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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摆设豪华的起居室。
白色的轻纱因窗外泼撒进来的雨而显得沉重,深色的原木地板上铺着红色的地毯,正中央有一组法国路易十四时期的华丽沙发,墙上挂着一幅幅名家真品画。
一名瘦小的身影坐着轮椅面向窗子,久久,才闻得一声叹息似的话语:“是吗?”
“是的。”白远书蹲在聂夫人身边为她量血压,量完后取下听诊器才道。
“告诉我,他看来如何?”聂夫人收回手交握胸前,凝望着窗外,神情像极了被囚禁在笼里渴望自由的小鸟。
“很快乐。”白远书据实以告,不得不承认:“而且坚强许多。”
“是吗?”聂夫人沉屙的背微驼。
“夫人,您要保重自己的身体。”白远书起身关心道。
“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呢!至少我得替聂氏找个继承人。”聂夫人挥手,示意白远书推她离开窗前。
聂氏一日无后继之人,她便不能倒下。
“夫人,其实,我觉得”白远书欲言又止,想起了儿子白苍梧同他说的话。
爱上同性并不可耻,就像是爱上异性一样的自然。你不能要求一个只会对同性有欲望的人爱异性啊!端衡便是如此,你们不觉得你们要求端衡太多了吗?
“觉得什幺?”聂夫人要白远书继续下去。
“端衡这孩子,性取向与一般人不同,能否、能否当做是一种自然呢?”白远书深思过,同性恋不是罪恶,他只是与时下的异性恋不同,却不代表那是不正常的。那不是心理疾病,他是医生,却需要另一位医生来提醒他这件事。
聂夫人未语,径自陷入沉思中。
“端衡这孩子,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他是同性恋。四年多前,我逼死了roy,他也只是将自己的创伤藏入心中,不曾向我发过脾气,对我一直是冷淡的。我常在想,要是端衡肯对我大吼大叫,跟我吵一架的话,我心里或许会比较舒坦。”聂夫人似自言自语,又似诉说。
“夫人”
“今年我的生日宴会,你想,我邀请哪些客人好呢?”聂夫人打断白远书的话,问道。
“夫人。”白远书闻言脸泛笑意。“您肯”
“不是我肯不肯的问题,而是端衡肯不肯的问题。”自行推着轮椅到沙发前,她在一迭邀请函中取出一张空白邀请函,开始振笔疾书。
请问有谁愿意领养可爱的小猫?
那张贴在兽医院玻璃门上的告示吸引了聂端衡的注意,使他停下脚步。
他盯着那张告示良久,才下定决心推门而入。
大门传来钥匙的声音,言予诺因听见这细微的声响而抬首,还未成形的笑容因聂端衡朝自己冲过来拉了自己便往外跑而逸失。
“聂,你那幺急干嘛!”几乎是被聂端衡拖着跑的言予诺想甩开他的手,却因为聂端衡的力气太大,怎幺也挣不开。
“当然急。”聂端衡头也不回,一径往目的地冲去。
直到那家兽医院近在眼前,他缓下脚步,言予诺此时已筋疲力竭的把上身靠在聂端衡的背后。
“我会被你害死。”天知道他多久没这幺剧烈的运动过了!
“很喘?”聂端衡偏头看着激烈喘息的言予诺。
那日去医院健康检查的结果是:言予诺很健康,但缺乏运动。建议一周最少三次运动,每次要超过一个小时。那简直是要睡饱吃,吃饱睡;能坐绝对不站,能走绝对不跑的言予诺的老命。
“一点也不喘!”言予诺立刻否认而且站直,但不一会儿人又往聂端衡身上靠去,哀怨不已地说:“好累,累死了,真的好累。”
“医生的建议,一周运动三次,每次要超个一个小时,现在才跑这幺一小段路你就喊累,下星期开始你怎幺办?”挟着医生下的圣旨、白苍梧的推波助澜,言予诺抗议无效就这幺被推上架,下星期开始要“规律的运动”
去他的规律运动!真是有够后悔自己为了要让聂端衡放心而去医院健康检查。
“不怎幺办。”言予诺休息够了,把手肘搁上聂端衡的肩。“你拖着我出来,应该不是要我‘预习’下星期展开的‘规律运动’吧?”
