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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译白原本在沙发上好好坐着, 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却听旁边的小姑娘别别扭扭来了这么一句。
他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抬眼看她一眼, 直接岔开了话题:“吃过晚饭没有?”
出了那样的事, 向晚哪还有心情吃晚饭。不过,且不说晚饭, 她其实连午饭也没有吃呢。
算一算,这整整一天,她就只早上吃过他买来的一点早点。不说还好,一说起来,还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这样想着,便乖巧地摇摇头。一张樱桃小口不自觉地微微嘟着,显得可怜又可爱。
林译白十分自然地拉起她的手:“走吧。”
说话间,已经站起了身子。男人身量高大, 站在这小小的屋子里,越发显得屋子里局促狭小。
向晚忙不迭顺着这道力下了沙发,趿上拖鞋:“干嘛去啊!”林译白回过头来, 因为身高差距, 显得有些居高临下:“吃饭。”
模样看起来与平常无异, 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向晚想来他也不能感同身受,这事儿安在谁身上谁能吃得下饭去?
她有些怏怏地抬头瞧了他一眼, 不情不愿地嘟囔了句:“我吃不下呀”
男人加重手上的力道。
“哎呀, 我还是不去了。你要是饿了,要不找别人陪你去吃?或者叫个外卖也行。”向晚推拒着, 试图把手从那只骨节分明得硌人的手里拉回来。
挣扎半天,却徒劳无功。
最后还是被林译白拉出了屋。
向晚必须承认她是个没骨气的。嘴上说着不想出去, 禁不住人家一个瞧不出喜怒的眼神儿就把她所有话都封了回去。
* *
暮色四合,车子停在宽阔的马路上。他们选的时候不对,好巧不巧这时候正是s市的晚高峰。
车多得一眼望不到头。
向晚坐在副驾驶上,看着旁边那个看起来无波无澜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
不过她却有点儿坐不住了。车里空间本就逼仄狭小,行驶时还能听见发动机的些许杂音,这样停着,就静得连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了。
向晚最怕的就是这个。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谁都没有明说的,可是明明昨天,又是那么亲密无间。
这个时候,简直是最最尴尬的时候。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昨天的时候也许猜到他是想和她重归于好的,可是这时,面对又变回沉默无言的他,她实在有些猜不透了。
向晚有些焦躁地去按车载音乐的开关。
响起来的是一首舒缓的钢琴曲。干净,又纯粹。
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微微调整了下坐姿,棉布衬衫的下摆因为这个动作自然而然地褶了起来。
修长的食指一下一下轻敲在方向盘上“哒、哒、哒”竟然是和着音乐的拍子。
就在向晚见他这副不想理人的样子,想要闭目养神的时候,却突然听见林译白低而缓的声音:“在想什么?”
向晚是个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的直肠子,有一说一,便直言不讳:“在想,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单身汉做太久,寂寞了?”
她一手松了松勒在胸口上的安全带,偏过身子去看他。
还没等对方回答,又接上一句:“诶,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来着。”
前面的车往前挪了几米。林译白漫不经心地打火,轻描淡写地吐出个“问”字来。边踩油门,又跟到了那辆车后头。
“我们,嗯,分开以后,你有没有喜欢过别人?”她这时倒也管不上他怎么想的了,甚至连困扰自己的医闹,也抛之脑后。
这话还没问完,前面的车又是挪上前几米。林译白重复着刚才那一套动作,还没开口。
向晚却被车道上另一辆车给吸引了去。那车在林译白车子的斜前方,原本离得颇远,他们这行车上前了几米,才能堪堪看见那车一个尾巴。
林译白语声淡淡,只说了两个字:“没有。”
倒显得重逾千金了。
若是放在刚才,向晚听了,一定是感动万分。可是这时,她被那辆簇新的法拉利跑车吸引了去,就再也不能控制住自己去想那件事了。
“噢。”她好容易得到了答案,这时却心不在焉地应了声。他们之间来日方长,可是那辆车可能就再也遇不着了。
向晚伸手拉了拉林译白的衬衫袖子。眼睛却是始终看着那辆法拉利。
“林译白,帮我跟上那辆车,拜托你了。”她边看向那辆法拉利,边对林译白说道。
她这时正全神贯注在那车上,分不出眼睛去看他。不然,一准儿能见着他紧蹙的眉头。
“你认识?”他挑眉看她。
向晚摇了摇头“不认识”说完,却复又忙点了点头“但是对我很重要,拜托你了!”
林译白放开方向盘倏然转向她,一双眼深不见底,不知怎么,却叫向晚嗅到了些危险的气息。
像是山雨欲来前的平静。
他声音越发低了,反问:“很重要?”
向晚被他这样低沉的语气骇得滞了滞,才说:“你懂车,那样的车,全s市也没几辆吧?”
“就这一辆。”
林译白又看了眼前面停在车流里的法拉利跑车。品牌周年限定款,全亚洲都只有三辆。
这一辆,还真的是s市绝无仅有的。
向晚一听,眼里几乎冒出光来,她有些激动,掏出手机就要给靳可拨电话。
可号码才拨到一半,倏然想起她回家陪长辈们吃饭。实在是不好打扰。
偏偏是件叫人着急的事儿,她一时间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急得直揉头发。
细细软软的发丝垂在肩上。今天出门太急,来不及打理头发,原先烫的大大的波浪卷儿都显得散了一些。
被她这么一揉,更显得凌乱。
林译白倏然转向她,冷冷撂下句:“想查查车主是谁?”
“你怎么知道?”向晚激动地点头,又有些无奈“不过可可这会儿在忙,应该没空,我还是晚上再打给她吧。”
话音未落,就听一句听似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为什么总麻烦别人?”
“啊?”听者不明所以。
林译白难得地多说几个字,接着道:“为什么不问我?”
“我,我以为”
向晚被他盯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男人有些咄咄逼人:“以为什么?以为我帮不了你?”
男人嗤笑了声。很轻很轻。
却又像大块儿的石头,重重砸在人心窝子上。
向晚摇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
“其实大多数时候,我是以为你不愿意帮我。”她说着,抬眼看他。
原本就生得一双动人的小鹿眼,这样从低处看着高处得人,更显得楚楚可怜。
这回换做是他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