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苡筑身不由己地和屈扶风亲呢超未,她曾试图图阻止这种危险情况,可到头来,他便用一个接一个的藉口和诡计,将地抵抗的心理轻易瓦解。
她其实搞不太清楚自己对屈扶风那股朦朦胧胧的好感,究竟在什么。爱他吗?不可能!她几乎立刻否定这样的想法,甚且强迫自己去逃避这样的自我追问。
她坚信一个人一生只能动一次真情,无论成功或失败,它都必须是唯一的。这样的想法像无可摧毁的道德觇范,紧紧束缚着她,令她不敢稍有逾越。
或许,她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但绝对仅仅是喜欢而已。这是她给自己最高限度的容忍,她没有也不敢深思:喜欢与爱的界线到底在哪?
她隐隐的察觉,屈扶风仍不能完全忘情于晓蝶,但她不知道,这份了悟才是真正阻挡她敞开胸怀接纳屈扶风的主因。
地默默地无言地的嫉妒着,伴随这样的念头,她承受着无形的挫折感,不断以——他不喜欢我,他喜欢的还是她,我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替代者——来说服自己,不要掉入他设构的陷阱。
每回在校园和练晓蝶不小心撞见,瞧她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势,苡筑就呕得要死。
这般强力东渐的西风,使“另类开放”比任何类型的开放都更具诱惑力大学生们追求伴侣不再像过去那般斯文含蓄,没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裁把爱呀不爱呀挂在口边,比随地乱丢果皮还要泛滥成灾。
练晓蝶便是此类的鼻祖兼佼佼者。
她一点也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何可议之处,反倒觉得别人异样的眼光根本是大惊小怪,不足为意。
和屈扶风分手后,她一刻也不浪费,很快地又传出了新的恋情,这回是个有妇之夫,对象竟是学校里的一位知名教授。
富琬而神秘兮兮的告诉她这个小道消息时,她还直骂得而嚼舌根,没想到昨儿黄昏,她就亲眼见到他们相依相偎地在研究室里情话绸缪。
世局真的变了,她的死脑筋恐怕很快就要不合时宜了。
早上屈扶风留了话,晚上带她上馆子吃饭。长这么大,除了学校食堂,她还没到外头用过餐呢。煎筑不自觉拿出鲜少动的胭脂盒,照着镜子细细描抹,突地脸上一热:我这是做啥?像是去会情郎?
可,屈扶风事实上比情郎还要更亲些。犹豫了会,她仍旧把妆补齐,跨出房们,到后院侧门等他回来接。
他们约好了五点一刻见面,怎地快六点了还不见他的人影?会不会医院有事耽搁了?或者,在路上出了状况,一时走不了?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苡筑首次体会到度日如年的滋味。夕阳滚到山的另一边,层层黑幕席卷而夹,十二月严寒的天候,冷得她背脊发颤。
七点了,他是怎么搞的,不能回来也该叫人知会一声呀.害她像个大傻瓜在这儿痴等。苡筑气归气,另一个不祥的念头却让她由怒转忧,他该不会出事了吧?也许他根本忘了今晚的约会。
前思后想,既怒且忧地,把苡筑搅得方寸大乱,等也不是,走也不是。
屈扶风刚和一名外科医师交完班,准备离去时,意外地在门口遇见了屈长风。
他一身狼狈相,见了屈扶风立刻大发牢骚,全集中在指责任筑如何无理取闹、自无尊长、嚣张跋扈上。未了,才轻描淡写的说出他急着需要一笔钱。
“多少?”屈扶风知道,如果不答应他的要求,苡筑想必还有得烦的。他大哥耍赖使狠的招数多得不胜枚举,逼急了他,料不准会做出什么卑劣的事情来。
看屈扶风回答得爽快,屈长风心中一喜,马上将数额加倍。“三十大洋。”反正不拿白不拿。
屈扶风一凛,没想到他竟狮子大开口。
“大哥,我是个医生,不是洋行的买办,哪可能随时带着那么大笔钱在身上?”
