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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越气愤至极的从卢府出来,也顾不得惊世骇俗,一路穿街跃瓦,伴着惊咦和感叹直奔到码头。她现在只想将方拓追回来
之前方拓曾向她透漏过路程安排,从岳阳回返来时经过的鄂州,休息一天后再转乘快船沿着汉水北上直达京兆。是以直接找了东去的客船,但终因晚了半天又船速相当,在鄂州的客栈前找到正要出门的方拓,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了。
一看见她,方拓眼中有惊异之色一闪而逝,接着浅笑出声:“有什么话跟我进房里说吧。”未说完就拉着她往回走。
“你”容越欲开口,这时扫到周围的人,便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只得任她拉着。进了房间,她用眼盯着方拓的脸,一眨不眨:“岳阳的事我都知道了。”
“哦?”方拓松开她的手,径自走到桌边提起了茶壶,一见到容越,她便猜到了。
“走”容越上前拉她:“咱们回去找姓柳的算帐。”
方拓躲开,倒茶的手却不小心一偏,茶水溢得满桌子都是,连忙回身找来抹布擦拭,一边说道:“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怎么可以算了?”容越的声音尖锐了起来:“你也是,怎么能一声不响地走了,实在是”
“窝囊是不是?”方拓接过话,轻轻笑道,将茶杯递了过去,见对方不肯伸手,她叹气放下:“那我能怎么办?大吵大闹么?杀了他么?我还不想把事情弄得天下皆知啊。”见到她眉宇间悲戚的神色,方拓走上前,将她散乱的头发揽到身后,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抿了下嘴唇,容越小声地道:“那咱们还是不要去京兆了。”回想起前几日在卢府卢喜妍和柳长风的交谈,只觉不舒服,对于柳长风再无好感了。
“我想这种事还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方拓摇了摇头,心里却知道,经过岳阳码头的那一幕,她与柳长风之间再不可能像过去一样了。长长叹了口气,她又接着说:“就算不参加婚礼,也要去接我徒弟啊。”想到不久之后便能看到白仙衣,她心头涌过暖意,不知自己不在身边,那小丫头最近怎么样了。
容越沉默了,心里仍觉得不安,蓦地想到了什么,抬高音量道:“可是,这件事情其他人也知道阿!尤其那个董梅,万一她”立时又觉得头疼,董梅的样子明显知道什么。
“董梅?”方拓眼中精光一闪:“卢姑娘向我信誓旦旦的保证过,她不会说出去的。”其实她现在的心情复杂之极,卢喜妍适时出现只能说明一点,对方在客栈连排了人监视着自己。对于这各自己将之当成朋友对待的人,她不是没有抱怨,可毕竟是人家救了自己,她半点发作不得。要怪,也只能怪那些流言蜚语了。至于董梅在里面扮演的角色,她也没心情去理会了。
容越本还要再说什么,却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复杂难测,隐有深深地无奈,她还是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暗叹一声,转头瞄向窗口,只见码头上,一艘豪华的大船缓缓泊入,清风涤荡中,有位锦衣公子临风而立,手中雪白的折扇展开着。她忍不住道:“那不是冷大哥么?”
方拓拉着容越走出客栈,直奔好友所在的大船,甲板上,冷幕白很轻易的就看到了他们,连忙指使仆从降下舢板,并亲自将二人迎上了船。
几人相互见礼后,冷幕白上下打量着方拓,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正打算包船北上的,你来得还真巧,让我省了一笔开销。”方拓先开口了,接着微微一愣,连忙朝冷幕白的身后拱手招呼道:“云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冷幕白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船舱里正走出了一位美艳的女子,他眼中浮出一丝复杂的情愫,旋即又隐忍了,平静道:“阿拓怎的没同长风一起动身?”
话音未落“哼!”一声带着不屑和愤恨的轻哼飘了过来。冷幕白扭头正见闷闷不乐站在一旁的容越,刚才的声音是她发出的。眉毛皱了下,又扫了方拓一眼,面色微变。转头冲走近的云巧儿打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赔笑着将容越拉了过去。
方拓没有注意他这番作为,只是眼睛朝四面巡视着,期望看到熟悉的身影,过了一会儿,她疑惑道:“怎么没见文杰兄?你们不在一起么?”
“江紫有孕在身,经不起长途奔波,老太爷又不愿让两人分开,就把他‘扣’在家里了。”
“文杰兄现在一定郁闷得紧吧?”方拓忍不住笑道。
“哈哈!谁让老人家抱孙心切呢!”冷幕白幸灾乐祸地说,紧接着却正起面孔,凑到她身前小声询问:“你有心事啊!还是”停顿片刻才有说道:“你和长风发生了什么事?”
