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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汇安区刑警大队灯火通明, 几个干警围着屏幕,观看一段清晰度感人的监控视频。
加班的老烟枪们身上的烟味浓重呛人,被包围的颜谧皱了皱鼻子。
没忍住瞟了眼被挤到一边去“旁观”的何语。
不愧是以舞文弄墨为职业的大作家,对用词精确的把控炉火纯青。
他说,他从来没有同意过结束。没有同意结束,就是不承认分手。既然没有分手,那也就没有复合一说。
所以他用的词是“和好”——
和好,就仿佛他们只是吵了一架,冷战了一会儿,转头便又能和好如初, 再像从前一样如胶似漆。
何大神的作品如此受追捧,不是没有理由的。他太擅长以文辞牵动情感, 仅仅一个用词的差别, 短短两个字,就让她感觉仿佛一切都那么容易, 只要她轻轻点个头
“我们和好吧,谧谧”他还继续蛊惑她“我有预感, 我们离真相已经很近了——我们几乎同时查到裴玉珠这条线索, 这难道不正是上天给我们的指引吗?让我回到你身边吧, 谧谧,不管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不得已,我们一起面对, 好吗?”
那句“不得已”让她心口一悸。
多少隐忍,多少无法对任何人言说的苦痛,她已经独自背负了太久。再牢固的堤坝,也承受不住水位越蓄越满的重压。
让他回到她身边,和她一起面对
这个提议太有诱惑力,诱惑得她无法不动摇。
“如果,”她开口,嗓音干涩“如果,我骗了你呢?”
她见过太多心存侥幸,却终究还是难逃法网的罪犯。她知道纸包不住火,他迟早会发现阿宝的存在,发现她她等同于把阿宝拱手送人了。
虽然是送给了她的父母,虽然是出于“不得已”虽然她那时实在没有别的办法能保住阿宝,但是
何语定定地看着她,倏然笑了,抬手拂去她腮边的碎发“傻瓜!这楼下墙上那么大四个字,你不是每天都能看见吗?‘坦白从宽’——不管你什么时候愿意坦白,我对你,永远从宽。”
说完又开始不正经,指尖就势捏住她的耳垂,慵懒的语调威胁道“再抗拒,我可要从严了。从严会有哪些惩罚,谧谧想知道,想试试吗?”
颜谧不小心对上他的视线,总觉得他在盯着她仍在发烫的耳朵,很有些意味深长似的。没什么气势地瞪了他一眼,她转头将屏幕上播放的监控视频速度调慢。
监控摄像头对着的小区门口人来人往,车和人进进出出,这几天气温很低,不少人戴上了帽子和口罩,抵御清晨的寒气。
画面里有上班族,有背着书包的学生,有被家长牵着的更小的学生,有送早餐的外卖员,送奶工,有结伴晨练的老人,也有提着菜的大爷大婶
“我瞧着挺正常?”一个同事眉头紧锁“小区里清早进进出出不就这些人么?也没见哪个贼头贼脑神色慌张的啊。”
确实不少时候观看监控,从肢体动作、眼神表情中就可以筛滤出犯罪嫌疑人——毕竟做贼心虚嘛,少不得会表现得比正常人更慌张警觉。
这段监控视频充满生活气息,即便有人行色匆匆,看起来也更像是要赶时间上班,或者赶时间送货——
“这个人。”颜谧指着屏幕左下角一个刚刚进入监控范围的人“注意看他。”
那是一个高个男人,穿一套深色衣服,衣服上印有某快递的logo,腋下还夹着一个棕色的纸盒。显然这是一个快递员。
她轻点播放,画面再次动了起来。
快递员迈着匆匆的步伐,朝小区内走去,很快消失在屏幕右上角,出了监控范围。
颜谧将视频快进,到了四分二十几秒之后,这个快递员再次从右上角进入监控范围。
此时他腋下已经没有了那个棕色纸盒,他两手插兜,低头缩着脖子,衣领竖着以抵御寒风,再次步履匆忙地离开了监控范围。
几个刑警一时间都沉默着,没开口。
这他妈,有哪里不对吗?
