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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上盛开的繁花一直蜿蜒向远处,马蹄飞驰而过,染的骑马的人也一身芳香,恩和骑马在前面,胤祚一直跟在后面:“别跑太快,小心点。”
恩和欢快的笑着转头:“你还是操心你自己的好,我骑马可比你强!”
胤祚看她高兴也来了兴致:“那咱们就比比,看看谁骑的好。”
“好啊!比就比,谁先到河边谁就赢!”恩和高声应和着,一甩鞭子已经快马加鞭向前去了,胤祚大笑:“怎么能耍赖?”
恩和的声音已经远了:“又没说规则,你又凭什么说我耍赖?”
胤祚被她的狡黠惹的越发欢畅了起来,大笑着追了上去。
即便可以赢,胤祚也不想,最终自然是恩和赢了,恩和的眼睛亮亮的,眼里如同盛开着这山坡上繁茂的花,绚烂美丽,说出的话却极其孩子气:“我赢了,我要吃糖葫芦。”
胤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语气却是出奇的温柔:“你说要吃什么就是什么,一会就让人送到。”他漆黑的眼眸如一潭清澈的水,盛满宠溺。
恩和便抿嘴笑。
繁花似锦,岁月静好。
直到快吃晌午饭了,两个人才从山上回了庄子,门口的时候恰巧遇见一同过来的宝音和伊尔木,两人听说胤祚在,便都下了马车行礼。
刚刚还满脸笑意,恣意随性的胤祚,这会完全成了个表情端庄,举止守礼的皇家阿哥,目不斜视,叫了两人起,就在没有多一句的话。
恩和看着好笑,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甜蜜。
宝音娇柔的笑着道:“六阿哥既然也在,一会让我们尽些地主之谊,招待六阿哥。”
胤祚淡淡的道:“这到不必了,宫里还有事,我送了恩和过来就走。”
宝音往前略迈了一步,微扬起头,她那双大而美丽的杏眼就清晰的露了出来,水汪汪的说不出的惹人怜爱:“六阿哥何必这么急?”
胤祚的神情似乎越发淡漠了,撇了一眼宝音,并未说话,宝音还要说话,恩和有些不耐烦的向前迈了一步,挡住胤祚:“六阿哥说有事就是有事,姐姐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留就显得失礼了!”
宝音涨红了脸,声音也有些哽咽:“姐姐也是一片好意。”
恩和哼了一声,先前她看热闹是想看看胤祚的反应,这会胤祚表现的这么好,她就没必要在折腾下去,她有的是快刀斩乱麻的办法,朝着庄子里出来迎宝音的仆妇们道:“还不快把大格格扶进去?大格格先前伤了脑子,这会头还晕着,要是站久了旧疾复发了你们担待的起?”
众人忙应是,有两个过来扶住宝音,夹着就往里走,宝音挣扎了几下根本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她又气又急,明明是她额娘派过来的人,怎么几天下来就这么听恩和的话了?
看着宝音被挟持进去了,伊尔木的脸上才有了满意的笑,朝着胤祚和恩和福了福,转身进了庄子。
直到两人都走了,胤祚的眼里才露出了心疼,有些话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只将恩和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恩和有些不好意思,却似乎很能体会他的心境:“我挺好的,她们不是我的对手。”
胤祚笑了笑:“我就不进去了,你往前送送我。”
因为知道空间里面有的是东西,恩和也知道胤祚饿不着,也便没有强求,将马给了别人,自己将胤祚往山下送了送。
直到走了一截子路,胤祚才缓缓的道:“我心里其实并不希望你这样有‘能耐’,因为这只能说明我做的不够好。”他停下脚步看着恩和:“但你要信我,等我们成亲了,就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恩和抿嘴浅笑:“傻子,我很知足的。”
恩和回去换了衣裳,洗了澡,宝音和伊尔木不请自来,屋子里的一大捧蔷薇花太显眼了,两人不会不问。
荷叶脆生生的道:“六阿哥知道我们格格喜欢蔷薇花,一大早就亲自送了过来!”
宝音的脸瞬时阴沉了下来,伊尔木咯咯的娇笑着:“六阿哥对姐姐可真是一往情深,我和大姐同姐姐比起来那实在是惨多了,我们不知道有多羡慕姐姐,恨不得自己替了二姐姐才好。”
伊尔木这一段又是损又是讽的话,听的宝音的脸都扭曲了起来:“妹妹说的什么话,我现在是一心要跟诺敏过好日子的。”
这会又换被戳着痛脚的伊尔木面色铁青了。
伊尔木冷哼一声:“姐姐是什么心思,明眼人都看的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站着茅坑不拉屎……”
这姐妹两越掐越离谱,恩和咳嗽了一声打断道:“大姐和妹妹过来找我什么事?”
