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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元,给我一杯咖啡。”薛成亮从外头回公司,要进办公室之前,先对打杂的元元吩咐道。
她哼了一声,从咖啡机倒了一杯咖啡端进去,用力的搁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
“好人,你的咖啡。”
当老板的一点也不在乎小员工的无礼态度,反而给她一个温柔的笑容。“可爱的元元,你还要气多久呢?”
“气到你放弃拆散我们母女三人为止。”元元嘟起嘴。
薛成亮摊开双手,无奈地叹气。“谁说要拆散你们母女三人?上星期我正式拜访时,便当着你母亲、你姐姐、还有你面前,把话说得很清楚,你生父孙思贤和你祖母决定领养你们姐妹其中一人,正式认祖归宗,不但可以得到很好的栽培,还有机会嫁入豪门。”
“这不等于是要拆散我们?”
“小姐,你们姐妹难道不结婚吗?树大分枝,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薛成亮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向她眨眨眼。“母女永远是母女,谁也拆散不了。”
“好人,你是不是在陈姨的婚礼上就盯上我了?”元元愈想愈怀疑。光是在婚礼上和她装熟,还力邀她考完大学来打工赚学费,害她乱感动一把,将他当成大好人,谁晓得打工才一星期,他便突然登门拜访,在她们家投下一颗炸弹,炸得大家头昏眼花。
“我说过,这叫缘分。”薛成亮狡猾地对她一笑。“我刚接下孙老夫人的委托,还没决定哪天要登门拜访,就被雍泰拉去凑数当伴郎。我做梦也没想到会遇上‘马元元’,毕竟这名字不多见,所以一听到你自报姓名,我便开始相信缘分之说了。”
他偷偷贼笑,当然绝不能招认事先调查、跟踪过她们。
元元噘嘴,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巧言令色,我会相信好人说的话才怪!所谓侦探,说的话都半真半假,好人一枚。”
“厚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喔!我对客户讲话或许有点技术性,以防客户老羞成怒不付账;但是对朋友,我一向坦诚。元元,我从一开始就拿你当朋友看,没必要的谎言我一向懒得说,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呢?”他挫败地抹抹脸,存心要她忏侮。
思考模式一直线的单纯女孩,轻易的上当了。
“呃,也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元元为难地拧起眉,最后终于开口了。
“你说对朋友坦诚,哪有?在陈姨的婚礼上,你一个字都没提孙家要认孙女的事,事漏一个月才提出来。”
“马元元,马小妞,你忘了你那时在忙着准备考试吗?我那时如果说出来,你确定你完全不会受影响,一样可以考得很好?”
“你是为了我?”
“不然呢?”他扯开淡淡的笑容。
她完全没想到这点。
她红了脸,默不做声的低头思考。的确,若是提前知道,她一定会心情大乱,静不下心来准备考试。
“你一向为客户设想这么多吗?”她垂下眼。
“你不是我的客户,元元,你是我的朋友。”他轻柔的嗓音微带笑意。“我们出去用餐,好好谈一谈,解开你的心结。”
“你请客?”
“好好好,我请。”身为老么的他,很少这样被人吃定,他居然还很开心。
“那我要去那家有名的日式荞麦面店吃吃看,听说很地道,但价钱也很贵,一份天妇罗荞麦冷面就要三百九十元。”元元好想吃吃看,但她一小时工资才九十元,工作半天还吃不起一碗面哩!
“只要你吃得下,吃三份也没问题。走吧!”
两人并肩出去用餐已不是第一回,公司其它员工私底下都在猜测他们两人的真正关系。
说是男女朋友?感觉不够亲密;若说不是男女朋友,马元元对老板薛成亮的态度,还真教人捏一把冷汗,一点恭敬的味道也无。
好苦恼呵!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八卦满天飞的现在,大家的好奇心全不输给狗仔队。
至于男、女主角本人呢?
元元完全没想那么多,家里的问题就够她烦了;薛成亮只知道自己对元元有好感,其它则顺其自然,两人都还年轻啊!
