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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嬷嬷勾起一抹阴森的笑容,咳嗽几声,神奇的说道“按照宫里的规矩,冒犯皇后,你们每个人都该赏三十大板。”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巨变。
我一惊,脚步踉跄后退。
我跌坐在椅子上,耳边充斥着惨烈的哀号,一声一声,刺激我的思绪。
“哎哟,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哎呀。”
“打,给我重重的打,好让你们记住,做奴才可犯不得一点错。”玉嬷嬷在旁挥手兴高采烈的说。执行的太监精神抖擞,板子更重的落下,一次一次,打得他们惊叫一片……
皇后坐在上方,轻蔑望着我轻蔑一笑。
被按压在最前方的雨珠,倔强的咬紧唇,硬是不叫痛。夹着铁板的杖棍一次一次重重的落下,厚厚的棉袄已经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我心痛的撇头,鼻子酸疼。
“怎么,慧美人心疼了?”皇后心情大好,傲慢从阶上走下,睥睨着我尖锐的问。
我赶忙起身,恭敬回道“臣妾不敢,娘娘统摄六宫,自是赏罚分明,不敢有异议。”
她笑着挥了挥手中的金丝手帕,缓缓说道“人啊,就要有自知之明,清楚明白自个的身份,安份守纪,自然无祸无灾,相反如果有人想登高望远,企图逾越了本分,那就休怪本宫不留情面了。”
我暗惊,心中明如清水。
“皇上驾到。”
守在屋外的太监惊慌高唤,东倒西跌的跑进大殿禀告。皇后一惊,惊慌失措的望着大殿门口,不久便见贝帝身穿紫金龙袍,气宇轩昂的踏进大殿。看见殿内,太监宫女趴了一地,叫痛的叫痛,哀号的哀号,凄惨一片,不禁冷脸皱眉严厉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屋内太监宫女诚恐的扑嗵跪了一地。
皇后高傲站在原地,微拂身请安,说道“臣妾恭请皇上圣安。”
贝帝扫了眼皇后,撇头望向站在旁边脸色苍白的我,大概明了其中的原由,倏然冷起脸,严肃的说“皇后,这燕泉阁的奴才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需要你这般大动干戈?”
皇后并未答话,而是示意站在旁边的玉嬷嬷上前禀报。玉嬷嬷接收到信息,慌忙上前,禀告道“启禀皇上,燕泉阁的奴才以下犯上,冒犯主子。皇后这是在替慧美人****奴才呢。”
贝帝眼一眯,冷光一扫,冷肃的说“玉嬷嬷,朕让你说话了吗?”
玉嬷嬷一惊,扑嗵一跪,惶恐的求饶“奴才该死。”
贝帝不予理会而是径直越过她,走到大殿上方坐在紫金龙椅之上,威武神气,让人不敢直视。
“皇后。”
“臣妾在。”
皇后盈盈上前一步,微弯曲身回答。
“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贝帝目光犀利的望着殿下的皇后,语气冷冷的问。
皇后一惊,脸色骤变。
“朕很怀疑你是否把朕放在心里过。”
皇后脚步一个踉跄,脸霎无血色。
“全宫上下都知道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而你,却偏偏来燕泉阁找慧美人打了她的奴才给她难堪,你这是在向朕示威吗?”
贝帝语气不急不缓,从而有力,听得我心惊肉跳。
与贝帝相处也有一段时日,自然清楚这样的他是最生气最危险的时候。
皇后胸口跌宕起伏,站在原地不甘示弱且伤痛的望着贝帝,挤出一抹比苦还难看的笑容。
“臣妾不敢向皇上示威,只是皇上可曾想过臣妾的感受?”
贝帝目光一暗,沉沉说“难道这样还委屈了你不成?”
