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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四十分钟后, 越野车到达维和部。队的军营, 白色围栏立有一面蓝色联合国国。旗, 条纹栏杆升起又落下,小凳子向警卫出示证件后,车辆驶入军营宿舍区, 到处贴有警告牌显示‘禁止拍照’, 安昕感受到了军。队里肃穆的氛围, 同时, 还给了她一种强大的安全感。
宿舍楼是伊斯坦堡当地居民楼改造后的,两端有一个穹顶阁楼。
小凳子说,他们维和部。队除了必要的长途巡逻任务、支援工程建设,平时业余活动很丰富, 军营有图书馆、乒乓球馆。小凳子特意指给安昕看, 那个穹顶设计的阁楼就是图书馆。
安昕突然问小凳子, “从阿富汗撤回的维和部。队后来去哪了?能能选个好点的地方服兵役么?”
小桌子之前就是驻阿富汗的维和士兵,差点被她的问题问笑“什么叫好点的地方?去向不是自己能选择的, 每年派出的维和部。队是各大军。区轮换, 一般来说英语好的工程兵被选派的可能性更大。”
安昕没作声了, 北北见她脸色很不好,从包里拿了一张面膜给她。“晚上记得敷面膜, 敷完闪闪发光。”
安昕看了眼手里的面膜、浴盐、土耳其长袍和丝巾,这就是她在伊斯坦堡的最后一点家当。
小凳子给他俩申请了两间房,填完表格准备让韩队长签字, 得知今晚上韩队还没回,于是向副队请示。副队扫二维码似的目光看了一眼安昕和北北,签完字让他们去吃点东西,有什么问题找小凳子。
小凳子的安排很体贴,安昕和北北吃完一顿中餐已是感激涕零,还能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
猜想军营里没有女人,安昕发现女澡堂里特别干净,她洗完澡后干脆换上新买的土耳其长袍,流苏头巾面纱罩在头上,透出一丝异域风情的美。
安昕穿着那身土耳其长袍,嘴里啃着小凳子送她的饼干,本来打算找北北一块敷面膜,从她房间出来经过阁楼时,想起小凳子说的图书馆,她好奇的爬楼梯上去,发现不是图书馆啊阁楼里有一架天文望远镜,墙上几张世界航海地图,书籍整齐的摆放在黑色书架上。
她好奇的走到望远镜前,眼睛望视镜里瞧了瞧,乌漆嘛黑的。
这个地方有点意思,她爬上来时就瞧见门上挂着一个木牌写着‘无事勿扰’,可她偏要扰一扰这里面住着的士兵。
结果里面没人,她打开台灯,咦?还有一个像瓦力的铁皮机器人?机器人总动员里的瓦力暗恋着未来星球上的白富美机器人伊娃,安昕看那部电影都看哭了。
她走近机器人,念出铁皮盖上的绿色漆字“b-612?”
女生们会想到那款自拍app,但是土耳其、b-612,还有天文望远镜!安昕有个大胆的猜想——这是小王子的星球!
小王子所在的小行星名叫b-612,仅仅在1909年被一个土耳其天文学家用望远镜看过一次。世人因为发布会那天科学家穿的是土耳其长袍,没有人相信他所说。安昕清楚的记得小王子的描写,这样说来,她来到了书里面的世界?
小仙女在她奇怪的脑洞里转悠,又百无聊赖的躺在阁楼里那张床上啃饼干。
床的左手边有一个星空投影仪,打开开关,哇塞!她惊讶的瞪大眼睛,这里棒呆了!
配上穹顶的天然设计,每天晚上犹如望着星空入睡,整个世界一瞬间静谧而安宁。
安昕心想,这是谁的地方,如果是某个士兵的专属空间,那么她很想认识这位士兵,向他验证她刚才的猜想是否准确。
等了一会不见有人进来,安昕干脆敷她的面膜,敷完又在床上翻滚一圈,脑袋磕到枕头旁的木盒子,她随手打开盒子。
掉出一个蝴蝶结发夹,里面还有一张写了字的纸条:
“you are the first thing and the last thing of my day,my forite hello and hardest goodbye。”
你是我最美好的开场白与最艰难的告别。安昕念了两遍,莫名的有些心酸,还有些困,她打着哈欠,趴在这张军绿色的床上睡着了
言奕和韩森回到军营时,军靴踏在走廊地板上,发出沉稳有力的声音。
小凳子一路小跑过来,向韩森报告今天两名中国游客的事。
韩森摸着后脑勺作痛“又把这当慈善收留所啊?要不小凳子你去言队那待几天,每天跟着言队跑步一万里巡逻怎么样?”