聂端衡听出言予诺话里的嘲讽,不由得苦笑。“那是为了你好。”
“不运动更好。”疲累的打个呵欠。若非聂端衡在身边,只怕他早就地蜷成一团先睡再说。
“不谈这个,你闭上眼睛。”不想让话题继续,使言予诺想到办法逃脱,聂端衡将话题拉回来。即使最后他仍是会因为自己的担忧而乖乖去运动,以示自己的健康,但在这之前,言予诺一定会想尽法子逃避。
言予诺依言,全心信任。聂端衡握住他的手,拉着他走向兽医院。
进到兽医院,迎面走来微笑的护士,聂端衡忙在护士小姐开口之前要她噤声。
后者会意的领着他们到里头的房间去。
言予诺因嘈杂的环境以及动物的味道和声音而好奇的发问:“你带我到什幺地方啊!”“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聂端衡牢牢地握着他的手往前走去。
“为什幺我有不好的预感?”言予诺皱起眉头,其实很不喜欢将自己交给别人带领。因为对象是聂端衡。因为知道他不会背叛。
“我不会把你带去卖的。”聂端衡朝领他们到目的地的护士小姐有礼地笑笑,无声地说声谢谢。
护士小姐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人,却没有说什幺。
同样地,聂端衡也请待在房里穿著白衣的医生不要出声。
那医生笑着颔首,手掌心里捧着一坨毛绒绒的东西,而另一只手则拿着牛奶瓶在喂它。
聂端衡放开握着言予诺的手,却不许言予诺张开眼睛,惹得言予诺心情大坏。
“喂!聂,你到底在玩什幺把戏啊!”想要睁开眼睛的他却因先前聂端衡说过的话而仍是紧闭着。
“你再等等。”聂端衡柔声道。
言予诺不甘不愿地继续闭着眼睛,但抿直的唇线说明他的心情有多不好。
聂端衡回头看他一眼,尔后,深吸口气,掌心翻上,黑眸漾着恐惧,唇边的笑容也僵硬得可以。
医生将手心的小东西放到他掌心上,空出的手拍上聂端衡紧绷的肩膀,鼓励他。
聂端衡所有的感官知觉全放在掌心那陀小东西上,无法分神对医生的鼓励做出反应。似是感应到聂端衡的害怕,那坨蜷成一团的小东西,动了动尖耳,抬起头,只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在黑鸦鸦的脸上压根儿找不到,全身细微的颤抖着,但聂端衡抖得比它还厉害。
他小心翼翼,像是捧着极贵重的物品般转身,面对闭着眼睛不耐烦等候的言予诺,眼神不敢稍移地盯着那小东西,缓缓地举高,碰触言予诺的脸颊。
言予诺皱着的眉头因愕然而松开。
“你可以张开眼睛了。”聂端衡紧绷着声音说道。
言予诺闻言,”立刻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只缩小版的言儿!
“啊?”言予诺发出一声讶呼,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猫咪。“好可爱的小猫!”
他伸出手来碰触它柔软又黑得发亮的皮毛,小小的头颅、尖耳和身子,甚至那蜷在身后的尾巴。然后,他发现一个事实。
小猫在颤抖!而且是剧烈的颤抖着,抖到它几乎快跌下窝着的大掌。
尔后,言予诺的视线由小猫身上转移到发抖的大手,再到那双手的主人脸上。
只见聂端衡脸色发白泛青的捧着小猫,意识到言予诺的往视,更是勉强地弯起嘴角,梗住的喉咙好不容易才发出那听来似乎很遥远的声音:“surprise!”
言予诺感动的难以成言,不喜欢甚至是害怕小动物的聂端衡,竟然会去碰触一只猫!连言儿在时,他都尽量远离言儿的。
久久的,久到聂端衡以为自己提早老化,才闻得言予诺含着泪光调笑道:“怕小动物的王子,另一位王子来救你了。”
将小猫从发抖的掌心抱起,言予诺爱怜地用鼻子小心地碰碰它的鼻子,开怀地笑出声。听见言予诺的笑容,聂端衡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言儿虽然是不可取代的,但他希望这只小猫可以陪着言予诺,聊慰他失去言儿的寂寞。
“我可以养它吗?”言予诺爱不释手的抱着它,希冀地问着。
“当然可以。它是一只小公猫。”小猫有五只,听医院的护士小姐说,捡到时送来有一只已经死了,一只经过急救仍回天乏术,幸好剩下的三只很健康,毛色分别是黑、白、棕白条纹。
聂端衡看到告示时,就只剩下黑色的小猫没有人领养。他一看见那只小猫,就知道它是最好的礼物。看言予诺开怀的模样,让他觉得一切的苦都是值得的。
“呜不要啦我就是要它啦!别只我都不要”门外传来哭泣声和抚慰声,吸引了言予诺的注意。
侧耳一听,才知道那小孩是捡到五只小猫的人。原先以为没人领养的话他可以养一只,结果没想到连小黑猫也有人要领养了,现在他正在外头哭闹着,连他母亲也安抚不了他。
言予诺低头看着手中这只吃饱喝足、正惬意地睡着的小猫,突然朝它的项背捉住大声的说:“好丑的猫儿,我不要了!”
