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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宇的笑容仍在脸上,他认为是他听错了。不可能有这么荒谬的事吧?他再问一次“对不起,我没听清楚,再说一次好吗?”
念霓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觉得自己不是在开玩笑就是疯了,这使她更着急的想要解释“我妈只剩下三个月好活,她希望在死前看到我有个归宿,而我一时又想不出办法。”她焦虑而诚挚的说:“拜托你好吗?我知道这要求很无理,但就当还我这人情好吗?”
就算他想装作没听懂也没办法了,这女人说得这么认真又这么清楚。而且她自己也承认这要求太无理,他只是请她帮个忙,怎就惹上这个大麻烦?不是他过河拆桥,只要是正常的男人恐怕都会拒绝她的要求吧。一个可能性使他警觉的眯起眼,头一次仔细的打量这个女人。
她面貌普通,完全不像他平常交往的艳丽型女人,事实上,若在正常的情况下遇见她--譬如在路上擦肩而过,他是不会对她有任何印象的。这倒不是说她丑,他认为每个女人都各有其独特的风姿,只是她恰好是属于平凡的那一类。
不过她的穿著倒是令人印象深刻--梵宇现在才发现她穿的是件灰扑扑、没有任何装饰的上衣;而裙子是半长不短、颜色同样是暗得可怕的褐色裤裙;更别提她带的那个暗红色背包,和她脸上那副暗红色边的大眼镜是多么的相配。虽然她的穿著整齐干净,但
他想不出可曾见过穿着品味和她同样糟的女人。
他突然说:“是不是我爸派你来的?”
这女人一脸愕然,看来是不懂他在说什么,而他也不认为她伪装技巧有这么高明,这样说来,她就不是老爸派来引诱他掉入婚姻陷阱的女人了;梵宇嘲笑自己的多疑,老爸就算要算计他,也应当是派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才有那么一丁点会让他上当的可能,而眼前的女人绝对是离美艳还很遥远。
梵宇收起戒心,准备让她打消念头“小姐,我很遗憾你母亲的事,但这种事找自己的男朋友不是比较合适吗?”
念霓低下头,轻声的说:“可是我没有男朋友。”
大概是刚分手吧!梵宇对她有些怜惜,家逢巨变又和男友分手实在是可怜。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打算牺牲自己。
他双手一摊,努力对她讲道理“就算这样,你也不能找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呀,这样太危险了。何况我是个嗯,安定不下来的人,我想你妈也不会高兴你嫁的是个年轻又英俊的花花公子吧?”
念霓不假思索的说:“就因为知道你是花花公子才要请你帮忙。”她恳求的望着他。
这是什么怪论调?不过她似乎不是在称赞他。梵宇头一次搞不懂女人在想些什么,但他也不想去弄懂。他看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再不快去只怕虹翠会把他赶出门。
他请她先上路,然后坚定的拒绝她“小姐,我很抱歉不能还你这个人情,若是其他事我一定义不容辞,唯独这事我恕难从命。我想一定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才对。”
念霓感到难以形容的绝望,他拒绝她了,她要怎么办?她不能再继续求他,他都拒绝了,再求他只是徒丧自己的尊严。但她可以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在分离前,她拿张纸写下她的电话、住址和姓名交给他说:“我知道这不太可能,但若你改变主意,请联络我。”
梵宇随意的看了纸条一眼,就把它放进西装外套的口袋,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改变主意”的。
梵宇早该知道老爸这老狐狸绝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还假惺惺的说什么“设计耀宇还比较有希望”结果他打的是这如意算盘!
梵宇的应酬量突然增多,而且席上总有对方的女儿在场,合作对象对合约的细节倒不是很在意,反而频频叫他们“年轻人多认识认识”
这根本是变相的相亲,还假藉公事之名害他想不去都不行。他质问过老爸,老爸却双手一摊的说:“他们要带女儿去我有什么办法?你就忍耐一点吧,谈公事有美女可看,你还嫌什么?”