“没有三十,二十总有吧,再不然十块也成。总之,你身上有多少就给多少。”他要钱的样子.活像个无赖。好在医院里大夥都知道他们是兄弟,否则恐怕会以为屈扶风遭到打劫了。
“五块。”这已经是寻常人家两、三个月的开销了。
“就这么点钱?”屈长风撇撇嘴,一张臭脸拉得比马还长。
“嫌少?那算了。”
“呐五块就五块。”屈长风猴急地抢过现大洋,往怀里放。“少是少了点,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屈长风一转身,迎面倏地围上来四、五个人,吵着跟他要债。
“我说过我会还的,你们急什么?”大话虽然说得响亮,身子却没出息地一溜烟躲到屈扶风后边。 “我弟弟是这儿的大医师,还怕赖着你们不成?”
怪了,钱是他欠的,关屈扶风什么事?
但他就是这样,有好处就抢着自个揽,惹了祸便死巴着屈扶风帮他扛。
“你怎么说?”为首的大汉瞪着屈扶风问。
“他欠你们多少?”
“两百。”
屈扶风一愕。“怎么欠下这么大一笔数目?”
“是赌债。”原来他们是赌场的打手。
“大哥!”屈扶风气不打一处来,使劲揪住屈长风的手臂,厉声道:“爹三令五申,不准你上赌场,你怎么又——”
“好嘛好嘛,我保证以后不犯就是了,可眼前这事你总要先帮我解决掉。”他涎着脸,丝毫不觉得难为情。
“抱歉,我没能力。两百的数额大大了,我将整年的薪资都给你也还不完。”屈扶风提着公事包要走,随即被屈长风揽住。
“难不成你想见死不救?”他恼羞成怒地发着火。
“我真的是无能为力。”
“好好好,你不念兄弟之情,我死给你看。”他转头对那帮打手,装模作样的嚷道: “他不管我了,你们把我打死算了。”
原本只是虚张声势作作样子,谁知那群人竟一拥而上,真的朝他拳打脚踢。
“喂,你们住手,你们这是于么?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分喂!”
“管你是天皇老子,也不准赖我杨天成的赌债。给我打!”几个道上兄弟拳如雨落,打得屈长风屁滚尿流。
“扶风,扶风,你还看什么热闹,救我呀!”
“住手,不要再打了。”屈扶风大声一喝,众人呆然收手立在一旁:“你眼里难道没有王法吗?万一闹出人命,可如何是好?”
杨天成笑着向他拱拱手。“扬某人敢出来混,就不怕吃牢饭。今天我敬你屈二少爷仁心仁术,是个难得的好人,愿意网开一面,这两百大洋就打个折算五十块好了,限三天之内拿到场子抵还,否则我发誓会卸下他一只胳膊。”
待扬天成走得不见纵影了,屈长风才踮着脚尖,拉长脖子在那儿放马后炮。 “有种就别走!”
被他这一闹,和任筑约定的时间早已过了个把小时。扶风不想跟他瞎耗,提起公事包快速跨上黄包车,吩咐车夫。“快一点,我赶时间。”
“嘿,等等!”屈长风冲上来抓车头,不让他走。“那五十块大洋呢?”
“篓子是你捅的,当然得由你去想办法呀!”什么时候他才学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呢?
屈扶风被他弄得烦不胜烦。
“我想得出办法还用得着来找你?”
“找我没用,我一样想不出法子。”屈扶风心绪早坏,在医院门口,当街闹成这样,成何体统?心一横,命令车夫:“我们走!”