门外的哭声戛然停止。
聂端衡闻言,不禁一阵错愕,在接收到言予诺眼神的示意后才按兵不动。
只闻得言予诺拉高嗓门说着:“我要养纯种猫,这只丑不啦叽的猫我不要,而且它又是黑色的,你想触我霉头啊!”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
“这种猫,让它自生自灭算了!不然我也可以帮它早点投胎,保佑它下辈子不要当猫,而且还是只杂种猫我、要、摔、死、它!”
最后五个字说的又清楚又大声,几乎是用吼的。
门外立刻窜进一道身影,硬是抢下言予诺未曾高举的手中的小猫。
“你不养就不要来看它,它是我捡的,命就是我的,不是你可以决定的!
小男孩朝言予诺又踢又吼又叫。“杂种又怎幺样?杂种还是有人爱啦!像你这种人根本不会爱动物!”
言予诺只是笑看着那脸上还挂着泪滴的小男孩,由着他骂。
聂端衡可看不下去,他上前拉开小男孩,将言予诺护在身后,拍拍小男孩的头。“好啦好啦,别激动,小猫没有要被摔死,它是你的了。”
“真的吗?”小男孩一听,什幺都忘了,只是因为骂的太激动,现在正不停的喘气。
“嗯。”聂端衡微微一笑。言予诺做的如此明显,他要是再不懂就枉为他的另一半。
他朝小男孩身后的母亲点点头,同言予诺一道离去。
言予诺在离开之前还刻意丢下一句“要是你没有好好照顾它,小心我来接收把它宰了下锅。”
“不会的!我会好好照顾它的,你休想”小男孩的尖叫被门阻隔。
直到出了医院大门,言予诺才允许自己叹气。
“聂,不好意思,你的一番心意”聂端衡的心意被他辜负了。
聂端衡揽住他的肩,明了的笑笑。“我都知道。”
想言儿也不是那幺容易取代的,或许再要言予诺养猫对他来说是一件难事。他知道许多人都会因为自己心爱的宠物死去过度伤心,而改养与先前不一样的宠物。
“那就好。”言予诺唇角扬开一抹笑意,一半是宽慰,一半是窝心。宽慰于聂端衡的心思;窝心于他为自己着想。他想,这辈子与聂端衡相处不会是难事。以前他总以为生命中多了另一个人,就会失去自我,可与聂端衡在一起,他反而认识了另一个自己,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就在这时,看见街灯下一闪而过的长尾巴逸去。他眨眨眼,怀疑自己眼花了还是怎幺的。
但如果他眼花,聂端衡也眼花了。
聂端衡点点言予诺的肩,低道:“我好象看见言儿。”
尾巴那幺长,到处摇来晃去,全身通黑,不是言儿是谁?言予诺和他对视一眼,即追着那影子跑了过去。
结果却是令人失望的。言予诺掩不住伤心的跟着聂端衡回到家。聂端衡见状,也只能无言地抱抱他,安抚他。
“喵。”熟悉的瞄唤在他们进门的瞬间传入耳内。
言予诺不再抱希望,只当耳边风;聂端衡纵使听见,也不愿让言予诺再次受到希望破灭的心伤打击。
“喵呜!”灯一亮,一道黑影直朝言予诺扑过来。
“言儿?!”言予诺怀抱着朝他又舔又舐的言儿,惊唤,但仍不太相信这是真实的。
“喵!”言儿乖顺的叫了一声。只是没有过去的话语呈现。
“太好了,言儿找到路回来了。”聂端衡小心地探出手来碰碰言儿的头。
言儿回以一舔。
聂端衡展露笑容,肯定地说:“它是言儿没错。”这幺让他不会害怕的黑猫,是言儿没错。
“喵!”言儿像是应答似的叫着。
“聂,你等等,我先跟言儿沟通一下。”想到什幺似的言予诺抱着言儿就往房里跑去。
聂端衡还来不及说什幺,言予诺已跑得无影无踪,他微笑摇首叹息。将刚从信箱拿上来的信件一一检阅。手倏地一震,聂端衡眉头拢起,盯着那张制作精美的邀请函兀自发呆。好一会儿,他拿起那张邀请函想要丢掉,心念一动,终是拆开。
端衡:
半年未见,这次我的生日希望能看见你。
如果你有女朋友,也带回来让我看看好吗?.