说得可容易!老爸知不知道他有多辛苦啊?他知道自己幽默风趣又风度翩翩,但即使是这样,他也无法忍受那些小女孩佯装成熟的对他猛送秋波,更别说她们涂得过浓的妆和尖细得让他起鸡皮疙瘩的笑声了。
这种日子他能忍三个月吗?老大和小柔正悠闲的在各国游玩,他却得忍受这些,老天真是不公平哪。
梵宇两眼无神的躺在床上,他知道老爸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但他又没做得太明显,使他能理直气壮的走人。
他就这么想要媳妇吗?要是他能有个障眼法来拐他老爸就好了。只要三个月能让他老爸不再妄想替他作媒,他就谢天谢地了。唉,可是他的红粉知己太多了,选任何一个帮他都不太可能。
可恶!为什么老天要把他生得这么优秀呢?
兀自烦恼的梵宇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不久前的那个女人,她说她缺个为期三个月的假丈夫,而他正好也缺个为期三个月的假女友。这不是太好了吗?各取所需。
只要他对爸说他有个正在认真交往的女朋友,爸肯定不会再继续替他安排相亲,他就可以解脱了,顺便也还了欠她的人情。等大哥三个月后回国,一切就可以回复原状,真是太完美了。
梵宇急忙翻出那女人给他的纸条,幸好西装还没送洗,否则就玩完了。他决定明天就告诉父亲,并且找到那个女人。他微笑的想着那正经的女人一定会很惊讶。
孟伯全暗地为自己的演技喝釆。他望着坐在对面的儿子,一脸惊喜的说:“你说你有女朋友了?不是玩玩的那一种,是可以定下来的女人是吗?”
梵宇感到有点良心不安,他扯出不自然的微笑,别扭的扯谎“是啊,我们认识不久,但她性情温柔又孝顺,我想可以认真交往看看。”
孟伯全问:“什么时候带她回家给我跟你妈看看?”
永远不会有这一天吧!梵宇敷衍的说:“不知道耶,我想等我们感情稳定下来再说吧,不然我怕吓坏她。”
好小子!孟伯全哪会不知道儿子那点心思。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没关系,我不逼你。不过,既然你说想和她认真交往,这是不是表示你和以往那些莺莺燕燕不会再有所牵扯了?”为了他俩的感情顺利发展,绝不能有那些女人跑出来搅局才行。
呃,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梵宇快速的在心底衡量,要他三个月不能见他那些可爱的小花儿,简直是要他的命,但要他几乎每晚看到那些千金小姐,同样也会要了他的命。先答应父亲再说,反正只要他秘密行事,父亲根本不会知道他有没有见他的小花儿。
他点头“嗯,当然。”
“既然你这次是认真的,我就姑且相信你,我会尽量替你挡掉那些应酬及他们的女儿--这是为了让你们之间不会旁生枝节,最好脑旗点结婚。但要是让我听到你又和那些女人在一起的话你就好好的继续为孟氏打拚吧。”
梵宇没笨到听不出来这是句威胁--要是他再胡来,会有更多的相亲在等着他!不过嘛,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会小心不教老爸发现的。
老爸这方面搞定了,接下来就是联络那女人了。
念霓陪着母亲看连续剧,瞧母亲随剧情又哭又笑,还一面吃零食的模样,很难叫人相信她是行将就木之人。
这就是母亲的伟大之处,她坚强又勇敢,不会让人看出她的脆弱。
念霓眨回伤感的泪水,她要坚强才行,不能让妈在仅剩的生命里,看到的净是女儿哭哭啼啼的模样。念霓心中充满对母亲的爱及愧疚--她想她大概没法完成母亲最后的心愿了。
电话突然响起,叶母顺手拿起来“喂,找谁?找小叶?你是说小霓吗?你是谁?”
念霓感到莫名其妙极了,她认识的人中没有人叫她小叶。她脸上的疑惑在母亲突然神情暧昧的望向她时,变成了不安。
母亲请他稍等,然后说:“小霓,电话,男朋友打来的哦!”男朋友?念霓想不出谁会那么无聊的恶作剧,她走过去拿起话筒“喂”了声。
对方说道:“亲爱的,想不想我啊?”
