难受,慧美人是女儿在宫里遇到的第一个肯真心帮助自己待自己的人。可是,可是。
女儿却为了一已之私,卑鄙加害于她,女儿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愧疚、自责将她整个包围,她已经迷失了方向,她不怕死,只是怕因此而连累无辜的家人但再安静呆在这里,得到的不是平静,而是内心。
永无止静的挣扎,这样比活着更难受。
“不好了……贵人不好了……”
屋外传来锦玲慌张焦急的声音,她迅速擦干泪,坐直身子看着锦玲掉进屋。
“何事这么紧张?”她压低声音自若问道。
“真的大事不好了。”锦玲急白着脸,惊慌大喊“刚才有人来报信,说皇上今日已经决定月底就要处斩老爷。”
“什么。”她惊愕瞪大眼,脑中一片空白,随后噌得站起身,飞奔出门直往永庆宫冲去……
无奈人还没进宫门就被拦了下来。
“你们这些狗奴才,竟然敢挡我的路,我可是苏贵人,可是你们的主子。”
着急万分的她只得拿出平时从未端起过的架子怒声呵斥。
“请苏贵人不要为难奴才,蒋贵妃有命,没有她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你们。”
胸口满是炙热的怒气,尖细的指甲深陷手掌,而却毫无知觉,望着紧闭的宫门,悔恨的泪水滚滚而落。
她错了,一切都错了是自己亲手将父亲推向死亡还伤害了她唯一的朋友。
无力跪坐在地上,任泪水流满腮……
现在该怎么办?去向皇上坦白事实吗?陪父亲一起共赴黄泉,还慧美人一个清白。
可是光凭自己的一面之词,皇上会相信吗?
抬头再次看了眼紧闭的宫门,坚强站起身,慢慢走上来时路。
看来蒋跪妃已经打定主意不再见自己,那还有什么好想的呢。
转弯朝御书房方向走去……
既然一切都因自己而起,那就由自己来结束这一切吧。
永庆宫“娘娘,午膳已经传到,请您移驾用餐。”
徐嬷嬷上前小声禀告道。
靠在榻间小憩的蒋贵妃睁开,风华绝代的脸上尽显疲态。
“苏贵人已经走了?”
缓缓抬起手手,徐嬷嬷小心搀扶起。
“回娘娘,早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