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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宇兄,快走啊我拦着他,你快走!”净缘师兄对我大声喊道。
“就凭你那三角猫的功夫滚开!”
大门被撞开,我踉踉跄跄地冲出门去,后面枪声轰天响起,将反弹回去的大门打得千疮百孔,看来净缘师兄的功夫真的不到家,他绝对拦不住我那已经陷入疯狂的老爸的!
不把净缘师兄活剐了,我老爸他就不姓张!想到这一层上,不禁打了个寒颤,就那样呆在门口,进退两难,总不能让远道而来的净缘师兄代我送死啊!
“快跑啊”一向是笑呵呵的净缘师兄已经声嘶力竭,明显架不住老爸那一身怪力,我一咬牙,以最高的速度跑开,但愿我搬救兵回来时,他还能有命在吧!
“爷爷爷!”
一头撞进了爷爷所居小院的大门,我没有了一贯的风度,直冲向仍气定神闲运腕书写的爷爷,抓着了他的肩膀:“爷爷快,快”
爷爷的身体如同山岳般稳立不动,他连眼角也不扫向我,只是微微而笑道:“有话慢慢说,如果你今夜还是这种状态,你爷爷我唯死而已!”
我心里猛地一颤,想到了今晚那重要无比的事情,猛出了一身冷汗“可是老爸他老爸他突然逼着让我放弃学业去当兵啊,爷爷,我该怎么办?”
“当兵?现在当兵,那是要去长链半岛喽?”
爷爷反应很快,把老爸的心思猜得一点也不错近月来,炎黄和坚罗国在长链半岛打得死去活来,身为炎黄的现役军人,老爸他申请去战场还不够,还要拖着自己的儿子
这位已近乎变态的爱国人士,就要把自己的儿子给推到九死一生的前线去了这或许还不算什么,可是,我在意的学业问题呢?
我暑假开学后才上高二的上了战场当了兵,中辍了学业,以后该怎么办?我对读书可是珍而重之的,我还期待着能早日上大学呢!
一口气将所忧虑的事情全数吐出来,我再吁出一口长长的浊气,垂着头坐在了葡萄架下,习惯性地摸着我的眼镜架,想听爷爷的意见。
爷爷放下笔扭头看我,脸上仍是笑:“不愿意去?”
我猛点头。
“好的!”
爷爷答应得好干脆,这不像是他一向的为人,当我睁大眼睛时,他已悠然踱步出门,只给我留下一个背影:“在这里好好地准备一下晚上的事吧,你爸的事情,我来办!”
我呆呆地看着他消失在视野之外,心里犹自不敢相信,这么轻松便说动了爷爷帮我?今天是什么日子?
会不会有阴谋?
请不要怪我用这样的心思来看待我的至亲,因为,我们家很怪的!
我们家是医道世家,据说历史可以上溯到“灭神”时代末期甚至更久之前。历史已有三千余年,祖祖辈辈都是以医道传家,可是,却少有人知晓,我张家的武道,其水准绝不在那生死人、肉白骨的惊世医术之下。
以医家培元养生之道为本,采百家之长,兼儒之浩然、道之清静、释之空灵,以百年为单位,几个世代的精英不断精炼发扬,使我家的“太息一气”绝学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境界,而由之衍生而出的“太息丹行图”更号称有夺天地造化的异力。
坐拥如此宝山,我家祖先却仍低调行事,仅以医术示人,只将家族绝学默默传承。如此这般,家族兴旺之时,达千余口,败落之际,仅两三人,起伏之际,医武双绝,从崇尚武力的“神话时代”传承至这武学衰微的新生纪,却从未有失传散佚之事发生,一直到了我的爷爷这一代。
爷爷“似乎”还是比较正常的张家人,怎么说,他也是一代名医,除了闲时爱交一些古怪的朋友,爱跑一些奇怪的地方外,倒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只是,为什么在他教育之下的老爸,会是如此一副德性呢?
家族传到我老爸这一代,大概当真是气数已尽了。
老爸从小不爱习医,只对家族秘传的“太息一气”的气功有着无比的兴趣。五岁便是个令所有人都头痛无比的“小疯子”十岁一脚踢断碗口粗的大树,十二岁揍得同市高中的小流氓抱头鼠窜,十五岁便一统该市流氓界,和道上的人对着干,爷爷无奈,就把他送到了部队上,想让他收收心,锻炼锻炼。
只是,对星相之术有极深研究的爷爷为什么没有注意到,那一年,是所有好勇斗狠之人的本命年呢?“东方局部战争”的爆发,给了老爸一个无与伦比的大好机会。在西部军区对吠陀的自卫反击战中,武力是最好的立功本钱!