念霓直觉是变态打来的,她看母亲一眼,压低声音说:“你是谁?不讲的话我要挂电话了。”
梵宇连忙说:“别那么严肃嘛,叶小姐,开个玩笑而已。我是风流的孟家二少爷哪!我预备还你人情了。我现在在你家外头,你方便出来吗?要不要我进去?”
是他!念霓握紧话筒,强烈的喜悦与释然袭上了她。他愿意帮她!
她欣喜的说:“我出去,你等等我。”她挂上话筒就要奔出门“妈,我出去一下。”
叶母笑眯了眼“慢慢来,小霓,先换件衣服吧!”
“不用了,我一会就回来。”念霓朝母亲摆摆手,出门去了。
“你真的愿意帮我这个忙?”念霓兴奋的问他,此刻他们置身在梵宇的车上,这车比念霓的大多了。本来梵宇是问她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但念霓想到自己穿得这么随便不太好就拒绝了。
“当然,为女士服务向来是我的荣幸。”梵宇舒服的躺在超大座椅上,十分怡然自得。
“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梵宇看着她充满感激的脸,尴尬的笑着,不好意思告诉她,他也是别有目的才会帮她。
“那,我该如何配合你呢?”他赶紧转移话题。
“要麻烦你陪我见我母亲,假装是我丈夫,当然,要表现得很恩爱,会不会太委屈你?”念霓怕他没法对像她这种长相的女人假装亲昵。
委屈?梵宇有点茫然,这女人老是说些奇怪的话。“就这样子吗?”
念霓小心的、考虑良久的说:“不。因为我母亲以为我们结婚了,照理说我是要住在丈夫家,但她不久人世,我得住家里好陪伴她。所以这三个月你能住在我家吗?”她紧张的想着自己的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些?要是他一不高兴,不帮她了怎么办?
住她家啊梵宇是没什么差啦,只是换个地方睡而已,但是
“我们是假装夫妻住在你家是吧?”见她点头他又问“那表示我们得睡在一起啰?”他同情的看着那女人涨红脸,一脸惊慌,显然是没想到这个问题。
念霓用力的吞咽了口口水:“我想这可以再商量,我可以睡地板。”
梵宇不置可否,不过他是不会让她睡地板的,这傻女人以为她撑得了睡在硬梆梆的地板上三个月?他先抛开这问题,问她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既然我们得假扮夫妻,你是不是得告诉我一些你的基本背景,譬如说名字,以免露出马脚?我总不能叫你叶小姐吧?或者你觉得叫小叶也不错?”梵宇露出调皮的笑容。
念霓的呼吸突然不顺畅,她扭头望向别处道:“叶念霓,思念的念,霓虹的霓。其他的事可以慢慢再告诉你,时间太晚了,我怕我母亲会担心。”其实她是不习惯和男人独处,上次是他受伤了,现在他生龙活虎而且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她觉得不自在极了。
梵宇咧嘴笑道:“那我简要的介绍一下自己好了。我呢,叫孟梵宇,绰号是风流的孟家二少爷,今年二十九,身高一八五,无不良嗜好,是个优秀的有为青年。你呢?几岁、职业是什么?”
与他开朗的态度相较之下,显得有些小家子气的念霓不好意思的答:“我二十六岁,在小学教书。”
梵宇夸张的张大眼睛,朝她鞠躬:“原来是叶老师啊,失敬失敬。坦白说我最怕老师了,不过老师要是都像你这么可爱又年轻,我倒是很乐意再重当学生。好了,你快回去吧,免得你妈担心。”他朝她眨眨眼。
念霓微笑的跟他道别,觉得他虽不正经,却也不是她想象中那种无赖的花花公子。
临下车时,梵宇朝她喊道:“晚安,雨儿。”
念霓停下脚步,一脸疑惑的望着他“你叫我什么?”
梵宇微笑说:“以后我就叫你雨儿,雨跟儿加起来不正是霓字吗?怎样,很特别吧。”他有些得意。
雨儿?这么浪漫的名字能用在她身上吗?但念霓心中仍充满了小女孩般的喜悦,她俏皮的说:“那我不是得叫你林凡了?”
