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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晴天,碧空如洗,时而飘过几朵白云。
无边无际的天空,瓦蓝瓦蓝,显得那么的寂寥空旷,偶尔,一只只飞鸟,从头顶掠过,让人凝望的天空的眼中,多了一些生气,多了一丝活跃,雨后初晴,心中自然而然,便也多了几分恬静。
春天的脚步,不知不觉,已然到来。
春,在叫了。
叫的这些鸟儿,也躁动了起来,心中一团火热,在追逐着些什么。
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然停息。
天,此刻,放晴了。
沾衣欲湿杏花雨,然而在这丛林深处,水潭之边,沾的也不知是春雨,还是这飞瀑直下所溅起的水雾。
水潭边上,一青衫老者,横笛直吹,一管小小的青色竹笛,在他的口中,有如天籁,竟是那么的令人陶醉。
时而奏出连音,时而断音,时而颤音,时而滑音,时而舒缓、时而平和,时而急促、时而跳跃时而清溪潺潺,时而高山流水,时而如沐春风,时而秋水似眼。
“。隆隆”之响的瀑布声,此刻,竟是被这轻轻的笛声,所掩盖,一切声响,此刻,都尽失色。
一曲终了,让人宁静。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老者手中垂下的笛子,又缓缓拿了起来,彷佛万钧,沉重如山,轻轻地将笛置于嘴前。
曲出。
却不是刚才的春意盎然,轻快明了,令人恬淡,天地之间,一下子,寂寥无声。
万物,似乎都在聆听,笛声悠悠,此刻,却是如箫声一般宁静幽深,沧桑古远。
一根竹笛,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又仿佛,在书写着一段凄美婉凉的美好。
潭水,不再轰轰作响;瀑布,不再水雾飞溅;鸟儿,不再展翅高飞,万物,都变得沉寂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又都是那么的不自然。
“何处问卿名,何日卿再来,往事,已然成追忆,唉”停笛,老者一声叹息,无尽怀念,无限追忆。
而后,笛声一转,却又是又恢复了原来轻快的曲调,老者手指,在竹笛孔间飞快的舞动,欢快清远,与刚才的曲调截然相反,笛声婉转清兮,令人大感舒畅。
如若刚才的曲调是一则长长的往事诉说,令人不堪回首,那么现在的轻快明了,便是那一纸小小的清诵,轻快,惬意。
一曲终了,老者收起了竹笛,背负双手,独自站在了水潭边上,任凭激荡的潭水,弄湿鞋角。
雾锁长桥,白云遮日,烟雾弥漫的长桥之上,一个美艳的妇人,独自站在那里,长桥下方,是深不见底的绝崖,阴冷的寒气从沟壑之间蜂涌而上。
妇人衣角,随着寒风“嗖嗖”吹拂,在空中一荡一荡,薄纱着身,寒风之中,静静伫立。
长久长久,犹自未知寒,仍是独自望着远方,似乎是在眺望着远方的人儿!
此时,一个绿衫女子,向着妇人这里奔了过来,唇红齿白,玲珑娇小,略显稚嫩青涩的脸上那可人的模样惹人怜爱,若是再过上那么几年,任谁不会怀疑此女必是一方倾城的俏人儿。
“师傅,原来你在这儿,师姐说你在这,我便来寻,果然”看到长桥之上的妇人,那娇小的女子边跑边道。
“有事?月儿”那妇人开口道,一般,若是未曾有事,自己的弟子是不会这个时候来打扰自己的。
“云清剑派的天松子师叔来访,师姐将他们迎到了碧竹轩,现在师姐叫我前来喊师傅去会客”
“好的,那走吧”听完弟子的汇报,那妇人便走下了桥,和那位名叫月儿的子弟一起离开了。
“老道,又在想他了?”此时,大和尚来到了老道的身旁,看着老道一副心事在怀的样子,便对着老道问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再不走,就没时间了,还有沉儿。怎么办?”兀地,大和尚问起了这个问题。
“等一下就走吧,此时此刻,沉儿,也该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了,”紧接着,老道便又说道“我不打算现在让他就去郎木寺,那朗木寺中,都是一群大和尚,若是现在让他去了,反而对他不好,他反正是修你朗木一脉的功法,迟早是你郎木寺的人,也不急在一时让他入门,再说,他又不是随你当和尚的。”
“什么,沉儿,他才六岁!”听到老道准备让天沉一人生活,独自修炼,大和尚心中,惊诧之极,担心之极。
毕竟,天沉,此刻,也就是个孩子而已,莫说修炼,单是他自己一人生存,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事。
