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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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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话说三月前,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手持刀剑,来到梓州城内的董府,砍杀值守在门口的士兵,然后拖入府内,关闭大门。

    他们堵住屋后小门,把偌大的董府团团围住,将府里的主子和仆人300余人,集中在前院大厅,锁上厅门,架上柴火,柴火上淋上食油,一把火,夺了他们的性命。

    那时火光冲天,哭声震地,惨绝人寰,周围的邻居赶来救火,被那群士兵喝退,有胆子大的,骂道:“光天化日,杀人行凶,天道何在?”

    几名士兵听闻,二话不说,举刀就砍,撂倒几个围观者后,余下的人仓皇逃命,只敢腹诽,哪敢明骂。

    幸好,董元庆的长女董桃,跟随奶妈陈巧儿,去了巧儿家,她家在梓州30华里外的月亮沟,当天是巧儿的儿子金山,12岁生日,他比董桃大10天。

    当日,她们回不了董府,在金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两人坐着马车回府,正看见士兵砍杀围观的人。

    巧儿吩咐马车夫,掉头往城外跑,董桃哭喊着,执意下车,被巧儿死死按在车厢里,马车刚出城门,守门的就接到命令,关上城门,全城搜查董府家人。

    (二)

    陈巧儿不知就里,拦住一个从城里逃出的人,一问方知,说董璋战败,被蜀王所杀,董氏全族被灭。

    陈巧儿在董府十多年,见过世面,本能地反应,家人有危险,于是策马扬鞭,逃回月亮沟。

    好在夫婿和儿子安然无恙,全家人立马收拾行囊,弃车步行,向屋后的山上爬去,果然,两个时辰不到,巧儿的房屋就被,赶来的士兵烧毁。

    他们逃入山中,翻过一座又一座山,走了五天,来到大明山的大明寺,寄宿在大明寺内。

    大明寺的香火正盛,香客络绎不绝,陈巧儿夫妻,帮着僧人打扫庭院,择菜煮饭,四人一日二餐,在寺庙内吃斋饭,方能勉强度日。

    他们在庙里躲了一月,董桃闹着回家寻亲,为让自己奶长的董桃死心,巧儿独自带着她回到梓州,为防官兵的搜捕,她们不洗脸、不换衣服,让头发披散,装扮成乞丐模样,进了梓州城。

    (三)

    董府早成残垣断壁,一片瓦砾,附近的人家,大多是富户,为远离凶宅,搬离的不少,剩下的都大门紧闭,一条街阴风惨惨,人流稀疏。

    她们好不容易,寻到一个挑担的,一打听,那人直叹息:“半天日子,平时豪横的东川节度使,一族就灭了。”

    “听说董家大公子,董庆元在逃,你看那面墙上,有通缉令。”两人顺着挑夫的指头,看见通缉董庆元的通缉令,已经泛黄。

    “娘,到哪里去寻找父亲?”两人出了城门,董桃问巧儿,经历家毁母亡,董桃已把巧儿视作亲母,叫巧儿为“娘”。

    董桃的父亲一时找不到,但是,巧儿知晓,董桃的亲姑母董素珍,嫁给蜀王的公子孟平川,生有一子,听说又怀了子嗣,蜀王不会断自己的后,把儿媳也杀了吧?

    巧儿是一位忠仆,她决定带着奶女去寻董素珍,把董家的变故告诉她。

    就这样,她们一身丐装,竟是一路畅通,来到了锦城。

    锦城虽有姑母董素珍在,但这里是虎穴,若被蜀王知晓,她们的真实身份,定会被斩尽杀绝。

    (四)

    她们不敢以真面示人,更不敢公然拜访董素珍,于是,巧儿把董桃安置在暗处,自己每日去孟府外,看能否碰上董素珍。

    她见到孟平川娶费真,见过孟家乔迁皇宫,而且还见过小红。

    那日,董素珍嘴馋,要吃酸橘子,叫小红去买。小红提篮上街,出孟府大门100米,被巧儿拦住,她拂开脸上的乱发,叫了一声:“小姐,行行好吧。”

    小红未及细看,已嗅到一股臭味,看见一个乞丐挡住路,立即喝道:“滚开”,一边跑步过去,怕乞丐的肮脏气,沾上身。

    要说小红在董府,与巧儿常见面,她们是相熟的,只因巧儿披头散发,衣不蔽体,加上几个月的风餐露宿,黑得变了形,瘦得脱了相,小红性子急,匆匆一眼,没辨声音熟不熟,就这样失之交臂。

    小红买上酸橘,回孟府时,远远看见,乞丐还在那里,她快步如飞,竟没听见身后,巧儿“小红”“小红”的叫声。

    小红跑到大门口,叫守门的护卫驱赶乞丐,巧儿只好,慌不择路地跑了。

    再说费真回到太子府,把玩着印章,铺开粉笺,月儿在旁磨墨,她温情满怀,赋诗一首,刚下笔,室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费真放下毛笔,起身疾步向门口走去。

    (五)

    她见小菜头,正从门缝往外瞧,“是太子妃”,小菜头说。

    “咚咚咚”,敲门声越来越急,伴有呼喝声:“开门,太子妃驾到。”

    费真点头示意开门,回头叫月儿,把桌上的书藏好。

    “太子妃安好,”门外站着董素珍,小红和两位太监,费真屈膝行礼,谦卑有加,把董素珍迎进院内,穿过梅香扑鼻的小院,来到室内。

    “妹妹这里好雅致,”董素珍挺着八月的孕肚,背在身后的左手,拿出一枝梅,伸到费真面前,说:“送妹妹一枝梅。”

    “不过,听闻妹妹,是这西川的大才女,可否即赋一诗。”不待费真回答,她又道。

    “姐姐谬赞,妾身略通文墨而已。”费真谦道。

    董素珍说:“妹妹不肯,实嫌姐姐是一个粗人?”

    “妹妹不敢,想那坊间传闻,能有几个是真的。”费真一再推辞,董素珍可不是耐烦之人,正要发作,被费真瞅见,吃了几次亏,费真也乖巧了,忙道:“妹妹遵命”。

    于是,磨墨铺纸,以桌上的梅为题,赋诗一首,一挥而就:

    谢太子妃赏梅

    院高日暖门扉开,婷婷娉娉暗香来。

    深宫不知岁月长,黄梅三冬插金钗。

    “好诗呀,果然,妹妹才貌双绝,难怪夫君喜欢,你教教姐姐吧,我也来作诗。”董素珍拿着粉笺,不得不叹服。

    “妹妹这一点笔墨,哪敢为师?”费真答道。

    “那你教教姐姐,怎样能钩住夫君的心?让我雨露均沾。”董素珍的蛮劲一上来,就口不择言。

    费真心里忐忑,不敢言语。

    “听说夫君常常与你书信,没见他给我写一纸半字。”董素珍越说越生气。

    费真见状,慌忙跪拜于地:“太子妃息怒,那些书信都是奴婢家人的,没有太子的。”

    “拿出来看看。”董素珍不相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