这机智的回答把梵宇逗得大笑。他伸出手,谨慎的说:“雨儿,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念霓握住他有力的大手道:“嗯,合作愉快,梵宇。”
一个周末午后,念霓紧张的站在家门前,身旁是神情一派轻松的梵宇。她能骗过母亲吗?她完全没有信心。
梵宇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声音低沉地安抚“雨儿,别紧张,我在你身边,记得吗?”梵宇看不得他身旁有任何不舒服自在的女性,而他的安抚确实也发挥了效果,念霓紧握他的手,深吸口气,拿出钥匙开了门。
母亲正在织毛衣,看见是她,露出一个微笑“回来啦。”
念霓进门后留在门边等梵宇进来。梵宇一进门便喊:“妈,您好。”
这话让两个女人霎时怔住了。念霓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母亲则惊讶极了--女儿头一次带男人回家竟然就叫妈?
叶母知道眼前这男子就是老孟的儿子,她十分佩服老孟的神机妙算,几乎孩子们的每个举动、想法他都能够掌握。这孩子外表看来还真不错,难怪那么有女人缘,她最欣赏的是他的眼睛--它们直直的看着她,没有回避、闪躲。
念霓局促的说:“妈,你不请人家坐下?”
叶玉玫想起自己扮演的角色,回过神来。女儿和这小子一定在想着如何骗倒她,殊不知他们才是被设计的人,叶母忍住窃笑。她和老孟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他们两人的发展了。
她慈祥的请他坐下,然后问他:“孩子,你刚才叫我什么呀?”
“我叫您妈,妈,请原谅我们,刚刚我成了念霓的丈夫,现在也就是您的女婿了。抱歉没告诉您就自己做决定。”梵宇严肃且正经的对她说。
叶母适时的做出惊讶的模样“你跟我女儿结婚了?小霓,你怎么没告诉妈?你知道妈最期盼的就是参加自己女儿的婚礼啊。”她转而责问念霓。
念霓愧疚的说:“妈--”
梵宇接过她的话“对不起妈,请您原谅我们。我和小霓是匆促决定结婚的。因为她告诉我您的情况,为了不想您为婚礼太过劳累,我们就自己去公证结婚了。”
事实上要是先给她妈知道,只怕会变成假戏真做--毕竟男方家人想要媳妇,女方家人想要女婿,但他们只是在互相帮忙罢了。
叶母不想再逼问下去,于是转而说:“算了算了,反正婚都结了。告诉我,小子,你爱我女儿吗?会一辈子照顾她吗?”
念霓阻止的说:“妈--”
梵宇反倒拉着念霓坐到她身边,拥住她,深情款款的注视她受惊的脸道:“是的,我不爱她怎会跟她结婚?妈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念霓的。”
念霓在他的怀抱及深情凝睇中,简直快不知身在何方了。不愧是情场老手,念霓努力克制自己过快的心跳和发热的脸颊。
叶母对他的表现很满意,但她继续问:“你叫什么名字?家里有些什么人?做什么工作?”
梵宇尽可能照实回答,只省略了他家的富裕程度。
叶母频频点头,话锋一转“你什么时候带念霓走?”
这回换念霓说话了“妈,我们不走。我和梵宇要住在这陪伴您。”
叶母找碴的道:“为什么不是把我接去你家住?”
这两人一时语塞。叶母替他们找台阶下“算了,反正我也不想离开熟悉的环境。不过,话说回来,我什么时候能见见亲家公、亲家母啊?”她得提些问题才正常,要是全无疑惑,以那小子的精明不发觉有异才怪。
松了口气的梵宇赶紧回答:“呃,我父母长年在国外游历,向来是他们联络我,所以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事实上他们还不知道我结婚了。”呼,这次问题好应付多了。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她牵起两人的手,语重心长的道:“小子,虽然我还不太认识你,但你看来还算可以,要不然小霓也不会嫁给你。你得好好珍惜她,我把她交给你了。”叶母把念霓的手交到梵宇手中。对她而言,这是一次“预演”
但念霓听来可就不同了,她觉得母亲像在交代“遗言”!她哭了起来。
梵宇环视四周的陈设,倒觉得她对房间摆设的品味还不错,看来雅致整洁。但对服装的品味他可就不敢苟同了。
她穿着一件样式可笑的棉布睡衣紧张戒备的瞪视着他!
