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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皇帝去了早朝,魏昭仪来访,湘儿迎了魏昭仪进殿,柳儿又端来茶水、餐点小心伺候,青城也泰然坐下。青城看得出魏昭仪脸色不太好,若不是刻意抹妆掩盖了些,想是更加憔悴。
“妹妹是怎么了?几日不见,消瘦了些。若是谁欺负你了,可要跟姐姐说,姐姐定帮你教训那些不知死活的。”
青城本是无心多事,但今日魏昭仪既然来了定是有目的的,几日不见,变得这副面相,恐是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魏昭仪先前就刻意拉拢她,如今她住进皇帝寝宫,在各个妃嫔眼里定是受了皇帝极大的宠爱,虽然实际并非那样,但必定会招来很多人嫉妒,最有理由嫉妒的便是魏昭仪。所以她就算客套几句,虽然不会起到什么本质的作用,但却是在提醒魏昭仪,她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这样,她或许可以少了一些麻烦也说不一定。
见青城关心她,魏昭仪紧绷的神经似真有些松了,轻声道:“姐姐可听了近日宫中传闻?”
青城闻言,似想起了什么似的,说:“你是说鬼……”
鬼字刚说出来,魏昭仪猛地捂住青城的嘴,满脸刷白:“姐姐快别说出来!”说着,还一脸惶恐地向四周瞅了瞅,又小心翼翼地说,“我、我……”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直接消失在她的唇齿间。
“什么?”拉开魏昭仪捂住她嘴的手,青城完全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只得重新再问一遍。
魏昭仪似无奈,搬了凳子到青城旁边,声音颤抖地在青城耳旁说:“我看见了!”
青城一怔,愣愣地问她:“你看见了?!”
魏昭仪重重地点头,似心有余悸。
“你看见鬼了?!”青城微微挑眉,随即完全不信地摇了摇头,“这世上怎会有鬼那种东西存在,我可不信,妹妹想多了。”
“不是!”青城的否认让魏昭仪急得站了起来,一见众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她这才又坐了下来,对青城急道,“姐姐你们怎么都不信呢?!我是真的看到了!真的!我没有骗人我也没有吓唬你们!宫中不也有好多人看到了吗?!”
“那只是传闻……”
青城话还未说完,魏昭仪就直接打断她:“那不是传闻,姐姐,是真的!我亲眼所见,我居住的宫殿离姐姐那儿不过是数十米之隔,怎么会看错呢?”
魏昭仪这一句话,惊得青城一丝警觉:“你说什么?你在我宫中看到鬼?!”
一见青城情绪起伏,魏昭仪以为她生气了,连忙道歉:“姐姐可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要诬陷姐姐的意思,那晚我睡不着。丫鬟们都睡得香甜,便一人提着宫灯到殿外面站站,结果……”
“结果什么?”
“我看见姐姐宫门前有个白色的东西晃悠,我自然不知道那是什么,猜测是哪个丫鬟在做些什么,正打算过去瞧瞧,却见那东西那东西……”说到此,魏昭仪脸色更加霜白,双眼恐惧地睁着,毫无焦点。
“那东西怎么了?”
“那东西在你宫殿边飘了一会儿,又从门口离开,我紧随其后,却发现满路鲜血,我当时吓得双腿都软了,正要抬头在去看她,结果刚一抬头,迎面却扑来一个、扑来一个骷髅头!当时我便吓晕了过去,待我第二天醒来,丫鬟们在我身旁哭个不停,说是看见我时,我被捆住脚,倒挂在宫门上……”说着,魏昭仪还撩开裤袜,青城果然在她脚踝上看到了捆绑的痕迹。
见此,青城神色一肃:“这种事你怎么没跟皇上说?”
“不敢……”
青城闻言,有些怀疑,按照魏昭仪的脾性,这种事不但能博得皇上关注,又能趁机争取垂怜,她不该这么惧怕才是,更别说这样毫不犹豫地拒绝。
魏昭仪似乎看出了她的困惑,开口解释道:“姐姐可曾记得你锦兰宫先前住的静妃?”
青城点点头:“算是知道。”
“那姐姐一定不知道静妃的真正死因是什么,否则定不会问我这样的问题。”
青城不言,对于宫中的事若非她亲身经历,鲜少有什么热度。若能早日离开这皇宫,重获自由,她更对着贺兰后宫八竿子不想打一撇,所以锦兰宫的静妃她也只知道曾有过这样一位妃子,对于她的死法,她不知道,更没兴趣知道。不过,今日被魏昭仪这样一提,她倒是好奇了。静妃的死,难道跟宫中的鬼有什么渊源不成?
“当初静妃本受皇上宠爱,却在一夜之间变得精神不正常,她逢人就说自己见着了鬼,但是当时没人信她,就连皇上也不信,但是静妃不死心,每日都到皇上那里哭诉,说那鬼怎样怎样骚扰了他。时间久了,皇上也不耐烦了,只觉得她疯了,便让人将她关了起来,谁知,这一关直接要了静妃的命。她完全是被鬼活活吓死的!”
“……”魏昭仪的说法,让青城不由得想起了那晚寝宫楼顶塌,陷晋穆抱着她跳上屋顶后见到的那双眼睛,无光,暗淡,阴冷,十足让人惊悚的感觉,宛若从阴朝地府爬出来的鬼魂一样。
“自那以后,皇上告诫后宫妃嫔,谁要再以鬼神之事生惹事端,便直接斩了她的脑袋。于此,姐姐你说,这事儿我还敢说吗?!”魏昭仪已然红了眼眶,扯住青城的衣袖,她的手在发抖,目光涣散,看样子真的是被吓得不轻,“而且,那鬼似乎跟我没完,那晚之后,我不敢出宫门,却时常在窗户外看到一缕白腾腾的东西飘忽,我跟丫鬟们说,那东西却又不见了,他们都不信我,直到昨晚……那骷髅又来了!在我的窗户外,飘到我的床顶对我笑!它对我笑……太恐怖了!太恐怖了!姐姐,救救我!我不要回去了!救救我救救我……”魏昭仪情绪异常激动,抱住青城疯狂哭叫,一旁丫鬟们按都按不住。
青城知道,魏昭仪此番定不是装的了,像魏昭仪这种人即使向别人求助,也定是带着一丝傲娇,今日这一来,她不但来得突然,在青城面前也全然不顾形象,被吓得如此惨烈,定是真见了什么狰狞的东西。
她虽说不上什么想不想帮她,但从魏昭仪的口中她也察觉到,魏昭仪口中的鬼先前定是冲着她来的,至于后来为什么转移了目标,肯定另有什么猫腻了。换言之,魏昭仪这一躲非但不能躲着什么,还会招来更大的事故。想起先前收到的诅咒信,她不禁冷笑。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鬼能让这宫廷上下如此恐慌!
“湘儿。”
见自己主子唤自己,湘儿停下拉魏昭仪的手。
“去让人搬来一张睡榻,魏昭仪暂且在这里住下了。”
“娘娘!”两个丫鬟同时一惊,想要劝什么却又怕冲撞主子。
青城知道他们顾虑什么,只道:“去办吧,皇上那儿我去说。”
两个丫鬟又看了眼失神的魏昭仪,自知当下已然无可选择,便只能领命退下。只是,本来两个主子不是冷战就是一屋子火药味,这日子便相当难过了,如今又添个魏昭仪,这不是火上浇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