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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噬者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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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啸风冲入一团耀眼的亮光之中,短暂的强光过后,他才看清眼前的情景。

    这是一个大厅,约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大厅之中分立四柱,四柱之上又设方格多处,每一处方格中放置着一个金色的精致小盒,也不知道盛放着何物。

    大厅之顶,绘着满天星辰,黄道十二宫的星象一一环绕在大厅之上,在厅顶中心之处则是一个太阳画像,太阳画像的中央闪烁着一团强烈的光团,照得大厅之中如同白昼。

    而大厅之中开有四方,分别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上,马啸风放眼望去,只见大厅呈半圆形状,正是上窄下宽,而大厅的墙壁内嵌光纹,这些纹理自厅顶一直蔓延到了地板上,像是血管一般汇聚在大厅中央的一根圆柱上。

    光纹中,有银光流动,闪烁的光芒发着一的光气流向那大厅中央的圆柱,如江河如海,在人高的圆柱上形成一个蒙蒙发亮的光团,光团中,一柄尖枪样的事物在缓缓旋转着,那分明便是圣枪隆基努斯!

    此刻,在中央圆柱的旁边,教皇侧卧于地,衣衫不整,嘴角有血线流下,脸也肿了一片,似乎遭人抠打。

    而从黑烟变幻为实体的卡曼正站在一旁,脸现怒气,但视线却为那中央圆柱之上,那光团中的圣枪所吸引。

    “卡曼!”

    马啸风大喝一声,声音在圆形大厅中回荡,久久不散。

    卡曼回头,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直到看到地狼和粟月出现在马啸风身后的时候,卡曼才露出凝重的神色。

    教皇一见马啸风三人到场,当下也顾不得理会这三人如何进入他教皇厅的重地,老教皇开口呼道:“马先生,快阻止它!”

    马啸风朝他点点头,然后和地狼粟月一起向大厅中央走去。

    “人类啊,还有东方的妖怪,我不明白,你们拼死拼活地站在这个老鬼一边,究竟有什么意义。”卡曼一脚把老教皇踏在脚底,面无表情地说道。

    马啸风嘿嘿一笑:“莫非,站在你的一边就有意义了吗?”

    “我不否认,我们处于敌对的立场,我也能够理解你们三番五次阻止我得到圣器的原因,但”卡曼看向脚下的教皇,再望向马啸风说道:“像他这种连自己盟友也要杀害的人类,你们也视他为朋友?”

    “你不要胡说!”老教皇暴喝一声,脸一下子苍白了起来。

    马啸风三人听得面面相觑,卡曼脚上用力,把老教皇踩得紧紧贴在地面上动弹不得,吸血鬼指了指圆柱上的那一团光芒,淡淡说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又知不知道,这里又是何处。让我告诉你吧,这是教皇厅攻击性禁制‘制裁之光’的控制中枢,刚才这老东西想着启动‘制裁之光’,这种强力的圣光魔法会笼罩整个梵蒂冈,届时,梵蒂冈内所有黑暗生物都得死,包括,你们的朋友密党卡玛利拉在内!”

    马啸风浑身一震,脑海中突然掠过夕阳下莉莉丝那带着无奈的绝美脸庞,他看向老教皇,眼神变是冰冷起来:“它说的,可是真的?”

    粟月不可置信地望向马啸风,这个东方男子的身上一直透着懒洋洋的气息,像是天下间没有什么事可让他着急似的,即使密党随黄金圣骑前往裁判所,他的脸上也看不到焦急的情绪,在粟月眼中,他甚至对于卡曼成为噬日者一事也不多关系,只是为了人在密党大本营的周民才会介入这次的事件。但现在,在听闻教皇要把连同莉莉丝在内的所有暗黑生物毁灭的时候,马啸风的感觉变了,那懒洋洋,浑不在乎任何事的伪装卸下之后,此刻的他,却是一匹杀意凛然,双眼凶芒闪烁的狼。

    教皇在马啸风的视线下低下了头,只是低声喃喃说道:“没有我没有。”

