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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献帝宣召上朝。太监上来唱诺一声:“有事早奏,无事退潮。”贾诩就拿着一份奏表,走到金殿下;“启奏陛下,吴郡太守孙权有本上奏。”汉献帝对孙权印象最深的地方,就是喜欢奏本。每隔一个月两个月,都会收到他的上奏,大多扯淡。不是给皇帝问安,就是大骂刘备和蔡瑁刘琮不是东西。整个大汉朝孙权看谁都像奸臣,救他自己赤胆忠心。他的奏章皇帝都懒得看了,不耐道:“写的什么?”贾诩心想,我说出来准保吓死你。他故意提高嗓门让整个朝堂上的人,都能清楚地听到:“启禀陛下,孙权最近收服岭南,派使者入洛阳报功——”汉献帝没听完,便大大咧咧道:“好了,好了,封他为大司马。”贾诩冷笑了一声道:“陛下,孙权不想做大司马。”
汉献帝道:“那他是什么意思?”贾诩脸上挤出一个奇怪的表情:“陛下,孙权说自己功劳很大,想要和刘璋一样,加九锡,封吴王。”
汉献帝哐的一声响,从龙位上摔倒,怀疑耳朵是否除了问题:“什么?孙权也想加九锡,封吴王?”贾诩很无辜道:“陛下不必惊慌,此事和臣没关系,臣是照着奏折上念的,不信你自己看。”下来一个太监,从贾诩手中接过奏章。
汉献帝一看,惊讶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那九锡是加着玩的吗?”都他娘的加九锡,还要我这个皇帝干什么。这句是潜台词。
汉献帝说完了,又觉得不对,立即问了一句:“丞相是什么意思?”辛毗站出来道:“陛下,丞相大人,觉得孙权的确有功,可以加九锡。”汉献帝一听就明白了,他可不傻。这那里是孙权要加九锡,分明是袁熙自己想这么干。
很奇怪,今儿朝堂上很安静,平常那几个口口声声为大汉朝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大臣都变成了哑巴。似乎嘴巴被缝上了。杨彪的嘴一个劲的颤抖,一张脸憋得通红,一副尿急又不好意思说出来的样子。黄琬须发皆张,向旁迈了半步,汉献帝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爱卿,快说,快说。黄琬心想豁出去了。突然,执金吾审荣在贾诩身后咳嗽了一声。声音虽轻,传入黄琬耳中,却想万千根银针,刺得他全身都疼。黄琬犹豫了一下。贾诩又道:“孙氏一门三代忠良,皆为公卿。其父孙坚曾经在讨伐逆贼董卓的时候,立下大功。其兄孙坚也也是为国捐躯——”朝臣中一片动,扯淡!谁不知道孙策是被此刻杀死的。为国捐躯,睁着眼说瞎话。
贾诩觉得脸上有点发烧,给孙权争取王位,这理由还真不太充分。他接着道:“孙权这次又收服了岭南,封他为吴王,让他镇守江东,也是可以的。”汉献帝哭丧着脸问道:“难道诸位爱卿都是这样想的吗?”其实诸位爱卿,都知道贾诩在放屁。可是没人敢站出来说。
汉献帝看了看伏完,伏完装看不见,低着头咳嗽,似乎是得了咽炎。他又看杨彪,杨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练功。黄琬也老实了,满面羞惭的站在原地挖鼻孔。汉献帝心中叹息,这三位看来也是同意的。他可不知道,三位大人的家,被铁甲武士包围了。稍有不慎,就会全家死光。
汉献帝生气,关切的问伏完:“国仗,你的嗓子不舒服?”伏完全身一抖,慌慌张张,又惭愧:“陛下,臣有些伤风了,不碍的。”汉献帝嗯了一声:“贾诩大人说的话,国仗也赞成。”伏完气的全身如筛糠,心说,我ri袁熙八辈祖宗,老子才不赞成呢。可是,没办法;“赞成,赞成。”
汉献帝像个泄气的皮球,肩膀一下子塌了,有气无力:“好,那就照着奏折上的意思下旨吧。退潮——退潮——退潮——”一连三声,拂袖而去。
孙权递上奏折,本来没报多大的希望。谁想到美梦竟然轻易成真,高兴的他一直问身边的周瑜:“公瑾,你去看看那圣旨是真的吗?别再是假冒的。”
周瑜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真的,千真万确。”孙权嘿嘿的笑道:“原来当王爷这么容易,我还不如要几年上奏折呢!”
