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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白如奕接到属下禀报,匆忙赶来的时候,金小楼已脱了弩弓,一动不动的站在地牢的铁栅栏前。
在她的脚下,鲜红的血淌得到处都是。
白如奕吓得后退两步,又赶紧上前两步,探头看向地牢里边,贤亲王赵堇早已没了生息,紧闭着眼,歪着脖子倒在垫子上,身躯如同刺猬般,密密麻麻的插满了箭头,衣袍已被血污染得辨不出颜色来。
“这……这……”白如奕一时间乱了神。
贤亲王可是正儿八经的王爷,虽被关了起来,可这罪还没定,就这样死在了地牢里,金小楼犯的这是必死无疑的重罪。
眼前这人是抓还是不抓,白如奕正犹豫不决,便听得身后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响起,转过身去,便见勤德尧王带着护卫快步而来。
高琅一接完旨,便忧着去看金小楼,见屋中桂枝已逝,金小楼不见影踪,他眉头一皱,当即便领着长安往大理寺奔来,果见金小楼在此。
只是看着金小楼的模样,高琅心疼不已,这样手染鲜血的残忍事,该他替她做才是。
高琅招手,长安立即带人将地牢里的人团团围住。
眼眸一扫,长安冷声道:“今日的事,只要传出去半句,你们一个也活不成。”
话音落下,牢中守卫呼啦啦全都跪了下来:“尧王放心,我等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很好。”长安点头,“贤亲王是畏罪自尽的,你们可都记住了。”
“是是是。”其中一个机灵点的立马应声,“奴才亲眼所见,贤亲王他想不开,自杀而亡,我们拦也没拦住!”
在地牢嗡闹的声响中,高琅径直向着金小楼走去,张开手臂将满脸泪痕的人拥进怀里:“娘子,我来了,有我在。”
金小楼将额头转过去,抵在高琅结实的胸膛上,心头这才好受了许多。
好半天,缓缓开口:“把南阳放了吧,只是……我眼下不想见到她。”
……
景元三年,先帝丧期早过,大周大力发展军事和经济,土地全部统一化管理,勤德尧王妃金小楼将御赐尧王府后花园里的奇珍异卉都拔了个干净,弄成了个什么试验田,年复一年的研究改良品种。
由尧王妃改良出来的作物,不仅抗虫少病耐旱性更好,并且粮食作物产量大,果实作物味道好,农夫们种的轻松不说,一年的收成足足当过去两三年。
这收成一好,百姓便丰衣足食,有了剩余的闲钱,贸易经济便跟着好起来。不仅大周国内经济繁荣,还引得周边各国前来经商。
金小楼特地开通了贸易之路,大大促进了大周的富强,因为有了经济往来,大周的国境线也前所未有的安宁,其余国家都盼着能与大周做生意,战争自然便少了。
京城已是万国之都,行走在京城的街头上,周边各色语言,各式人种,来来往往,摩肩接踵。
金小楼的琉璃坊如今只在京城便已开了三家分店,每日所赚的银子,白花花如流水一般,钱多了金小楼便积极展开她的事业蓝图,在京城成立了第一家银行,为普通百姓办存折,存取银钱,还提供借贷款的服务。
因为金小楼有着尧王妃的身份,又研究出多种令百姓获益的作物,在大周人人皆称赞尧王妃贤德惠才,是百年难遇的奇女子,大家自然也信得过她,纷纷将近来攒下的余钱存进银行里去。
私人的钱庄逐渐消失,这银行便如遍地开花一般,由京城向着周边一点点蔓延开来,很快整个大周,哪怕最落后偏远的小镇上,也有了银行的存在。
金小楼拥有了巨额的资金后,她又着手在大周的各个大城市中选取繁华热闹的地段修建大型的百货中心。