    深深吸气,马啸风收回那凶厉的眼神,脸色平静地说道:“此事事了,我会把实情如实说与卡玛利拉一方知道,至于千年圣盟还能不能延续,就看密党如何看待这件事了,但现在”

    他转向卡曼,伸出了手:“把从我朋友手中夺走的王冠还给我吧,吸血鬼。”

    卡曼没有回答,只是一拍腰间,三道红芒相继射出,直取马啸风三人。

    吸血鬼用行动回答了马啸风的话,那蚀日魔枪的三道红芒瞬间即至,地狼低吼一声,一爪拍在一道红芒上,那一段枪身随即弹飞。

    “当。”马啸风反手拔出腰后匕首,夜叉泛着红光也挡下了一道红芒,而粟月却屈指一弹,她一指刚好弹在枪尖之上,魔枪微颤,然后转着圈倒飞向卡曼。

    卡曼伸手一招,三截枪身在空中自行组合后,方落入卡曼手中。

    吸血鬼魔枪一抖,大厅中奇啸顿生,卡曼的视线在马啸风数人脸上划过,淡淡说道:“噬日者的传说将在我手中重现,你们,就不要白费功夫了。”

    马啸风“哼”了一声,手持夜叉,脚带风雷,马啸风化成一道激电刺向卡曼。

    雷刺!

    同一时间,粟月和地狼一左一右,协同马啸风攻向了卡曼。

    卡曼冷冷一笑,枪往后收,便凭空生出一股吸力,三人身形有些不稳,但卡曼手中魔枪却又随后刺出,那一枪,似缓实疾,长枪如恶龙出涧,准确无比地点在马啸风那电蛇四窜的夜叉刀尖之上。

    “叮”

    一声脆响传入每个人的耳朵中,下一刻,大厅光芒为之一暗,然后以卡曼为源点,一道暗红的波动如汹涌的江河激撞在马啸风三人身上,三声闷喝同时响起,马啸风三人被这股暗红波动撞得气血翻腾,身体可是不受控制地向后抛飞。

    碰一声,马啸风撞在光纹闪烁的墙壁之上,只觉全身骨头要散架了一般,他缓缓滑落在地面,胸口一热,一口血喷了出来,落在了洁白如玉的地面之上。

    再看地狼和粟月,前者大嘴下滴下点点妖血,后者则脸色苍白,看来也不甚好过。

    这一刻,马啸风知道自己这一方低估了卡曼这只吸血鬼,在伦敦那会,他们突袭吸血鬼庄园的时候,马啸风虽然和卡曼过了几招,但那时候的卡曼至少有一半心神系在周民身上,因此马啸风虽然讨不了什么好处,却也没吃多大的亏,后来密党攻之,卡曼又迅速撤离,所以在马啸风心里,并没有太把卡曼放在心上,此刻一招受挫,马啸风才知道自己太大意了,能够毁了柏立修道院的吸血鬼,又怎会是容易打发的对手。

    卡曼逼退马啸风三人后,却没有追击,它用空着的手朝那团光芒捉去,目标自是光团中的圣枪。

    但那团光芒并不普通,它是汇聚了教皇厅千百年来的信仰之力形成的圣光团,卡曼的手指才触到光芒的边缘,便已经“嗤嗤”作响,却是无火自燃起来。

    卡曼收回了手,它突然发出一声啸声,啸声由低至高,瞬间便震得大厅轰隆大响,马啸风皱紧了眉头,卡曼的啸声竟如海啸一般,掀起巨浪一个个朝他打来,他拼命运转体内雷决,才堪堪挡下,再看卡曼,一层黑红色的光芒像流动的水一般在它身上不断来回掠过,然后卡曼的身体涨大了一圈,一对尖角从它的额头刺出,紧接着,一排排血红的骨刺在卡曼双臂立起,而它的身上,更是长出了龙鳞和龙尾,当变化完成之后,卡曼的全身不断冒出黑色的烟气,而它的气息,也变得更加强大了。

    面对着它,就如同面对着滔天巨浪。

    二阶变化?毁灭者?