“难道不委屈吗?”皇后答得极快,仿佛积压了许久,未经思考脱口而出。
“放肆。”贝帝恼羞成怒一掌拍在紫金龙头上“身为东宫皇后,一国之母,居然像个市井刁妇,成何体统。”
皇上威严震慑全宫,大殿之内,众人皆惶恐的垂头,生怕被殃及。
许是皇上话说得太重,皇后的脸瞬间白的像一张白纸,脚步踉跄得差点坐倒在地,还好玉嬷嬷眼急手快,将她扶住,才免过一截。
贝帝深呼吸几口气,才开口说“今个的事至于真相怎么样,朕也不再追究,但皇后你要记住,你如今虽贵为东宫之首,但如若再肆意妄为,也别怪朕不念多年夫妻之情份。”
说完玉嬷嬷便实趣的扶着皇后匆匆离开大殿,殿内归于平静,屋内挨过板子的太监宫女都已被万公公安排下去治疗,而怒气中的贝帝也带着众人匆匆离去,这场风波才算平息。
澄溪宫的凤凰阁“咚……啪……咚咚……啪啦啦……”
紧闭的阁楼内不断传出东西相撞碎裂的声音,楼外守候的奴才个个听得胆战心惊,对于皇后的怒气早就习以为常,但每次应对起来,还是害怕万分。
“南宫缨裳为什么?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皇上心心念念的还是你。”
“我到底哪里错了?到底哪里错了?你死了,为什么要让我的儿子去拜你,凭什么。”
身穿华贵紫金凤袍的皇后,呆坐在墙角边,完全失去了平日里高贵摄人的气势,目光涣散,妆花,发乱,好不凄凉。
豆大的泪珠,顺着毫无睡月痕迹的眼角滚落,滴在凤袍之上,顺着金丝线边滑落……
燕泉阁的栖息楼,独倚靠在围栏上,望着越渐下沉的夕阳,勾起一抹冷笑。
“奴才在这里恭喜主子了。”一直站在后方,完好无伤的钟喜上前沉沉的说“你这招用螳螂捕蝉用得可真妙。”连他这个读书人都要自愧不如,佩服的无体投地了。
我回头望着他,赞赏的说“你这话可就错了,我这招的确是妙,但没有一个理解我的人帮忙配合,最终也是空计一条。”
没错,其实在这之前,我早就知道今天是南宫娘娘的忌日,皇后之所以会在今日来燕泉阁,也是我先前安排好的。不过皇上会突然出现在燕泉阁,这个的确让我好意外,不过这一切还得归咎于,我身边这位看似平凡却相当有头脑的钟喜。
“美人过奖了。”
“我一向是赏罚分明,这次你立了大功,你想像什么,只要我有的都会赐给你。”
钟喜一听,慌忙跪在地上说“奴才只是一心想为美人办事,并无所求。”
我轻笑,挥手示意他下去。
独自依栏而坐,望着落日余辉,心底空落落,泛着疼。连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今天皇上的大发雷霆,皇后的意外失态,都让我对宫里的那位‘传奇’南宫娘娘好在意。
虽然早年香消玉殒,但皇上心中却始终挂念,年年如一。
这种强烈的思念不禁让我想起了大汉王朝汉武帝时期,一位妙丽善舞的奇女子李夫人。
自古君王都有残酷多情的两面,一朝天子汉武帝亦是如此。他是一位伟大的政治家、战略家、诗人、民族英雄,同样也是一位多情又残酷的皇帝。汉武帝一生中爱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但给他印象最深最让他怀恋的莫数李夫人。
李夫人能歌善舞,美丽动人,但这些并不足以使平凡的她在汉武帝心中留下很重要的地位,但聪明绝慧的她在知自己将已大去之期,坚持不允将自己的病态垢容让汉武帝看见,直至她离去,在汉武帝心中她仍旧是最美最动人的她。
人就是这样奇怪,看不着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最让人惦记的。
而南宫娘娘能在皇上心底留下那么在一段位置,足以可见,她不仅是一位美丽,温柔而且还是一位非常聪明的女子,虽死犹生,大概就是这道理吧。
北方的冬天去得特别迟,近三月天气才渐渐回暖,难得的风轻云朗,我独自走在蜿蜒曲回的乱石林小路间,望着嫩芽初吐,万物复苏,不禁笑开了。
已经记不起,自己多久没有这样笑了,宫廷的生活本就压抑,再加上皇后的步步紧追,竟让我有种要窒息的感觉。转弯路过一座庭院,墙角斑驳好似无人居住,墙角上头伸出一枝结满花苞的杏花,抬头仰望,情不自禁脱口而出“满园春色关不住……”
“一枝红杏出墙来。”