周瑜脸色一凝;“主公,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我觉得有些蹊跷——”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整个大汉朝掀起了一股申请加九锡的热潮。公孙康、刘琮、曹都派人送奏折到洛阳,申请为王。还有很多的刺史、太守也写了。听说连刘备也要求加九锡。最可气的合肥新野县令薛悌也写了一封奏折,申请做新野王,还要求立太子,建宗庙。差点把汉献帝的肚子给气炸了。
这薛悌王八蛋纯粹出来搅局,老子要不收拾他,就不姓袁。
这些奏折当然被一一驳回,并且严加训斥。刘备等人自然不服,奏折仍然是一道道的上。直到最后到洛阳的三名使者被昌豨拉出去砍了,这场风波才渐渐的平稳下来。
大汉建安十五年,公元210年,二月。刚刚当上蜀王的刘璋,抽掉了江油、绵竹、剑阁的驻军,开赴白帝城,准备给荆州最后一击,直捣襄阳。蔡瑁张允亲自到了夷陵,投入三十万水陆大军,准备决战。战云遍布楚天,战旗蔽日,致使长江水为之变色。
只是刘琮和蔡瑁不太明白,这刘璋是抽的什么风,怎么非要跟荆州过不去呢,邪门?
荆州内乱之后,人心涣散,实力大大减弱,明显敌不过蜀军。要不是霍峻、文聘,能征惯战,只怕夷陵早就被攻破了。无奈之下,蔡夫人又想起了,最忠实的盟友——袁丞相。
蒯越给刘琮献计,只要休书给袁丞相,让河北兵攻打葭萌关。刘璋必定回军,荆州之危自解。刘琮年纪太小,虽然聪明,却没有主见,愁眉苦脸道:“那袁熙也不是白痴,他怎么肯出兵。”蒯越笑道:“主公能够镇南将军的位子,还是靠袁丞相的妙计。丞相和夫人一向都有信件往来,只要夫人肯写信给丞相。再由末将送去,事情一定成功。”
刘琮大喜,就进去求蔡夫人。于是蔡夫人写了书信,让蒯越送去。蒯越拿着书信,心想,又要发财了。
蒯越没来之前,我和郭嘉已经开始调度汉中的兵力。首先命李堪、张横、高柔分三路沿箕谷、斜谷、子午谷运粮至汉中。分别屯于定军山、米仓山和葭萌关以北百里的天荡山。贾信屯阳平关、田银、苏伯屯阆中。胡车儿率兵十万巡视三巴,三巴是战略要地,关系整个西北占据,若失三巴,袁军很难在汉中站稳脚跟。另外文丑将十万军进驻天荡山。张郃十万兵屯宕渠。李典十万军屯褒城。其余兵马屯扎在城固、南郑一线。准备随时出阳平关。攻打葭萌。
安排妥当之后,门外突然有人吵闹:“请通报一声,末将乃褒城牙门将,想见丞相,有紧急军情。”门外的亲兵觉得他挺可笑,笑笑牙门将想进汉中太守府,还要见丞相,不知天高地厚。冷笑道:“丞相军务繁忙,那有时间见你,你是褒城武将,最好把军情禀报给李典将军,等他回报丞相。你却不能进去。”
“末将的确有紧急军情,就请通报一声,此时非同小可。”
“不行,不行,快走,不然把你当做刺客抓了。”
那人不走还厚着脸皮苦求:“就请通报一声,在下真的是褒城来的武将——你——”似乎是动上手了。
“什么事?”管承正好从远处走过来,急忙喝问。周仓受了伤,他代理亲兵校尉。帅帐前他的副将正揪着一个大汉的衣领,伸出拳头要打,听到张南的叫声,连忙放开了,跑过去;“管将军,这人说自己是褒城的牙门将,口口声声要见丞相,末将不许,他就要动手打我,真是岂有此理。”
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管承气的直翻白眼。谁要打谁呀?不过,他当然要维护自己的下属了,咳嗽两声,迈着四方步走过去,喝道:“呆,小小的牙门将,敢到这里来撒野,莫非不想活了。”
那员牙门将,长的很威猛,膀大腰圆的。他可能认得管承,知道是丞相的爱将,忙恭敬道:“管将军,在下有紧急军情要禀报丞相,将军能否代为通告。”管承心说,你一个降将,相见丞相,可是不容易,谁知道你是否包藏祸心:“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替你转达。”
“那——不太好,是军情——”
“你是那里人?”