他无奈的叹口气,有时他真觉得她看来就像个老处女,但他知道这年头没有到了二十六岁还是处女的女人,那她到底为何表现得一副怕跟男人相处的模样呢?他好笑的说:“放轻环,雨儿,我又不会吃了你。”
念霓这才勉强地对他笑笑说:“对不起,我想我真的太过紧张,但我不习惯房里有男人在。”
梵字体谅的问:“你确定我们真的可以睡在同一个房间?我想你大概会怕我侵犯你,怕得睡不着吧?!毕竟我们都同意我是个花花公子。”
敝的是念霓反而不紧张了。她有什么好紧张的呢?她长相平凡,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一个能吸引男人的地方,何况是引起一个花花公子的兴趣!
她恢复了沉着,对他说:“不会,我相信你不会那样做。”她甚至可以开始铺床了。
她相信他不会那样做!那她到底在怕什么?梵宇确定这女人的脑袋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她是属于这世上少数几个他不了解的女人之一。
念霓铺好床后,坐在地板,突然说:“你一定会对我家感到好奇吧,譬如说我父亲呢?还是我有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对不对?”
坦白说是有点好奇,但梵宇不是爱探人隐私的人。可既然她提起了,他也不能假装没兴趣--梵宇打算对她说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乐意听。
但他没有那个机会,因为念霓已经自顾自的讲下去了“我三岁时我爸就死了,到小学五年级前我一直和妈相依为命。后来妈和继父结婚,我不但有了爸爸也有了妹妹。但在我大二那年继父生病死了,我继妹又出去闯天下,所以这个家可以说只剩下我们母女两人了。对了,你住在这儿能习惯吗?我知道这和你住边的地方一定差得远了。”
梵宇倒不觉得有什么不习惯,他觉得念霓真坚强,他充满怜惜的说:“可怜的雨儿,你一定很寂寞吧。”
“嗯,我不像你一样有个完整的家,小时候也的确挺孤单的,但现在我却不觉得有什么,因为有母亲一直陪着我。所以,知道她没多久好活对我的打击实在很大--还拖你下水真是抱歉。”念霓眼泛泪光,歉然的对他说道。
梵宇很难厘清自己现在的感觉。在看到她脆弱却又坚强的模样后,好像有那么点东西不一样了,他现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只知道他不想她再难过下去。“瞧你说那什么话,朋友不就是要互相帮忙吗?我们是朋友,对吧?”看到念霓因这句话而突然充满喜悦神采的脸庞,梵宇的心像被什么揪了一下,他很快忽略这怪异的感受,问她:“你不必继续工作的,利用时间好好陪伯母不是比较好吗?如果是生活有问题,我可以想办法。”
念霓仍处在他说他们是朋友的喜悦中,她面带微笑的拒绝他的好心“不用,谢谢你。我们家生活并没有困难,继续上班是我妈的意思,她不希望我在家和她大眼瞪小眼的,她希望一切维持原状就好。”
真是坚强的女人!梵宇不禁对她母亲产生了些敬意“不管如何,有困难随时可以找我。”这话他可不轻易对女人说出口的。
念霓点头后突然陷入尴尬的静默。她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困难的开口:“我知道你跟女人的关系很好,但是这些日子可不可以不要太好?我的意思是说,不要让我妈发现你和别的女人有往来,免得她担心我不幸福?”说这些话时,念霓的眼睛一直盯着地上没有看他。
梵宇突然想捉弄她,他悄悄在她耳边说:“我现在只爱我老婆啊。”双手旋即搭上她的肩头,吓得念霓逃到房间另一头去。
梵宇笑她“瞧你吓成这样,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对恩爱的夫妻呢!好了,不吓你了,睡吧。”说完便在地上躺了下来。
念霓睁大了眼,脱口而出“我不会和你睡在一起!”