九个月的战争结束,这个天生暴力的男人积功为少尉,保送进入国家特级特别行动部队,十年里立下赫赫战功,那时,他的档案年龄是二十八岁,实际只有二十五。
用他当时的少校军衔,他无耻地诱拐了我那个有西施美誉的母亲,一分都不浪费,在他二十六岁的那一年,也就是二0三五年三月生下了我,一个生来不幸的人。
我出生后的第四个月,国家秘密征召了母亲这个计算器专家进行一项绝密研究任务,父亲奇迹般地成为了那个任务的警卫指挥,夫妻俩双宿双飞,却将我一脚踢回老家由爷爷抚养。
五岁之前的生活,我只能零星地记个片段,唯一见证我的不幸的,是那死死地潜伏在我的脑海里,时不时地就蹦出来大转特转的“太息丹行图”而我也记得,当我五岁再见到父母的时候,从一到十的数数儿都似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般的艰辛。
“太息丹行图”那可怕的后遗症啊那时老爸差点没给气疯了,也就在那次,一向是科学教信徒的老妈所坚持的信念全数崩溃老爸和爷爷从地上打到天上,再从天上打到地上,拆了三间青砖大屋,毁了一院子的草药,最后还“联手”轰烂了老妈开过来的“小轿”
这是一家什么人啊!老妈是这样感叹的,我有同感。
至少我知道,他们都是变态!
在他们的压迫下,一天至少十个小时的武训,不到三个小时的休息睡眠,十年如一日的艰苦磨练,让我几乎失去了更远大的目标,绝大部分时间里,我都只求能挺过去就好了!完成学业对我而言,似乎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爷爷,爸爸都是“非常人”在月前,我所参加的那一场远超出我想象的异类人士聚集的盛会让我证明了这一点。同时,也让我看到了另外的一个门户世间原来还真的有那样一群远在常人感知范围外的人,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
可是老爸和爷爷他们,更奇妙!这样的人物,我能够轻易地相信吗?
“真宇兄!”
光头反射着正午的阳光,身为五十五代的飞来寺第一年轻高手的净缘师兄冲了进来,我在月前的东海武会上结识了他,这次,他身负着“高阶武会监督者”的身分来到这里,却碰到了这档子事
“净缘师兄,你没事吧!”
我跳了起来,看向他脸上的青肿净缘还是那样笑呵呵的,只是左眼上那浓浓的黑眼圈显得很是滑稽。
“不愧是狂龙,那功夫俺可是差得远了!”
爷爷跟在他后面,拍拍他的背,扭头对我道出了我最想听的话:“事情解决了,今晚你专心护法即可净缘,你这个监督者也要努力才行!”
净缘好像挺怕爷爷的样子,在我如释重负的吐气声中,他躬身道:“净缘明白!”
“高阶武会”一个至今我无法完全理解的名词。月前,在遥远的东海海面上,那一场古武学的盛会犹在眼前,今日,一个类似于那场“东海武会”但格调更高的较量,将在今夜进行。
这便是“高阶武会”了吧。
共有二十四人参加的竞赛式武会,大概已经代表了最高层次的战斗了!他们的方式令我咋舌。
不同的身分,不同的派别,不同的地域,每个人都相距千里,他们要怎么战斗?对此一无所知的我虚心受教,得到了爷爷和净缘师兄的提点。
道术加元神!
道术!元神!多么唯心的两个名词,接受了十年正规教育的我,听到这个,也只能发出苦笑来。
据老爸讲,我的技击之道几乎已经超越了我这个年龄人士的巅峰,但,于道术一门,我不过还是个末流只要心中稍有怀疑“唯心之道”使出来的道术,便再没有什么威力可言。
如此今生,我学道术无望矣!
午夜零时,当袅袅轻烟飘入夜空之际,爷爷负手望天,浑身精气尽敛入体,只听那一声遥遥传过来的信息清磬长鸣,不知是哪位高手,运功击罄,余音渺渺,声传百多公里,在夜色中,更显悠扬清寂。
天空中光华一闪而逝,爷爷的身体缓缓盘坐下来,净缘师兄一脸凝重,亦缓缓坐地闭目打坐,但我却知道,他正以多年精修的佛门禅功护持着爷爷的法体,我依样画葫芦,亦是盘膝坐下,心神自然而然地延伸出去,透过爷爷此时仿佛已成了一具空壳的身体,直上夜空。
心神所感,令我无语以名状这,便是元神对战了!