“是。”车夫为了赶作生意,毫不留情的隔开屈长风的纠缠,撇开围观的群众,快速把车辆拉离纷攘的现场。
屈家大院位于城北,速度再快也需耗半个小时:屈扶风一路上忧急如焚,巴不得插上两根翅膀飞回去。
到了约定的地点,已经七点多了,他想苡筑八成生气回去了,怎知一望过对街,就瞥见她绰约的倩影依在榕树边:寒风吹拂着她的裙裾,翩翩然地煞是好看。
“对不起,累你久等了。”
屈扶风怎么也没料到,说不上两句话,苡筑竟哭了起来。伤心啜泣得像个可怜兮兮的孩子。
“怎怎么啦?”他无法明白这两个小时,苡筑是经历了怎样痛苦的天人交战。他走到她身旁,柔声道: “对不起,因为刚好出了点状况,所以天,你的手好冷,你你全身都在发抖。”
他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呵护着。
苡筑没动弹,也不作声,只是伏在他身上,尽情伤心个够。
那晚,他们没出去用餐,到了八点多,两人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屈扶风的怀抱再温暖,到底不能填饱肚皮。苡筑提议先回房里,她再到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你会做菜?”屈扶风盯着她,鼻子几乎触及她的鼻尖,嘴畔似笑非笑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她没来由地双颊一红,小脸跟着五官全埋进胸前。
“嗯哼,万一难以下咽,我就拿你配饭吃。”屈扶风在阒黑的天光下,找着了她的唇,轻轻一啄。
“当心让人瞧见了。”她什么事都可以无历谓,常常率性而为,弄得家里既是笑声又是尖叫,唯独谈情说爱显得扭扭捏捏不够大方。
“夫妻缱绻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们还巴不得咱们天天缠绵床塌,从此”他的手已经不规矩地攀了上来。
“你竟敢说”苡筑不敢往下想,只是一个劲的脸红心跳。
她发现屈扶风的脸皮真的很厚,而且思想也不纯真。
“我到厨房去了。”临到紧要关头,她能做的就只有躲。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是很微妙,有些人天天打照面,甚至同住一起,也未必能成为好朋友;有些人只偶然遭逢,短暂聚首,便难分难舍。像他们俩!
想到这,苡筑心口怦怦跳得好厉害。直以为自己人虽成亲,心未过门,和屈扶风仍仅限于相敬如贫的“点头”夫妻。怎地这会儿竞如此这般地身不由己?
她边走边想,没注意到地上突起的树根,竟在廊蹋上,整个猛地摔在地。“啊!”“苡筑?”屈扶风闻声赶了过来。 “伤到哪里了?”
“不碍事,应该只是一点破皮而已。”她抱着左腿膝盖,摸到一团黏湿。
“糟!好大一个伤口。”屈扶风弯身将她抱起,快步奔回卧房。取出药水、纱布为她包扎。
处理完毕,他看苡筑自始紧按着糯裙遮住大腿,一时兴起作弄她的坏念头,伸手将裙角高高撩高——
“嘎!这里还有一大块青肿?你怎么不说呢?”
“我”苡筑浑身热得要烧起来了,如果他的眼睛再不从她的腿上移开的话。
“不要动,让我瞧瞧。”他很快找出消肿去瘀的药水用棉花占着,轻轻为她捏揉。
“我,我自己来就好了。”她想挪开身子,裙摆的一边却叫他压住了,动也动不动。
“害羞啦?”他这才发现,她有一双修长匀称得令人神魂颠倒的美腿。
他是个正当壮年、健康而威势的男人,合该有正常的欲望。
向自己的妻子挑逗不算轻浮,是绝对可以理直气壮的行为。
他的手情不自禁地,缓缓沿着白析的肌肤往上游移
苡筑窘迫地缩进床底,如擂鼓的心跳,狂烈的撞击她的胸口。
“不要这样,我已经让你吻过我了,还不够?”
“当然不够。光接吻怎么能够生儿育女?”他动手解开她的布钮,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唉!好多扣子,怎么搞的?
