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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大夫人确也不是泛泛之辈。
大夫人姜季娴,乃是前丞相季荣之女。季荣此人乃是五十年前帝都一个小商户。人说“士、农、工、商,商排最末”,商人很久以前开始便不为人所看得起,但季荣却有大志向。他捐官从小吏做起,花了二十年时间竟官拜丞相。而如今的安相,安辅序,当年不过是季荣手下的一个门生。
后季荣将嫡女下嫁给安辅序,又在辞官后推举安辅序为丞相。因此,即便说如今的安相是靠岳父大人的关系才登位为丞相也是说得过去的。
大户人家也总免不了内宅不宁,姜季娴如今的地位,绝不仅仅是靠她姜家嫡女的身份便能得来的。
只见大夫人抚着涂有鲜红蔻丹的指甲,悠悠然道:“市井流言罢了,三姑娘何必当真呢。”
顿了顿,又道:“只是,三姑娘这些日子,一直住在王爷府,这于情于理其实有些说不过去。何况……你又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若是今后再有些什么市井之徒,在外乱嚼舌根,胡乱说些有的没的,损了我们三姑娘的清白名声,可怎生是好呢……”
说罢,眼皮一掀,斜睨了林承九一眼。
林承九闻言也是一脸担忧,道:“如是啊,王爷他……虽说是王爷救了你,但你现在还是个清白姑娘家,这……”
安如是安慰道:“请夫人与娘亲放心,如是自知身份有别,万万不敢与王爷有过多牵扯。即便是在王爷府邸养着伤,也谨守着男女大防,是绝不敢逾矩的。”
意思就是,我是没有逾矩的,若是王爷想逾个矩的话,身份摆在那儿,我却是抵抗不得的。
此时,门外却有小厮来报:“大夫人,前厅有客,是秦王爷。王爷请三小姐过去。”
大夫人的脸色霎时一变,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微不可查,却教安如是看清了。
看来即便是大夫人这样的身份,面对国姓爷也不得不先敬他几分。
“请王爷稍等片刻,我这就让如是过去。”大夫人吩咐道。
门外小厮得了令,小跑着就去了。
安如是本也想起身往前厅去,未曾想大夫人手底下的珍珠却伸手拦在了她身前。
“三姑娘回府,王爷只需交代下来,安排人送一送三姑娘就是了,怎还这样妥帖,竟亲自来送了。”大夫人不紧不慢地说着,带着微微笑意。
那笑意却隐隐含着些威胁意味。
安如是垂手施了一礼,语气恭谨,“如是怎会有这样大的脸面,请得动秦王爷亲自送回。不过如是听闻,王爷这些年都在边疆领兵打仗,未曾回过帝都。所以如是想,大约是王爷想藉此机会与爹爹相交罢。”
大夫人不语。
“夫人,那小女就先去前厅了。王爷点了名,若是去迟了王爷怪罪下来,如是万万担不起这罪名的。”
说罢便整衣敛容,往前厅而去。
“夫人……”翡翠征求着大夫人的意思。
“咱们也去前头看看罢。”
想了一想,吩咐道:“翡翠,你去二小姐屋子里知会一声,一会儿去趟前厅,给老爷和客人奉茶。”
“是。”翡翠领了大夫人的话走了。
安如是这个死丫头,我倒要瞧一瞧,她如今这样的硬气,她背后的靠山是不是秦王爷……
安如是到前厅时,安相已经在前厅招待秦柯了,两人似是在分析朝堂局势。他们说的她大半不太懂,但秦柯提到了一个人。
胡国的皇太子——阿史那燕都。
她前世并不关注什么附属国,什么朝堂的,大赤皇族祖训,女子不得干政,加上她根本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不过大致知道,胡国从前是大赤的附属国,但风土人情与大赤相比全然不同。
那是一个游牧民族,生性好战能战,大赤开国皇帝登基后,想了各种办法让胡国的可汗归附于他,但并未成功。
后来经过了两百多年,到了先皇统治的时候,才终于攻下了胡国,使得胡国成为大赤的附属国,连年进贡牛羊、美酒和美女来大赤,就连先皇最小的公主,也嫁给了当时年轻的可汗为妻。
但,安如是记得,前世的时候在秦锐真登基后不久,大赤就借口胡国可汗有不臣之心,挥兵剿灭了胡国,就连可汗之妻——先皇的小女儿和可汗的嫡子燕都也死于秦锐真之手。
但这一世,攻打胡国却并非秦锐真亲征。秦柯班师回朝后被收回了虎符,解散了秦家军,因此也不是他,而是一个后起之秀。
安如是不敢在门口听太长时间的墙角,抓住了秦柯和安相安静喝茶的时机,迈步进了正厅。
“如是给爹爹请安,给王爷请安。”
安如是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
安辅序一向对这个小女儿不甚在意,四房生的庶女,再优秀再出挑也越不过大房的嫡出女儿,今后不过是嫁给别人家的庶子,或是配给朝堂上的某个同僚做妾室,对他这个丞相来说半点助力也起不到。
何况安如是除了相貌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林承九,性子也是懦弱可欺,同四房一块住在安府一个偏僻的小院落中,不像大房两个女儿时长在他面前承欢膝下,他自然对小女儿安如是的印象十分寡淡。
“起身吧。”
“爹爹!”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但那一声爹爹却不是出自安如是之口。
“爹爹,女儿听说您刚刚下朝,一定辛苦了,便煮了茶送来,是上好的君山银针。”
那声音清脆甜美,如黄莺出谷。安如是也不出声,径自起身退到一边,看着安璃月端着茶盘迈进了正厅。
她故意装作没看到秦柯的模样,在安相旁边放下茶盘,动作流畅地拎起茶壶,揭开杯盖将沸水注入茶杯中,稳稳地端起茶杯恭敬递到安相手中。
等到做完这一切,才回过身,假装才瞧见秦柯的模样,一脸羞涩地道:“秦王爷赎罪,璃月不知王爷驾到,此番唐突了。”
此时,秦柯必然要有风度地回道:“安姑娘有礼,是本王贸然到府上做客,惊扰了小姐,是本王的不是。”
虽然,安如是瞧得清清楚楚,这位”不知王爷驾到,此番唐突”的羞涩的二小姐,托盘上放着的是两盏精致的茶杯,且她本人显然还换了一身比平日里穿着更加娇俏明丽的衣裳。
“是璃月怠慢王爷了,璃月这就给王爷斟茶赔罪。”安璃月立即便端着茶盘来到秦柯身边,再一次动作流畅地拎起茶壶,动作流畅地揭起杯盖,又动作流畅地给秦柯的茶杯中添上热水。
唯独敬茶的时候,安璃月的手滑了一下,杯盖滑了下去,滚热的茶汤顿时泼向安璃月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