    马啸风脑海里闪过莉莉丝曾对他提及的,四代吸血鬼的二阶变幻,眼前卡曼这个样子,应该便是毁灭者的形态,马啸风握紧了匕首,夜叉似乎感应到卡曼急剧提升的力量,匕首通体红光大作,如同实质般的红光照得马啸风全身发红。

    地狼突然大吼一声,它双拳高举,然后重重轰下,大厅一摇,然后一团黄光出现在卡曼脚底。

    震山劲!

    但土力冲击波还没有发出,卡曼手中枪尖倒转,看也没看的一枪刺下“扑嗤”一声,震山劲像是漏了汽的汽球,那汇聚起来的土力迅速变得暗淡,在地狼愕然的眼睛中,震山劲被卡曼化解于无形。

    地狼恼怒地吼了一声,双足一蹬,庞大的身躯半空跃起,便这么横过十几米的距离,居高临下地朝卡曼一爪抓下,雪亮的利爪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地狼抓向卡曼的头,却在两者之间,突然闪起一道红光,地狼的爪抓在卡曼的魔枪之上,一圈圈暗红色的波纹荡开,地狼再无法推进半寸,卡曼一脚飞起,把地狼踢向大厅之顶。

    地狼身在半空,卡曼突然出现在它的身旁,妖怪吓了一跳,眼见卡曼一拳击来,匆促间,地狼亦是一爪抓去,爪拳在半空对轰,如同擂鼓般的声音响起,卡曼闷哼一声,身形徐徐降下,而地狼则炮弹一般地撞在了地面上,在平滑的地面滑行一段距离后,地狼庞大的身躯撞在墙壁上,撞得大厅为之一震。

    马啸风担心地看向地狼,却看到妖怪甩着头又站了起来,看来并无大碍,地狼也朝马啸风看了一眼,摇着头颇有些苦笑地味道说道:“这家伙真强,明明那么小的个子,力量却大得可怕。”

    比起地狼近三米的巨躯来说,卡曼这比正常人高上一两分的身体确实也只能称为小个子了。马啸风看着卡曼这“小个子”露出了苦笑,这只吸血鬼是他遇到过的妖怪中最为厉害的一只,地狼已经是很强悍的妖怪,但看上去,却比卡曼还有一段差距。

    只是对手再强,也不能就此放弃,深深看了中央圆柱上那光团中的圣枪一眼,马啸风手持夜叉,身形如电地掠向卡曼。另一边,粟月的身影在空气中不断闪现,像幽灵般的接近吸血鬼。

    卡曼冷笑,魔枪直插入地,这大厅中的地面被它插得裂痕顿生,蚀日魔枪身上的红芒一闪一灭,一股暗红色的波纹以卡曼为中心向大厅各处涌起,那波纹掠过马啸风和粟月两人,马啸风脸色一变,那暗红波纹像是把他的力气带走了一般,他身体突然酸软无力,便这么摔倒在地上。

    粟月更是不堪,她的身形突然在半空出现,便这么掉了下来,还是马啸风挤出最后一点力气,往前一扑,让粟月摔在他的身上,才让女剌客没受多大的伤害。

    那波纹还掠过了地狼,地狼眼神一变,双腿也跟着打颤,却没有像马啸风他们一样软倒在地面上,卡曼的眼中闪过讶色,随后方轻轻说道:“东方妖怪,你果然强大,在我的虚弱光环之下,还能够站着不倒,了不起。”

    “少来。”地狼虽然提不起力气打架,但骂人的力气还有:“你这死蝙蝠,有种的别用这么稀奇古怪的法术,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卡曼摇头说道:“若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我不介意和你们痛快地打上一场,但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它把魔枪从地面抽起,大厅中的地面上,那朝中央圆柱汇聚的光纹表面,却覆盖着一片蒙蒙红光,红光中不断有铭符闪现,这应该便是卡曼所谓的虚弱光环,马啸风心想,但知道归知道,对于破解西方黑魔法,他可一点办法也没有。