伊尔木勉强收住了声:“这不是刚住进来么,来找姐姐说说话。”
宝音看了一眼如梅,如梅忙将个包袱捧上:“是自己让下头人炒的些干货,带过来也让你尝尝鲜,至于别的东西,想着你也不会缺。”
恩和笑着让持觞收下。
伊尔木撇了撇嘴。
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谁都不开口,宝音坐着无趣就起身要走,伊尔木却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看着宝音走了,伊尔木才神秘兮兮的凑到恩和跟前:“妹妹说的可是实心话,她的那包干果你最好别吃,她没有哪一回见得你好,真是恨不得她自己就是你,给你的东西指不定在里面添了什么,能害的你有个三长两短,她梦里都会笑醒。”
伊尔木说的话恩和信,宝音就是这样,但伊尔木也好不到哪里去。
恩和依在榻上看着伊尔木:“多谢妹妹的提醒。”
恩和的漫不经心让伊尔木一怔,垂下眼:“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我,我确实在巴结讨好姐姐,我在京城没有亲人,没有个相熟的人家,更没有要好的人,指望家里的嫡母或者远在边关的阿玛根本不可能,这么多人里我思来想去,就只能靠上姐姐。”
恩和笑了笑:“既然这样我也就明人跟前不说暗话,咱们关系一般,甚至根本就说不上好,你说我为什么就要让你靠?”
伊尔木是个聪明人,她肯定有什么把握才会说这样的话。
伊尔木听的恩和的话有门道,才笑了起来,俯在恩和耳边轻声道:“我姨娘偷听来了太太跟刘瑞家说话,‘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养在久都不顶用’……”
恩和猛然坐了起来,一把抓住了伊尔木的手:“还听说了什么?!”
恩和的手钳子一样,抓的伊尔木的手腕生疼,她也没想到才说这么一句,恩和的反应就会这样激烈:“姐姐,你抓的我疼。”
恩和这才缓缓的收了手,垂了眼:“还说了什么?”
伊尔木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一圈:“看来姐姐自己也有所察觉,必定也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若姐姐愿意跟我联手,府里还有个我姨娘,必定能查出来。”
有个伊尔木和花姨娘一起,这事情必定会事半功倍,她真的急切的想知道真相又害怕知道真相,就好像琪琪格让她吃的哪些蜜饯她全放进了空间,却自始至终都不敢去检查有没有异样。
她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起了身,站在窗前向外看,伊尔木也忙跟上恩和。
花姨娘和伊尔木为人狡诈同样也贪婪,若有一日查出来的真相对她不利,这两人手里就有了她的把柄,她自己只怕也是麻烦不断。
但若不是因为跟她合作,两人未必就有精力查下去,因为她们也自顾不暇。有些人值得合作,有的人,完全不能合作。
恩和转身看向伊尔木:“我想,还是算了。”
伊尔木的脸陡然沉了下来:“姐姐难道连自己的身世都不关心?太太对姐姐若紧紧只是不好也就罢了,若安了坏心呢?姐姐难道不妨?”
恩和淡漠的道:“我的事情我自有主意,妹妹不用说了。”
伊尔木又恨又失望,刚刚还是一脸的奉承,这会立时冷若冰霜,转身就走。
持觞有些欲言又止,恩和闭眼趟在榻上,轻声道:“我真怕自己一辈子就像个笑话一般……”
正午的阳光也只照到竹窗之上,就在不能够向前一步,悠远的虫鸣像午睡的摇篮曲,忽强忽弱,却也闹的有些人心神不宁。
胤祚从郊外回宫,才换了衣裳,德妃宫里的太监就过来请胤祚,胤祚牙疼一样吸了一口气,问小范子:“今个谁都见我额娘了?”
“娘娘们去御花园里赏荷花,听说德妃娘娘跟宜妃娘娘说的有些不大高兴。”
胤祚在地上走来走去,必定是又在宜妃跟前受了气,这原因他猜的八九不离十,这个总爱找事的宜妃,也该让她消停消停了。
德妃穿着家常的衣裳坐在窗前做针线,小宫女在身后给她打着扇子,见胤祚到了都忙着行礼。
德妃停下手里的针线,笑着道:“累着了吧,过来看看额娘给你绣的鞋面。”
胤祚有些诧异,怎的不是兴师问罪,到是这反应?
德妃很少动针线,便是给皇上做的时候都有限,但胤祚的鞋子却基本都是德妃所做,他刚在胤祚身上活下来的时候,德妃对他的无微不至他记忆犹新,他想着,神情就软了下来:“额娘真是的,这些活有的是下头人来做,额娘何必自己劳神。”
德妃笑着摸着他的脊背:“给你做什么额娘都心里高兴,下头人做也没额娘做的舒服,只要你好就行,这世上在没有人比额娘更盼着自己的孩子好了。”
德妃没有兴师问罪,胤祚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辩解自己连夜出城这件事情,又见着德妃辛苦,说了不少笑话逗德妃笑了笑,才回了阿哥所。
直到胤祚走,李嬷嬷才低声问:“主子这是……”
德妃低头做着鞋子:“这是我眼珠子一样从小疼到大的孩子,我越是跟他闹,他只怕会越远着我。”她说着停下了手里的针线:“我到是要看看,是我这个额娘在他心里地位重,还是那个恩和在他心里地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