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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衍不明所以地看她,低笑一声,“我脸上有东西吗?”
后知后觉,她才意识到自己还在他的怀里,便赶忙后退一步,红着脸摇摇头:“没……没有。”
他却严肃了,“小孩,你以前就算是怕黑怕雷雨天,也不会像今晚这么失控,所以,你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被他这么一提,宋小檩才猛然记起了正经事,回想起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她的脸色微有些惨白,仍惊魂未定:“刚才停电的时侯,有人来敲我的门,然后阳台上突然多了一张人脸。”
她往门里探去,可窗户边上哪还有什么人影。
闻言,他敛起眉头,眸色沉沉,“人脸?”
她用力点点头:“有个男人似乎在跟踪我,昨晚我就看见过他。”
后来,客栈封锁,警察来了。
从阳台下方的逃生道里,抓到了男人,光头,一身黑衣黑裤,没了口罩露出的那一张脸长了很多的麻子,三十来岁,凶神恶煞。
警方称他为“A某”,无业游民,有过偷窃的前科。
据A某自己交代,他是看见宋小檩长得漂亮后,起了色心,才跟踪她的。
最后,警察把A某带走了。
但他……大概得把牢底坐穿了。
因为那是第一次,她看见陆景衍的一双眼,又猩红,又阴鸷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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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虽然A某被抓,潜在的危险隐患没了,但宋小檩始终心有余悸。
她恐会做噩梦。
加上陆景衍的不放心,于是……思量再三,她住到了他的房间。
当然,害怕归害怕,其中也有她自己那一点不轨的私心。
他房间的构造,与之差别不大,但更为宽敞些,窗户面向远处的高楼大厦,可以望见一片五彩斑斓的霓虹灯,视野明亮。
她抱着小兔玩偶,踩着拖鞋进来时,他正在浴室里吹头发。
她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没穿昨天的粉色小熊睡衣……
不然,多糗啊!!!
不久,陆景衍从浴室出来,没穿那件浴衣,换上了白色的短衣短裤。
他真的钟情于白色。
“小孩,今晚你睡床上,我睡沙发。”他那刚吹完的头发特别的柔顺,头顶还竖起几根呆毛,竟有几分从未见过的乖戾,连同声音也莫名的慵懒。
他只要站在那里,就胜过所有遥远的温柔。
宋小檩的心乱了,却面不改色:“不用了,还是我睡沙发吧。”
他那么高,睡沙发多挤啊。
不料,他挑了挑眉梢,眼里随之漫开几缕兴味,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嗓音略微沉哑,“男人睡沙发,天经地义。”
他都这样说了,她也不能拂了他的面子吧。
她笑嘻嘻地答应:“好吧,那委屈你了。”可心里却在想,啧啧,大长腿,得受委屈了。
陆景衍思忖片刻,开了电视,里面传来新闻联播主持人洪亮的声音,他把遥控器递给她,“小孩,你无聊了就看会电视,我去处理邮箱上的信件。”
她握着遥控器,有些犹豫地说道:“我看电视会不会吵着你?”
“不会。”他已经走到沙发旁,坐下,打开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一边慢条斯理地戴上金丝框眼镜,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关于物理,我一般不受外界的干扰。”
“哦……”
而后,宋小檩的眼神雀跃着又小心翼翼地看向铺得整整齐齐的床,那深灰色的鹅绒被单,一看就很软……尤其,这还是陆景衍睡过的床!
她不自觉地咬住下唇,莫名心跳加速。
下一秒,她僵硬着身体慢慢走过去,连带脚步都快要凝固了,越是靠近床沿,心情就越是激动、越是紧张。
几秒后,她站在床头,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然后一鼓作气爬进了被窝里。
那骤然缠绕在鼻间的男性气息,有清冽的淡香。
天啊,陆景衍的被子……好好闻啊。
此刻,她懊恼自己跟个变态一样,竟然凑近被子闻了又闻,似上瘾般,难以抗拒,她也很想要矜持,可是……真的好香啊,像是撩动火种的微风,抚起蛰伏的火星,心动得不知所向。
他仍旧坐在那里,低着头,眉目冷清,手里按着鼠标,偶尔发出几声键盘音。
宋小檩侧着身面向他,缓缓抬起手,于凌空刻画出他的轮廓。
忽然,陆景衍抬了头,两人的视线一刹对上,她顿时又愣又慌,忙别开脸,但没想到一时翻得太猛,以至于还差点扭到脖子,手下意识在被子上摸索着遥控器,终于让她给摸到了,赶紧调到下一频道。
她的气息全乱了,捂着发烫的脸,太丢人了!
被抓了个正着!
这与偷东西当场被抓包,无异。
那边,陆景衍不知所以地看着她,原本他是听见电视机里传来的还是新闻联播主持人的声音,便有些好奇小孩平日里不都不爱看新闻,怎今天还看得津津有味了,但这一抬头,却正好捕捉到了她看向他时的眼神,混着炙热和柔情……他难以形容当时的那种感觉,只隐隐觉得胸口些许的闷,然后,再次看回电脑邮箱里未处理的信件,很突然地,没了兴致。
最后,他修长的五指按住顶盖,关了电脑。
宋小檩其实有些犯困了,早上起得太早,这会眼眶酸涩,她揉了揉眼睛,却见似有一道阴影透过指缝笼罩下来,她微微睁开眼,在恍惚的视野里、在满室的黑暗里独有的明亮中,唯有他在发着熠熠生辉的光,像是沐光而来的神。
那一瞬,她彻底沦陷了。
“困了?”陆景衍明明离得不近,可那淡淡的困意却让她片刻失神,让她觉得他的嗓音就近在她的耳边,仿佛连呼吸都钻进了耳朵里,轻轻的痒,一颗心更是被撩得七上八下。
仅剩的一丝理智让她点点头,用鼻音发出了“嗯”。
闻言,他拿过遥控器,关了电视机,又把床头的灯关了,换了一盏暖黄色的灯,却见她依旧强忍着困意不愿闭眼,许是觉得她仍心悸于那一幕,便低低地说道,“小孩,我会守着你睡觉,所以别怕会做噩梦。”
这温暖冗沉的夜色,给他的双眸氤氲了一抹柔情脉脉。
宋小檩只觉得心脏最深处好像有一股柔软正以无法控制的速度塌陷下去,那剧烈的心跳似咆哮着要冲出身体的束缚,她只能张着嘴小口地呼吸,努力平缓气息和调整情绪,慢慢冷静,才能勉强压下心中刻骨的爱意,她湿漉漉的眼睛泛起了水汽,漆黑又明亮,笑得嫣然:“谢谢你,陆景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