心神潜运之下,我体会着夜空中那浩然无边的力量交锋。紫电纵横,光华四射,半边天际均在力量的涌动下化成彩色不可思议!
让星光明月黯然失色,以我的眼力和心神感应,勉强可以看到在高空中那闪过的一道又道淡淡的彩线,交织成一片弥天盖地的大网,而之后,无比的大力轰然外烁,彩光一闪而逝,就在那一剎那,夜空恢复了宁静,但,天空中的战斗却仍在继续,只不过,那是在结界之内了。
没错,是结界,广布了大片的天空,抽出了战斗的空间,割开了时空的断层
我叹气,这样的一个结界,所需的能量简直就是天文数字,然而,驾驭这能量的心智,更是惊人他们这些怪物啊!
真正的怪物!
阳光普照大地,我从首都机场送走了任务圆满完成的净缘师兄,昨晚那场神异的战斗便似陡然离我远去。
和至今仍被昨夜异象震惊到不能自抑的净缘师兄不同,我对这个的兴趣远不如净缘师兄痴迷。不可否认,昨夜星空电光闪烁、平地生雷的异象给了我很大的震动,但仔细想一想,这些与我何干?
就算是练成了这样的功夫,用来安家治国?用来积财累富?用来娶妻生子?笑话!那种功夫很好练吗?昨夜得胜而回的爷爷告诉我,二十四个人的混战交锋,只要稍有不慎,便是个元神破灭的下场把自己的身体置于万劫不复的悬崖边上,很好玩吗?
我摇头,真的,不值得!与其想这种事,还不如努力地思考一下,今天怎样面对态度不可测的老爸才好!再反思一下我自己的心态,自嘲之余,我脸上也不自觉有了笑容。直到有人怪声怪气地提醒我“妮儿,发什么呆呢,嘴咧得跟开了瓢的西瓜似的”
怪声怪气的声音正逐渐接近中,不用看,这一定是我从小到大的死党,李混儿,李江!
我那只有小学同学才知道的绰号现在还有胆子讲出来的,也只有这个不怕死的混子了。
上小学时,我的外表不像现在和老爸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时候,我像极了老妈,如果扎上辫子,穿上裙子,简直就是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皮肤白得跟牛奶似的,就是这个李混子,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叫我“妮儿”!一叫成名!
那以后有一两个月,全班的人都叫我“妮儿”是可忍孰不可忍,在我所有的耐性全部耗尽之后,我当着老师、同学,当然,还有这个李江的面拍碎了我面前的那张课桌,当时,我八岁!
之后,没有人敢再叫我的绰号,当然,那个李混子除外。在我把他打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他是谁之后,他竟然还是笑咪咪地叫我那一声:“妮儿”
我佩服死了他的厚皮功夫,想来,就是我已有六年火候的“不动如山”护体气功也是要甘拜下风的。他既然赢得了我的佩服,他也就成为了那唯一的例外。
只是,无论怎样,一个大男人被叫成“妮儿”那绝对不是一种享受,尤其是现在的我虽不能说有多么的男子汉气概,但怎么说也是一个文文秀秀,戴着金丝边平面眼镜的文雅少年,让他天天这么叫我,我的脸往哪搁?
我的目光透过镜片斜睨着他,心中想着是不是一脚把他从那个新型的电磁省力自行车上给踹下来。想了想,还是没有付诸行动,摔死了他我不心疼,但是以这小子的死皮赖脸,说不定就把持着这事蹭我两瓶矿泉水,那还不肉痛死我?
李江笑咪咪地在我身前停下车来,拍拍后座,依然是那副流里流气的德性“妮儿,上来吧,咱们约会,请你去德外,那有个游戏厅还不错”
什么话!我终于还是一脚踹了出去,为此扔掉了十块钱
在卖冷饮老伯的笑脸下,李江这混蛋一手拿着“农夫”一手拿着“崂山”一脸满足德性!
我手里也拿着一瓶杂牌的可乐,我不喜欢矿泉水的味道,它对我唯一的好处就是拿着它泼人不用帮人洗衣服,当然,怎么也不能让我自己花钱!
“妮儿,刚放假那会儿你跑哪儿去了,我到你家跑了几趟都扑空又修炼去了?也没见你炼出个什么神仙模样儿来!”