还是刘成最先忍不住:“这人身高估计有一米八左右,肩膀宽厚,符合那个黑色连帽衫的特征——可是颜小专家,带着既设的目的去寻找线索证据,是刑侦的大忌,你不会不知道吧?”
颜谧当然知道,更清楚因为她和何语的关系,免不了会被这样质疑。
但是没有关系——
“我明白的刘哥,”她拖动进度条“你们再看。”
回到快递员进入小区的时候,她定住画面,指着快递员的手“注意这里,他戴着手套,深色的。”
这也很符合时节特征,寒凉的清晨,快递员一般都骑着载货的电动车,手比普通人更需要御寒。
不免有人不以为然。
颜专家果然还是看人家一米八左右,就硬要鸡蛋里头挑骨头,给人找点不对劲出来。
颜谧径自将进度条拖动到快递员出来的时候,把定格的画面放大,拉近快递员插在兜中的手“再看这里。”
监控的渣画质在放大后更渣了,像素黑乎乎模糊成一团,有人小声咕哝了句“这他妈说是坨屎我也信。”
几个人眯着眼凑近看,看了一会儿,又有人“啊”了一声。
“娘的!”刘成啐骂。
然后用感佩的眼神转向颜谧“颜专家眼神儿不错。”
颜谧心道,一般一般,跟她同时察觉的何作家眼神也不赖。
想着又不由自主地瞟向旁边。不出意外地,与何语凝在她身上的目光对上。
她的脸颊热了热,强迫自己专注案情。
模糊的画面中,那只手大部分隐没在兜里,只露出了靠近手腕的短短一截。就是这短短一截,暴露出了问题——
手套侧面的接缝处,凸出来窄窄一条。那是缝合的走线。
换言之,此时他的手套是里外翻转,反着戴的。
这个疑点虽然微乎其微,但周围都是一线经验丰富的刑警,嗅觉与直觉都不允许他们梗着脖子无视这其中的不寻常。
进去的时候,手套明明是正的。
出来的时候,缝合线却翻到了外面。
送个快递而已,有什么需要,要把手套内外翻转?
除非是沾到了东西,不能被人看见。
譬如,挖眼时沾上了血迹?
当夜,这段监控视频被翻来覆去地看了很多遍,遗憾的是,这位“快递员”戴着帽子,半张脸藏在竖立起的衣领后面,始终没有露出脸。
别说脸了,连耳朵都挡住了,无法识别出耳廓的形状。
“我们发现一名疑似嫌疑人,并且此人具有相当的反侦查意识。”
这开门见山的一句,其实是句废话,但道出了彻夜查案的一众刑警的挫败感。
天亮后召集起的案情通报会上,模糊的监控视频截图被投射在大屏幕上,颜谧接着道“宋启明离开小区的时间是六点二十八分,疑似嫌疑人则是八点半进入小区,停留了不到五分钟。”
“我们已联系快递公司确认,他们负责这个片区的快递员,当天在早上这个时段在别的地方派件,派送到该小区时,已经是下午了。”
“嫌疑人不仅知晓宋启明和樊倩倩这处隐秘的婚外偷情地点,也知道宋启明已经离开,并且一时半会儿不会回转。但通过查看之前的监控视频,我们却没有发现他‘蹲点’徘徊。那么,他是如何知道樊倩倩当时是独自在家,适合下手呢?”
“这是其一,”颜谧继续“其二,嫌疑人停留的时间不到五分钟,可以用干脆利落来形容。是什么样的动机,驱动着他,如此利落地收割了樊倩倩的生命?”
