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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天外混沌天里,碧海滔滔,高峰险峻,奇岭怪石。平原草青广无边,一任溪河汇奔流。又见珍禽翔飞,灵兽匍匐,鱼戏浅水,猿猴攀援。在碧波正中一座古朴宫殿拨出身子,走近一看,便见一位身穿绿衣的男童与一位身穿红衣的女童在宫门前欢欣戏耍。
这时,倏见平静的海边划出一道口子,凭空出现一道人影。绿衣童子与红衣童子看到来人,顿时雀跃拜道:“见过老爷。”
来人正是黄清,这两个童子也不言自明,绿衣的就是绿衣童子,红衣的自然就是红依童子。黄清点了下头,言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道府里不曾发生什么事吧?”
绿衣与红依皆恭声回道:“不曾有事。”
黄清也不再多言,脚下步子一迈,便已经来到练功房。黄清端坐碧游床,左手持着先天至宝混沌造化珠,头上顶着乾坤鼎,五心朝上,吐旧纳新。只见黄清瞑目参悟大道,神游太虚,顶上那尊乾坤鼎正按着一道玄之又玄的轨迹运行着,而混沌珠涌出道道混沌之气,缠绕在黄清周身。如果有人在这看到黄清,他便会发现黄清现在一片混沌,再不复存在,看黄清便是在看混沌,这是一种非常玄妙的感觉,道不明,说不清。
黄清此时正已经进入一种莫可名状的状态之中,他的灵台一片清明,无喜无悲,亦无自身。随着黄清灵识一片空明,他的神识却与大道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人心沟通道心,正是要从人情变道情。道之所在,黄清之所在,大道无处不在,黄清便无处不在,这才是真正的神通。
黄清一念之下,也不见他的身子动弹,但他的身形却出现在混沌深处紫霄宫里。黄清看着这座已数十亿年不曾到过的宫殿,回忆起往昔,不由感叹连连。黄清用手抚摸一下宫里的殿柱,口中叹道:“我欠下盘古一份恩情,却是该拜你为师偿还,昔日前因,今时后果,本就如此。我在你座下听过道,方能立下道教,但同时又惹下无边因果,产生变数,一饮一啄,你却是算得好好的。”
黄清说完此话,身形便又消失不见,好像自始自终都不曾到过此处似的。若说老子一气化三清的分身之术乃是三界一绝,绝无仅有的玄术妙法,那么黄清便是分身千万,无处不在,三界里面再无有任何事情能逃过他的法眼,除非鸿钧亲自掩盖天机那又另当别论。黄清是盘古,盘古一身道行在未开天之前便已经达到求证混沌大罗天道的边沿,现在黄清复成盘古,大罗道果也不过是捅破一层砂纸,迟早会被他捅破。但这时间问题却是一道横在黄清前方的鸿沟,想盘古这般得天独厚的奇才也无可奈何,落得身殒的下场,黄清要想见道实在要天大的大缘法。
黄清未见大罗,但他已经初窥大道端倪,却可演算天机,算清前因后果,于是便有紫霄宫一行。鸿钧为天道,敬与不敬,他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因果。不知何时,黄清的神识已经回到了本体,混沌之体似乎在演化洪荒般,从虚无变成实质,再从实质变得充满生机,又从生机化归混沌,再从混沌到实质,如此周而复始,循环不息。
不知过了多久,黄清倏然睁开紧闭的双目,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你却是打的好算计!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如何能遂你之意。”
黄清右手食指一弹,便见一个灰蒙蒙的铃铛飘了出来,铃铛悬在空中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然后倏地化作一个灰色铜钟,正是先天灵宝混沌钟。黄清双目各射出一道金光,这金光立即透入混沌钟里,金光一进混沌钟里便化作一道清气,清气瞬即卷向混沌钟深处世界。
