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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春节尤其的晚,除了我整天忙碌不知节气外,别的老头老太都显出急不可耐的神色来。他们大多的儿女家人都在工作,大多只有春节能把他们接回去享一回天伦之乐。眼见春节来临,陆陆续续有老头老太们兴高采烈地给儿女接走,我不由觉得孤身一人的韦元宝很可怜。只有我俩留下来与疗养院值班的几个工作人员过这个春节。没有人来看我,也没有书信。我都感到了一点孤寂,想来韦元宝会更难受吧?回去和他下棋时,我故意造了个很不起眼的漏子,让他赢了一盘。老头一个月来首次开斋,高兴得手舞足蹈。
大年初一,我起了个大早练太极拳,倒是最该早起而且一贯早起的韦老头在睡懒觉。我开始尝试着在打太极拳的同时运行野鸡气功,结果很成功。本来缓慢的太极拳,居然慢慢给我打出风雷之声。我越发得意,本来一天只打三遍,这次根本就不管次数了,打算打到累为止。谁知越打精神越好,经脉中明显有气息流动的感觉,而且越来越快。到第十轮最后一招时,我忍不住大喝一声,双手一推,竟然有白气从手中推出,击中院子中的鱼池,溅起水花三丈,淋了我一头一身。我惊疑不定,哪里听说有一个月练成外气的?
韦元宝教授的气功原理非常怪异,根本与我所知的不同。他是这么解释的:
轻气类:提升身法,可以让人反应敏捷、行动速度加快;
重气类:强攻击性内气,可大幅度增强人搏击的力量等;
圣光类:主要功用是强身健体,还可以治病。我怀疑最多能治个脚气鸡眼吧。
他说的这几种分类,我看简直不算气功,而是魔法。把那个轻气功换做风系魔法,概念上简直很接近。只不过他的功夫修炼过程和感觉又是纯气功类的,绝非大法师下凡偷换概念晃点我开心。
我信不过韦元宝的理论。据我所了解的一些正统气功原理,简单的说法有外气和内气之分。内气用以强身治病、健身强体;外气则直接具有攻击性。我是军人家庭出身,见过军队里修炼气功的,也就是胸口碎碎大石,劈几块转头的硬气功。民间关于这些的传言甚多,但往往荒诞不经,吹着吹着就破碎虚空升了仙,真正练成了那些的牛人从没人亲眼见过,更别说外气。我不由惊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难以置信。
韦元宝突然在我背后说:“修炼成果很显著啊。”我猛吃了一惊,几乎掉进鱼池去。修炼气功后,我的听觉等变得灵敏得多,怎么这次他到了身边还没发现?不过顾不得这些了,我急匆匆的问:“你看见了么?居然有白气从我招式里出来!”
“我看见了,你的进步很大。”韦元宝用一种慈祥得变态的声音对我说。
“不是幻觉吗?我觉得是不可能存在的事啊!”我不免有些慌乱。
“绝对不是幻觉,看你头上,还有条被你打飞出来的小鱼呢。”
“居然有白气出来耶,韦老头,你不觉得我很伟大吗?”我又得意起来了。
“你还是先把这小鱼放生了吧。白气算什么,多练些时候,你想放火出来都行。”韦元宝说。
“吹牛逼……”我用藐视的眼神看他。
我回房找毛巾把身上擦干,坐到院子里准备和韦元宝下棋。他这回居然不立即就座,反而问我:“小黄啊,你以前练过武吧?”
“我三项武术达标不及格。”我回答这个问题时的面容如天使一般诚实:“我是一个很文弱的人,挖煤拉车都干部动,在家乡混不下去,所以才拼命学习,努力用功,特别是在计算机方面有所特长,所以才考了出来,进入GDI也是干文职工作。”
“跟老夫逼胡这些毫无意义,我只是想从你这里确认一下。”韦元宝仰头向天,对着太阳眯起眼睛。许久,才说:“我不会再问你的过去,你也从来没问过我嘛!不过我了解了,你有非常适合我这些功夫的基础和天赋。以这里的环境来看,你进步得可谓神速。从明天起,不止气功,我还要教你一些招式。”
“随便你吧,你到底下是不下?!”我厉声喝道:“再不下我可不来了啊!”
“别别,就来。”韦元宝立即收回了那天下第一的派头,急忙跑回来送死来了。
韦元宝状态不错。下到第三盘时,我一不留神,居然给他扳回一盘。老头子立即得意万分、扬眉吐气,连连重摆旗子再开战局,我稍微想两步他便不住地催我下。我给他催得没好气,大叫:“韦老头,你不要赢了一盘就这么嚣张。有本事我们都十秒钟一步的下快棋!”韦元宝气焰顿挫,不敢再催。
正这时,一个邮递员骑着自行车来到我们身边,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包裹,北都寄来的。看看邮戳,是春节前一周寄出,可见是过节礼物,可惜邮政的效率就那样,晚了一天,已经失去一部分意义。
拆开一看,是北外的班主任段有为发来的,里面一封信上说寒寒龙二等没有感染肝炎迹象,看来我被隔离得及时,感染应与北外无关。新京GDI有事,提前考了试把他们召回去了,他们最近也很忙,所以没与我联系。信末劝我安心养病,但不能整日瞎混,闲白了少年头,GDI培养一个人才不容易……罗嗦了很多。
剩下三门专业课的网络教学事情他也给我谈好了,没有问题。那么,最大的问题就是天界语的问题。我在北外学了一堆课程,核心课程就是这个。这个不过,其他的都是扯淡。
我不很善于学习外语。英语马马虎虎,和语一塌糊涂。填表时遇到“除标准汉语外掌握哪种语言”一栏时,经常为了凑数把“川话”填上去,屡屡被班长寒寒打回来重填。这俩选修外语,我偷懒摸鱼也就罢了,可必修的天界语是个很大的问题,不过可毕不了业。拿结业证的话,这个大学就等于白上,学校老师经常威胁我们说,专业课不过还想得到跟天界语专业相近的待遇,只有趁早洗干净到南极去守对宇雷达站,天天与帝企鹅为伍。那里生活补助才有那么高,又不需要异界语言资质。
这个问题使所有没学上路的人痛苦挣扎,我一再想忽视这个问题,可是老段多精啊,明察秋毫地没放过这个。他把这两年的天界语相关教材、参考书、录音带什么都给我寄来了,真是用心良苦。可是我在有教授亲身传授的北外课堂上都如听天书,自学起来有任何希望吗?
正对着信愁眉苦脸时,手贱的韦老头已经把里面的包裹拆开了。还没等我,他已把天界语教材拿出来,边翻边叹气。我一把夺过来,恶形恶状地说:“看什么,这是天书,你看得懂啊?!”
我一说这话,韦元宝突然捶胸顿足大笑起来。我只好满脸错愕地把他看着,等他笑。他笑了五六分钟,都是那种几乎笑到结束了,突然又想到什么超级可笑的事情的样子又猛笑起来。正当我怀疑他突然精神分裂时,他止住了笑,正色对我说:“臭小子,总找到你有求于我的地方了。废话不多说,学这个找我,包教包会包过专业八级,包混入天界长期卧底娶妻生子不露破绽,做梦都说天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