“裴玉珠借尸还魂,拖可恶的小三跟她一块儿下去?”孙晓雨脑洞大开,而且开得一点也不唯物主义。
虽然是玩笑之语,但在裴玉珠死后仅仅几个小时,她丈夫的情妇便也被杀了
况且还有一点——
“鉴于此人与之前出现在裴玉珠被害现场的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体型相符,且造成裴玉珠和樊倩倩死亡的手法一致,我主张杀害两人的是同一凶手,监控中的这个人,有重大嫌疑。”
颜谧此言一出,会议室里顿时起了嗡嗡的私语声。
两案合并,是同一凶手所为,则意味着宋启明是无辜的。
宋启明自案发后便被拘留,他的律师一直在上下活动,然而现场几乎所有物证都指向他,活动的空间十分有限。
当然,这也从侧面说明,当夜唯一的目击也是耳击证人何作家,除了配合警方取证外,并未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小喇叭广播出去。否则宋启明的律师不可能不抓住这一点,跟他们纠缠,甚至可能搞舆论攻击。
还挺懂行的。
懂行的何作家支着下巴,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颜谧,丝毫不掩饰眼神中的热切。
没眼看。
周队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既然出现了新的线索,那么,以此为突破口,务必要尽快找到此人!”
“已将视频发给技术组,做步态识别。”王继坤言简意赅。
步态识别,简言之就是通过人的走路方式,来识别人的身份的技术。每个人走路的姿势都是独一无二的,面貌声音的特点都可以模仿,然而走路的姿势却不可能模仿得完全一致。
鲜少有人知道,在步态分析识别技术的研究上,华国处于世界领先,乃至第一的地位。
颜谧抿了抿唇,眸中闪过忧色。
步态识别技术的最佳应用,在于将一个人走路的姿势,与已录入的步态信息数据库做比对分析,通过吻合的步态信息,确认该人的身份。
目前公安的步态识别安防系统中,并没有录入所有公民的步态信息,留存了信息的多是有案底的犯人和嫌疑人。如果此人没有前科,就无法通过步态锁定他的身份。
另外一点是——她总有种感觉,以这个人表现出来的反侦察能力,他可能刻意改变过走路的姿势。
我们走路的姿势无法被模仿,但可以有意识地改变。
不过无论如何,比对还是要做的。万一呢?
刘成带了人,去小区走访,看有没有人对这个“快递员”有印象。
今天是个阴天,窗外的天空呈现出一种压抑晦暗的灰色。整个城市笼罩在一层雾霾中,仿佛阳光全被阻住,完全照不进来。
不知道县城那边,今天有没有雾霾
空气状况不好的时候,幼儿园是不是该停课?
“——在想什么?”
何语走过去,和颜谧并肩而立,偏头端详她的神色。
她只歪在沙发上眯了两三个小时,睡得一点都不安稳,几次嘴唇翕动着似乎要说什么,却都没有发出声音。仿佛在睡梦中,她也在坚持地忍着。
“在想宋清晏。”
这答案完全出乎何语的意料。宋清晏那个胆小如鼠的二傻子,有什么好想的?
何语挑起眉梢,更加仔细地研读她的脸色“具体说说?”
“我在想,宋清晏还不记事的时候,他的母亲就死了。在他所有的记忆里,是裴玉珠陪伴他长大,养育他,教导他。对他来说,他其实只有裴玉珠一个母亲。所以即便怀疑裴玉珠可能与他生母的死有关,他也只是矛盾挣扎,而他的矛盾挣扎,恰恰说明在他心里,生母的地位远远比不上裴玉珠。”
颜谧转头看向他,眸中透着迷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假设,我是说假设的话——如果他的生母没有死呢?如果她突然出现,说,‘我是出于不得已的苦衷,才没能在你身边’宋清晏会愿意离开陪伴他成长的裴玉珠,重新跟他的生母一起生活吗?他会不会会不会根本不想搭理他缺席太久的生母,甚至嫌她破坏他原有的幸福生活?”
