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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许清朝夕相处了几天,水儿不但脸上更多了一抹红润,性格也恢复了原来那种开朗灵动的样子,许清与她共乘一船,梁青城他们在前船,沿着运河南去苏州,两岸新秧初绿,清溪如网。
水儿卧于他的腿上,拿着一把小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帮许清扇凉,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真论起来或许只有水儿当得这一说,许清一只手离开了书页,似乎无意的从她的香肩上滑,摸到她的耳垂,然后再没移开,水儿的耳垂很敏感,实在忍受不住他的抚摸,只得抱住他的手臂,揽到腰间,结果许清那只手依然‘无意识’地滑动,很快又落到了她的香臀上。
水儿身子一颤,不禁嗔怪道:“大人不安心看书,休要再作怪,否则奴家不帮你扇凉了。”
“有水儿在,这书不看也罢!”许清一把将她抱起,拥到怀里,水儿身体极为轻盈,有感于此,许清便说道:“对了水儿,我听说赵飞燕能在掌心跳舞,不知水儿能不能?要不咱们试试?”
“嘻嘻,只要大人能托得起奴家,奴家就跳得!”
“你算什么,想当初我曾举起三百斤大铜鼎,胸口碎大石……算了,算了,只要水儿能在床上跳舞就行,我也不求你真个能在掌心跳舞了。”
“大人!你坏死了!”
“这个嘛,我得承认,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好人。”
水儿想逃开,但又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两人卿卿我我,船只一路穿州过府,黄昏时进入苏州,许清十分喜欢这个城市,胜过喜欢扬州。
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特色,扬州比苏州多了一些张扬、奢糜、潋滟,苏州比扬州多了一份宁静、恬淡、内蕴,更象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
它散发出的那种与世无争的韵味,就象满城的水巷清波,脉脉地流动着,静悄悄的院落,古香古色的粉墙青瓦,走进其间,让你感觉时间在这里仿佛也是静止的,没有什么事值得忧心,没有什么壮志值得执着,一切的风尘、一切的悲喜、到了这时都将消融在那糯糯的吴侬软语、脉脉的流水夕阳间。
许清他们的船穿过密密的河道,直接靠到了梁家的埠头上,许清这次只带来荆六郎几个家中的护卫,动静很小,还不如站在埠头迎接的梁家人多,接到消息的梁思训带着一家子尽数出到门来侯着。
许清带着一同回家的梁青城上前施礼,梁思训怎么也不敢受,倒是梁玉二弟梁青云甜甜的喊了声姐夫,极是讨喜,解开了双方微微的尴尬。
梁玉难得换上了一身水田衣,水田衣比较抢眼,它是由一块块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布片连缀而成,宛如水稻田之界画,因此得名。梁玉穿上这套美丽的水田衣,那感觉仿佛就象立于花丛中一样;她是继许清之后,离开京城的,许清巡视一路骑马快行,怕她跟着受累,就嘱咐她坐船直接先回江南来。
一众人进了梁家,由梁玉带他们先回房梳洗,许清突然被一个俏丽的身影惊住了。
“曦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从门边转出来的不是清平郡主是谁?清平见他瞪着眼睛不敢相信的样子,开心得嘻嘻直笑,手上的小团扇在他眼前晃了晃才说道:“夫君见人家来江南,不高兴了是吗?”
“少扯那些没用的,说,你怎么也跑江南来了?”
清平上前挽住的手臂答道:“人家就不能来吗?红菱妹妹和你来过,楠楠上次也跑来了一回,人家长这么大,还没来过江南呢,难得这回有玉儿妹妹作伴,人家自然要来了,夫君若是不高兴,人家马上回去就是。”
“哎呀,郡主殿下请恕罪,下官绝没那个意思,您爱上哪下官只有尽心伺候的分,岂敢说不高兴!”
“夫君!休要再取笑人家,对了夫君,早知道人家就跟你一起去了,你知道吗,如今到处都在传诵你那篇岳阳楼记,夫君写得太好了!好可惜,人家没能跟着夫君一起去洞庭洞看看。”
一进入房中,清平就把话题扯到那篇轰动天下的岳阳楼记上来,脸上浮上了一股浓浓的遗憾,亮精精的眼中充满了向往。
“曦儿,外人夸两句那叫客气,可咱们是一家人,你这么夸我,是不是有点过了?被人听到了还不得笑话咱们自吹自擂。好了,此事休要再提,为夫肩膀困了,你来帮着捏一捏吧,夫君我肩头还有些巴陵带来的尘土,你沾一沾,也当去过巴陵了吧!”
“嘻嘻,才不呢!玉儿妹妹才是主人,侍侯夫君这个贵人,自然是玉儿妹妹的事,要捏你找她捏去!”
许清抻手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刮,这丫头,来江南散了散心,人也变淘气起来了。
“说,都去哪里玩了?”
“没夫君去得多,我与玉儿妹妹沿河一路南来,也就玩过扬州、润州、和苏州,还有不有,还有夫君当初平定王伦之乱的高邮,人家自然也是要去看看啦!夫君,你还要去巡视吗?要不咱们一起去杭州看看吧!那儿有咱们家的茶园,夫君如今来江南一趟也不容易,不去看看吗?”
清平郡主话真的变得多了,让许清觉得挺好玩的,房里也没外人,许清将她抱到膝上坐好,笑道:“郡主殿下一路赏景而来,那可曾有什么佳作问世啊?”