“生孩子?不行,我还没毕业呢!这时候千万不可以。”她艳红着两腮,费力地将他推开,半恳求半斥喝地: “你答应过我的,除非我愿意,否贝绝不强求。这万真有了,我怎么还能去上学?同学见了我会笑我的。”
“你还不肯给我?”他怅然若失地抿着唇。“存心把我折磨死?”
“不是的,我只是想,再过些时候。”苡筑不敢看他;低眉垂首地回避他深渊慑人的眼神。 “这节骨眼,我真的不可以怀孕。”
“我有法子,保证让你无后顾之忧。”他把嘴凑近她的耳畔,咬着她的耳垂。
苡筑原想脱口问他什么法子,可继之又想,这一问下就表明了愿意和他
“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作好心里准备。现在我脚好蓬,肚子好饿,我”所有藉口都用尽了,她只能可怜兮兮望着她,希望她同情心打发,放弃今晚的索求。
屈扶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翻身倒在床上,夸张的抱怨抱怨:
“我是旷世奇男子,放眼全世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我这么品德高尚、情操伟大、忍耐力超强的男人了。”
苡筑不为所动,因为她根本就不相信他。练晓蝶就是最好的发泄管道,他不会寂寞,也无需忍耐的。
“我去煮点东西,你也饿了吧?”
苡筑才挪动两步,屈扶风立刻顶住房门,双眸的灼的盯着她,哑声问: “你心里究竟怎样想?”
“我”她深深吸一口气,嗫嚅地: “在还没确定到底到底爱不爱你之前——”
“那你为什么哭?为什么心甘情愿等我两、三个小时?”他的眼光死死缠在她脸上。有两簇火焰,在他眸子里燃烧,带着炽烈的热力,穿透她的身、她的心,在她体内任意穿梭,令她的血液整个沸腾了起来。
她不能移动,也不能转开视线,只能被动的无奈的杵在那儿,一任他的眸光将她燃成灰烬。
过了不知多久,苡筑觉得脚都麻了。他才又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沈: “我们都曾经错爱过,我以为那会使你我更愿意宽恕,更懂得珍惜,我可以不在乎你心灵深处某个角落里仍藏着对季靖轩的眷恋,也可以不计较你半夜自噩梦中惊醒,嘴里仍不住呼喊着他的名字。但你起码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可以爱你疼你的机会。”
她惊诧地望着他。“你说我不,你骗人,不可能的,我已经好久好久不曾想起过他,怎么可能在睡梦中还不会的。”
“真的吗?”
他往前迈一大步,她即刻朝后退一大步。
“当然是真的。我甚至已经不恨他了,”过往那些揪心的痛楚,不知是习为时光流逝,还是因为相隔两地,已逐渐模糊,不可像从前那般萦绕心底。
“既然你已经将他逐出心门,为何不愿接纳我?不要再说一些你不确定爱不爱我的傻话了,因为,因为你梦中呼喊的其实是,是我的名字。”
苡筑呆住了,不知道他颠颠倒倒的话,究竟哪一句才是真的?
“你我不信你,你老爱骗人。”
“可它骗不了人。”屈扶风举起右掌,大刺刺的贴生她胸口——
汪筑心跳更快,更抑制不住了!
“放开我!”
“偏不。”一手掌握不了她,他索性环腰搂紧她。“其实真正欺骗人的是你自己,你怯懦,没有勇气接受另一份感情,所以企图用冷淡拒绝我,并欺骗你自己,说服你自己,假装还没有爱上我。”
“胡说,才不是那样。”她狼狈的抹去脸上的泪水,抬眼之际正对上他焦切的黑瞳——心底一下子跳起来!
