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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程把景恒之扶到木床上躺好,撕开了伤口处的衣服,只见伤口一寸处呈现出隐隐的青灰色,她撕下布条,在离伤口二三寸远的地方绑了一圈,以防毒素流入心脏,又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俯下身,将唇覆在他的伤口上,用力地吸吮了起来。
景恒之有些晕眩,看着钱程的后脑勺,良久才恍然大悟:眼前这个人正在为他吸毒。从侧面看去,钱程眉头紧皱,睫毛微微颤动,小巧的嘴唇覆在他的肌肤上,脸颊不时地翕动着,不一会儿便从口中吐出一口暗褐色的血来。
渐渐的,手臂的伤口有了一点痛意,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钱程柔软的唇,还有灵活的舌尖,景恒之的心不知不觉地痒了起来,仿佛那舌尖就是一只小钩子,一下一下地挠着他的心肺。
从来没有过的一股酸麻从心底直冲脑海,景恒之不由得大骇,脑中忽然想起来钱程那几个用情至深的故事……他死死地盯着钱程的后脑勺,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用力——
“陛下,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感染了吧?”钱程眼看着吸出来的血已经变得鲜红,刚刚长出了一口气,又胆战心惊了起来。
“不会。”景恒之的脸色十分难看,好像不想和钱程多说话,
钱程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这位九五之尊,也没心思去揣度,劈手开始扒景恒之的衣服。
景恒之差点没惊跳起来,怒道:“大胆!你想干什么?”
钱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陛下,你这身龙袍穿着,不是当那些杀手的活靶子吗?”
景恒之这才清醒过来,恼羞成怒:“朕自己会来,要你动手动脚干什么!”
说着,他忍着痛,三下五除二便把龙袍剥了,扔给了钱程。钱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忍不住嘟囔了几句,从怀里掏出景恒之的那把匕首,在地上挖了个坑,把这龙袍埋了起来,又泄愤着使劲把泥土踩实了,踩着踩着,她忽然想到这个样子,不就是好像在踩景恒之一样?便偷偷地乐了。
景恒之的情绪大起大落,加之刚刚中了毒受了伤,顿时有些疲惫了起来,他侧卧在木床上,看着钱程忙碌着,深思有些恍惚,一股浅浅的暖意在四肢百骸慢慢地散了开来……
“陛下,你先睡会儿,我守着,李逸一定会很快就找到我们的。”钱程凑过来说。
景恒之看着她,点了点头:“你就在朕的身旁坐着,不许走开。”
钱程忍不住扑哧一乐:“陛下,你怎么好像小孩子一样,你放心,臣誓死保护陛下。”
景恒之盯着她的眼睛,嘴角露出一抹浅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钱程也有些累了,她坐在地上,把头枕在床沿上,刚巧能看到景恒之的睡颜:那双原本犀利的眸子现在只剩了一条缝,一排浓密的眼睫毛随着呼吸声轻轻起伏着;那张经常吐出刻薄讥讽之语的薄唇紧闭着,透着一层轻红,比她以前看到的那些明星的唇形都要漂亮;那张高高在上的脸现在看起来有些苍白脆弱,令人忍不住生出了一丝保护的****……
钱程倏地惊醒了过来,心扑通扑通乱跳,轻轻地扇了自己一个巴掌:你在想什么?不要命了吗?居然狗胆包天对这个阴险狡诈的帝王起了什么色心?
木屋外忽然响起了扑棱棱的声音,钱程屏息握住了匕首,惊恐地看着那扇就快掉下来的木门,深怕那些黑衣人从门中蹿出来——突然,她脑中浮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京城的这趟浑水,只怕会越来越浑,景恒之和那个看不见的仇敌,鹿死谁手还不可知,她何不趁着这个机会逃走?口袋里的银两,虽然不足以让她挥霍,但精打细算做点小本经营已经够了。
一想到这里,她浑身发热起来,深深地看着景恒之一眼,自言自语地说:“陛下,你的心思太难猜,十有八九心底还记恨着我以前做的事情,我这次拼死救你,也算是对得起你了。”
说着,她蹑手蹑脚地站了起来,犹豫片刻,身影在木门间一闪便不见了。
片刻之后,躺在床上的景恒之睁开了眼睛,眼里又是伤心又是愤怒,右手用力地抓在木床上,手下的木头转眼变成了粉末。
钱程站在门口,胆战心惊地四处看看,拉过一匹马,跨了上去,一抖马缰往前跑了起来。
密林里悄寂无声,只听到“得得”的马蹄声。不知怎么,钱程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些发虚,景恒之、裴子余、景恺之、荆田玉的脸交错出现在她面前,还有钱府里的钱多、钱平、韩欢……
“你果然是个逆贼!”
