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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依旧是个晴天, 六点半左右太阳从地平线跳出来,日出只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 余笙早已支了三脚架, 打算把这一刻拍了下来。
日出日落,总有一种特别的诗意,去每个地方, 拍日出几乎成了常态,连她杂志社的责编都知道她对日出日落的偏爱。
余笙现在已经构思好了下一篇专栏的内容。
——黎明前,日暮后!
余笙将镜头转了个方向,把手插裤兜在边上凹造型的姜博言放进取景框里, 让他被定格在日挂半山腰的背景里。
自带聚光灯特效,余笙感叹了句, 长得好看真是上天的恩赐, 做什么都方便, 拍个照连角度都不用怎么找。
姜博言扭头看了她一眼, 逆着光, 看不太清表情, 余笙只听见他的声音, 带着睡意朦胧的沙哑, “拍我做什么?”他有挺严重的起床气,睡眠不足的时候被人弄醒, 简直就是个行走的炸药桶,好在早上不是余笙叫他,他自己爬起来的。
对于这种行为, 余笙也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嘲笑他自虐了。
余笙低头看了一眼照片“当然是你好看啊!”姜博言哼笑了声“肤浅!”
“从字面意义上来看,肤浅指局限于表面的,浅薄的,不深刻的,我觉得对你的了解挺深刻的。”太阳已经完全跳出地平面,余笙的照片拍的也差不多了,这会儿找了个干净的突出的石头块坐了下来,仰着头跟他咬文嚼字。
姜博言倏地笑了,歪着头看她“哪种深刻法?”
“滚蛋!”对于他这种时刻准备开黄腔的人,简直是没法聊天。
两个人在山顶待到七点多钟才下去,大家已经陆续起床了,守夜人燃的火还没有熄灭,大家就着火开始准备早餐,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聊天,有些人已经跃跃欲试地跑去龙脊崖那边观摩了。
林池依旧帮着人在煮饭,一不小心烫了手,亮晶晶一个大水泡,叶琛正刷着牙,牙刷一扔,口里含着一口牙膏沫,皱着眉三两步就冲了过去,含混不清地说:“这么大人了,就不能稳重点儿。”
林池本来就娇气,这么大一泡,差点掉眼泪,看见他这样子,又忍不住笑,一边哭一边笑的,也不知道是高兴了还是不高兴了。
叶琛就不敢看见她哭,她一哭他就什么招都没了,认命地拿药去给他涂,基础药都有,但没有烫伤药,只好四处去问,借了半天才从一个男孩子手里要了一管烫伤膏过来,跪在她身前给她涂。
余笙和姜博言回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你说叶琛这嘴硬什么呢!喜欢就承认了呗!”余笙忍不住吐槽了句。
如果这还不叫喜欢,那她真的要怀疑人生了。
姜博言笑了笑“还不够喜欢。”
余笙“嗯?”了一声。
“像你,喜欢我到会控制不住自己,趁着喝醉对我霸王硬上弓。”姜博言笑了一声,似乎是想到那个夜晚,北风寒夜,冷得像是站在空调出风口,他只穿了一件风衣外套,喝了酒,没开车,从出租车里钻出来的时候,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想回身从车里找件外套披上,忽然发现自己没有开车出来。
余笙就站在公寓楼下等着人来给她送钥匙,抱着胳膊,嘴唇冻得发紫,看见他,脸上是被寒风冻僵硬了的笑“姜师兄,你怎么来了啊!”那语气里满满的尴尬,都快乘着夜风糊他脸上了。
他把钥匙从口袋里摸出来,递给她“曦光喝多了,出来我不放心,替她把钥匙送过来。”
她愣了片刻“那谢谢你啊师兄,麻烦你了。”余笙大概是喝太多,口齿不清晰地说着,对他鞠了一个标准的四十五度躬,他差点没笑出声来,说了句“不客气!”说完就又打了个喷嚏。
余笙盯着他看了眼,忽然说:“要不你上去坐会儿吧?你看你这穿的也太少了,比我还少,我都要冻成智障了。”说完吸溜了下鼻涕,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的确是冷,犹豫了片刻,想拒绝,最终还是没有,跟着她上楼了。
她走的很快,一步两个台阶,高跟鞋踩得嘚嘚响,上了四楼,开了门,靠在门背上看着他,一本正经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师兄请进!”
他笑了,点点头,走了进去,她说去帮他烧点儿水,出来后又说要去换个衣服,让他随意,还把电视遥控器塞进他手里,要他收个台看,跟他认认真真地说卡通频道最近在播海绵宝宝,特别好看。
他嘴角抽了抽,有点儿后悔跟一个喝醉的女人上楼去坐坐了。
这简直是无语!