在同龄人中,混子是我心中唯一承认的朋友,他也是经过老爸和爷爷法眼认同,唯一有资格知道那些非常人事件的人。外表轻浮,但嘴巴严,对朋友也尽心尽力,这大概是他唯一的优点。
爷爷说,为了和“常人”的世界更亲密,我们这些人需要有一些知底细通心肺的朋友,李江,就是这种人。
一般,我什么事都不瞒他,这件事也一样,而且,这事实在是值得大书特书,思绪跑得飞快,我又想起了那个大海扬波,明月当空的晚上。
踏水分波,在海面上任意驰骋,和我同辈分的青年少年,不分正邪,不论门派,共饮那凝山川精华的仙酿,酒酣之时,弹剑而歌,纵论绝学,广阔的海面便是我们尽情欢乐的舞台。
当朝阳升起之时,剑气刀光纵横交织,掌风拳力齐响共鸣,呼啸间数百名各派的年轻高手各显其能,争那个我至今无法理解的“千峰竞秀,一脉独尊”的头衔。
天空,海面,海底,被我们这些年轻人搅得天翻地覆。
夹着酒后余韵,微醺的我,撕掉了身上最后一块文秀的面皮,大呼酣战,以剑对剑,以刀破刀,以掌击掌,以拳碎拳,最后以一记“天击道之海啸”震撼百尺海面,大浪滔滔之中,莫名其妙地便得到了那一个头衔,使我张家百多年来三度蝉联此项荣耀
而在昨晚,沿续自“东海武会”但却是更高级别的战斗中,爷爷以那神异莫测的元神战力,也使我张家得到了另一个荣耀
什么荣耀我不觉得,只是那难得的一次放纵,却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快感!丈夫行于世,当如是乎!
“世上原来还真有像你们这般的怪物,还那么多!两千多个,乖乖不过,这只是炎黄的,外国的呢?”
混子问的这句话倒真是问到了点子上,我想起了临走时所发现的一些行踪诡秘的外国人,他们明显是在偷看我们的武会,而他们的身手可不一般啊!
对于我的疑问,老爸是怎样回答的我就怎样回答混子:“世界广大,技艺博杂,只要他们不惹到你头上来,你理他们做啥”
混子听得大点其头,我说的话让他大有知音之感。混子之所以为混子,便因为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行事原则。就像今日我口中道出的事情,我敢保证,过几天再见面时,他必定把今天的事忘了个七七八八,只记得那大概,而就那些,他也永远不会道出口去!
果然,绕着这个话题聊了一会儿,他很快便转移了兴趣,最后干脆把我扔在一边,在买冷饮的店面前和老伯砍起了大山,说得是唾沫飞溅,恨不能把刚才喝下的水分全数给倒出来。我听着无聊,目光早偏回到了里面,随意打量着这间冷饮店。
这几年首都的环境建设很是厉害,出了城在市郊更外一些,除了零零落落几个别墅区,便全是绿化成果了。老伯这冷饮店在一公里内恐怕是独一家,在这天气里,生意明显地不错。店面挺大,布置得也清爽,里面有个二、三十人,却很安静。
但看这老伯也不像是靠这吃饭的,闲着没事瞎折腾的面还比较大。从零碎听来的两人谈话里也可以知道一些,老伯的儿女都挺争气,也孝顺,收入也不错长得真靓!
什么什么什么跟什么呀!我背对着他们猛摇头,怎么会有这种话,李江这小子说的是什么话!也不怕老伯笑话然后我就听到了老伯的赞同声“小子眼光不错,啧,有味道!”
老流氓!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同李江那么投缘了,我没好气地想回头确认一下到底是哪位过路的不幸姑娘被这两个老少色鬼给看上了,结果,我的脖子
我的脖子再也扭不回来了!
我看到了什么?
是她娉婷而来的清丽倩影?是她温润如玉的洁白肌肤?是她俏挺中带着傲气的鼻梁?是她总噙着一丝微笑的丰润朱唇,又或者,是她隐在墨镜后却依然灵气迫人的双眸?
