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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财拍腿长叹,叹儿子不孝,女儿不乖。宋乔赶紧上前去劝,并连连给妹妹使眼色:“柳柳,你就别惹爹生气了。”
宋柳一脸无奈:“爹,你就说吧,让我怎么办?”
宋老财的嚎声渐渐小了,眼珠骨碌一转,继续审问宋柳:“你除了这本还借过她别的书没?你领她到咱家的书房没?”
宋柳叹了一口气:“爹,你总是小看我,也小看别人。”说罢,她扭身走了,临走时还学宋老财的口吻长叹道:“我怎么摊上了这个不可多得的好爹!”
宋老财气得胡子直翘,对着大儿子诉苦道:“你看看她,简直气死我也!”可他又舍不得骂宋柳。这天晚上,宋老财因为肉疼肝疼导致他的老毛病犯了胃疼。
“爹,你吃一口吧。”宋乔领着弟妹在床前苦声哀求。
宋老财的脸皱得像苦瓜似的,捂着肚子不停哼唧,一边哼唧一边念叨:“孩他娘,你咋就忍心把我一个人扔下了。娃们眼看大了,翅膀硬了,不把我这个爹放眼里了。我这一辈子咋就这么命苦,小时候讨饭被狗咬,到你家被你娘管……”
宋乔一脸尴尬:“爹……”
宋柳也有些动容,收起了往日的孤僻性子,乖巧地说道:“爹,你就吃点饭吧。我以后少跟你顶嘴。”宋老财仍旧叨唠不已。
宋柳杨了想,又道:“爹,你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发财啊。你有什么心疼的,那财本来就不属于咱家。”
宋乔也道:“是啊爹,咱家也不缺那点钱。乡里乡亲的,不能光咱家吃肉,不让人家喝汤是吧。”他本想说方宁家也挺不容易的,可又怕爹不爱听就打住了。
小木头在旁边看着,不知说什么安慰话好,只把碗递到父亲嘴边,一个劲地劝:“爹,你吃吧吃吧。”
宋老财见儿女真切的关心自己,心里顿时舒坦了许多,他觉得自己还是挺有威信的,他再看看三个儿女,心里不禁哀叹:为什么就没有得自己的真传呢?宋老财终究没有去找杜家理论,他占的理不足啊,那书他从头到尾的看了,确实没有缺页损数的。他只能安慰是杜朝南交了好运了。
……
这个冬天,方杜两家过得十分忙碌充实。两家人齐心协力拧成一股绳,每天天不亮就起,天黑了点上风灯继续干。数九寒天的,方牛子几个人身上的汗都没干过。尽管如此,谁也没有发出一声抱怨。方满子看自家老娘实在太辛苦,就商量说让李氏过来替换吴氏。吴氏断然拒绝:“我还没老透,在这儿盯着我放心。”
村里人大部分人是羡慕的,当然也有泛酸说风凉话的,还有想套秘方的。这些都被方氏和吴氏一一巧妙的化解。现在方氏的公关能力在与时俱进,她有娘家撑腰,又有女儿在旁边帮忙策划,再有了钱壮胆,整个人变得十分自信,说话办事日渐周到圆融。
晚上,吴上半眯着眼歪坐在炕上,方宁坐在她身后给她捶肩膀,夏宁正在给她涂药膏。坑下的方桌上,方牛子爷仨加上杜朝南,正在喝酒闲叙。因为明天还要干活,他们也不敢多喝。
吴氏先是笑着和几个外孙女讲了一会儿乡野奇谭,过了一会儿又说到家里现状,这一转就转到乡亲们的事情上。
方氏有些患得患失:“娘,我觉着做粉条不是个难事,时间长了总有人揣摩出来,到时咱家就卖不到好价钱了。”
吴氏也跟着发愁:“是啊,这活就是累点,不难。一般人家都能做。”
方宁连忙安慰两人:“姥姥,娘,咱们本来就不打算长做,这东西利挺薄的。而且还只能冬天才有得做,哪能光靠它吃饭。”
方牛子听到她们的讨论,突然插话道:“方宁说的有理,咱们得有个长法。我觉着光种田真的不行,累死累活饭都吃不饱。咱的脑子得灵活些,要想过得比别人好,就得敢想敢做。我心里有个想法,你们看行不行?我想去县里租个小门面,卖杂货。”
“啥?”
