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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知道他是我的堂哥。”
溪草无奈道。
“而且也只是我的堂哥!”
听出她语气有些不悦,杜文佩才意识到自己逾越了,她咬了咬嘴唇,有些不自然地道。
“云卿,铮哥哥长得俊,人也特别好,你们从小又不再一起长大,我,我只是担心……”要绞着手指,也觉得这个猜测实在龌龊了,不过看到陆铮和溪草那般暧@昧的姿态,却又实在害怕……
毕竟,陆云卿是她想认真结交的第一个朋友,她可不希望两人发生什么抢男人的狗血戏码。
溪草被雷得外焦里嫩。
联系杜文佩描绘陆铮时的满面憧憬,她实在想不明白那个变态到底哪里好,怎么身边的小姑娘一个个都沦陷进去了?
注意到杜文佩一脸殷切地盯着自己,溪草于是拍胸表态。
“你放心,我和他绝无可能,况且,就算有可能,陆铮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闻言,杜文佩面上瞬时阴雨转晴,她拉着溪草的手不住摇晃。
“云卿,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也是太喜欢铮哥哥了,刚刚那些你不会怪我吧?”
说完双手合十,眨巴着眼睛满含期待,似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奶狗。
“怎么会呢,不过他除了那块皮囊勉强能看,其他的,性格嚣张恶劣,脾气也喜怒无常,简直是一无是处!我实在想不通你到底喜欢陆铮哪一点?”
自己的心上人被溪草评价得一文不名,杜文佩的心情却莫名好起来,她双颊泛红,撒娇地捶了一下她的肩膀。
“云卿,你怎么这样说你的大堂哥?”
她托着腮,双眼几乎在冒星星。
“爷爷对铮哥哥评价很高,说他手段通天,强势能干,是华兴社这一代中的翘楚……”
“哦,原来文佩对陆铮是和九公一样的欣赏啊?”
溪草揶揄。
小姑娘一下急了,“怎么可能!铮哥哥风度翩翩,为人又和善,而且每次来杜府都给我带礼物!反正他很好很好的……”
注意到溪草的眼神越来越暧@昧,杜文佩不干了。
“不行,你也要告诉我你喜欢谁!这样才公平。”
溪草摊手。
“可是我什么人都不喜欢啊。”
“我才不信!”杜文佩气鼓鼓的,作冥思苦想状,下一秒忽然笑了。
“听说你这次受伤是为了帮谢司令挡子弹,难道……”
见溪草面上一准怔忡,杜文佩仿若抓住了什么真相,拍手道。
“谢司令确实不错啊,还是你的表哥。你不知道,他刚刚驻兵进入雍州的时候,很多雍州城的小姐们为了一睹他风采,暗地里堵在城门口,而那个讨厌市长千金张存芝口气更大,说一定会在一个月内拿下谢洛白。不过她碰上了你,看来注定要失败了!”
杜文佩越说也兴奋,俨然谢洛白的崇拜者。溪草把陆铮贬得一塌糊涂,她却很慷慨,耐心地细数谢洛白的好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他的表妹。
溪草被她热烈的情绪弄得瞠目结舌,暗道那是表象,表象,你根本不知道活阎王的可怕之处,就在杜文佩再一次手舞足蹈,激动地畅想谢洛白向溪草求婚,眼睛长在天上去的市长千金张存芝气得吐血三升的场景,溪草无语打住。
“等等,既然谢司令这样好,你怎么还喜欢陆铮,我看似乎谢洛白也挺适合你的!”
“云卿,你这个坏丫头!”
杜文佩佯作发怒捶打她,“这怎么可能一样?况且那明明是你的男人!我无论如何都是做不出挖墙脚的事的!”
再一次当面强调好友的男人坚决不会染指,溪草嘴角抽搐。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只喜欢陆铮了,不过也不要硬是把我和旁人拉郎配好吗?”
杜文佩打量着溪草,还是不放过这个问题。
“除非你告诉我你喜欢谁!”
溪草内心翻了个白眼,简直不明白作为雍州城华兴社大佬的杜九怎么培养出这样一个满脑子粉红泡泡的孙女。
本想随便编排几句挪塞过去,杜文佩却还是纠缠不放。
“云卿,我都告诉你了,既然作为好朋友,你不是也应该告诉我吗?我就不相信,你长这么大就没有喜欢过人!你仔细想想,你遇到危险,感到绝望的时候第一个最想见谁?或者换个说法,你想到谁会满心欢喜,哪怕提到对方的名字?”