“是吗?难道是我自作多情?难道,我耳朵聋了,以致于分不清你呼喊的是谁的名字?难道,难道你心里从来没有过我,只是我意乱情迷”
她的脑门几乎要裂开了,挣扎着说:
“我承认,我承认我动了情,并且正不能自拔的可我怎么知道,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她?我这个人其实很小气、小心眼、自私且占有欲极强,我还很脆弱,很容易受伤,”她用泪雾迷蒙的眸子,怨责位诉地看了他一眼。 “我禁不起第二次的伤害,如果你也我怕我会活不下去。”
屈扶风撼动地松开她,退后了一点,以便仔仔细细看清她。
“我保证——”
“不需要保证,这样的话我听得大多了。”季靖轩甚且给过她天长地久的盟誓,结果呢?
苡筑含泪走出寝房,掏出小手绢拭去泪痕,一面深呼吸,试图稳定情绪一日气尚未缓过来,忽然有个人影快速从长廊外窜向两厢的后院。
她下意识的跟了几步,那人影却转眼消逝得无影无踪。
是夜的“神秘客”并没让苡筑费心猜疑,她和屈扶风扑朔迷离的感情和不胜其扰的帐房事务,已经令她每日累得筋疲力尽。
屈长风自那天赌场的人硬逼着还债,他找不到别人帮忙,就镇日窝到帐房,或明目张胆的跑到学校缠着苡筑,非要她挪腾数百元给他。
实在拗不过他,苡筑得公公的首肯,以借支的名义。给了他两百大洋,要他立下切结书,保证下不为例。
只要有钱拿,别说切结书,即使是卖身契他也照写不误。
这晚,晚餐刚刚结束,屈长风又准备出门了。换上一件簇新的长衫,对着镜子,不停梳着头发,把头发梳得油油亮亮的。
巫秀霞冷冷看着他,连他回不回来睡觉都懒得问。
屈长风把自己拾掇好了,正要出门,琬而捧了一琬红枣桂圆汤进门来,一见他爹衣着光鲜,就本能的问:
“你又要出去呀!”
“唔!”屈长风哼了声,头也不转,这个女儿比老婆麻烦罗嗦多了,能不搭理就不搭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琬而的口气,十足像个管家婆。 “娘一个人在家很无聊的,你怎么不陪陪她?”
见女儿有阻止他出门的意思,屈长风就显得相当不耐烦。 “你管那么多!我今天有个重要的应酬,要和人说笔生意。”
“你去说生意,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啊?找藉口也该找个有说服力的。说实话,你是去赌场还是戏园子?”
“你说什么?臭、丫,头!”屈长风吼到她脸上去“我干什么,轮得到你来管吗?亏你念了那么多书,都念到背上啦?”
“我管不着,娘总管得着。娘!”琬而一个劲的催她娘,赶快阻止她爹又去荒唐无度。
巫秀霞一口气吸上来,问了句风马牛完全不相干的事:“我上回跟你提的事情,你跟爹说了没?”
“哪件事?”屈长风本意跟她打迷糊仗,但见巫秀霞露出翻脸的前奏,赶紧陪笑道:“喔,你说那呀,这个过一阵子吧,爹娘身子都还硬朗,这时候就去吵着要分家产,似乎有点——”
“你瞎眼啦?”巫秀霞陡地勃然大怒:“现在所有的帐都归方苡筑管,她如果从中捣鬼,把屈家的财产尽往方家搬,你会知道吗?她暗中攒聚,中饱私囊,你又会知道吗?再不去跟爹把说清楚,咱们就要流落街头了。”
“没那么严重,你不要杞人忧天,”屈长风急着出门,却被她莫名其妙的给困住了,烦躁得猛踱方步。
“不管,你今天不去跟爹明说,就不准出去。”巫秀霞强里丈夫已经靠不住不能信任了,现今唯有财产才能保证她后半辈子衣食无虞。
“娘,我也觉得——”
“你住口!你干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帐呢。”
琬而被她一吼,吓得噤声不语。
“唉!这件事我也不是不想,只是”
趁她爹娘犹闹得不可开交,琬而悄悄地退向门边,准备伺机躲过这场“灾难”
自从苡筑进门以后,屈家二老就成天盯着她的肚皮,巴望她争气点,好多为屈家生个一男半女。谁晓得夏妈每次回报,都令他们希望落空,日子一久,大家就极有默契地不再提这档事,但心里仍时时惦记着注意着,因此谁也没发现正值青春年少的琬而,越来越美丽,像一朵盛放的花,急着向世人宣告她已是个妩媚绰约的小女人。只除了她娘。
毕竟是母女。巫秀霞留意到她常不自觉的憨然傻笑,眼里充满甜蜜的温柔。是女人就会了解,那是爱的力量在驱使。
巫秀霞容不得她学着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时兴谈自由式的恋情,对于琬而,她早有打算。
如果分家不成,她还有第二步棋。总之,无论用什么法子,她都非要弄一大笔钱摆在身旁才安心。
“你不敢去提是不是?好,那我们就来说琬而的婚事,琬而呢?琬而!”