“啊?”
众人一起惊讶起来。最先出口反对的是吴氏,她家的日子刚有点起色,可不想这么折腾。方青山也不愿意,方满子不用说也是反对。
方氏没有直接反对,“牛子,你可得想好再做,咱挣这点钱不容易,不能打了水漂。”
方牛子见此情形,只得无奈答道:“行行,我会好好想想的,今儿不过是随便提提。”
方宁家这边忙得热火朝天,老宅那边则是一片阴云笼罩。老杜头和何氏都紧锁眉头,眼看就到年关了,今年少了最能挣钱的杜朝南,可要花钱的地方却比往年还要多。年后,杜朝栋就要参加童子试,他还打算给老师送份厚礼。何氏还打算等他中了秀才后就给他说亲,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离了钱?
杜朝乐一双眼珠子贼溜溜乱转,他清清嗓子,说道:“爹、娘,你们听说宋家的事了吗?”
老杜头抽了口旱烟,兴味索然地道:“自家的事都管不了,还管别人。”
何氏哼了一声,理都不想理大儿子。
杜朝东一点也不气馁,他话锋一转,就轻易的将二老的兴致吊了起来:“这事还真跟咱家有关。我听人说,方宁从宋柳那儿借了本书,刚好那本书里有个秘方,方宁那丫头贼精,就把带秘方的那张纸给撕下来了。然后找了她小舅,两人就捣鼓出那个粉条了。”
何氏的脸蓦地一沉,半晌没言语。
杜朝东捶着大腿感慨:“我真不知那丫头是怎么想的,她好歹姓杜,有了秘方,放着嫡亲的爷奶叔伯不找,非要找他小舅,我还听说,分钱时那方牛子只给了三弟小头。依我想,方宁再精也是个孩子,这中间准是有人撺掇……”杜朝东含沙射影,暗指这事是方氏撺掇的,言里言外的是杜朝南老太实又只听信婆娘的话,被人骗了,他们亲兄弟就该去为他撑腰之类的。
何氏的脸越来越阴沉,眼中冒着两簇火光。老杜头眯着眼睛,只是吧嗒吧嗒的抽着烟,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
杜朝东看何氏的怒火已经被自己点燃了,又加了一句,道:“娘,方宁她姥也来了,咱就在家这么一说,你老可别冲动去问我三弟,我怕你老吃亏。”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像用火折子把何氏这串鞭炮给点燃了。何氏霍地跳下床,穿了鞋就往外走。
老杜头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喝止何氏:“你干啥去?”
何氏梗着脖子扬声反驳:“你管呢。”
何氏风风火火的直奔村南头去,杜朝东唯恐天下不乱,忙见孙氏王氏也去帮忙。这妯娌两个整日嘀咕个不停,早就积攒了一肚子对三房的不满,此时当然要跟着婆婆去推波助澜。
今天天气晴好,难得无风。吴氏和方氏正在河边一边说笑一边洗番薯。这会儿功夫,何氏就带着两个儿媳妇怒气冲冲的杀奔过来。
方氏一看何氏那副样子,心里就不由得咯噔,她面上勉强带了笑,唤道:“娘,你来了。”
何氏双手插在袖笼里,撇着嘴,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也别叫我娘,我担不起,我儿子孙女都快改姓了,我是哪门子的娘。”
吴氏笑呵呵地接道:“哟,亲家,你是不是路上灌了凉风?说起话来咋凉丝丝的?”