又或者,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的脑子中根本装不下她的美丽。
我脑袋爆了开来。
可以在一岁时就记下“太息丹行图”的大脑,却没有那个容量来容下眼前这少女那只能在天地间出现的娇柔和清丽。
长裙飘飘,她清幽的身影经过我的脸前,进入了冷饮店。我的视线下垂,先看到了她修长的玉颈,再看到她纤细的腰身,还有,那一小截光洁的小腿,我心中一荡,热流涌了上来,也在这时,我发觉了自己的失态,脸一红,目光往墙壁上偏移。
少女轻轻地走进店里,经过我的身旁,一股清凉可人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的心再颤了一下,脸上更红,我真想仔细地打量眼前的美人儿,可是,又总是鼓不起勇气来,直到她澄净不染一尘的目光洒在我的脸上。
她在我的身前几步处突地停下,摘下了墨镜,黑水晶一般纯粹的眸光映着清清淡淡的光波,在我脸上拂过,我的呼吸在这一瞬间止住,三秒钟后,才恢复了正常状态。我有些僵涩地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微笑着回应,同时拉开了原来混子坐的椅子“我可以坐在这儿吗?”
门口传来了混子响亮的抽气声,这声音提醒了我,我似乎应该告诉她这里有人,可是,那一刻,我却只能像呆头鸟一样地点头,脸红得几乎要烧起来。
“你是张真宇同学吧!我叫苏怡,兰光苏氏贵族学校学生会主席,初次见面,你好!”她笑得如阳光般灿烂,且伸出手来,在桌面上和仍有些局促的我轻握了一下。我有些自卑,那气质风度,总觉得低了她一头去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她找我来干什么?
“嗯,在这里遇上你,完全是一个巧合,不过,本来,我也是要到贵府去拜访”
她越说我越不明白,我挠挠头,很想问她是不是认错了人,混子这时候走过来,没坐下,只是把手按在我的肩膀上,笑咪咪地问:“这位小姐,你们以前认识吗?”
这位苏怡小姐微笑着摇头,悠声道:“是初次见面啊,不过,我们两个人的父亲应该是旧识,这次,我就是奉父亲之命,到府上去拜会张云忘张伯伯!”
张云忘是我爸爸的名字,这样就没错了,可是这还无法解释,她为什么可以一眼认出我来。
听到我这个问题,她笑得很奇妙:“因为,你是下一个学期北附和苏氏兄弟学校规定交流人员中唯一一个拒绝参加的人啊!张真宇同学,身为苏氏一方的全权代表,我可有责任了解其中的具体情况呢!”
看着她从小包里拿出的我的档案复印件,我一时间无话可说。
的确,这个兄弟学校间的交流我是知道的,其实,我也一度想要去兰光看看,见识一下那个世界闻名的旅游胜地,只是,相比之下,我对自己的学业更感兴趣!下学期我就高二了,我不敢保证在那里的新环境中,还能够保证学业不掉队,后年我可是还要考大学的!
现在,我还能说些什么?顺理成章的,在混子的殷勤和我的尴尬中,苏怡施施然站起,和我们并肩而行正好我也要回家只是,昨天爷爷所谓的“解决”是真的解决吗?
我担心,尚未进门,便被老爸一枪轰毙!
苏怡一定是天生的领袖人物,一路上,她轻而易举地主导了所有的话题,而这些话题总是在我以及我家人的身上打转儿,混子鞍前马后地为她效劳解惑,我则首次对混子的嘴巴严实与否担起心来这便是美女加才女的威力了。
而后面,两个身分为苏怡保镖的巨汉引起了我部分的注意力,因为自从见面后,他们在墨镜后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背脊,谈不上恶意,但里面有着戒备。
叹了口气,托后面两个保镖的福,此时,我终于将自己的心神从苏怡发散出的魅力中完全恢复过来,开始计画解决自己的问题。
我绝对不会去当兵的,辍学当兵的后果,我绝不愿意承受,可老爸也一定不会让我好过,我该怎么办?
“张真宇同学”
是苏怡在叫我,我楞了楞,半秒钟后才懂得回应,却见她对我露出了笑容:“你拒绝参加交流活动,是为了个人原因呢?还是家庭原因?”
我应该回答个人原因的,可是,鬼使神差,我张口答道:“是我老爸的问题”
岔线了!我脸一红,正要改口,苏怡脸上的笑容已绽放了开来,令我目眩神迷到全然忘了说话,她就这样笑道:“是这样啊,也许,我能够帮你解决呢”
我心中一动,突地想到了以前未曾想过的一种解决方式也许,真的可行!
