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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曼的声音从火幕中传出,不仅占甫斯身体在颤抖,连人在地层下的大卫也轻轻发着抖,不过一者是害怕,另一者却是愤怒。
地狼见大卫虽然两眼快喷出火来,但却还保持着冷静,只是一只手却按在剑柄之上,分明心中已经恨不得把占甫斯这个魔党内应立斩剑下。
占甫斯哆嗦着说道:“万分抱歉,卡曼大人,但有一件事情十万紧急,不把您唤醒不成啊。”
“什么事啊?”卡曼不耐烦地说道,白天是吸血鬼休息的时间,即使卡曼这种生命绵长的古代吸血鬼,也无法摆脱这种天性上的习惯,它现在只想占甫斯快快把话说完,好回去再睡上一觉,但书记官接下来的话,却让它睡意全消。
“今天早上,五名柏立修道院的圣堂武士求见教皇大人,现在,卡玛利拉的吸血鬼已经得到教皇的释放!”
“你说什么?”卡曼的脸突然凑到火幕前,愤怒使然下,它的一对尖牙不自觉地露出了嘴唇,让它更显得脸容狰狞:“柏立修道院的圣堂,竟然也和卡玛利拉一起到了罗马?”
占甫斯慌忙点头称是,火幕之中,卡曼眼中红光流转,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良久,它才叹了一声:“东方人有一句话,叫人算不如天算,果然有道理啊。我倒是没有想过,圣堂在修道院几乎全毁的情况下,还抽调了人手和卡玛利拉一同前往罗马,是我失算了”
“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占甫斯忧心忡忡地说:“如今,教皇厅的力量,再加上圣堂武士和密党的力量,说句不中听的,即使是卡曼大人您亲自来,怕也讨不了什么好处啊。还有,教皇已经从密党口中,得知了卡曼大人您的大计,恐怕此刻他已经抽调人手,把奥古斯丁大教堂的防御力量连翻几番,如此一来,卡曼大人您要得到最后一把圣枪,那就”
说到这里,书记官暗地里瞄了卡曼一样,生怕它突然暴怒起来,但出乎占甫斯意料的是,卡曼竟然在笑。
撒霸特之主冷笑着说:“你太低估教皇的智慧了吧,只要稍微有些脑子的,肯定会把圣枪深藏在梵蒂冈之内,然后集中所有力量来守卫,哪还会把如此重要的东西放在奥古斯丁大教堂内?”
占甫斯一愣,他素来精明,现在却因为圣堂的出现打乱了阵脚,以致于没想到这一层,卡曼这么一说,他连忙说“是”
吸血鬼沉默了半晌后,仿佛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卡曼傲然说道:“即使集中了教皇厅、圣堂武士和卡玛利拉的力量又如何,他们有准备,我也一早有了布置,不过就是要让计划改变一些而已占甫斯!”
书记官见吸血鬼先是自言自语,突然又叫了自己的名字,他忽生一种心惊肉跳之感,颇有大祸临头的感觉,果然,卡曼露出一个微笑,说道:“我们的合作,大概只能到此为止了,亲爱的占甫斯大人,此刻,教皇一定已经开始怀疑你了,所以,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占甫斯全身颤抖,在面具下的脸涨得通红,他指着卡曼说道:“你你怎么能这样过河拆桥!”