“启禀将军末将是巴西宕渠人氏,原先是褒城太守昌奇的部将。”
“果然是个降将!”管承知道他的意思,这人想要立功,斜眼看了看他:“等着。”迈步走了进去。
我和一众大将正在议事,郭嘉也在场。全都听到了门外的吵闹。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门口进来的管承等他说话。把管承给看愣了,笑道:“丞相,门外有个褒城的牙门将,要闯帐,被我的人给拦住了,您看见是不见?”
李典正驻兵褒城,长官一些军事。一听是他的人,心里不jin有气,这不是越级汇报吗?娘的,没把我放在眼里。拱了拱手道:“末将出去看看。”
“曼城,算了,叫他进来。也许真有十万火急的大事。”我猜到了李典生气的原因。
管承道:“末将将他带进来。”
那人长得方面大耳,一脸忠厚,站在那里分外稳重,却从眼中射出睿智的精芒。屋内的于jin、张绣等人都是一愣。没想到褒城还有这等人物。
“末将王平参见丞相。”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原来是王子均,怪不得气质非凡。我连忙过去搀扶:“快请起,王将军,听说你找本相有紧急军情——”张绣见我用手搀扶王平,骤的撤出腰刀,挡在前面,厉声喝问王平:“一个降将,身带兵刃,来见丞相,难道要谋反。”王平猛然低头,看到自己腰畔的宝刀,骤然出了一身冷汗,暗叫该死,怎么如此糊涂。“末将,末将不是有意的,丞相,丞相明察。”王平蜡黄了脸,跪地膜拜。一边磕头,一边想,倒霉,来立功的,却受到河北诸将的歧视,早知道老子不来了。一会儿就去投蜀王刘璋算了。
我连忙拦住张绣:“老张,老张,没关系,这人不是坏人,我在洛阳的时候,就听说过他,作战勇猛,机智过人。你放心。”张绣怔了一下,把刀插回鞘中,退到一边。手按住刀柄,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地上磕头的王平。只要他有一丝异动,立即斩杀。
快步过去,扶起王平,我大笑道:“王子均的大名,本相早就听说过了,快起来,快起来。”王平心里纳闷,我参军的时间不长,根本没打过什么打仗,也没立过战功。丞相是怎么知道我的。
不管怎么说,王平心里挺高兴,谦虚道;“丞相过讲了,末将乃是无名小卒。”
“王将军过谦了,当年你打战马超,智胜韩遂,当今天下谁不知道。又何必隐瞒。”我想把王平留在身边缺少个理由。
王平差点tuo口而出,丞相你认错人了吧。想了想又咽回去,那样说,会让丞相很没面子的。
“子均来找本相,有什么事?”
王平听我叫的亲热,心里热乎乎的,都说丞相平易近人,礼贤下士,没有架子,果然名不虚传。老子不投刘璋了。在丞相这样的人手下做事,心里才痛快。就是他手下的这些名将,不好相处——
“丞相今日调动大军,可是要对蜀中用兵?”包括郭嘉,所有人的目光都变成燃烧着的箭矢向他激射过去,王平全身如坠冰窖,猛然间感到无限的杀气升腾。这是绝对机密,除了身边的这几人外,没人知道。王平一语道破,莫非消息已经走漏了。
郭嘉沉声道:“不要胡说,这种军机大事,是你一个牙门将应该问的吗?”王平背脊窜上一股冷气,连忙道:“丞相不要怀疑,末将绝不会透露出去。”
我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是赞赏。王平不愧是头脑冷静的一流战将,只看这几日兵马频频调动,就知道我要对蜀中用兵。人才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