“叮咚!”由两个保镖之一的金武去按门铃,我步伐轻移,微微地缩到了混子的身后,刚做好这一个动作,大门被猛地拉开,带着冲天的杀气,老爸立在大门口,金武猝不及防之下,后退两步,一个趔趄,险些摔在地上,幸好被他兄弟金俊扶住。
“回来了啊!呃,这几位是”
冷冰冰地给了我一个带着杀气的眼神,让我最终明白,所谓的“解决问题”完全是爷爷过河拆桥的欺骗手段,我上当了。
但,终于因为有外人到场,他没有当场毙了我,反而和我打了个招呼。没等我介绍苏怡,他却已皱起了眉头,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半晌,才在金氏兄弟恶狠狠的盯视下和声问道:“苏可军不是你老爹吧!”
苏怡微笑了起来,她轻轻地鞠了一个躬,用清甜悦耳的声音道:“是张云忘张伯伯吧,父亲说过,一见面,伯父就会把我认出来,果然不错,我叫苏怡。”
“故人之女!”
老爸哈哈大笑,他的心情好像霎时间好转起来,把一身凌厉的杀气敛了个干干净净,大开屋门,请人进去喝茶。
似乎苏怡给了他一个眼色什么的,他就把我踢到了厨房里面泡茶,让混子做我帮手,也就是不让我到大厅里去的意思,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不解!
我端茶走进客厅的时候,正听到老爸的一句话:“苏老二确实比我想得要周到,好的,那么,真宇到兰光后,就要麻烦你们照顾了!”
我手一颤,茶水泼洒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爸“和蔼”地向我望过来,眸光里一片森森然不见其底的莫名气息,他笑得很愉快:“真宇啊,和小怡谈了一会儿,我突然觉得,逼你这种年龄的孩子上战场实在是不怎么合适嗯,再加上这时候又有一个到兰光去增长见识的好机会,我也不应该阻拦你,你就到兰光去吧,我支持你!”
我呆呆地看着他,其实我很想说,如果你能把我留在浩京让我安心学习,我会更感激你。可是,即使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态度变得如此之快,我也知道,为了家庭的和睦安定,我不能再讨价还价了!况且,相较于战场上的恶劣环境,苏氏贵族学校根本就是人间天堂,只是祈求上天,不要让我在那里迷失了方向便好了!
在心里叹了一口长气,我习惯性地扶了一下眼镜,点头应声。至此,我今后的行程,便在老爸的铁腕要求下确定,兰光啊我送苏怡出门,礼貌地多送了几步路,却问出了一句心中的疑问:“苏怡同学,刚刚,我老爸和你谈了些什么?”
对我生硬的称呼,苏怡报以微笑,轻而易举地让我脸上发红。她这才轻笑道:“只是转告我父亲的一句话而已宜淡泊而不宜凌厉,厚积薄发,方为上善之道,就是这样了!”
“呃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些不好意地问她,她以苦笑回应:“我也不知道啊!成年人的秘密,不是随便就可以猜到的!不过”她微笑着对我道:“感觉上让父亲另眼相看的你,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呢!容易害羞的张真宇同学!”
笑声扬起,银铃般的余韵洒过斜阳余晖下的大地,她对我招招手,清风一般地飘开,为此,我再度红了脸。
远远地传来了她的呼声:“张真宇,我们兰光见了”
苏怡!一个让我心起波澜的少女。
看着她进入残阳的余晖中,我想了想,摘下了眼镜,用纸巾轻轻地擦拭镜片,唇角也浮上了一丝笑容:“好啊,我们兰光见吧!”
夜了,超脱于已然抱着美梦沉睡过去的少年的感知范围,在浩京郊区外近百公里,一个人影在万米高空,一个被称之为“结界”的奇异空间内,打开了一个小巧的通讯仪,画面光线闪烁,直至露出了一个人物清晰的图像。
“请小心,张家的小子要去兰光了是的,是的明白了预祝您计画完满成功!”
他在这里谈话的当儿,就在张家老爷子的小院里,一位老人正和他那不肖的儿子闲聊。
“云忘”
“什么?”
“不要把你儿子逼得太紧一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你们两个人的性格大不一样啊!”是吗?中年人摸着自己比女人都要光滑的脸,望向远处的万米高空,那里的家伙似乎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命已经被别人完全掌握了啊这样的一走神,他自然也就没有回应他父亲的话,只是在最后“嘿嘿”笑着回应了一句:“父亲大人,我去长链后,你可要帮我照顾好我老婆”
老人“哈”地一声笑了起来,明明看穿了儿子故意岔开话题的拙劣招数,却也不揭破,只是微微笑道:“我算人,人亦算我云忘,你可知道?”
知道啊!
张云忘唇角是一丝冷冷的笑:“便是这样又如何?张家的人,便是死了,也能再从地狱里爬出来你如是,我如是,真宇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