“哼!”卡曼不欲和他多说,手一挥,它的影像渐渐消失在了火幕之中,只剩下愕然的书记官犹站在原地。
“送我出去。”地层之下,大卫冷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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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教皇浑身微微发抖,怒火烧灼着他的每条神经,在他的视线下,占甫斯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书记官不想第二骑士大卫突然从他自家的密室中窜了出来,他迎上大卫愤怒的眼神时,占甫斯就知道任何解释都是徒劳的,于是大卫把占甫斯连同他那只画有魔党标志的火炉一起带回了教皇厅中,并把占甫斯和卡曼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说与教皇知道。
老约翰不想自己英明一世,老来竟然糊涂地相信了一个魔党内应近两年的时间,一时间,教皇又羞又怒,还是马多尔马上喝令大卫把占甫斯关进裁判所中等候处决,老教皇感激地看了这个多年老友一眼,然后一声长叹。
“教皇殿下,既然内奸已除,接下来,便让我们合力把魔党的野心断送在这罗马城内吧。”
莉莉丝淡淡地说道,她这个要求,老教皇自然无法拒绝,他张嘴刚要答应,大卫抢在他的话前说道:“父亲,这次多亏了卡玛利拉的东方朋友帮忙”
大卫看了一眼正小声和马啸风说着话的地狼,接着说道:“多亏了他们,我们才能顺利地把内应找出来,同时,我还得知另一个消息,魔党首领卡曼已经预料到您会把最后的圣枪深藏于梵蒂冈内,因此,它会把主力放在攻击梵蒂冈上面,但从它的话中,这个魔鬼似乎还有另外一些布置,希望您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啊。”
老教皇听得眉头一皱,确实,在得知魔党为了最后一把圣枪而来时,老教皇在心里庆幸,他一早就担心如此重要的东西置于奥古斯丁大教堂中大是不妥,于是从很早的时候起,他就把圣枪收藏在梵蒂冈之内,至于大教堂中,则放了一把赝品。
但现在,他的这点布置也在人家的预料之中,看来,梵蒂冈的一场硬战是免不了的了。
老教皇主意一定,他沉声说道:“马多尔吾友,请你马上召集圣骑集合吧,现在,是到了运用十三圣骑全部力量的时候了,还有,把外调的圣殿骑士也召回来,他们的战力虽然不比黄金圣骑,但运用得好,也是一支强大的力量啊。”
马多尔面有难色地说道:“殿下,圣殿骑士倒是问题不大,但十三圣骑,眼下在罗马城中的只有四位,其它几位都因为命令而外调,就算现在召集他们回来,全员集合至少也要三天之后才能办到。”
老教皇听得一愣,随后醒悟道:“又是占甫斯,圣骑外调也是这几天的事情吧,看来魔党一早已经有所准备,它们尽量在削减我们的力量,可恨我却给占甫斯这浑蛋迷惑了双眼”
“教皇殿下,您不必太过担忧。”莉莉丝从容不迫地说道:“即使圣骑不能全员到齐,但还有我们卡玛利拉五名血色骑士,以及柏立修道院的圣党们相助,何况,我们的东方朋友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不是吗?”
她看向马啸风,婉尔一笑,马啸风连连在心底大叹莉莉丝这算盘敲得可真响,三五句话就把自己拖下水了,但眼下周民还需要密党费心为其彻查身体,倒是不好怎么推托,马啸风于是干脆大方地说:“那是自然,有幸能够参与这种大事,我和我的同伴乐意至极。”
地狼在一旁嘀咕着:“人家抛个媚眼就把你给卖了,真是定力不足,不足啊”听闻马啸风也答应一同合力抵御魔党,教皇笑得无比灿烂,大卫也笑着说道:“一早听闻东方的法术神奇莫测,看来很快我们就能见识到了。”
马啸风客气地说:“西方的魔法也有其独到之处,便是教皇厅圣骑们的‘密言技’也是威力巨大啊。”
老教皇也开怀说道:“这一次我们中西合璧,必叫魔党损兵折将,也好让它们知道,我们欧洲,可不是任它们乱来的。”
大厅中回荡着老教皇的笑声,其它人也笑了起来,包括莉莉丝也是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唯一没有笑的只有地狼和马啸风,地狼是一点也不觉得坐在中间那死老头的话有什么可笑的,而马啸风记挂的是卡曼嘴中的所谓“布置”他只希望,卡曼的那个布置,动用的不会是魔党以外的力量,要不然,罗马城内的变数就太多了。
