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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天气越来越热, 仿佛从隆冬到暖春再到初夏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稍纵即逝,公良无我等一众官员至陀河赈灾回来, 晏褚帝在太极殿大排筵席为相关官员洗尘,朝臣家眷与妃子皆列席在内。这日夜宴之上,华灯通明, 照得各处亮如白昼。莫菁一众宫中侍人忙进忙出, 宴席上灿若春华的舞姬摇曳着姿媚态妍的舞姿, 皎如秋月的歌伶拿捏着吴侬软语『吟』唱着柔肠百转的曲调,莫菁心中感叹, 所谓“舞势随风散复收,歌声似磬韵还幽。”,今日总算有机会见识了。
公良无我并上一行的随事官员都在御前被封了赏。其后, 国君体恤臣子, 一副劳苦功高的说辞;臣子给主子谢恩, 双手拱拳恭敬道都是皇恩庇佑,不多时,各『色』礼炮烟火渲染得泼墨似的穹窿绚丽夺目, 丝竹管乐,莺歌燕舞,场上皆是一片四海升平,和乐融融的气氛。
席间, 莫菁在一旁偷瞄席上的公良无我, 见他身旁伴着个俏丽的随侍宫娥负责斟酒夹菜。那宫娥红艳艳的一张脸, 媚眼含羞,献酒时整个身子都似弱柳扶风不堪怜,柔若无骨般直往他身上挨。从前莫菁虽见惯了公良无我那一张冷眉冷眼的面瘫脸,可头一次瞧见他被女子调戏,偏生还一副安然处之,既来之则受之,清心寡欲的模样,翘起眉角,是止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旁边的荭莺暗里扯了扯她的袖子,往王座上的位置悄悄望了一眼,随后小声附在耳边问:“你在笑什么?”
莫菁摇摇头,答道没什么,可忍不住又回头看一眼座上正袭玄黑金丝滚边华衣锦服的公良无我,仍是一副清霜凌雪般中正的冷淡模样,只淡定接过那宫娥的酒樽,低首薄唇相就,一杯倾绝,末了,酒杯放回案上,手却不动声『色』从那宫娥缠绕的纤手中移开,她看在眼里,捂着鼻子忍不住又轻声笑开怀。
荭莺在一旁嗔怪了她一眼,莫菁忙忍笑推着她往人堆里走,今日勉强算得上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她们也能忙里偷闲躲在旁边看个热闹。
莫菁一面越过此时躲在和玺彩画下瞧焰火的宫人,才站定,躲在汉白玉抱柱下往官员宴席里追寻,才瞧见了莫瑾正穿团红锦袍,清冷的风骨,正端着酒樽独自轻饮一口,夜风之下,教旁人看在眼里无端总似多了丝遗世独立的感觉,她敛眉心中黯然。
那厢却闻宫人高扯着嗓子交相通传,嘹亮的通报声飘『荡』在夜空,中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的场景一下子变得凝重也起来,众人皆不约而同敬然而待,这会儿恍若那正在穹窿炸开各『色』花样儿的礼花都黯然失了『色』。莫菁躲在宫人堆里,双手伏地,随之跪在墁地金砖上。
在场朝臣宫妃皆跪拜,一片肃静之下,正见前方宫人提灯开路,蓥訾殿的主子孝恭顺太后班晨以一副无比尊贵雍容的架势出现列席,身后乌压压地跟着一群宫人。
这位深居后宫却掌前朝之权的女人,她顶不过年至三十,但天生丽质加之保养得宜,所谓“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身躯,披罗衣之璀璨,珥瑶碧之华裾”所形容的大抵便是这副模样了。
莫菁却心不在焉,神游在外,只一门心思想道,孝恭顺太后班晨,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宫廷女子,莫说当年与她同为进宫,系出瑛氏一脉的宁妃,便是当年太祖爷的后宫佳丽三千,也早已随着帝王的更替埋汰在史册的恒河之下。而她呢,她成了民间传颂中连辅三代帝君的传奇,更有为掌皇权而做出的血腥手段,人人都对孝恭顺太后班晨有敬畏也有惧怕,或许正是这样的声名之下,叫人忽视了她的美貌。这样的人要放在现代社会当中,且该是个不逊于男儿的女强人吧,莫菁也一样,想起她与瑛酃当日对付小千子与那老宫伯的手段,虽则心怀敬畏,但更多的是惧怕。
莫菁忙收回心神,敛眉低首,身体周身上下愈发地冰冷,止不住地微握拳头,一侧的荭莺似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忙伸手微扯她的衣角,眼神示意莫菁不能出任何差池,如今她的身份可是帝君跟前的随侍女官。莫菁且投了个歉意的眼神严正以待。
正见衮服旒帽的晏褚帝起身下了宝座,缓步至班晨跟前朗声问安。
晏褚帝非孝恭顺太后班晨所出,但当年他能登帝位御极,个中少不得这位东宫之主于背后的周旋,故而且不管当年班晨背后意图所为何,是否又只是为自己培养一个傀儡皇帝而暗下的功夫,时至今时今日,至少明面上看来,这对彦稽朝里这两位权力顶头的主儿至少面上十分融洽,可谓是母慈子孝。
班晨此刻凤服加身,她莲步纤纤,玉指丹蔻似春葱点艳莲且懒懒地搭在瑛酃小臂之上,虽描明艳华妆,可身姿却雍贵婀娜。腮凝新荔,鼻腻娥脂,唇似点绛,前方由着宫人仪仗开路,身旁却倚着自己最为心仪的重臣权贵。
瑛酃身负监栏院之责,掌管内务府事务,随同孝恭顺太后身侧,此刻正是五『色』五采彰纹玄衣纁裳,间有攒金黼纹明黑锦缎革带束腰,佩以腰间的银印青绶三彩、各『色』丝线编织串结而成的杂佩,于七章花纹明红敝膝之上。凤目吊稍,点缀着如贯和熙慵倦的清浅笑意,太过勾绕艳『色』又似照在日华之下的雪山,掰开来,内里凌丽丽,支棱棱的寒气,什么也没有,只白腻的眼皮处贴着的那朵梨花样儿艳得太过眩然夺目。
班太后挨着他极近,点了凤仙花蕊汁的玉指搭在那锦袖之上。瑛酃的身段极好,二人并肩而处,班晨只至他肩处。彦稽朝现今早已臭名昭着的两人,人人见了且肤栗股栗,惊心悼胆的两个人,现今瞧着,往不象话里说,一个如金石般清贵,一个雍容如百雨金,看着真似一对璧人。
这厢班晨只馨然轻叹,唤晏褚帝一声“璟儿”再道:“你整日忙于国事政务,现今借着今日夜宴的机会也该好好与百官同乐才是。”
晏褚帝只敛眉一笑,月白风清,忙跟前回道:“儿臣明白。教母后担心了。”
见状,班晨只称心一笑,美眸微转,似水光盈盈,座下百官宫人皆屏息以待,谁也不敢此时造次。末了,她似想到了什么,又问道:“素丫头今日有否列席在内?”
此时,瑛酃在一侧,只一笑,白璧无瑕的一张脸在浮光掠影的烟火里明暗交错,愈发地魅『惑』,他垂首只道:“太后没得糊涂了。今日宫妃皆在列,更何况是素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