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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最终,皇上还是决定让李妃去辛者库,新朝刚建立三年,辛者库里的人屈指可数,大都是被付嫔和前皇后牵连的公公和婢女,主子犯了错,被关进去的,李妃是第一人。
正月十五一过,皇上在勤政殿上宣布二道诏令,一是宫里办女学,招20名陪读,四品以上文武百官的女子或夫人都可参与。二是三月初三科举考试,省去乡试,直接到锦城会试,参试之人只要有县学的推荐就可。
“诸位爱卿,推荐人才,可以不拘一格,朝堂任职的官员推荐的,也可参加会试,但吏部要记录在册,朕渴望人才,但绝不允许滥竽充数,欺骗朕,祸害朝纲。”皇上说道。
“礼部即刻着手,两日内把女学的名册,拿给朕批。”皇上又道。
“皇上,自古以来,女子无学方是德,若让她们上了女学,从此失了贤淑,这样做恐怕欠妥。”赵季良出列说。
“贤德淑娘是学来的,谁天生就会,再说宫里办女学的宗旨,就是要学《女诫》,教她们如何相夫教子,赵相莫要担心。”皇上说道:“夫人有知识,又能持家,何其美也,在京的四品以上的官员,要积极参与。”
“众位爱卿莫要担忧,讲课的都是端明殿学士,他们能给我授课,学问是顶尖的。”皇上最后说道。
(二)
次日,礼部就呈上了一份名单,五位顾命大臣的家眷,除了王处回的夫人年岁已大,有四位的夫人都在册上,余下的16名,全是六部官员的家眷,唯有一人,值得一提,是皇上特意嘱咐的,原大邑县县令,而今已升任门下省给事中的胡作非之女胡倩,也在名单之列。
胡作非在大邑任县令期间,胡作非为,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皇上上一次去西岭打猎时,早有耳闻,当时,腾不出手处置他,皇上把他调到京城,升为五品给事中,放在眼皮下,看他有无收敛。
皇上把名册拿回芙蓉殿,让费真决断,费真很满意,名册里囊括了当朝权臣的家属,他们办这个女学,既为宫里的女人打发时光,增长学识,又是为了让宫外的百官知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道理,警示他们莫要有非分之念。”
二月初一,是女学开学的日子,宫里的女官和两位妃子共计有八人,宫外有20人,她们早早来到菡萏殿,这里原是太子府,如今荒废着,便改成了女学堂。
费真是女学的第一位夫子,其他三位分别是翰林学士温品一,端明殿学士李班和顾希文,费真介绍三位夫子后,开始训话。
“按理说,本宫年轻,人少言重,无资历做你们的夫子。但是,本宫相信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在座的诸位,在家庭生活中,足够做本宫的老师,在诗词歌赋上,本宫愿与诸位共同进步。”
(三)
“历史上开女学的,只有东汉的班昭,班昭出身儒学世家,父亲班彪是当时的名儒,哥哥班固便是一代文豪,在家人的熏陶下,班昭从小就才华过人,长大后更是博学多才,精通天文算术,她曾进宫给宫里的后妃们传授经史,着有《女诫》等书。”
“从今日开始,由本宫来讲解《女诫》,学习妇德妇规,历练品行举止。”费真拿起手中的书,开始娓娓道来……
半日的功夫,一晃而过,依规矩,在菡萏殿上学的夫人姑娘们,二日可回一次家,十日可休沐两日,平时就住在菡萏殿里,她们不仅要学习经史,还要学女红,弹琴和书画。
因为菡萏殿虽在宫内,单独成殿,有一扇侧门与内宫相连,下午是夫子李班讲《论语》,费真坐在后排听讲,课间休息的时候,太后竟然来了,惊得大家赶忙行跪拜礼。
“大家请起,哀家是来凿壁偷光的,过去老人们总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们看,谁家有德的,肚子里没有墨水,哀家也不怕你们笑话,听说李夫子上课,哀家也来听听,让肚里装一点墨水。”太后的一席话,震惊全场。
特别是李夫子,有太后在跟前,好像眼前多了一把锥子,时刻盯上自己,他连说话都结结巴巴了,引得太后甚是无趣,坐了一盏茶的工夫,便回了。
众人原是拉费真坐首排,被她严词拒绝,说是坐在后排,好监督她们认真听讲。
(四)
其实费真坐在后面,方便观察19个陌生面孔,因为进宫的20人,仅有韦琼是费真的旧识,她回家刚两月,一下无事可做,反倒想念在宫里忙碌的日子,趁着有这次伴读的机会,她又进了宫。
费真把名册拿在手中,一位一位地确认,她特别关注胡倩,见她一双如墨似的眼睛,不停地转动,身材长得小巧玲珑,给人很精明的感觉,她很健谈,与谁都合得来,对谁都是笑脸相迎,特别是对费真,总是夫子长夫子短的捧着她。
胡倩年逾20,尚未婚嫁,照说以她家的地位和她的才貌,找一位如意郎君,应该是手到擒来,如何到了这般年纪,还未出阁,想到此处,散学后,韦琼留下韦琼,让她暗中观察胡倩。
傍晚,费真顺路去太学把孟景接上,回到芙蓉殿,皇上已经回殿,在屋里和二皇子玩耍。
“娘亲回来啰,用膳啰。”皇上和两位皇子,高兴地叫道。
“饿坏了吧?快传膳。”费真等公公试过毒,拿过碗筷,亲手给皇上夹上菜,把筷子放在他手里。
(五)
“今后若是饿了,就先吃,不用等着我们俩。”费真说道。
“那不行,娘亲是家里的主心骨,娘亲没吃饭,我们吃不下。”孟景的嘴是越来越甜,马屁功夫越来越精纯。
“哈哈哈”,皇上嘴里含着一口饭,笑得喷了出来,婢女立马递上手帕,费真给他擦干净,嗔道:“有甚好笑的?我儿子说的可是实话。”
“对对,越来越像朕了,马屁拍得炉火纯青。”
吃过晚饭,皇上和费真检查景儿的学业,让他背三日前,夫子教的《论语》学而篇第一段,他磕磕绊绊地背出了第一句,“学而时习之”,后面的却接不上,引得皇上动了怒。
“你这个马屁精,寻常去拍夫子马屁了?不认真学习,尽学歪门邪道,明日如果背不上,黄荆条子伺候。”皇上训着儿子。
“平日里,皇上对儿子宽厚,今日是怎么啦?”等奶娘把皇子带去睡觉后,费真问皇上。
“一见他那油嘴滑舌的,朕就像见到了胡作非,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样子,暗地里做着贪赃枉法的勾当。”
“孩子还小,嘴甜讨人喜欢,莫要与奸臣相提并论,再说,他也是在我面前说说,可从未拍过你的马屁,他这也算实话实说。”费真噘起嘴,说道。
“真儿说得在理,朕给你赔礼了。”皇上拱手,正欲行礼,被费真拦住,道:“这个世上,既有忠心为国的忠臣,就有恣意妄为的奸臣,皇上不必耿耿于怀,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奸臣来一个,皇上除一个。”
“听说那胡作非,近日与赵相走得很近,这种人,无利不起早,又在动何坏心思”,皇上叹了一口气。
“该杀就杀,莫要因他扰乱了朝纲。”费真劝道。
“可是,我原本把他调进京来,放在眼皮下,哪知他仍不知好歹,拉拢权臣,在朝堂上公然拉帮结派,朕是要杀他,来一记捧杀,如何?”皇上说道。
“皇上英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