小凳子吓得想哭,他们巡逻开车,言队却喜欢跑步,他要跟着言队跑,肯定会跑吐。
言奕瞥了小凳子一眼,无话。
小凳子吞了吞喉咙,突然发出哎哟一声,韩森捏他的耳朵拎走去训话,别见了姑娘就往队里带,想撩妹早着呢!
宿舍走廊上回荡着小凳子的惨叫声,年轻士兵们发出哄笑,忽然瞧见言奕还在走廊上站着,士兵们全都噤声。这位‘雪狼突击队’队长在阿富汗军营里被大家称作‘铁血队长’,感受一次言队的训练,从此怀疑人生。
刚来的新兵们平时说话都不敢和言队对视,更别说大晚上喧哗被言队逮住。目送队长那挺拔的背影远去,士兵们继续笑问小凳子,今天撩的谁呀?
“跳芭蕾的仙女呢!”
言奕回宿舍冲完澡后,将迷彩t恤套在身上,一个人朝阁楼走去。
由于经常失眠,每当他睡不着的时候,言奕会去他的‘星球’待上一会,和他的小仙女聊一会天。
此刻,他俊眉紧锁,湿发下湿漉漉的眼眸,盯住门上被人动过的木牌。
以为又是哪个不懂事的新兵闯进他的阁楼,却没想到,有个穿土耳其长袍的女人趴在他床上,女人正脸埋进枕头里,头发被头巾遮住,长袍裹着她的身体,像是躲进了一只蚕茧里。
湿发上的水流过他的眼廓,阁楼里很静,言奕脸上阴晴不定。
黑暗中一点星火,烟味散开,白烟从他鼻尖冒出,他正在思考着,该不该叫醒她。
最后,他拉了一条毛毯给她盖上,没有看她第二眼。
已经猜测到就是小凳子说的那个中国游客。言奕的态度如同对待路人,能盖条毯子,他已经发挥了人道主义的关怀。
扫了一眼屋内情况,他压下愠怒,没有喊醒她,更要感谢他的绅士教养。
星空投影仪被打开,地上全是饼干渣,安昕的发夹也被她动过了,他拎起床边那坨湿哒哒的面膜,眼中全是嫌恶。
他吐出一口烟,手指夹住的烟摁在烟灰缸,快速拧灭烟头,言奕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昨晚不仅没有睡好,还做梦梦见了安昕。
言奕双眼无神的抓了一把头发,突然一下,很想她。
手掌盖在眼皮,一个人静了一会,他做的什么荒唐梦,竟然梦见她爬上了他的床
被安昕知道后,会不会骂他变态。
但转念一下,这种事没法让她知道了。
蠢不该答应分手,蠢不该打那通电话,言奕双手按在脸庞,上下来回猛搓一阵。
他从床上跳下,照往常一样穿戴迷彩军装,套上欧克利军靴,开始他的晨跑。
伊斯坦堡的郊区一片荒芜,看不见尽头的公路上,天空从深蓝色过渡成橘色,太阳升起,平凡的、没有任何惊喜的、新的一天开始。
他的迷彩服披上一层浅金色,额头汗水挥洒,一路奔跑,跑到很远的地方再跑回来,言奕不知道他要跑多久,才能停止对她的思念。
他跑到筋疲力尽的回到军营,第一眼就发现两个没见过的人。
一个穿着土耳其服饰的女人和一个中国男人,站在越野车旁和小凳子说话。
看女人服饰是昨晚闯进他阁楼里的没错,昨晚上他没开灯,由于厌恶只瞥了那女人一眼,基本上跟看一个麻袋差不多。
然而现在再看她,他漆黑的瞳仁放大,眼神冷凝片刻后,他向她阔步走近,而她已经拉开车门,准备坐进车内。
言奕加快脚步,心脏抽紧,忽然有风起,无声无息的,她的面纱掉下,女人的侧脸映入他眼帘。
脑子里炸开一声雷响,他疯了似的追上那辆越野车,一路狂奔,心跳声炸开了锅的,混乱不堪他不管不顾的,漫无目的的奔跑。
三年过去了,当时拼命喜欢的人,或许现在还在追逐着她的影子。
最后喘着气停在半路上,目光盯着前方,他的舌尖抵在腮帮子上,凸起一个小包。