    卡曼对自己的魔法很放心,它看也不看马啸风三人,吸血鬼转向中央圆柱的那团光芒,伸起了左手,卡曼左手握拳,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然后飘荡在它周身的黑色气体不断朝着它的左拳聚拢,黑气中,隐有各种怪物的脸孔闪现,一时间,这本来圣洁非常的大厅,开始出现诸多怪啸。

    教皇看到卡曼拳上的黑气,顿时叫了出来:“住手,吸血鬼,你竟然想用‘积尸气’来污染教皇厅的信仰之源。”

    “那又如何,即使再圣洁的力量,在你这种人的运用之下,也不比我们吸血鬼的血族力量高尚到哪里去。”卡曼把那黑气缭绕的左手缓缓伸向了那团光芒。“能够化解圣光的,便只有这来自地狱深处的‘积尸气’,今天,我要让这教皇厅,永为炼狱!”

    教皇见自己阻止不了卡曼,便把头拧向马啸风等人叫道:“你们快阻止它啊,一旦‘积尸气’染污了信仰之源,梵蒂冈便为成为罪恶之渊、遗弃之地,从此,神的光辉永不会降临,连带罗马也会遭殃的啊”尽管不齿教皇那为了消灭异端不惜连莉莉丝一方也拖下水的做法,但此刻的马啸风就算想阻止卡曼也有心无力,于是大厅中的四双眼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卡曼把左手伸进光团里,那乳白色的光团突然一晃,然后从中心部分开始,逐渐生出一点漆黑的光芒,紧接着,那点漆黑开始伸出了无数黑线,像恶意的触手,黑线渐渐在白色光团中滋生开来。

    卡曼脸带笑容,那伸进光团中的左手一把抓住了最后一把圣枪,然后使劲把圣枪从光团中抽了出来。

    它的左手上,黑气完全消失,那积尸气停留在光团之中,像有生命和意识般的侵蚀着光团,只是光团中的信仰之力,也在剧烈的反抗,但卡曼已经全然没有理会这些,它的眼光,全数落在了最后一把圣枪之上。

    吸血鬼的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它仰天长笑:“终于到手了,第三把圣枪啊,伟大的时刻,终于也到来了。”

    它把圣枪抛起,但抛起的圣枪却没落下,它被一股暗红色的光芒轻轻托着飘浮于半空之中,卡曼伸手画了一个圆圈,随即,圆圈内的空间陷了下去,其中一片漆黑,但其余两把圣枪和失落王冠却依次从圆圈中的黑暗空间飘了出来,和第三把圣枪一样半浮于卡曼的头顶。

    在教皇近于绝望的眼神中,卡曼念起了咒语,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之中,那三把圣枪上的红光越来越盛,最后几到了目不能视的地步,跟着,在红光中,相继传来两声轻响,红芒稍敛,只见卡曼的头上已经剩下一把圣枪了,其它的两把则爆成了漫天石粉。

    卡曼不怒反笑,它嘴上不停,把余下的咒语也一并念出,但见最后一把圣枪的枪尖突然爆发出一股银色的光芒,银芒和纠缠在枪身上的红芒互相挤兑着,谁都想把对方挤出圣枪去,卡曼干脆放开手中蚀日魔枪,两手同时虚按头顶那隆基努斯之枪,嘴中的咒语念得更急了。

    马啸风几人都仰起头看着那银红两色光芒的争斗,谁都知道眼下正是紧要关头,他们连大气也不敢喘,只见大厅之中,银红两色的光芒已经照亮大厅的每个角落,但无论红光怎么努力,也无法把银光从圣枪上挤出去,卡曼眉头一皱,它突然做出一个让众人意外的动作。

    碰!

    卡曼用一只手狠狠拍向自己的胸口,一声大响,卡曼脸色一变,张嘴吐出一道血箭,血箭落在圣枪之上,骤然间,圣枪上的红芒大作,然后一鼓作气地把银光从圣枪上大力推了出去。

    银光飘浮在半空,渐渐收敛了光芒,最后形成一滴银光流动的奇异液体。

    那是,神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