“你又何必大惊小怪,我自有我的打算”说完,老道便神神兮兮地对着大和尚解释道。
“匆匆一别,也不知下次回来,会是什么时候”老道一声叹息,随后两人都进入了洞府之内。
这次,不知归期何几。
可能是受了老道的影响,生**竹,天沉也是如此,就连修炼,天沉也选择在了竹林之中,比起洞府之内,清净自然了许多。
竹林之中,凉风习习,竹乐阵阵,天沉在那盘膝而坐,闭目修炼了起来,修炼,贵在持之以恒,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天沉在老道和大和尚的严厉的督促之下,却也开始努力养成自己修炼的好习惯。
“天沉,歇一会吧,我们和你说件事”进入洞府之中,老道和大和尚便来到天沉身边,拍了拍天沉肩膀,说道。
“天儿,我和大和尚要外出办一件十分重要的事,等一下就走,这次一走,也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也长大了,以后的日子,你要好好自己照顾自己了,我们不在你身边,你自己多保重”虽然不想说,虽然不愿说,但是老道最终还是说出了心中那些让人不舍的话语。
“沉儿,你以后修炼,切忌急功近利,修炼,不是只是一味的自己一人躲在一处埋头死死地苦练,修真之人,逆天而行,需要的,是各种各样的磨砺,只有历尽千般磨砺,方能成为人上之人,而且,修真之人,更需要的,是出去与那天斗一斗,与那地斗一斗,”此时,却是大和尚也说出了自己心中那难舍的情,道出了那浓重的护犊之情。
随后,大和尚伸手一捞,便从背后的破烂布袋之中,拿出了一个紫色小鼎,递给了天沉,此鼎,正是那六转紫阳炉,而后,大和尚又接着说道:“多用用这炉鼎,这样,对你修炼大有益处,这里面,有些材料,也一并给你了,此鼎我已经为你祭炼过了,上面附有我的一丝神识,你现在也可以使用,只需滴血认主便可”仿佛欲言又止,大和尚嘴角动了动。
不过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一枚黑色的戒指,此时,递到了天沉手中,却是老道将自己的储物戒指摘了下来,给了天沉“沉儿,我要给你的东西,全都在里面了,以后你自己有时间慢慢看吧”“至于那副画卷和我的功法,以后你找个人传下去吧”
“这里有枚玉简,待得你元婴之后,再看吧。”此时,老道又将一枚青色玉简,递给了天沉。
随后,大袖一甩,老道便起身离开了竹林,大步一迈,头也不回。
当断则断,该走便走,修真之人,自不会婆婆妈妈。
“世间险恶,凡事多留个心眼,修真之路,艰险万分,自己多加小心,虽则我们是修佛一脉,不像世俗世界的和尚那样,那么多的清规戒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以后若回朗木时,顺便让主持为你正式入门吧”说完,大和尚拍了拍天沉稚嫩幼小的肩膀,向着老道追赶而去。
大和尚拍的,虽然很轻,但拍在肩上,幼小懵懂的天沉虽然懂得不多,但是,此刻他却觉得,那一拍,是自己一辈子也承受不起的,那一拍,寄托着大和尚数年来对天沉的照顾,关怀,爱戴之情,多年的养育之德,如同再造的传功之恩,亦师亦长,舐犊情深,这,又岂是那么的容易让人承受的起
他,真的承受不住。
承受不住的,还有,那离别之痛,离别的不舍与无奈,天沉最是不忍,最难舍,便是这离别时。
从始至终,天沉一言未发,一动未动。
不是他不想,不是他不愿,而是他不能,因为,老道的那一拍,也是现在的他所不能承受的,一拍之下,天沉便失去了控制自身的能力全身,不得动地分毫。
伤离别,此刻,六岁的天沉却是懂了,虽然不是彻底地懂了,但是他却依稀知道他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两行清泪,落了下来,此时,天沉已然恢复了自身的行动,望着手中的炉鼎,戒指,心中一片苦涩。
随后,急速向着二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沉儿,此洞府我已布下另外一个结界,待得日后,你自然会出得来,”看着面前那道薄薄的可恶的结界,天沉,一双小手,使劲的地拳打脚踢着,然而结界,却是没有泛起哪怕丝毫的涟漪
无奈,无助,无边的孤独,此刻,天沉也是懂了,模糊地懂得了。
而此时,六岁的天沉,唯一能做的,却不是继续对着那结界发火捶打,抱怨发泄。
而是,朝着老道和大和尚离去的方向,深深地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