元元后来决定吃咖哩乌龙面,从图片上看来比较好吃;薛成亮点了鸭肉荞麦冷面,酱汁是以鸭肉汤头、青葱和独家配方调制而成,鸭肉也很柔嫩好吃。
“为什么一碗面要价三百七十元?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只因为荞麦面粉要从日本进口过来吗?”元元边吃边嘀咕,虽然汤头不错喝,面条也够q,但也不比一碗七、八十元的牛肉面好吃到哪里去。
“品尝各国不同的风味,何必想那么多?”薛成亮微扬嘴角,露出开朗温和的笑容,心里明白单亲妈妈要养大两个女儿不容易,零用钱一定给得少,久而久之就会养成不敢乱花钱的习惯。
不错,勤俭是美德。
想到付钱的冤大头不是自己,元元嘿嘿傻笑。“下次换我请你吃牛肉面,我知道有一家老板现捍的面条,面q、肉嫩、汤头一级棒,保证你吃了会上瘾。”她不喜欢被人当成爱占小便宜的女生。
“说走了喔!”他笑得白牙闪闪,真的不介意请她吃饭。
上个月同桌吃喜酒,他便看出这女孩子有灵敏的味觉,对美食有一定的喜好。
“也许我不是日本人,所以吃不出荞麦面的精神。”她好像看到老板在瞪人。
“你以为每个日本人都迷荞麦面吗?错,拉面比较大众化。”
“可是我看日本的美食节目,在介绍荞麦面时,主持人喜悦的口吻和试吃后的惊喜表情,仿佛荞麦面是日本了不起的美食,我就很想吃一次看看。”吃完之后,说真的,元元还是热爱台湾的,至少台湾的牛肉面让人吃了还想再吃,价钱又便宜。
“照着美食节目的介绍去吃东西,许多人都会感到失望,因为各人的口味不同,人家说好吃的,你不见得会喜欢。”
“其实也不错吃啦!”她小小声的说;“只是太贵了,不好意思让你破费。”
他低笑。“没关系,至少这里很适合谈话,当作付场地费好了。”
元元瞧瞧不大的店面,六张桌子只坐了一半,而且都是成年人,没有携家带眷一起吃饭的嘈杂声。
时机歹歹,一顿午餐消费近四百元,没多少人敢进来。
元元决定多坐一会儿,下次不知何年何月会再进来?
薛成亮低沉地问道;”元元,你很排斥你父亲、你奶奶要找你们姐妹之一回去认祖归宗,是不是?”
“父亲?我真的有父亲吗?至于奶奶,我以为那是外星球的产物。”她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声。
而且,哪有人认女儿只认一个?超令人反感。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突然冒出来的亲人,但你的确有爸爸,叫孙思贤,奶奶孙李寒翠,已亡故的异母姐姐孙友云,异母弟弟孙佑丞,还有你父亲的妻子孙柳静。”他的眼眸带笑,温柔地看着她。“他们并不会因你的排斥而不存在,心里有个底,比一无所知好吧!”
元元鼓着颊,又皱了皱鼻子,脸上表情多变到近乎孩子气。“你很残忍,一定要提醒我,我妈不是我爸的妻子,我是个私生女。我开始觉得你很讨厌了!”
“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可是唯有你自己坦然接受自己的出身,你才不会被伤害。”他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眼神异常深邃。“而我之所以告诉你那些人名,并希望你记住,是因为你有可能是被接回去的那一个。”
他的眼里没有一点敷衍,认真得不得了。
“我才不要!”她握紧小拳头。
“元元,你先不要感情用事,听我分析。我看得出来,孙老夫人想接回一位孙女代替孙友云的位置,是有点居心叵测,但不管孙家有几分真心诚意,成为孙家的大小姐是利多于弊,不但可以改换身分,获得高尚的社会地位,而且‘千金小姐’都会嫁得门当户对,不会因私生女的身分而阻碍良缘。”
“你知道我姐姐的事?”她冷凝着脸。
“多少调查了一下,因为孙家想知道你们在学校的表现,去学校探听一下,得知陈英治这号人物,很容易便拼凑出大概。”他小心的回答。
糟糕!他似乎太重视她的情绪反应。
“被人看光光的感觉很差耶!”她闷声说道。
“你说得太严重了,又不是什么国家机密,有心人想调查,便会知道马小雅与陈英治曾交往过。”
“那又如何?”