“大人,我一直以为你是忠臣!”
“钱兄,你太让我失望了!”
马蹄声渐渐慢了下来,钱程不经意间忽然瞧见了腰间的玉佩,顿时,她的心头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景恒之为她戴上玉佩的那个瞬间浮上脑海。
“他其实对我还算不错……”
“不知道那两个黑衣人会不会找到他,如果找到他那就完了。”
“他中的毒不知道要不要紧?不会死人吧?”
她想着想着,一勒马缰,往身后一看,隐隐地还能看见那座小木屋孤零零地伫立在远处。
“钱程,你怎么现在这么容易满足了?顺了这么点东西就想走人了?好歹要能富甲一方了再逃走啊!”
“你一个人逃要是撞上黑衣人了怎么办?还不如跟在景恒之身旁,他还能抵挡一阵。”
她好像找到了借口,一拨马头,急匆匆地往来路走去。
木屋里景恒之依然躺在床上,听到响声倏地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半晌才低声问:“你出去了?”
钱程咳嗽了两声,凛然说:“臣去外面查探了一番,要是有黑衣人来了,臣可以把他们引走,这样陛下你就安全了。”
景恒之盯着她,眼神复杂:“钱爱卿果然忠心耿耿,朕心甚慰。”
钱程嘿嘿一笑,转念一想,又有些担忧了起来:“陛下,你的伤口怎样?这样呆着也不是办法,要是有余毒未清就糟了。”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了马蹄声,钱程吓得面如土色,四处看看,伸手就去拽景恒之,景恒之怒道:“你又要干什么?”
“陛下你还逞什么能,快钻到木床下面去!”钱程心里那个悔啊,刚才走了不就好了,怎么脑袋一发热又回来了!
说着,她七手八脚想把景恒之往床底下塞,自己也往里挤,顿时两个人撞在一起,差点把景恒之的牙给撞歪了。
景恒之正想呵斥,忽然之间,有股浅浅的幽香钻进他的鼻翼,他不由得怔了一怔,只觉得触到的肌肤滑腻柔软,令人心摇神驰。
“陛下你太大了!”钱程塞了半天,也没能把景恒之和自己都弄到床底下,留了大半个屁股在外面,她不由得绝望了起来,语无伦次地说,“你要小一点,变小一点!减肥吧!”
“钱大人!你这是在干什么?”李逸的声音在钱程的耳边响了起来。
这声音犹如天籁,钱程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走了一样,不由得爬了出来,瘫坐在地上,喘了几口气,指着李逸恨恨地说:“你怎么才来!算什么贴身侍卫!应该打十个大板!”
李逸率着身后众人呼啦一声跪倒在低声,朗声说:“臣等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
景恒之这才把身体从木床下拔出来,狼狈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沉声说:“抓到那些黑衣人了吗?”
“臣惭愧,抓到了八个,六个立刻服毒自尽,幸好还有两个在臣手里,被卸了下巴。”李逸回禀说。
“务必彻查,究竟是何人,敢如此胆大妄为!”景恒之冷冷地说。
钱程看着眼前冷酷的景恒之,忽然觉得,说不定自己回来是个错误。
回到京城,眼看着自己的钱府就在眼前,钱程不由得一阵感慨:才离开三天,这怎么感觉去了三年一样。
钱府门口站着几个仆从,一看见钱程都嚷了起来:“大人回来了!大人回来了!”
钱程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想说话,便见钱多从府里一下子蹿了出来,嘟着嘴说:“大人你可回来了,你不在,府里都死气沉沉的,想死我了。”
钱平也乐呵呵地出现在门口:“大人,我们都想你呢,这三天大家都觉得好生没趣。”
钱程乐了:“我也好生没劲呢,下次你们都和我一起去。”说着,他举步往府里走去,刚进大门便愣了一下,只见韩欢正站在院子里,定定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