怎么可能是她,一定是他看错,她怎么可能出现在他眼皮底下,还能溜走
言奕心道着‘不可能’,他转过身,迷彩服后背全是汗,气喘吁吁的跑回到军营。
身后忽然传来越野车轮胎碾压在石子路上的声音,他猛然回眸,是刚才那辆,又回来了。
车子开到半路出了故障,小凳子只好开回来换一辆车。
安昕心想回来也正好,她的胃有些不舒服,前天点滴才打完,今天胃里又是那种恶心的感觉。
她难得起这么早,迷迷糊糊的还在揉眼屎,打了个哈欠,准备去开车门。
毫无预兆的,车门被外面的人拉开,一双军靴入眼,迷彩裤整齐的扎进靴子里,她视线再往上,皮带紧束着男人的窄腰,手。枪别在他腰间,再往上,男人宽阔的肩膀,他迷彩服衣领口上,喉结滚动着
四目相对,她的目光呆住了,还是那双深邃的眼睛,笔直的望向她,目光宁静致远。
依旧站得挺拔,眉眼英俊,如山涧清风,又如古城暖阳,言奕就这样出现在她眼前。
时间凝固,心跳静止。
她懵在那,看他站在晨光里,衣服干干净净的,很朴实的,对她淡笑了一下,白开水般的温淡,为何她的眼睛开始湿润了。
泪水漫上眼眶,安昕别过脸,听到他声音柔软“安昕,我扶你下来。”
她咬紧唇忍住泪,再望向言奕,不知道他刚跑了几百里,额头上全是汗。他向她伸出手,怕她不再牵她的手,又说了一遍。
“手给我,我扶你。”
安昕的泪水湿了睫毛,还没来得及掉眼泪,突然胃里一阵汹涌,她当着言奕的面,吐了
他焦急的声音在她头顶上破开,紧接着她腰间多了一双大手,言奕迅速将她抱起,他臂力强劲,一手兜住她双腿,安昕眼前风景一转,整个人腾空一下全到了他怀里。
公主抱的方式令她有些脸红,她心里稀里糊涂的跳了一下,不敢乱动。
而言奕这样抱她不费吹灰之力,原本不觉得她娇小,但不知是许久未见,第一次发现安昕很小,小小的一只被他轻松抱起来。
北北没来及叫住安昕,就瞧见她被一个又高又帅的迷彩服军。人抱走了。
言奕旁若无人的抱着她,在军营里撞见了无数人,部。队里的士兵集体看懵,从未见过言队那张冷冰冰的扑克脸上,出现一抹难得的温柔。
安昕呕吐的残渍沾上他衣服,她囧极了,甚至不敢看言奕此刻的表情,然而他眉头都没折一下。
一路上,她的蓝纱巾垂在他臂弯,土耳其水蓝色裙摆随风飘起来。
她微仰起脸,头顶晨光一束束线条,掠过他棱角分明的脸,汗水流淌在他脸上,她愿风能轻轻的,别听到心跳声扑通扑通。
风有些调皮,碎发乱了视线,她忽然很想再多看他几眼。
被言奕径直的抱去了医务室,安昕坐在白色病床上,看他紧张得要死的一张脸,她按住胸口狂跳的心脏,明明已经对他死心了,为什么被他抱起的那一刻,她却高兴的像个傻子。
“安昕,你先待在这。”
言奕走到门口,又回头看她一眼,她连忙挪开视线,他垂了垂双眸,转过头,军靴哒哒声踏在地板上,快步离开。
过了片刻,医务室门口脚步声传来,忽然听到他跟一个女人说话。
“廖医生,麻烦帮她看看,她刚才吐了。”言奕眉间紧锁,汗水从他瘦削的下巴滴落。
医务室医生廖婷婷笑了一声“言队,你先擦擦汗。”
安昕的心跟着一紧,这个女人是谁。
廖婷婷抢先问道“哟,这位大美女是言队什么人呐,言队这么紧张她。”
安昕心里嘀咕,言队?他们都这么叫言奕?她又瞧了瞧那位女医生,30岁左右出头,不漂亮,但也不丑。
廖婷婷帮安昕检查情况后,建议她再吃点消炎药。
安昕仔细观察这位医生,人看上去还不错,但不知道为何她心里有点膈应。她很羡慕这位医生,能经常见到言奕,等下这不就是太阳的后裔!?