如果,你有“朋友”的话,也一起带回来吧!
母字
合上眼,陷入冥思良久,聂端衡决定问一问言予诺的意见。来到他没有关好的门前,才要敲门,里头传来的话语让他放下手,侧耳聆听。
“你真的是言儿吗?”言予诺一进房就迫不及待的问。
“喵!”出口的仍是喵叫,但这次她加了点头的动作。
“言儿!言儿!”
“你怎幺又回来了?不是离开了吗?”
言儿琥珀色的大眼直望着言予诺,接着跳离他,开始演起默剧来。演到最后,言予诺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那,你的惩处期限呢?”原来言儿回到幸福诊所后,因帮助言予诺而被处罚到人间当家猫,刑期满了才能再重新担任守护者的职务。
“喵。”言儿用尾巴在空中划了个十字。
“十年?”言予诺闻言,宽慰的上前抱起她。“太好了,我们还能在一起十年。”
太好了,即使十年后还是会别离,但总比没有的好。
“喵呜。”是啊。
“这十年你就好好的当猫吧!”他的脸摩掌着言儿的颈项。
“喵。”她根本不会当猫。
“呵呵呵。”言予诺轻笑。“没关系,有我跟聂在啊。”
说到聂端衡,再看看偷得十年共处时间的言儿,言予诺的笑容掺入些许苦意。“你回来的正好,我正在为如何跟聂说明幸福诊所的事情而烦恼呢!”
“喵?”怎幺回事?
“我不愿意欺骗他。我想他一直在等我自己跟他说明白。”言予诺感觉得到聂端衡在等,再一推想,便知那天他果真看见他那双变异的瞳眸。
“喵呜。”那就坦白啊!
“但是这一说,一定会提及青儿死前委托我前来给聂‘幸福’,却把自己给赔进去的事。幸福诊所没有人知道是谁设立的,我也是在穷途末路之际被你挑上担任主治医生,靠着吸取‘幸福’延长了自己的生命,而且不会老。除了你,没有人知道我已经是一百多岁的老公公了。我怎幺能跟聂说呢?我怎幺跟他说我其实已经这幺老,只是因为担任幸福诊所的主治医生才会没有老化的迹象?怎幺跟他说他是我的命定之人,而我一遇到他,命就给了他?怎幺告诉他命给了他,卸下主治医生的责任后,我就是普通的人类了?”
言予诺在言儿面前可以长篇大论,在聂端衡面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喵呜!”别说好了。
“可是”言予诺不愿意再隐讳下去。
“喵。”不说反而是好事。
“是吗?”言予诺不确定的喃问。“我喜欢聂,不想欺骗他。”
不愿欺骗却无法开口坦承。
门外的聂端衡扬起唇角。其实早在言予诺不愿他做传单协寻时,他便隐约知道了什幺。金色的眼眸、灵巧到不可思议的黑猫、时好时壤的身体一切的一切,原是如此。
聂端衡心中有所打算的抬手敲门。
敲开两人的未来。那是一片光明。
六个月后--
“这是什幺世界?”言予诺皱起眉头,低问。
“瞄呼”膝上的言儿安适地合起眼来,下巴搁在曲起的前脚上,尾巴摇啊摇的,好不自在。
言予诺揉揉泛着血丝的眼,疲累地动动颈子。
“这真不是人过的生活”逸出一声叹息,言予诺往后一倒,倚入椅背,让自己轻松一下。
办公室的门扉传来敲门声。
“进来。”言予诺一听,强打起精神挺直背脊,答应。
“总经理,聂先生来了。”秘书的身影出现在门外,随着她的通报、让开的身子,映入眼帘的是聂端衡高硕的身影。
秘书在领着聂端衡进来之后,朝他们两人点下头便出去,不一会儿,她端着一杯咖啡、一杯茶进来,放下后才出去。
“下课了?”言予诺在秘书关上门的瞬间整个人一软,挑眉看着相交半年的恋人。
“嗯。”聂端衡点点头。“来带你回家。”
心疼地看着言予诺微布血丝的眸子、下垂的嘴角,这半年来,辛苦他了。
“我也想回家啊!可是你妈不准我有什幺办法?”言予诺拍下腿上的言儿,言儿立刻清醒,跳下他的大腿,让他起身。
他走到聂端衡面前抱住他,聂端衡揽着他坐到沙发上,手抚上他的太阳穴揉按。
“我好倒霉啊!为什幺我要过这种非人的生活啊!”言予诺舒服地叹口气,想起自己“悲惨”的命运,就不甘心只有聂端衡一个人逍遥自在。
“对不起。”聂端衡好笑地看着他,如他所愿的说出歉语。
事实上,要不是因为他赌那一口气,言予诺也不会乖乖的接下这个号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事实上却是校长兼撞钟的“肥缺”
“对不起没有用,你要帮我看一半的企画案。”言予诺一如往常的开始讨价还价。
“母亲大人要我不能插手。”聂端衡咧开嘴角,柔化那张没有表情的扑克脸。“怎幺办?”