这假设不得不说,来得莫名其妙。换作许多男人,大概会嗤之以鼻,以一句“你们女人就是想得太多”打发掉。
但何语不觉得颜谧只是莫名其妙钻起了牛角尖。
尤其是她用了“不得已”三个字。下意识的行为,却正好用的是他没多久前才告诉过她的话。
“谧谧,不管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不得已,我们一起面对,好吗?”——他是这么说的。
他猜测她的态度,必然是受了她父母的威逼,包括当年当面与他了断时,将颜宁的死归咎于他,用那种伤人的语气,说她后悔遇见他。
这一点,在他颓废消沉过一段时间,被大伯断然喝醒后,他重新振作起来,很快便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却不是没有憋着一股气的——她依然是做了选择,她选择了听从父母,选择了放弃他。
情势很坏,但明明不是一个无解的局,他们可以不用分开,他们可以一起调查真相他做好了坚持的准备,他表明了坚持的决心,她却先放弃了。
他迷恋的女孩,他打算疼她宠她一辈子的未婚妻,放弃了他。
他本来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否则那时他们初见时,严教授也不会得意洋洋地用谧谧研一了,算起来他还该叫声学姐来打击他。
他的尊严不允许他再次低声下气地去求她,最后只得到她冷冰冰的再一次羞辱。
但他的尊严没能坚持太久。
他喜欢的作家毛姆说,在爱情的事上,如果你考虑起自尊心来,那只能有一个原因——实际上你还是最爱自己。
那么现在清楚明了了,他最爱的是颜谧。
他开始疯狂地想她,想有什么可以破局的办法,然而要解开横在他们之间的这一切,源头仍然是颜宁的死。
可是,从她刚才这个略显莫名的问题看来或许还有别的什么?
何语久久不语,颜谧也不知道自己指望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她扯起唇角敷衍地笑了笑“算了,毫无意义的假设,忘了吧。”
正要转身,手腕被拉住。何语略微使力,她便落入他怀中,被他紧紧圈住。
“你的每一句话,就连标点符号,对我来说都有意义。”他俯首蹭了蹭她的鼻尖“我跟你说过,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们约定共同抚养我,但是我父亲却招呼也不打,私自把我带回了国外。”
“父亲因为生意的关系,总是带着我满世界飞,严教授即便想看我,也没有条件追着我们满世界跑。这是她的不得已。后来父亲有个女伴,想要成为我的继母,她努力讨好我,偶尔也会说一些严教授不要我之类的话,试图让我对严教授产生不满,更亲近她这个天天在我面前晃悠的继母预备役。”
“但是呢——”
她听得入神,还很心疼他的样子太可爱,他忍不住轻啄她挺翘的鼻尖“但是,母子天性,不是距离能够隔开的。严教授没有放弃我,她在跟我父亲漫长的争执协商后,终于争到了在寒暑假期看护我的权利。后来再见到她时,我可开心了——我不是不被母亲爱的孩子,她为了能把我接到身边,做了很多努力,谁不想拥有这么好的母亲呢?”
严教授和何语的关系确实很好,亦母亦友,从前颜谧还会暗暗羡慕他,有这么开明又开朗的母亲。
颜谧咬着唇,白皙小脸上透着挣扎和纠结。
何语不动声色“所以,回答你的问题——如果宋清晏的生母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但还是努力地回到了他身边,他即便跟养母感情深厚,也必然不会无动于衷,更不可能会嫌她。否则他就是个情感缺失,没有共情能力的冷血傻子。”
“你才是傻子!”颜谧下意识反驳。
何语的脸瞬时黑了。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代入了阿宝,可没有为宋清晏——还是假设中的宋清晏辩解的意思。她憋了半晌“你不是傻子。”
何语差点气笑了。
他酸溜溜地嗤了一声“宋清晏不光是个傻子,还是个瞎子呢!”
颜谧想起宋清晏认错颜宁的事情,也没了好脸色,重重地一点头“是挺瞎的。”
何语很乐意跟她达成共识“宝贝说得对。”
颜谧还在想何语和严教授的事情,这个称呼就这样溜过去了。她甚至全无察觉,她这样被他亲密地圈在怀里,外间走廊不时有人经过,不乏有人转头看进来,然后露出各有深意的笑容。
她对他的亲密和触碰一点也不抗拒,甚至是喜欢的。这认知,让何语心中生出无限欢喜。
他正要开口,一阵煞风景的手机铃声响起。
颜谧一看是黎思萱,接了起来“萱萱?”眉心不由蹙起,黎思萱一向能发微信绝不打电话,出什么事了吗?