“是不怎么样,很典型的门户之见。”他淡淡地说。
“难道成为孙家大小姐,就能保证日后婚姻幸福吗?”
“不保证婚姻幸福,但保证有机会嫁入豪门。”
“呿!孙家算是豪门了,嫁给我爸幸福吗?我妈是我爸唯一外遇的对象吗?我打赌不是,否则不会十年来音讯全无。”元元不屑的翻了翻白眼。“那样狠心无情的爸爸,有能力保障女儿的幸福吗?既然想要回女儿,为什么他不自己来说?
“而那个所谓的奶奶,长得是圆、是扁我也不知道,算什么亲人?连亲自登门拜访的诚意也没有,谁会有勇气回去认祖归宗?不,我不要,我要留在我妈身边,只有妈妈会无条件的爱护着我和姐姐。”
薛成亮听了,眼底滑过一片温柔。”元元是温情派,而不是现实派。”
“不,我是不敢冒险。”她摇摇头,舒口气。“我情愿当妈妈宝贝的私生女,也不想当无情父亲身边的千金女,我不希罕认祖归宗。”
“你不怕你将来的结婚对象也跟陈英治一样?”他锐眼微眯。
“不够爱我的男人请闪远一点!”她凉凉地说。
他呵呵一笑。“你确定你要放弃成为孙家大小姐的机会?”
“我非常确定。”绽了朵笑。“我相信姐姐也跟我一样,舍不得离开妈妈。”一家三口感情好得很,谁也拆不散。
薛成亮瞅着她,心底可不这么想。
他有预感,马小雅的心在动摇,渴望变成“孙小姐”之后可改换人生。
只是尚未定案之前,他不便代人预言。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很高兴不用亲手将马元元送回孙家。
三天后的晚上,薛成亮再次登门拜访。
温雅善良的马妍容都不禁埋怨道;“这太荒谬了!我之前便说过,没人会阻止父亲探望女儿,他为什么不自己来看女儿呢?”
“很抱歉,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孙家全权委托我。”面对长辈或客户,薛成亮的嗓音可以是沉冷且稳健的。“等你们这方面做成决定,孙家自然会亲自来办理认养手续。”
“太荒谬了!”马妍容暗暗深呼吸了一下,不让对方看穿她受伤的情绪。“我无全感受不到他渴望父女重逢的诚意,教我怎能放心把女儿交给孙家?”
元元娇声道;“妈,我和姐姐都不会离开你啦!对不对?姐姐。”
马小雅没有回应。
薛成亮冷静开口“元元,你不愿回孙家?”
“我说过了我不要。”元元忙勾住妈妈的手臂。
“我知道,但还是必须再确认一次。”薛成亮说得很是认真“马小雅小姐,你的意愿如何?”
短暂的沉默。
“姐姐当然也”元元急着代姐姐表白。
“我愿意!”马小雅终于说出口,震得元元目瞪口呆、马妍容无言以对。
“马小雅小姐,你真的愿意回到生父身边,成为‘孙小雅’?”
“我愿意。”马小雅仿佛早已下定决心,坚定的说。
“好,我明白了。”薛成亮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姐姐!”元元却是不敢置信的“为什么?为什么?”她以为姐姐的想法跟她一样,是站在妈妈这边的。
一直以来,她们都相依为命、互相扶持的,不是吗?
“为什么?”突地,马小雅从唇边逸出一抹讽笑。“为什么呢?因为我不想再当私生女。”
“姐姐?”一股可怕的恐慌感袭上元元的心,她美丽、聪慧、温柔的姐姐会不会因此消失不见了?
不!不要。
姐姐忘了吗?她们一同成长,一同分享每一个悲喜,她毫不留恋吗?
一段没有结局的爱情竟改变了姐姐原本坚定的信念?