梵宇觉得她的神经质很有趣,他像在对小孩说话一样的有耐性“我知道。你去睡床,我睡地板就行了。好了,快去睡吧。”说着已闭上眼睛。
原来她误会他了,念霓尴尬得要命,他只是有绅士风度的要把床让给她睡罢了,她却紧张得仿佛他要对她做什么。她很快的对他道歉,然后坚持他是客人应该睡床。
“雨儿,”梵宇闭着眼睛叫她。
“嗯?”念霓问他。
“你再不闭上你可爱的嘴巴,我就上床和你一起睡。”梵宇丢下这句威胁后,满意的发现再也没有任何的声响和动静。
他愉快的进入梦乡。
棒日早上醒来的梵宇有点弄不清楚自己在哪里,随即他就记起了一切始末。他伸展僵硬的肌肉,揉揉一头乱发。想到他的“老婆”不知如何了?他悄悄走近她,抱着好玩的态度研究起她。
她的睡相规矩--两手垂放身侧,但她眼下有点黑眼圈,看来昨夜睡得并不好。拿下了丑陋眼镜的她其实还蛮清秀的;眼睫毛又密又长的;鼻子不高挺但小巧且形状优美;再来是嘴唇,她的唇以一般标准来看略嫌丰厚,但很性感,会引诱男人想一亲芳泽。至于脖子以下全用棉被厚实的盖了起来,是梵宇觉得遗憾的地方。
她颇有知性美,虽然和他那些美艳的小花儿们相距甚远,但却是那种让人愈看愈舒服的类型,梵宇不明白她的男朋友为什么要抛弃她。
他倒是想到一件有意思的事--要是他的小花儿们看到他的妻子是她,不知会作何反应?不管是泼辣型或怨妇型的小花儿,他确定雨儿都没法应付她们,他敢说她这辈子恐怕还没见过数女抢夺一男的阵仗咧。他最近还是不要联络她们,免得害到雨儿,再说这也算遵守到了对父亲的承诺。
他看看自己以后的落脚处--床与门口之间的一小块铺了棉被的区域,觉得自己真像只看门狗!唉,想不到他也有这种下场,给老三知道不被他嘲笑才怪!
想到老三倒提醒了他得回公司一趟,看看有没有要他帮忙的地方,顺便叫老三转告老爸、老妈,他这些天可能不回去,叫他们不要担心。
门外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将他从冥思中唤回来。是谁呢?梵宇整个人一下清醒--只可能是雨儿她母亲!
糟糕!要是让她看到房内的情形,一切不就前功尽弃了吗?门有没有上锁?梵宇记不起来,但他知道现在去锁也来不及了。他敏捷无声的卷起铺盖丢到床的另一头下面,然后跳到床上去,拉过念霓到他怀中。
时间算得刚刚好!梵宇刚躺下门就开了,叶母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谢天谢地!梵宇呼了口气,幸好没被发现。他望望念霓却发现她杏眼圆睁,充满惊怒,眼看就要尖叫了。他赶紧将她搂得更紧,大声的说:“妈,早啊。”手则暗示性的掐掐她的腰。
念霓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男人把她抱在怀里,本能的想抗拒,却在梵宇那声道早后想起了全部的事。好险,她差点就在母亲面前对着“新婚丈夫”尖叫了。
她略微挣开他的怀抱,望向母亲,不好意思的说:“妈,对不起我睡晚了,还要麻烦你来,我马上起来。”
“不用不用。”叶母笑眯了眼“我只是来看看你们睡得好不好。还有,婉莉刚打电话来,说她下午会到,我先来告诉你一声。”叶母在提到继女后心情低落许多。她干嘛要回来呢?又是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只怕没什么好事!