小姑娘滔滔不绝地阐述着内心的感受,起初溪草还有些敷衍,可渐渐地也被小姑娘发自内心的憧憬感染,她不禁也自问。
是啊,她遇到危险会第一个相见谁,想起谁又会满心欢喜……
耳边杜文佩仍在循循善诱。
“……可能你还没有意识到对方那么重要。嘘——先静下心来,深呼吸,说说看,现在谁最先想起谁……”
脑中不由浮出一个形象,让溪草完全无法接受!
她猛地摇头。
不可能,肯定是自己被活阎王的淫威高压侵蚀,产生迫害妄想了!
杜文佩一直留意着溪草的表情,捕捉到她一副见鬼的诧异模样,不由拍手大笑。
“一定想到谁了!快告诉我,到底是谁!咱们是朋友,可万万不能骗我!”
溪草恨不得把“拒绝”两个字写在脸上。
“这个……可以不说吗?”
杜文佩盯着溪草沉吟数秒,倒是很潇洒地选择了放手。
“不说也可以,不过云卿这件事我可不是说着玩的哦,你这几日也要仔细想想。”
她环视左右,突然从床上猛地站起,蹬蹬蹬跑到门边把病房的门锁锁住。这才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溪草身边,压低声音,表情前所未有正经。
“我听爷爷说,你这次受伤意外暴露了身份,陆府决定等你出院后便为你专门办一场宴会,邀请雍州城的达官政要,正式向大家介绍你。”
这个结果早在溪草决定假扮陆云卿的时候,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并不感到惊讶。只是小姑娘的下一句话,却让溪草的表情一瞬凝固。
“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陆爷爷思想传统,前面几十年前朝还在,陆家的两位姑姑也是如旧时闺秀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直到她们各自到了十六岁,杜爷爷按照雍州城的风俗为她们高调举办成人礼,对了,那时候还有个老土的说法便是及笄礼!而后再过不久,她们的婚事也就定下了!”
杜文佩神情严肃,是和年龄全然不同的通透。
“现在是新政府了,然而我们这样的人家婚事却无法自己做主。爷爷既然很欣赏铮哥哥,我也很喜欢他,那干脆给自己争取一下机会!
你也一样,如果有喜欢的人,在陆家还没有乱点鸳鸯前,不如掌握主动!这才是新时代的新女性应该做的!”
说这段话时,杜文佩无意识间双拳紧握,生怕溪草一个打扮与长相都颇为守旧的女孩子听不进去,使尽浑身解数把圣玛丽女校中学到的新知识一个劲全盘托出,,末了还握住溪草的肩膀,郑重道。
“主说过,幸福是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心中,云卿,你一定要好好想一想!”
溪草被小姑娘推心置腹的诚挚感动,也惊讶杜文佩思想并不似平素性格的咋呼单纯。
怪道第一次拜访陆府时,陆铮就若有似无地拿婚姻大事要挟于她。只是那时候她对陆云卿这个全新的身份还万分陌生,对于此等咬牙切齿的警告啼笑皆非,无非是占着一个旁观者清,关她何干的态度!
毕竟,就算陆家要插手婚事,恐怕也要等两年之后。
那时候,恐怕她早已完成了活阎王的任务,找到妹妹远走高飞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没想到这次意外的枪击事件,让陆云卿这个名字一下火遍了雍州内外,这是溪草始料未及的。
如果杜文佩说法靠谱,其实不难理解陆家的用意。
谢洛白势力雄厚,驻扎雍州来意不善,可是对于陆家,勉强沾亲带故,便再牵扯不出其他。
再说他到了雍州,作为晚辈也没有拜访过陆家,这让陆家有些摸不准他的态度。
而嫡亲的孙女陆云卿偏生和这个表哥很是亲近,还闹出这样一出轰动雍州的新闻,也可借此机会打开天窗说亮话,逼着对方从暗处走到明面!
如果双方谈不拢……
陆家盘踞雍州数十载,自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这后面自然就麻烦了!
而自己这粒盘中餐,显然没有好果子吃!
尽管可以借此摆脱谢洛白的控制,然而比起深不可测的陆家,溪草还是觉得活阎王更可靠一些。
当务之急,还是要抱紧谢洛白这条大腿!
对!一定是自己神经太紧张,急切想完成任务重获自由,对活阎王的形象产生了阴影,方才在杜文佩的引导下才名莫名其妙想到他!
这样一想,溪草如释重负。
本来嘛,不然她藏在心底多年的梅凤官又如何解释?
想起记忆中的冷傲少年,溪草的呼吸就有些上不上来,虽说人各有志,可是……
溪草面露纠结,连杜文佩什么时候离开,玉兰什么时候进来都没有察觉。
直到玉兰一脸凝重把门阖上,道。
“小姐,陶护士长已经把针水试剂的检测结果送来了——”
见她欲言又止,溪草猛然回神,目光如炬。
“是什么?”
“吗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