黄昏,古老的城市沐浴在一片金光之中,远处的天空,晚霞像一条条火红的彩带,横旦在金色的天空之上,夕阳像害羞的少女,半遮半露地躲在晚霞的后方,让人无法得见其全貌。
梵蒂冈教皇厅的露天空中花园中,莉莉丝披着深黑色的斗蓬,站在一棵大树的阴影之下,痴痴地看着天空,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一双美丽的眼睛中,奇异的光芒不断流转,脸上亦变幻着数种表情,但无论是痴是嗔,夕阳下的莉莉丝,却是那么的美丽。
马啸风就坐在莉莉丝身后的长椅上,在黄昏的时候,这个美丽的吸血鬼突然来找他,然后死活要拉着他来天台上看日落,马啸风真的搞不懂吸血鬼在发什么神经,按常理而言,吸血鬼应该拼命躲着阳光才对,但莉莉丝却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出来看日落。
心里感叹着妖怪果然不能以正常的心态视之,马啸风从长椅上起来,拉了拉莉莉丝的斗蓬说道:“莉莉丝殿下,我们该回去了,虽然现在是黄昏,但夕阳也算是阳光吧,你这样子未免有些冒险了。”
莉莉丝低下了头,在斗蓬中略显苍白的脸露出了一抹笑容:“你说得没错,即使是夕阳,如果被照到同样会让我们受到伤害,但你可知道,只有黄昏的这一片刻,我才能看看阳光,看看这阳光下的世界,我不想,也不愿永远只生活在夜色之中啊。”
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无奈,此刻的吸血鬼,却是那么的惹人怜爱,无来由的,马啸风心中莫名兴起一种想要保护她的,他打了个激灵,马上把这种感觉又压了回去,马啸风可不想和吸血鬼,而且还是一只不得了的吸血鬼扯上关系,然后来一段人鬼情未了什么的老土桥段。
“您真是太多愁善感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的马啸风,随便说了一句搪塞了过去。
莉莉丝望着马啸风,她突然伸出了手,轻轻碰了碰马啸风的脸,幽幽说道:“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们人类,羡慕你们拥有热力的身体、羡慕你们能够生活在阳光之下、羡慕你们拥有有限的生命,这一切,都是我们吸血鬼所无法拥有的。”
马啸风苦笑道:“前两样也就算了,但有限的生命,似乎也不是那么值得羡慕吧,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追求长生不死呢。”
莉莉丝摇了摇头,手从马啸风脸上落下,马啸风突然有些不舍,那片刻的温柔,竟是那么的迷人。
“永生,是这世界上最大的惩罚。你们人类,正因为生命的短暂,所以你们敢去爱,去恨,一生过得如此轰烈,但我们,却害怕永远的生命,会让我们看着自己的朋友,爱人或者亲人一一离我们而去,我们吸血鬼为什么被视为异端,因为我们冰冷无情,但如果我们不这样绝情绝爱,那在我们永恒的生命中,迟早会走向自我毁灭的不归之路。”
莉莉丝从脚下拾起一朵凋谢的花朵,说道:“生命的美丽,在于它是否真正活过。而绝情绝爱的我们,每天只生活在冰冷之中,在夜里,我们也同样渴望有另一个人温暖我们冰冷的身体,用他热烈的吻,融化我们心中的坚冰,爱情,对我们吸血鬼来说,是最奢侈的东西,是我们渴望得到却又害怕得到的宝贝,但放眼整个血族,又有几人能够得到这珍贵的感情。”
马啸风选择了沉默,莉莉丝身上的枷锁真的太沉重了,永远的生命,已经让她无法得到这些普通人视而不见的感情,或许对她而言,她想要的不是权力和财富,也不是永生,而只是拥有一个普通的家庭,有一个爱惜她的男人,能够在阳光下自由的活动,这些简单的事物,对她来说却成了一种奢望。马啸风不知道说些什么,莉莉丝想要的这些,他给不了她,所以他只能沉默以对。
谁料,莉莉丝却抬起头来,望着马啸风的双眼一片迷离,吸血鬼像是叹息般地说道:“马啸风,你说,我能够爱你吗?”
夕阳之下,马啸风全身一震,瞪大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天台上,有风吹过,它带起了草地上那凋零的花叶,轻轻的,飘过了两人的身边,打着卷,飞下了天台,落向了远方
天地之大,何处才是它的归宿。
这个答案,没人能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