何氏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亲家,头十天就听说你来了,我还以为你家去了呢?没想到还在这儿。我们南山村里的水是不是好喝些?不然,你们咋能一家子都跟那河边的柳树似的,扎了根似的。”
方氏脸色大变,刚想反驳。就被吴氏用眼神制止了,她们是平辈,怎么吵都行,但有的话方氏来说就不方便了。到时候有理也变成没理。
吴氏虽然心里气愤,但面上仍是笑眯眯的,不动声色地接道:“亲家,这都是我命好,不像有的人,是老鸹命,人人憎。我一到哪儿,哪儿的人就留我。亲家,这冬天农闲,你咋没去闺女家串门啊?”
何氏有两个闺女分别叫杜玲儿杜盼儿,嫁得都不太远,但她极少去串亲。她跟那两个亲家都不大合得来。这倒不是那两家人多不好,实在是何氏的手伸得太长,到了人家家里还想管事。因此特别招不待见,久而久之,两个闺女都不敢让她上家去,生怕她前脚离开,后脚家里就闹腾起来。
两人像喝双簧似的,你来我往。方氏一时间插不上话,劝谁谁不听。就在这时,杜朝南听到动静,忙撂下手里的活赶出来迎接何氏:“娘,外头冷,进屋吧。”
何氏一看到杜朝南,就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起来:“你这狠心的王八羔子,我养你还不如养条狗。狗还知道护家呢。你倒好,胳膊肘子净往外拐?从今以后,你也别嫁杜了,你改姓吧。我要不起你这个儿子。”
杜朝南被骂得莫名其妙,他涨红着脸连声辩解:“娘,我又咋了?”
何氏见杜朝南一脸无辜的模样,气更盛了,跳脚拍腿大骂:“你就装吧,你这个绝情绝义的,有了发财的法子不帮着自己的亲兄弟,就知道帮着别人。你也不想想,除了亲爹娘亲兄弟,谁个真心对你,人家拿你当猴耍呢……”何氏这言外之意就说方家占了杜家的便宜,骗了杜朝南。
方氏不得不出口解释:“娘,你老这是从哪儿听的,这做粉的家什、还有番薯,都是我娘家的。我们家拢共就两亩地……”
“吓,你的意思是我嫌分家分得少了,所以你才撺掇着我儿子和孙女向着外人?你这个黑心的,我当初瞎了眼才觉着你贤惠……”
这一会儿的功夫,周围围了一大群人看热闹的。何氏见人多,骂得愈发起劲。方氏气得眼泪直打转。
吴氏搓了搓手,叉着腰,中气十足的回骂开了:“我说亲家,你那腮帮子是千层底纳的,咋那么厚呢,怎么磨怎么踩都不坏?你们一家都是属苍蝇的,见了荤腥就嗡嗡的凑上来。亏你有脸说你家真心对我闺女女婿,你也没到七老八十,咋就那么健忘呢?是谁把我闺女一家赶出来?是谁整天不让我孙女吃饱的?又是谁个把亲孙女当发家的家什想卖就卖的?你有真心?你要有,那老虎都能坐莲台了。我活了半辈子就没见过你么狠这么虚的人。你还说养儿不如养狗,我看你这娘当的,还不如母猪呢,人家母猪好歹知道护崽。你瞧瞧你,连做人都没学会,咋能做娘呢?你投胎肯定是阎王判错了……”
“我这个老X,你以为你能好到哪儿去?臭不要脸”何氏一窜老高歇斯底里的叫骂着。
……
两人是旗鼓相当,越骂越激烈,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有的幸灾乐祸,有的低声讨伐何氏。
方宁远远的站着,低头在想着什么。狗蛋和小木头虎子三人都在她身边站着。
小木头发愁叹道:“冬天就是这点不好,什么都没有,要不我找虫虫吓她。”
狗蛋接道:“我家有狗,我让它咬它就咬。”
虎子哼了一声:“我才不信呢,我家的狗我就叫不动。”
狗蛋急着想证明自己,嘬嘴唤过他家的猎狗,朝何氏努努嘴吩咐道:“大黑,你就咬那个人。”
说时迟那时快,这狗本来一另懒洋洋的模样,一听说小主人吩咐,嗷呜一声,像闪电一样朝何氏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