再说卢圣一得到混沌钟,还未待他欣喜,便被一杆旗子把他与混沌钟一道卷走,其实这杆旗子便是黄清的五行旗。卢圣在旗子里面无所适从,只得静心炼化混沌钟,他却是想既来之则安之。卢圣在五行旗里一心炼化混沌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他也无从知道,直到某一刻混沌钟那黄橙橙的钟身返本还源变成灰蒙蒙之状,卢圣终于把它炼化了。原来这混沌钟本来就是灰色的,只因东皇太一得到混沌钟之后,长年累月持着它祭炼,而东皇太一修炼的妖皇诀属于阳刚一脉,后来更是用太阳真火锻炼,才把混沌钟的原色变成黄橙橙。
卢圣既然炼化了混沌钟,当务之急自然是进混沌钟里面安下自己的一丝元神,好真正把混沌钟炼为己有。卢圣暗忖道:“之前虽然已经放了一丝灵识在钟摆里面,但没有驱走原先东皇太一的神识毕竟不妥当。”
卢圣这一想又想到了在梨山之时,杨戬、孙悟空、吕洞宾的诡异行径,他们分明可以阻挡自己拿走混沌钟的,为何动作偏偏都好像慢了一拍似的,最后让自己获得了灵宝。卢圣无论如何想都想不透这三人卖的哪一门子葯,既然搞不明白,卢圣就干脆不去想它,闪身飘进混沌钟里去。
卢圣一入到混沌钟里,便觉得自己恍如到了无边混沌一般,看到的都是混沌一片,不分方位时间。卢圣略一打量,脸上便微微一笑,身子就往一边飘去。飘飘渺渺,无可寻觅,卢圣不知道飞了多久,终于在虚无之中看到一片亮光。卢圣见状大喜,忙加快速度飞向目标。
亮光尽头是一座庞大的宫殿,共有三十三层,皆是金黄色,闪闪发光。卢圣见到这座宫殿便想到天庭的三十三重天,只不过这座宫殿更加浩大,更加绚丽华贵。卢圣自然知道自己来到哪里,他暗道:“这便是远古妖族天庭吗?那么最上面的那层便是妖皇东皇太一的东皇宫了?”
卢圣一想到此处,哪里还能按耐得住,纵身就往第三十三层东皇宫扑去,浑然不顾前面是否会出现危险。卢圣很快便飞身来到东皇宫里,东皇宫的头顶正是远古时的三百六十五颗周天星辰,但卢圣的整个心神都倾注在眼前皇座上的威严男子身上,根本无暇他顾。这个男子背对着他,只露出一个挺拔的身形,但就仅此一个背影便吸去了卢圣整个心神。卢圣心中闪过一个画面,一位身穿皇袍的中年男子傲然挺立在高峰之上,睥睨着整个洪荒众生,这正是卢圣以前梦中的第一个画面。
卢圣喃喃自语道:“这难道便是威震洪荒世界的不世强者妖皇东皇太一?”
“不错!我正是东皇太一。”一个宏亮的声音响了起来,在卢圣难以置信的眼光下,那个一直背对着他的男子转过了身来,并且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男子一身皇袍,满脸峻色,不怒而威。卢圣看到男子的样貌,便知男子正是梦中人,他不禁失声叫道:“果然是你!你竟然还没有死!?”
东皇太一听到卢圣之言,顿时哈哈狂笑起来,一副无视万物的傲态。东皇太一站起身来,一身皇袍无风自动,他一手拍在皇椅上,眼中流露出丝丝缅怀之色,好像想起了前尘往事。只过了一会,东皇太一便恢复沉稳威峻之态,只听他缓缓说道:“盘古开天以外,道祖鸿钧定下七座圣位,其中六尊已有正主,唯有红云老道的大道机尚未盖棺定论,我们一众人等便就此抢夺起来。当年我妖族与巫族遭圣人算计,退出天地主角,而我们两族高人俱是身殒。但,”东皇太一语气一转,傲声笑道:“他们却不知我东皇太一能行偷天换日之事,苟活于此。”
卢圣闻言一惊,感觉到事情变得越发扑朔迷离复杂起来,既然这东皇太一没有真正死去,那他肯定不会让自己抢夺走混沌钟。还有他是怎样逃过圣人的算计的?自己与他到底又有什么关系,为何会梦到他?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谜,当然要解开这个谜首先得自己有命活着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