“元元,”马小雅深吸了口气,不想逃避自己内心的渴望。“原本我想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希望你将来遇上跟我同样的遭遇。我原本也以为‘私生女’没什么,真的,我一直活得很自信。可是现在我不那么理直气壮了,那样的伤害一次就够了,一次就足以让人刻骨铭心一辈子。”
“姐姐”元元虚弱地低喊。
“你不会懂的,元元,我也希望你永远不要懂得那滋味。”马小雅闭眼又张眼,一种无法言喻的沉痛感自心底散开,夏天最热的高温也无法暖和她渐寒的心。
“元元,如果你放弃了,把这机会让给我好吗?”
“姐姐!”元元咬了咬下唇,思绪慌乱无措。“我根本不想回爸爸身边,他从来不关心我们的死活,我不想恨他,但也无法接受他这么随便就想认回女儿。姐姐,难道为了一个软弱男人陈英治,你就要抛弃妈妈和我?”
“元元,我已经二十岁,你就当作我嫁人了,妈妈和妹妹永远是我心中的牵挂。”马小雅漾出一抹苦笑。“我只是不想再让人有机会以‘私生女’这字眼来伤害我、否定我,这样也不可以吗?”
曾经以为真心付出的爱,会得到相等幸福的回报,结果所拥抱的却是无言的背弃、冷嘲的羞辱,还有无止境的伤心。
那一声声、一句句无情的言语敲打在她的心坎上,留下无可磨灭的伤痕。这份痛将持续到何时?
马小雅不知道,但她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伤害,只因“私生女”这三个字,就被人全盘否定她发自内心的美好。
那太惨、太伤人,也太不公平了。
地无法再承受一次!
这份信念是如此坚定,马小雅誓言要洗刷掉曾受过的羞辱,即使回孙家不比赤脚走尖石路来得轻松,但她会含着血泪吞下去。
单纯可爱的妹妹,一辈子留在妈妈身边当个娇女儿吧!
“妈,可以吗?我可以回爸爸身边吗?”马小雅沉静地望着母亲。
马妍容的眼眶泛起一圈圈热流,但她强忍住眼泪。“小雅、元元,你们都长大了,幸福、前程全掌握在你们手里,只要你们觉得幸福,妈妈就幸福。只有一点,我要你们答应我,并且发誓。”
“什么?”
“你们绝不可以像妈妈一样傻傻的被男人的花言巧语所哄骗,我后来才明白,男人若真心爱你、尊重你,会等待结婚典礼之后才同床共枕。”马妍容眼神哀伤的望着女儿“不要让你们的孩子也变成私生女或私生子,你们发誓,在结婚之前,绝不跟男人上床!”
“我发誓。”马小雅说道。
“我发誓。”元元怔怔地跟着说。
“好吧!小雅,你愿意回孙家就回去吧!妈妈真的希望你忘记过去的伤心事,从此幸福快乐。”马妍容吃力的忍住眼泪,起身回房了。
她从来不想伤害女儿,然而当年无知的爱情,愚勇的生下孩子,付出代价的不只是她呀!
这点,令她伤痛。
马小雅眼中交错着不舍与心酸,勾起的唇角凝着一丝无奈,思绪转折间,也感觉到这样的自己好陌生、好奇怪,但随即甩掉染上身的不明愁绪。
薛成亮望着那张清美脸庞,口吻清淡却直接点出重心的说;“小雅小姐,孙家有的是钱与社会地位,缺乏的是温情、亲情与家庭温暖。”
“我明白。”马小雅沉静的说完,起身回房。
客厅里只剩下元元与薛成亮。元元始终低垂着脑袋,薛成亮放心不下她也走不开,一股沉闷到近乎窒息的气氛在客厅蔓延开来。
客户的委托在此刻有了圆满的结果,薛成亮却轻松不起来。
“呜呜呜”豆大的泪珠儿滚滚而落,元元心酸难忍的哭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慌瞬间攫住薛成亮。“马小妞,你哭什么哭呀?”
“都是你害的大好人你不要出现就好了姐姐也不会离开我们我不要啦呜呜呜”
“喂喂喂!你哭得很难听耶,不要哭了啦!”他嘴上刻薄着,手臂却自动自发以疼惜的力道拥抱住她。
“就是你坏!好人!大好人!”呜呜呜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他是招谁惹谁了?