他点了点头,余笙就去卧室了,他还真开着卡通频道看了会儿海绵宝宝。
十分钟过去了,她还没出来,他想,女人换个衣服都跟要会见国家总统似的,不试个几十遍是出不来的,尽管她只是去换个家居服。
又过了十分钟,还是没出来,他皱了眉头,感觉不大对劲,但是出于礼貌,他没有去催,厨房水壶开了,她还是没有出来,他过去把开关按了,屋里暖气上来了,已经不是很冷,他也没有了喝水的**,出去敲余笙的卧室门“余笙,你还好吗?”
没人应,他又敲了两遍,然后纠结了一会儿是直接走人还是进去看一眼。
最后他选择了后一项,进去看了她一眼。
这一看不打紧,她四仰八叉地窝在衣柜里睡着了,那造型惊为天人,姜博言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么神奇的女人,不由啧啧了两声。
“起来,余笙,去床上睡。”他拍了拍她的脸,余笙喝多了,倒也没有睡的很死,睁开了眼,看了他几秒钟,似乎忽然才想到她的水壶,起身就往外跑,她从衣柜里钻出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她只穿了一件内裤,黄色的,带着海绵宝宝的图案,亮眼的很,他不想注意都难。
他咳了一声,不自在地转过头去,余笙已经冲到了厨房,看到水壶的开关已经关了,拍着胸口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他靠在卧室门框上看了她一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嘲笑了她两句“就你这德性,还敢带男人上楼来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吧?”
余笙光溜溜的大腿感受到了冷意,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穿裤子,脸红了那么一瞬,进卧室扯了自己睡裤套了上去,辩解说“我一般是不喝醉的,喝醉了也不会带人上来,所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今天呢,要不是你是曦光的哥哥,冻死了我也不管你。”
“哦,这样啊?”
“对啊,就这样,你不用觉得太荣幸。”
他“呵”了声“没觉得荣幸,谢谢。”
两个人聊了会儿,就荣幸不荣幸这个话题辩论了十分钟,最后以姜博言一句“一个没发育完全的豆芽菜,你这会让脱光了站我眼前,我也不觉得有多荣幸。”
余笙气哼哼地看着他,挺了挺胸“好歹也是个c,你才没发育完全呢!”
“哟,吹吧您,我不陪了,再见!”姜博言扣了外衣的扣子“不用送了。”
“谁吹了,说得好像你试过一样,你这人就不能虚心点儿吗?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太自以为是了。”余笙在后面显然是气的不轻,都开始口不择言了。
他回过头去,看着她“喝了点儿酒,胆子挺大啊!”余笙逼近他,呈标准壁咚姿势把他压在墙上“是啊,胆子是挺大的,夜深人静,我要是把你强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知道她这是真的喝大发了,懒得理会她,推着她的手打算把她推开,她还来劲了,死撑着不撒手,他眯着眼看她“余笙,胆子大是好事儿,但是别惹火,夜深人静的,我要是把你强了,你连哭都没地儿哭。”
余笙盯着他看了会儿,最后眯着眼笑了起来“试试吧,我体力可是挺好的,比你这体育多年不及格的人应该是好很多。”
他低着头看她,捞着她的腰往身前压,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她,告诉她男女体力的悬殊不是后天可以弥补的。
可是最后不知道怎么就较起了劲儿,最后气喘吁吁地被绊倒在床上的时候,他就知道,完蛋了。
那一夜并不是太美好,可以称得上是兵荒马乱,两个人都是第一次,过程自然没什么享受可言,就跟打架似的,互相较着劲,她拼命想往他身上压,他又不愿意被人占了上风,闹腾了一宿,最后几乎是昏睡过去的。
余笙都快忘了这件事,这会儿被他翻出来调笑,忍不住掐了他一把“你要是不配合,我也不可能把你压床上啊,你好意思嘲笑我。”
姜博言憋着笑,点点头“是,你说的没错,这事吧,总要有一个人主动,一个人半推半就,这样才能发展下去,叶琛不行,他喜欢林池,又怕负不了责,想太多了,就不敢上前了。”
余笙凑近了看他“所以你承认你是那个半推半就的了?”
“不,我是那个主动的。”
“啊?”
“那天曦光是找个俱乐部的当班小姑娘替她去送钥匙的,是我主动要过来去给你送的。”
余笙又“啊?”了一声,差点儿没反应过来。
他敲了敲她的脑袋“啊什么啊,魔怔了?”
“不是,所以你早就意图不轨了是吗?”余笙激动得有些颤动。
他“嗯”了一声“想笑你就笑吧,给你嘚瑟的机会。”
然后余笙真的就笑了起来,大有扬眉吐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