她瞧瞧廖医生白大褂,又瞧瞧言奕那身迷彩服,忧伤的叹了口气。
这时北北的声音忽然闯进来,细声细气的抽着嗓子喊“我的安昕啊你要不要这么吓人,我特么被你吓死了!”
北北一屁股坐在病床上,又是扇风又是喘气,伸手去摸她的额头,言奕的脸瞬间黑了下去,一掌从中间劈开,挡住北北伸出的手。
安昕惊得往后一缩脖子,和北北同时错愕的抬头,看向言奕那张愠怒的脸。
言奕扫了一眼北北,飞快的偏过头问安昕“他是谁?”
三年没见,他的眼神更沉稳,也更强烈,安昕被他逼仄的目光盯住,莫名的心跳声提起来,她又没做错什么,他这样紧盯着她,好像要看穿她一切。
安昕答道“这我同事,北北。”
言奕黑着脸,走了出去,又不做声的走进来,后面跟进来的小凳子拉走北北重新去登记信息。
“言队,麻烦你也一块出去。你在这,我可不好施展。”廖婷婷眼里含笑的望着言奕那黑沉的脸,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医务室内只剩下安昕和廖婷婷。
安昕的表情有些呆,仿佛一切来得太快,她需要好好的消化一下,刚才她和言奕的相遇。
她想过以后会怎样再遇到他。或许五年后,在a市某条街道上擦肩而过,有可能他还会去书格咖啡,他们俩心平气和的喝着咖啡聊天。
“安昕,你是言队的女朋友?”廖婷婷开门见山的问,眼里笑意不明。
安昕回过神来,被问得有点尴尬,摇头说“不是。”
廖婷婷一脸惊讶“不是!?不对呀,你肯定是!言队的女朋友就是跳芭蕾的,长得美,长头发。”
“等等,言奕他有女朋友了!?”安昕不淡定了,他不仅谈恋爱,而且还找了个跟她特别像的女人!?
廖婷婷对她的反应很诧异“言队不是一直有女朋友吗?他说,在英国留学时就谈起。军。区里好多人要给他做介绍他都拒绝了,说他谈的女朋友是打算回去结婚的。伊斯坦布尔大使馆外交官的女儿想追他,一听言队有女朋友,伤心死了。他女朋友难道不是你?”
安昕:
所以言奕这三年在外一直宣称他有女朋友,而且那个人就是她本人?安昕困惑的眨眨眼,言奕他到底怎么想的?
心里正想着他,只见言奕拿着信息登记本走了进来,问廖医生“我可以带走她了吗?”
医生点头许可。
安昕还未反应过来,双脚腾空而起,言奕从床上迅速的抱起她,根本没有要放她走路的打算,安昕这下脸更红了,视线对上那双沉静的黑眸,揪了揪他的迷彩军服“我腿好了,能自己走。不不用抱!”
言奕跟没听到似的,不仅抱她一路,还把她抱进了他的宿舍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发晚了sorry,可能还会小修一下细节,总之后面都是糖,越来越甜,关于言奕为啥宣称他女朋友是安昕,后面会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