只不过禀持着顾客至上的原则在赚钱而已咩!“今天就是没有我,孙家也会派其它的人来。”没道理把钱往外推嘛!
“你还说?”她气得用力跺脚,眼泪乱喷。
“没办法,我这个人就是老实。”薛成亮痞痞的回答“今天我来,至少我会实情以告,让你姐姐有心理准备,不要对孙家心存美丽的幻想。换了别人来,为了达成任务,少不得天花乱坠,把你们骗回去。”
“你有什么不一样?姐姐还不是要走?”元元哭得鼻头红红的,委屈地望着他,眼泪无预警地又流下来,像关不紧的水龙头。
“女孩子真是水做的,眼泪这么多。”他抽面纸给她拭脸。
元元吸了吸鼻子,才渐渐止住泪水。
“就像你姐姐说的,当作她嫁人了。女孩子长大总是要嫁人,嫁了人一样可以回来娘家啊!”他故作开朗道。
“骗人,明明就不一样。”元元用一双水水亮亮的眸子直视着他“结婚嫁人是欢欣喜悦的,而现在却是愁云惨雾。”
“有那么严重吗?”他啼笑皆非道;”元元,孙家并非龙潭虎穴,而你姐姐也不是三岁小孩,相反的,她非常聪明,孙家若苛待她,她有两条腿可以跑回来,孙家也奈何不了她。她年满十八岁了不是吗?在法律上即使变成‘孙小雅’,孙家也无权限制她要住在哪里。”
元元呆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点。
“心情好点了吧?”他呵呵笑。
她没好气的瞟了他一眼。“都怪你危言耸听。”
“又怪我?我哪有危言耸听?我只是将此事的优缺利弊全公开,结果如何,任君选择。我不想你们日后怪我画了一幅美丽的蓝图骗你们上当,而是希望你们考虑清楚优缺利弊再下决定。”他好冤。
“我知道。”元元不禁露出一抹可怜兮兮的笑容。“我只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没想到姐姐会做出这种决定。”
薛成亮没看过她如此多愁善感的一面,抓住她的手给她温暖。“马小妞,你姐姐既然做了决定,你就要祝福她,给她信心,让她有勇气去面对未来的挑战。”
见她不语,他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这是你后悔了?你也抢着要去当孙千金?”还真给他小小担心了一下。
“乱讲。”元元被他逗笑了。“每天跟你生活在一起的人突然要离开,换了是你,我就不信你一下子便能接受。”
“的确,我不太了解那种情感。”他为难地搔搔头。“我国小毕业便出国了,很久没跟家人长时间相处过,到现在都还习惯一个人生活,无法想象有谁能够使我难分难舍到想哭的程度。”他深思地垂下眼眸,不确定自己想不想拥有那么深刻的感情。
“原来你是小留学生啊!真可怜。”
他一脸轻松的耸耸肩,自己不觉得自己可怜就够了。
“既然你已经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不要胡思乱想,明天记得来上班。”他拍了拍她的背,像在安抚孩子。
“我说老板,你明天就会回复孙家吗?”
“有问题?”
“可不可以多等两、三天?也许姐姐会改变主意。”
“傻瓜,在认养程序还没办好之前,你姐姐随时都可以反悔。”可是一见到她懊恼的神色,他又补了一句“我下星期一回复孙家。”
他怎么愈来愈没有原则了呢?
啊啊啊!没原则就没原则,她不要又摆出一副要哭的表情就好了。
薛成亮愈来愈不能了解自己了。
“真、是、太、过、分、了!”元元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吐出,手中的筷子往便当里的半颗卤蛋重重戳下去,想象正在戳某一个人的头。
四周静默了几秒。
“咳,马小妞,请问你在生谁的气?”薛成亮抬起头,不耻下问。
大家都出去用餐,只见元元拎起两个便当进来说要请他吃饭,顺便聊一聊。他恭敬不如从命,大口大口扒饭,冷不防她小姐突然发威,害他险些噎住。
“老板,孙家怎么可以那么过分?”元元鼓着颊,忿忿道;“他们居然只派律师出面来我家商讨认养手续,应该出现的正主儿,一个都没见到。”
嗟,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很典型的豪门作风,很正常。”继续吃饭。
“很正常?”她奇怪地瞥了他一眼。
“不这样,怎能彰显出有钱人的派头?”