心猛得突跳,下一句硬生生被卡在喉咙里,吞吐不得。这声音这语气,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思念得不能再思念,也难过得不能再能过。是他,他居然意外出现在这里,还接下那句诗,我的心明白的像清水,也痛得像有几千几万根针在扎呆呆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就这样,我们彼此静静的站着,谁也没说话。
但我明白,这件事情我必须勇敢去面对,因为是由我而开头,那么就由我接着走下去。
暗暗握紧藏于袖间的双手,缓缓转身,目光始终望着地面,说气有些生硬说“没想到五皇子也有这般闲情雅意。”
他望着我一眼,随后撇开头,扯出一笑说“跟,美人,比起来,我似乎忙了许多。”
我愕然一怔,呆呆望着他眺望别处的眼神,鼻子一酸,笑着说“皇子深受圣上器重,日里万机劳国家大事,自是万分繁忙后宫妃嫔日子本就清闲,而我的责任就是让皇上每日能心情愉悦,自然不能像皇子那般,分担国家大事了。”
皇甫霖眸光倏得一沉,负于背后的双手,用力握紧,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而他这一小小的变化,站在对面的她却丝毫未觉,这些日子,他愤恨,思念,压抑,心疼,这个女人已经完完全全占据了自己的心思,她对于自己来说是危险的,自己早已清楚但就无法从这种危险中摆脱出来。
即使,如今的她已经父皇的妃子,自己的长辈,这种感觉依旧没变还是那么深,刻得那么牢。
四周又安静了下来,我心惊,暗暗惊觉自己刚才那翻话说得太重,觉得自己好残忍,低头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时候不早了,我该离开了。”慌忙替自己找了个理由,打算匆匆逃过,才刚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他低沉磁性般的声音“即使我们之间做不回以前,但总还是朋友吧,慧美人这翻着急,难不成是怕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一丝挑衅。
我慌忙回头对着他大声说“五皇子,请注意你的措辞。”
“呵……我忘记了,你现在是慧美人,父皇的妃子。只是,美人大概忘记了,你我之间还需要什么措辞?”
“你……”
他勾起一抹深彻笑,玩味的望着我,眼神幽静的让人害怕。这样的他,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你既然已经做好了,奋力一搏的准备,就要闭绝七情六欲。否则,我会毫不考虑将你拿下。”
说完,径直略过我,独留我一人脸色惨白站在原地……
三月初春,美人如玉,万物复苏,径相争荣。
月中东明国三年一度的选妃大典正式开始,北宫撷芳院里住满了来自各个地方官员的千金小姐,各个美姿娇艳,容颜不俗,气质灵雅,各有各的娇,各有各的美。
选妃只是个表面形式,真的目的都是朝中有心机谋略的大臣将眼线送进宫里,陪伴君侧,好保自己升官发财。
经过粗略的大选,最后选定了几名,除了纳入后宫之外,还为三皇子选定了王妃,她们分别是镇国大将军之女铁凝莺,兵部尚书之女江悦宜和吏部尚书之女冯春仪。
铁凝莺是皇后目定的人选,这个早先我就知道。江悦宜前些日子入宫一直跟在容贵妃身侧,想必是准备许配给六皇子的,而冯春仪不用说,自是蒋贵妃为三皇子挑选的佳妻。
这场选妃毫无悬念也毫无期待,三王婚礼预定五月举行。而一直在宫外修身养性的六皇子也被召集回宫,准备五月的婚礼大典。
“在想什么?”把完脉的萧晨裕掀袍坐在对面,笑问道。
“没有。”我摇头将心思尽压心底。
他见我不愿说,笑笑而过,慢慢收起桌上看诊的工具,若有似无的问“听说,你最近跟蒋贵妃走得很近?”
我笑着整理好衣袖,开玩笑的说“萧太医,我请你来是看病的,可不是请你来关心我的生活哟。”
他收东西的手微微一怔,随后提笔在宣纸上写下药方,递于旁边的等候的宫女,缓缓说“我以为,你把我当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