在他们争得一团纷乱之际,琬而即已逃了出去,由后院的一处矮灌木的缺口,跑往北口的小山坡上。那儿有成片的树林,林子里许多合抱的大树,其中一棵上面刻着她和曾新南的名字。
他们自上回在屈家大院门口见了第一面,就双双坠入爱河。
多半时候是琬而偷溜出来与他相会,但有时她娘盯得紧,害她脱不了身,新南就会熬不住相思之苦,偷偷潜进屈家大院。那晚苡筑见到的人影就是他。
已经念到大四的新南,身材高大壮硕,皮肤黝黑,健康明朗而且潇洒。
两人在大树下一见面,就忘形的抱在一起。新南热烈又缠绵的吻住她。
“到了暑假你就毕业了,有没有什么打算?”琬而不安的问。
“我想到上海,那儿比杭州发达繁荣,找工作应该容易些。”然而他最大的目的是避开屈长风。他害死了他姐姐,若不是屈扶风出面为他说情,答应让他姐姐以妾侍的名分进入屈家祠堂,他一定不肯就那么轻饶了那个丧心病狂的色魔。
可,造化总是爱作弄人,偏教他爱上了“仇人”的女儿。这段感情是认真的,但这椿婚姻却是充满灰暗。他不得不离开,留在这儿他们是永远不会有未来的。
“上海?”琬而抬头热烈的看着他。 “听说,那儿的姑娘美丽又大方,你去了,万一万一”
“傻瓜,我心里面装满了你,一不小心就会从喉咙蹦出来,从嘴巴掉出来,哪还有空间容纳别的姑娘?”
“是是真的吗?”她怔怔地盯着他,整个脸都绽放着光芒。 “如果有一天——”
“没有那一天。到了上海,我白天要忙着工作,晚上要忙着呵护心里那无数个你,你想我还有力气去交别的女朋友吗?”
琬而假意嘟起嘴巴,眸道: “你这人,还没到上海就学坏了,满是油嘴滑舌!”
他正视着她,不开玩笑了。眼光真切而诚恳。
“甭一迳的说我,告诉我,你会等我吗?我这一去,很可能三年五载,万一是你坑而,我爱你,如果你也何不跟我一起走?”
琬而一惊,霎时张口结舌。
“我爹娘他们”
“他们永远不会答应我们的婚事的。拖到底,我们所能等到的会是个永难弥补的悲剧。”
她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煽动着,眼里迅速蓄满了泪。
“不许掉泪,”他警告的说: “我受不了你哭,我舍不得你伤心,明白吗?”
“我不要你走,不要你离开我。我们一起去求我爹跟我娘,也许”
“你爹娘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
“那怎么办?我不要失去你,我不要!”她的泪急如新雨,汩汩而下,一滴滴晕化在他的衣襟上。
飞快用他的唇吻住她的眼,然后,将她的头紧压在他的胸前。她倾听着他有力且沉重的心跳,想着未卜的前程,泪水更加不可遏止的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