“我们是外人吗?我们是他的女儿啊!需要什么派头?”元元嘴巴上说不想回父亲身边,但心底深处仍是渴望着父亲能来看看她们,即使一次也好。
“孙老夫人不会答应你父亲来找你们,怕你母亲又跟他旧情复燃。”
“谁想旧情复燃啊?见女儿都不行?”
“对孙老夫人而言,进了孙家门,成了孙家人,才是孙家的女儿。”
“我爸也这么想是吗?”她的眼神黯了黯,卤蛋被她戳得七零八碎,眼眶微微泛红。“我爸被那样的母亲抚养长大,心肠一样又狠又硬。我明白了,我对那样的爸爸真正死心了。”
早该死心了,天真的女孩!
“元元,卤蛋分尸完了,换猪排被鞭笞?”他轻轻地说,声音出奇温柔与低沉。“说真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维持现状,如此一来,你的心就不会乱,不会产生这些负面情绪。”
她看着他,心里受到不小的撞击。
“我知道你关心我,不过我不会耽误工作”她是不是在老板面前太放任自己的情绪了?
“我不担心工作,我担心你。”他目光熠熠地盯紧她的脸庞。“元元,就让这件事情尘埃落定吧!不要再让它影响你。”
苦笑一下,元元很快由悲情里抽身。“我明白,只是心里感到很难受。”
“我懂。”他说,点了点她的鼻尖。“可是元元,既然他从来不关心你,就不应该让那种人影响你的生活、你的情绪,否则不是亏大了?”
她一愣。“有人这样解释的吗?”
“你不觉得我的说法最实在?”他一扯嘴角。“不在乎我死活的人、不关心我生活的人,还让他来影响我的生活、左右我的情绪,未免太看得起他了!这就是我的想法。”
“你这叫旁观者清吗?”她微微地笑。
她总算肯笑了,他也回她一个更大的笑容。“不然咧?人家照样活得趾高气昂、开开心心的,我却在这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多逊啊!”“讨厌!”元元噗哧一声笑出来。
“谢天谢地,总算雨过天青了。”他眉眼皆蕴着笑意,予人如阳光般的温暖。
元元一颗心忽地飞扬,她知道自己不该窃笑,可是嘴角就是忍不住的上扬。
她好坏,竟为了她能牵动他的情绪而开心。“薛成亮,可惜你没有弟妹,否则你会是一个很棒的哥哥!”她娇娇地笑道。
“哈哈哈,我老姐总嫌我是差劲又不听话的弟弟。”想到薛可丽三天两头打电话来要约他出去“吃饭”他总是使出太极拳推掉,气得她哇哇叫,他则呵呵笑,好坏的弟弟,不是?
“元元,你想要一个哥哥吗?”一个歪主意突然冒出来。
“嗄?”
“我也好想尝尝当老大的滋味,你来当我的干妹妹如何?我当你的干哥哥,我会罩你喔!”一出生就做老么,害他没办法要威风。
“你要当我哥哥?”爱撒娇的么女儿咧嘴傻笑超可爱。
“哇我最受不了你可爱的笑容,你一定要当我的妹妹。”他特喜欢她纯真的笑容,说什么也不想让姓孙的那一家人的势利眼污染了她。
看来,他对她的喜爱比喜欢更多一点。
“你是哥哥,要疼我喔!”元元当老么当习惯了,多一个哥哥也没差,况且这些日子以来,薛成亮对她的包容与照顾,令她很窝心。
真正的哥哥也不会做得比他更好吧!