念霓说不出自己的心情,她回来她是应该高兴的,因为那表示婉莉心目中至少还有她们的存在;但念霓又有那么点无奈,她受够了婉莉的牙尖嘴利,如今六年过去,只怕会更变本加厉。
她还有另一件担心的事--梵宇是个专和美女在一起的富家子弟,而婉莉又是个美女,希望不要有什么事才好。
她微笑的对母亲说:“婉莉下午才会到是吗?那我得做些菜为她接风洗尘,我马上起来准备。”
她欲起身,但梵宇紧扣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说:“待会嘛,多陪陪我啊,亲爱的老婆。”一面用鼻子去搔她细致的颈子。
梵宇注意到她们对那叫婉莉的女人要回来的消息,似乎不是很雀跃的样子,觉得好奇但不会多问,毕竟这是人家的家务事。目前他只要尽责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一个宠爱妻子的丈夫,就成了。
但她的身体真是出乎想象的芳香柔软,梵宇摸过的女人不在少数,但很少有女人像她这么柔软,尤其是她的腰,又细又软,抱起来真是舒服得很,害他都不想放开了。
叶玉玫看到他们这么亲热高兴得很,她顺着梵宇的话说道:“对对对,时间还早,你们多睡会儿不要紧。妈有事出去一下,你们躺久一点没关系啊。”她窃笑的带上门。
念霓暗恼着梵宇吃她豆腐,虽然是她说要表现恩爱,但也不必这么过火吧,害她心怦怦跳,脸热得似要着火了,而他却一副很自然的模样。她向母亲微笑,手用力的捏了梵宇一下。
梵宇一等叶母出去就跳离她身边,手抚着手臂,皱眉问她:“你谋杀亲夫啊,好狠的心。”
念霓抛开他离开她后的那种空虚感,不带感情的说:“我得开始准备了,你多休息会好了。”她径自下床,走到衣橱去拿衣服,却摸到一件丝质的东西,奇怪,她并没有任何丝料的衣物啊!她狐疑的拿起来看--是件黑色、大胆的男用内裤!
她呆楞了三秒,然后热血直冲脑门,用力的丢向他,结结巴巴的质问他“你那个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梵宇觉得她真是个有趣的女人,一下冷淡,一下又像个惊慌的小女孩。不过是件内裤嘛,瞧她大惊小敝成这样,又不是没看过男人的内裤。
他无辜的说:“我没地方放东西啊,才会把那个东西放在你那里嘛。”
念霓气急败坏的说:“你不可以这样!先把你的东西整理好,我待会找地方让你放。”
他像童子军般立正敬礼,应道:“是,老婆大人。”
念霓又气又好笑,之前的尴尬已化作云烟。她提醒他“我妹妹不知道我们是假夫妻,所以--”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凭我的机智和演技,她绝对看不出破绽的!”
是啊,他的“演技”连她这当事人有时也分不出真假。念霓落寞的想着,她注视他散乱却一样性感的外表迟疑道:“还有--”
“嗯,说下去呀!”
“不,没什么。”念霓快步出去,背倚着门外的墙。
总不能叫他别爱上她那美丽如洋娃娃的妹妹吧!
罗婉莉坐在客厅表情睥睨的注视正为她忙东忙西的念霓。她伸出纤纤玉手,审视上头的蔻丹有没有掉,傲慢的问:“念霓,叶阿姨呢?怎么不在家?”她从未叫过念霓“姐姐”连对继母也只是勉强叫她阿姨。
“啊?”念霓擦擦汗,微笑的说:“妈待会就回来了,你坐一下。对了,婉莉,你这次可以待多久?”
“当然是待到丧礼完啊。”婉莉没好气的说。要不是这女人寄来她模特儿经纪公司的信不小心被大家看到了,她才不要回来呢。
婉莉随口问:“你妈真的快死啦?我听她在电话中的声音还挺有活力的,一点也看不出要死的迹象。而且啊,她还告诉我你结婚了哩,我看你妈不是得了乳癌,而是得了妄想症!”婉莉嘲讽地娇笑着。
被她的出言不逊惹得难过的念霓看着她的继妹,不错,婉莉是变得更美了,全身上下找不出一丝瑕疵,但她的嘴也更恶毒了。念霓不禁对叫她回来这决定感到动摇,何况
念霓小心的说:“我的确是结婚了。你有个姐夫了。”
“真的?”婉莉秀眉挑得老高,不屑极了“居然有人要娶你?别开玩笑了,念霓,真等到有人愿意娶你,我都不知道嫁几次了,我看哪,你们母女俩都得妄想症了,可怜噢!”
念霓努力地不受影响,心里却仍刺痛不已,她急急的说:“是真的,你等会,我去叫他过来。”她慌忙离开客厅,却在走道上撞上了梵宇。
“老婆,做什么这么紧张哪?”梵宇带笑的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