“开什幺玩笑,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来这儿受苦,你当然要帮我看!”言予诺一听,横眉竖眼的叫嚣。
一切皆源于半年前那场生日宴会。
聂家本身是商界的常青树,当事者现在是聂老夫人,唯一的儿子聂端衡又弃商从文,媳妇儿早逝。
是以,举凡与聂家有关的宴会,聂氏家族其它人皆费尽心思巴结聂老夫人,只为争得一份优渥遗产。
所以聂夫人的生日宴就是一个很好的表现机会。上一次她的生日因为媳妇聂青儿去世没有办,这一次几个比较亲近的身边人都希望藉由这次的宴会,使冷清清的宅邸热闹起来,让外表坚强、内心寂寞的老夫人展露笑颜;但对于想要出头的人而言,这不过是一场秀。
只是没想到,离家半年的聂端衡会突然带着情人回来参加宴会,还公开他是同性恋。
一时之间硝烟四起,什幺讥诮难听的耳语全数出现。
言予诺容不得自己和聂端衡的感情被丑化成不堪情事、天地不容,气不过而出口的结果就是被硬拱上这个“肥缺”--总经理宝座,被当成是接班人一样操练。
直到现在言予诺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幺会坐上这个位置。本欲推辞的他禁不起聂夫人一激,坐上这个位置,结果一坐就是半年,看来往后几十年也会坐的稳稳的。
一想到这儿,言予诺就只能大叹。罢也罢也,反正他也是无业游民一个,当当总经理危害危害别人也好。
“我跟妈说过今天得带你去运动的。”聂端衡手背拂过言予诺气色良好的脸庞。
这半年来一个星期三次、每次超过一个小时的规律运动,在聂端衡的监督下,风雨无阻,未曾间断。
“我今天好忙好忙,不能去了。”言予诺一听,挣扎着要离开聂端衡的怀抱,爬回办公桌办公。
聂端衡环住他的腰,不让他离开。“天大的事都要等回来再说。”
也只有这个时候言予诺才会觉得办公室是世外桃源。
言予诺闻言,眯起眼来阴恻恻的瞪着聂端衡,缓缓拉开一个讨好的邪笑。“聂教授,为什幺您和聂夫人之间的隔阂变薄也是这幺的自然而然呢?你们应该是仇人才是。”
“母子没有隔夜仇。”聂端衡捏捏言予诺那个做作的邪笑,简短地回答。
“我希望你们是仇人。”这样他就不必背负这个累人的责任,也会多很多精力来应付聂端衡贯彻实行的运动计画。
“你啊。”聂端衡深情地朝他一笑。“为了逃避运动,什幺话都说的出来。”
“认识你是孽缘。”言予诺话是这样说,人还是窝在他怀里。“言儿,哦?”“言儿,这个给你。”聂端衡没有让言儿有开口的机会,自上衣口袋中拿出一盒巧克力放在地上。
“瞄!”见“食”眼开的言儿哪还顾什幺主人,当然是先填饱自己的肚子再说。
“言儿”言予诺眼睁睁看着爱猫为了吃背离自己。
下巴突被一道力道抬起,聂端衡热情地封住他喋喋不休的唇,手指灵巧的拉下他的领带,解开钮扣。
在言予诺被吻的气喘吁吁、神思涣散之际,聂端衡的唇进犯到他不知何时被拉开的衣领之间,鼻尖在他敏感的颈窝磨蹭。
言予诺倒吸一口气,心脏几乎要自喉咙跳出。“你”偷瞄一眼一旁埋头苦吃的言儿,后者只是专心地吃着聂端衡拿来贿赂的巧克力,理也不理他们两个人类。
“你也可以选择另一种‘运动’。”聂端衡语气暧昧地说,深沉黑眸漾着烈火般的欲望。
言予诺微张唇,一开一合的帮助呼吸,晶亮黑瞳一敛,双手伸到他颈后交握,将他拉向自己回以深吻。
聂端衡拉着言予诺起身,往办公室旁的休息室去。
一切尽在不言中。
“幸福吗?”
“我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