“没问题,我会疼你如宝贝。”他呵呵笑,无比疼惜地摸摸她的头。
“哥哥,你疼我,我很高兴啦!但不要摸我的头好吗?我是大人了,不是三岁小孩子耶!”她噘着嘴,不太服气。
“有什么关系?因为你可爱啊!”他笑睇着她圆润清美的脸蛋,天生讨喜的相貌真心里暗暗庆幸着表姨婆没亲自上门挑孙女,元元纯真讨喜的模样是所有爷爷、奶奶们最抗拒不了的可爱类型。
才不要把她还给孙家!他在心里偷偷暗哼着。
“那我也要摸你的头才公平。”她跳起来抗议道。
“可以啊!摸得到就给你摸。”薛成亮站起身,高了她将近一个头。“哈哈哈,矮冬瓜,摸不到。”
“你欺负我!扮哥欺负妹妹!”元元跳脚控诉。
她宝里宝气的样子更令他捧腹大笑。“妹妹就是用来欺负的嘛!”
“可恶!你站着给我摸到头,否则我不当你妹妹了。”
元元追杀过去,薛成亮笑着逃出办公室,叫嚣道;“短腿矮冬瓜,你追得到我吗?追到了就随便你摸”
元元追出办公室,蓦然停住脚步,只见五、六个员工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人人表情一致、目光一致的呆视着她与薛成亮。
摸摸摸?摸什么呀?
形形色色、色彩缤纷的幻想图在每个人脑海里转呀转的,偏黄色的居多,臭男生们不约而同露出暧昧的笑容。
“呃,上班了、上班了!”元元被看得脸红,还以为自己闹过头,连午休时间结束也不知道,赶紧回到自己位子角落的位置坐好。
薛成亮哑然失笑,也不去点醒她。
“元元,下班后一起去阳明山吃野菜,庆祝我们结拜兄妹。”他出声解释一下“还有,我是哥哥,不许你‘摸’我的头。”
“小气!”元元不依地娇声抗议。
众人失望地垂首办公。没八卦可聊的公司,直无趣!
薛成亮交代一声便出门办事了。
下班后,他果然开车带她上阳明山一家古意盎然的餐厅吃饭,华丽的造景、古色古香的穿堂、半人高的骨董大花瓶,看得元元大开眼界。
一道道平常吃不到的山菜与雪莲鸡汤,吃得元元眉开眼笑,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全都抛之脑后,露出满足与幸福的笑容。
薛成亮就爱看她毫不矫揉造作的纯真模样,比喝酒更令他放松精神。
太早独立成长,涉足尔虞我诈的工作场合,他怕自己的心会太早苍老,人生已很少有什么惊喜可言,所以他命令自己至少不能失去真正的心与开朗的笑。
而元元的出现,如一把刚好为他打造的钥匙,轻易打开他的心房。
他们很自然的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不过元元想回家多陪陪姐姐,吃完饭没多逗留,他便开车送她返家团聚。
回到自己租赁的公寓时不到九点,薛成亮心情很好的开门进屋,帮他打扫屋子约熊玉居然还在,他不解的眨眨眼。
罢满二十岁的熊玉,天生的温柔沉静,加上秀美的长相,在学校有很多男生爱慕。
她母亲在薛宅帮佣十多年,这次薛成亮回国定居,却不肯回老家,所以由熊玉每周两次来帮他打扫屋子,算是课余打工的一种方式。
“你怎么还没回去?”
“对不起,薛先生,今天学校社团有活动,所以七点才来。”熊玉好歹也是大学生,不曾像母亲叫他“三少爷”而是直呼薛先生。
“以后不要这么晚来,一天不打扫也没关系,女孩子太晚回家危险。”薛成亮一直觉得老妈太小题大做,他一个人简简单单的生活,哪需要专门派人来打扫?他在美国也是自己拿吸尘器清扫。
熊玉柔柔静静地笑着。“我记住了。”
“算了,我送你回去吧!”他重新拿起车钥匙。
“谢谢。”熊玉没有拒绝。
回家的路程不长也不短,却在熊玉的心底掀起一阵惊涛骇浪,柔柔静静的外表下,开始有了超粉红、超浪漫的幻想。
她酷爱拜读的言情小说,不是有许多关于总裁与俏女佣的爱情故事吗?
她没有告诉他,她是骑机车来的。
机会来了,也要懂得及时把握才对嘛!不然,就自己创造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