“没”方拓急忙摇头否认:“只是出了一点小事,发生些口角。”眼望远处正拉着容越交谈的云巧儿,调侃道:“真是难得,换女人比换衣服还要频繁的惜花公子竟和云姑娘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说到底,她是不同的吧?”
冷幕白知道她在转移话题,却也没有忽略她面上一闪而过的苦涩,心头一跳,便不忍逼她了,暗叹口气,缓缓答道:“我们要成亲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很平淡,不带一丝一毫的喜怒,好似在说别人
“这小丫头!”方拓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个闪身到了冷幕白的身前:“你的人没认错?真的是她们?”大船离开鄂州的第三天,冷幕白便带给她一个消息,白仙衣竟然在江南出现了。
“确实是她,身边还有一位白衣女子。”冷幕白苦笑:“我的人曾打算接触她们,可惜”这小姑娘脾气也是一样的倔,到现在还不肯原谅自己。叹了口气,他又劝方拓:“放心吧阿拓,那丫头精明着呢,不会出事的。”
“我担心的是另一个人。”方拓摇了摇头,那白衣女子想来就是白素珍了,有她在,白仙衣绝对不会出事,但令她感到不安的是,仙衣一向听话,若无必要,是绝对不可能违背自己的交待私自离开京兆的,萧春风呢?消息里没有出现这个异族女子,那么她能在哪?
“不要多想了,长风成亲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她们肯定也要来找你。再说还有我的人照应呢,”冷幕白轻轻地道。
方拓点了点头,虽然不放心,但眼下确实只能等待了。这是却又听冷幕白说道:“过些天路过襄州,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方拓一愣。
“无难神尼。”冷幕白看向她,目光炯炯
夜晚,江风拂面,天上繁星闪烁,江面泛着阵阵涟漪,伴着月影在清清的水面上摇晃,一切都是那么和谐,宁静。
突然,一粒石子在岸边投下,扑通的声响,水花四溅,把月影撞成碎片,一会儿又平静了,依然是轮优雅的月影。
“哎!”轻轻的叹息随风飘散,带着淡淡的哀怨和伤感。
顾文宇隐在暗处已经好一阵子了,听到这声叹息,心神不觉一阵恍惚。眼前那临江而坐的娇小身影一下子模糊了,隐约间,他似乎在这天真顽皮的小姑娘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轻轻的叹了口气,他走出阴影。
听到声音,坐在江边的白仙衣一下子站了起来,等看清来人,不觉冷下了脸。
顾文宇苦笑一声:“你怎的还不去睡?”
“睡不着。”白仙衣冷冷的道:“你鬼鬼祟祟的来做什么?”
“你用不着这么对我啊!”顾文宇轻叹:“好歹我也算你师叔,你身上的武功有一半是我教的。”
白仙衣挑高眉毛,声音中透着怨愤:“若不是你,我师父怎会”还未说完,突觉异样,自己的手已经被对方拽住了。她心头一急,就要喊叫出声:“你做”下面的话,却被捂在嘴上的手掌赌了回去。
顾文宇将她拽到暗处,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道:“有人打架,正冲这边来呢。”
听他么着说,白仙衣连忙凝神听去,果然有打斗的声音隐约传来,而且越来越清晰,显然有不少人正朝江边赶来。
顾文宇见她放弃了挣扎,便慢慢的松开了手。
白仙衣脸上的燥热却很久才消散,又狠狠地瞪他,却见他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好,好厉害,那人的武功太厉害了。”
白仙衣微微一愣,撇嘴:“天下间谁还有我师父厉害?”口上虽这么说,却也顺着他的目光朝远处望去,她功力比顾文宇低得多,黑夜中根本瞧不真切,只能看到一道白光在夜空中飞舞穿梭。
等那些人离得近了才明白,原来是一帮黑衣人正被人追杀,确切的说是,那大概十几二十个黑衣人正被一个人追得落荒而逃,狼狈不堪。
这些人打斗的速度很快,几乎就在一眨眼的,那些黑衣人能活动的已经去了大半。等到了江边,伴随着几声惨呼,最后一个黑衣人在喷溅的向鲜血中也已倒地不起,看样子是一命呜呼了。
这时,白仙衣两人才看清杀人者的面貌,那是一个超凡脱俗的中年男子,而方才见到的白光,是一把刀。一把饮了大量鲜血,却依旧雪白发亮不带点滴污渍的长刀。
只见那中年人看了看脚下的尸体,似乎要转身离开,却在抬脚的刹那定住了身形,转身,目中电芒疾射向两人藏身的树丛:“什么人?给我出来。”
顾文宇看了眼白仙衣,知道妥不过,只得现了身形走出树丛,一只手已经探到了腰间挂着的武器上。而另一只手则紧紧拉着白仙衣,隐隐将她护在身后。不经意的扫到地上尸体旁边的武器,忍不住出声:“契丹人?”