老字号或者有知名度的商铺可以优先进驻到百货中心里,甚至引进其他国家的商铺卖充满异域风情的东西,百货中心的外墙上,一律贴着琉璃坊里火热姑娘的广告,隔断时间一换,既赚取了广告费,又为姑娘们积累了越来越多的人气。
百货中心里的有些特产商铺,皆是由金小楼自己的物流团队全国运货,原本南方的百姓或许一辈子也见不到北方的特产,现如今,仅仅在稍大一点县城里的百货中心里,便能买到天南地北大周各处的东西。
这样大的改变,在短短三年内实现,金小楼的名字成了大周家喻户晓的传奇。
金小桃就在京城,金小楼所有的举动几乎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看着金小楼一点一点的越做越好,颇有富可敌国的架势,百姓又对金小楼甚至感激爱戴,金小桃心里头嫉恨得咬牙,却拿金小楼一点办法也没有,别说使绊子陷害金小楼,就是跑到金小楼面前去乱骂一通,只是给她添堵,金小桃都做不到。
现下,凭金小桃的身份,已不可能再和金小楼有什么交集了,即便要见金小楼一面,也得一个一个人传话进去,见不见还得看金小楼的心情。
金小桃堵得慌,心头的气没处发便皆泼在和广坤身上。
这一日,外边正闹嚷嚷的,百姓们奔走相告,说是尧王妃金小楼的长子赵麟这个月底便要满六岁了,皇上特地邀请尧王一家与朝廷重臣,在赵麟生日那日进宫共宴,并且在宫门外施喜粥给京城百姓,只为让百姓一同沾一沾喜气。
皇上对尧王赵尧如此看重也是自然,皇上即位之时不过十二三岁,又被太后垂帘听政,要不是尧王替他夺回玉玺,只怕现下他还在做个傀儡皇帝。
这几年,大周能有如此繁盛也是多亏了尧王夫妇,他们一个用兵如神,慧眼识英才,短短三年提拔许多能人志士,另一个搞活经济,让大周没有后顾之忧。
不过,也有人传,尧王夫妇功高盖主,皇上心中早已有了芥蒂,只是现下能力不足,还须得倚仗他们,但假以时日,一旦有了机会,定然会将身边的隐患除去……
金小桃的馆子早已开不下去了,她本就没有那个本事,从前全是照抄山记的,可如今的琉璃坊,不仅甜品独特,秘方她学不来,价格还比她更便宜,德记没有生意,赚得银子还不够店里伙计分的,她便早早遣散了伙计,将铺子租了出去,这些年全靠一点微薄的租金过日子。
眼看着别人的日子都是越过越好,她却是越过越萧索,此刻听得外头呼喊着金小楼的名字,金小桃气得砸了杯子,阴阳怪气的骂道:“一个野种,一会儿姓金,一会儿姓赵的,过个生,也值得这般大肆庆祝?我看这宫里的人真是成日里吃饱了没有事做!”
和广坤倚在旁边看闲书,一听这话便皱起了眉:“这些年你真是愈发的爱嚼舌根子,人家做什么,又关你什么事!”
金小桃本就不满意和广坤,日日在家吃闲饭不说,还一副大少爷模样。
“你要充少爷对别人指手画脚,就滚回你信宁老家去,在这里我说了算,你有屁也憋着,否则别再用我一个铜板!”
金小桃一晌话喊完,和广坤的脸红了又白。
这些年虽然金小桃也嫌弃他,可除了他,金小桃也再找不到其他男人了,两个人得过且过,谁也没有提过和离。
可每回只要一吵架,金小桃总能往和广坤的心口上戳刀。
“你你!真是粗俗不堪!”和广坤叹口气,“都是金家出来的,你们两姐妹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人家金小楼还没爹没娘的,比你这有爹疼有娘教的姑娘能干不知多少!”
“她没爹没娘……”金小桃猛喘口气,气得红了眼,可稍一停顿,忽地眼珠一转,神色竟莫名其妙的得意起来,“她倒希望她没爹没娘,只可惜,这世上总不能万事都如她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