“夫君的岳阳楼记一出,别人哪里还敢把自己的拙作拿出来丢人现眼嘛!本来人家也是做了两首词的,被夫君的岳阳楼记比得毫无颜色,不提也罢!”
许清凑到她耳边轻声调戏道:“咱们是夫妻,不怕现眼,今晚郡主殿下再吟给为夫听可好?”
“夫君你……哼,月余不见,夫君变坏了,该不是这一路上到处拈花惹草吧?”
“那倒没有,曦儿忘了喃喃现在叫我什么了吗?夫君我现在可是良人,花花草草的我一根没惹,不过,这个嘛!真算起来,为夫我……咳!弱水三千,为夫我倒是取了一瓢饮,这个嘛……”
“嘻嘻,夫君也有脸红的时候!太好玩了,其实夫君你不说,人家也听玉儿妹妹说过水儿啦!”
许清赶紧趁热打铁道:“水儿,还不快来拜见咱们家的郡主殿下,嗯,还有巾帼不让须眉的、同时也是咱们许家的梁财神!今后咱们的饭钱都得靠她掏呢!”
在许清嬉闹之下,三个女人总算顺利见过礼,没惹出刀光剑影来。
晚饭过后,许清与梁思训细谈梁青城的婚事,从韦灵运处打听得知,莫兆平这个知州虽然挺热衷名利,但没传出什么劣迹,在官场上的混的人,热衷名利并不见得就是坏事,这样或许还能多出些政绩,倒是那种故作清高,每日里只知宴饮山林,吟风弄月的官员对百姓更无益处。
先将此事定下来后,两人才细聊它事,梁家现在的生意越做越大,水力织布机的发明,让梁家的作坊一下子扩大了两倍,销路并不止于大宋内地与海外,之前梁青城从益州回来,其实是去兰州与胡商洽谈;
现在河西走廊已经收回,陆上丝绸之路复又通畅,梁家自然不会放过条商道,如今镇守玉门关的是狄青,梁家行商多少也得了些照顾,梁青城在兰州除了设立商铺、与胡商接洽外,还组建起了一个拥有五百头骆驼的商队,准备远走西州回鹘、黑汗国等地。
不光是狄青,现在西北几乎所有的驻军都是许清带出去的,除此之外,估计梁家商队就是到了西州回鹘、黑汗国的地盘上,打出许清这块招牌一样有大效用,胡人崇尚武力,许清一举灭掉西夏的余威绝对能给这些邻国十足的震慑力!
第二天一早,苏州知府便亲自赶到梁家,许清是以私人身份来苏州的,他也没敢弄出太大的排场来,只带了几个家仆,便服而来,为梁家计,许清给足了他面子,亲自到二门迎接,惊得他连连躬身作揖。
梁家大摆宴席,请许清为媒,双方正式换过喜贴,这门亲事就算这么定下来了,只等梁家选定黄道吉日,便可迎娶过门。
莫兆平也通过这桩儿女联姻,变相的认到了许清名下。
许清现在在地方上的脉络不多,他也有意培植一些地方官员做枝叶,这一路行来,他总是演红脸,很是收罗了几个政绩不错地方官员!
朝中改制一但尘埃落定,许多新政也随之展开,在地方没有点自己的根系枝叶,就得象上次青苗款引发的反弹一样,全得靠晏殊、范仲淹他们,自己却只能听天由命,这样太危险!
“包拯是正直果决的人,莫知州这次裁撤冗员时,万望能排除一切干扰,把那些庸才裁掉,免得被包知谏纠住,否则到时就是本官也不好说什么啊,再则,朝廷很快就要展开政绩考核,若是莫知州不能留些能吏下来,到时怕也难有什么突出的政绩。”
既然收入门下,许清也不免提醒他两句,莫兆平起身恭声答道:“劳国公示下,下官一定照办,绝不敢辜负国公一翻教诲,国公治政理财在我大宋首屈一指,不知国公对苏州有何看法,可否请国公指点一二,下官若有所得,绝不敢忘国公大恩。”
许清暗笑,润州的例子就在那里摆着,因许清的点拨,润州一年变一个样,韦灵运与晏知行一跃成了耀眼的政治人物,说莫兆平没点羡慕那是不可能的。
“其实每个地方都有它的特色与长处,莫知州只要把苏州的长处找出来,加以引导,尽量扶植,一样能有不差于润州的政绩,苏州纺织业有着良好的基础,苏绣更是名满天下,莫知州只要在这方面净化一下官府的管理,避免作坊商户遭受不法吏员的盘剥,并且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提供一些政策便利,本官相信,不但苏州本地的纺织业能迅速发展起来,就是外地的一些作坊也会争着涌入苏州落户;
你我同朝为官,其实不必讳言,各级官吏对商人及手工作坊者的盘剥是极为严重的,在这种情况下,莫知州若能把苏州化作一片净土,那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就不用本官多言了吧!”
“国公所言有理,只是……”
“行了,你不必怕得罪谁,只要你自己行得正,本官会帮你排除一些不必要的干扰的!”
“谢国公,下官……”
莫兆平真个是感激涕零,其实许多地方官员并不是不想施展自己的才华,做出一些异样的政绩来,但其间牵涉到利害往往不是他们能应付的,就象许清说的这些,莫兆平若真想把苏州变成一片没有盘剥的净土,那必将得罪一大堆的既得利益者,若没有来自上层的强力支持,估计他还没净化苏州官场,就被别人先给他来个净身出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