“谧啊”黎思萱的声音不似平日里那么有活力“我昨晚想你想了一夜呸什么鬼!我是说,我昨晚想有件事要不要跟你讲,想了一夜”
何语的眉梢抬起又放下,丝毫没有偷听别人电话的自觉。
颜谧没好气地瞥他一眼,走到一边去“既然打来了,那就说吧。”
黎思萱嘁了一声“也不热情点追问我两句!人家挣扎了那么久!”
“好萱萱,我好奇的不得了,拜托你快告诉我吧,我真的特别特别想知道。”颜谧的语调没有一丝起伏,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好了你可以说了?”
黎思萱:“”她投降:“说来话长,我离你不远了,出来见面说吧。”
十几分钟后,警局附近的一家小面馆里,黎思萱瞪着对面好友身边的男人“来就来吧,为什么要带个拖油瓶?”
因为颜母不时念叨的关系,颜谧本能地排斥“拖油瓶”这几个字,想也不想地反驳“不是拖油瓶!”
黎思萱:“”好想把面糊到那张瞬时得意洋洋的帅脸上啊!
妈的,坐在这个脏兮兮的破落小面馆里,还能坐出一副贵公子的气派来,长得帅真他妈得天独厚啊!
拖油瓶与否,男人的存在严重影响闺蜜谈话。
于是在一番努力下,趁着还没点他的面,碍事的男人被赶走了。
何语走出面馆的门,回过头,颜谧正仰脸跟店员点单。她大概经常光顾这里,跟店员说话的态度透着熟络,头顶天井的光透进来,她莹白如玉的小脸精致得仿佛油画色彩勾勒出来的一样。
他随便挑了个方向,边走边打开手机。
不是想要调查她,而是,他有一个惊人的猜测。
太惊人了,他几乎不敢想。
面馆里,黎思萱咬着筷子,神色复杂得快不像她了。
颜谧吸了口热乎乎的面条,还是担心被赶走的何语没吃饭会不会饿,催她快点说“到底怎么了啊?对了,我记得你昨天遇见袁晟尧——”
“卧槽你那什么记性?居然能一口说出他的名字?我还想了半天!”
黎思萱惊叹完,接着叹气“就是袁晟尧惹的祸,唉”
颜谧挑面条的筷子顿在半空。
昨天还在吐槽人家油腻,总不能接着就就想得夜不能寐了?
好在黎思萱很快枪毙了她这个可怕的念头——
“我昨天看他表情不对,就学你以前讲过的那样,诈了他一诈!结果卧槽,那叫什么,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他那时候跟你表白不成,不是在背后不干不净说你坏话吗?”
颜谧的筷子再次顿住“有吗?”
黎思萱这才想起来:“哦对,何语交待别跟你说,跳梁小丑不值得影响你的心情。”
颜谧心头翻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原来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她不知道袁晟尧这么恶劣,所以何语教训他之后,她还指责他不够磊落。
怪不得他那时候的反应中,会有失望
“这还不算!后来他用脸接了球,更怀恨在心,他找人堵你!”
黎思萱一句话让颜谧瞬时白了脸色。她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
“没有人堵过我。”她喃喃道。
“因为那帮傻逼弄错人了!”黎思萱气得一拍桌子“袁晟尧那傻逼说话也不尽不实,我马上找人问,结果问到一个当年参与堵人的混混,他们堵的八成是颜宁!”
黎思萱恨恨道“傻逼们也不确定,但当年颜宁出事后,他们怕追究到他们头上,个个咬死了一句话都没透过,我们也没有想到过袁晟尧头上”
颜谧攥着筷子的手指发白,语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都有谁?叫什么名字?”
“昨天那个叫赵友昌,但是”黎思萱咬着唇“但是他说他们根本没做什么,就言语调戏了几句,很快有人来管闲事了,他们就走了。”
颜谧愕然:“是谁?”
黎思萱闭上眼睛,破釜沉舟般抛出一个名字:“许教授。”
作者有话要说: 语哥: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