那人看清两人的容貌,眸中的杀气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听得他的惊呼,不由一愣:“你也识得他们?”
“不只识得,还交过手呢!”顾文宇在嘴角牵出一抹苦笑。
“两个小娃娃深夜还是待在家里为好。”那人似乎对两人没什么兴趣,长刀入鞘,转身便要离开。
顾文宇觉得对方不是歹人,便放松了戒备,见他要离开,连忙松开白仙衣,恭敬的拱手施礼:“前辈请留步”想到自己与对方初次见面,连忙补充道:“晚辈顾文宇,伯父正是当今枢密使大人。早闻有契丹武士潜入准备扰乱大宋安定,前辈既已洞悉了他们的阴谋,是否还有其他”但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对方打断了。
那中年人抬高了音量,似乎有些惊异:“你是顾文宇?京城的顾文宇?”
“正是晚辈。”顾文宇呆了一下才回答。
“那她是谁?你们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儿?”那人指着白仙衣,语气竟显得凌厉。
“她是晚辈的侄女。”顾文宇为对方的语气疑惑。
“什么侄女?”白仙衣却瞥了他一眼:“我和这个讨厌鬼可没关系。”
那人眼中闪过怪异的神情,开始打量起她,似乎要将她看透一样,突然嘿嘿笑起来:“你师父叫兰若冰?”这才发现,那人原来有这一双很美的眼睛,清澈透明,却又带着智慧的光彩。
白仙抬高了下巴:“怎么样?”接着又皱起眉头:“难道你认识我师父?”
那人却是只笑不答,目光又开始凝聚到顾文宇的身上,过了半晌,才点了点头。曼声道:“小姑娘留在这里,姓顾的小子跟我来。”说完便朝远处行去,走了几步,见两人没反应。冷哼一声,一个闪身便欺到他们身前,抬手点上白仙衣的穴道,一切都发生在瞬间,还不等两人反应过来,白仙衣便已虚软倒地了。
顾文宇急急的攻了过去,但他功夫照比对方差得多,很轻松的,那中年人就止住了他的攻势。
那人似乎不太耐烦,又是一挥手也点了他的穴道,不同的是,白仙衣陷入昏迷人事不知,而他却是清醒的。
“你要做什么?”他叫道:“快把我们放开。”
“你武功太低,行走江湖只能成为别人的累赘。”中年人踱到他跟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见他面露困窘之色,微微一笑,接着道:“不过你根基不错,是个练武的奇才,不过”顿了一顿,他问道:“你用什么武器?”
“长棍。”直觉告诉顾文宇对方没有歹意,便稍微放下心来。
“这样?”那人皱眉思索,口中喃喃道:“配棍法倒也合适。”
顾文宇见他自言自语,也不知会将自己怎样,等了好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前辈,您点了晚辈的穴道,究竟要做什么?”
“传你武功啊。”那人眼里突然间闪现一种异样的光彩。
“可是”顾文宇咽了口口水,心里只觉得别扭,哪有人这样教武功的?
“我这功夫霸道异常,不适合女子修炼,否则便一同传给你们,也不必这般麻烦了。”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中年人浅笑了起来。似乎一下子做了决定,也不知从那里掏出一本书,翻开看了看便塞到他的怀里:“这是心法,要勤加练习才行。”说完转身朝后走了几步,与他拉开了距离:“你看清楚了”话音未落,嗡的一声,那人的长刀重新出鞘了。
尖锐的破空之声中,他对着半空劈出一刀,很缓慢的一刀,简简单单的一刀,但又是石破天惊的一刀,遇佛杀佛,遇魔杀魔,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味道。蓦地,那人手一抖,白光暴涨直刺天际,亮得刺眼。一刀接着一刀,似乎都不加考虑,只是惯性般的劈了出去,没有停歇,没有章法,可是每一刀却偏偏妙到了巅峰。
顾文宇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直到那中年人收势,他仍未清醒过来。
那中年人将长刀收回刀鞘,缓缓的开口道:“你看清楚了。”声音中夹带着真力。
顾文宇反应过来,连忙道:“好厉害的刀法。”
那人面色静若止水,深深望进他的眼底:“真的是刀法么?”
顾文宇一愣,接着皱起眉头,脑子里回味着,也思索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惊喜地喊了出来:“我明白了。”可面前哪还有那神秘中年人的身影?
吃惊之下,他一下子跳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穴道竟然已经被解开了,转头四顾,周围就只有倒地不起的白仙衣,便连那些契丹武士的尸体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