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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都咸阳,秦川腹地。渭水穿南,宗山亘北,山水俱阳,故称咸阳。秦之先,是颛顼帝的后裔,到殷商时代,由于辅佐之功劳,得以分封诸侯,统治西戎地区,确保许部边疆的安宁,秦国以此为起点,逐步站稳脚跟。
入周之后,仍旧捍卫西陲。
周幽王无道被杀,王室倾危,秦襄公力战救周,率领秦兵掩护平王东迁至洛邑,周平王感念襄公之恩授予秦王“能攻西戎,即有其地”的权力,秦国从此把东进作为世世代代为之奋斗的目标,到穆公时代终于实现”霸西戎”的宏愿,此时,函谷关之内,黄河以西,基本为秦国所有。历史上,就把这一片土地称作“老秦故土”,把这里的民众称作“老秦人”。
秦国经商鞅变法得以强盛,如今更是令六国变色,提到这位令六国诸侯胆寒的秦昭襄王,一个人不得不提,便是上一任秦王“秦武王”,在位仅仅四年,秦惠文王死,太子嬴荡即位,他就是秦武王。
秦武王身高体壮,勇力超人,重武好战,常以斗力为乐,凡是勇力过人者,他都提拔为将,置于身边。乌获和任鄙以勇猛力大闻名,秦武王就破例提拔为将,给予高酬厚禄。
齐国人孟贲,力大无穷,勇冠海岱,人称,“陆行不怕虎狼,水行不避蛟龙,一人同时可制服两头野牛。”听说秦武王重用天下勇士,孟贲赴咸阳面见秦武王,秦武王得知孟贲之名,召至正殿亲自一见,只见孟贲身形魁梧,一块块肌肉崩起,心生喜爱,当场举起铜鼎面不改色任用为将,与乌获、任鄙享受一样的待遇。
早在秦惠文王时,张仪就入秦献计:秦军东进中原,先取韩国军事重镇、周都洛阳的门户——宜阳,以宜阳为跳板,控制东西二周和周天子,以据有九鼎为象征,挟天子而令诸侯,建立中原霸主之业。
由于当时秦惠文王为巩固后方而集中兵力灭蜀,暂把张仪之计搁置一旁。秦武王即位后,已经灭蜀,后方巩固,国力正盛,秦武王欲对外征伐,自然想起了张仪曾经说过的话,尤其是象征天下的九鼎更是产生浓厚兴趣,于是对右丞相樗里疾、左丞相甘茂说:“寡人生在西戎,没有到过周都洛阳,不知中原怎样繁华。寡人渴望有一天,驾车进入周王畿游历,亲目一睹天子重器九鼎。若能如愿,死也心甘。不知二位,谁能为寡人伐宜阳,进中原?”
樗里疾回答:“韩国宜阳城坚兵精,路远道险,倘若魏、赵二国出兵救宜阳,秦军孤军深入险境,一旦失利,后果不堪设想”。
秦武王听了,很不高兴。这时,甘茂说:“伐韩宜阳,必先破韩魏联盟,只要魏国助秦,赵国就不可能越魏救韩,韩被孤立,宜阳城就可能被秦军攻破。”
秦武王大喜,即派甘茂出使魏国。甘茂面见魏王以共享伐韩之利相引诱,与魏王建立了秦魏共伐韩国的联盟。
甘茂怕秦武王在伐宜阳期间,听信樗里疾之言而变卦,特派副使向寿报告武王:“魏王已经同意与秦国共伐韩国。虽然得到魏国支持,还是不伐宜阳为好。”
武王听了十分不解,既然已经解除后顾之忧为何还是不可以伐韩,于是亲自赶到息壤召见甘茂,甘茂早已料到大王必然亲自前来,备下酒宴等候,武王亲至,眼见甘茂统兵严谨,大军严阵以待不由得连连点头,兵者攻也,将者伐也,一国之兵远远比不上一国之将,若是能够出现一贤足以抵挡数万大军。
酒宴之上武王问甘茂为何改变伐韩计划。甘茂说:“宜阳城池坚固,兵精粮足。秦军冒千里之险攻宜阳,决非短时能够凑效。如果攻宜阳时间延长,必然有人在大王面前诽谤,大王听信小人之言,臣攻宜阳不仅失败,还要身败名裂。”
武王听罢哈哈大笑,“不想只是为了这等小事,寡人不听小人之言,愿与你定息壤之盟,为你解后顾之忧。”
甘茂起身:“若真如此甘茂必然攻下宜阳以报大王之恩!”
武王命人取来笔墨,大帐之中君臣当面签订盟约。盟约签订,甘茂立刻兴兵,领兵五万伐宜阳。
宜阳守军坚守不出,凭借城墙之利与秦军周旋,攻城之器有限,甘茂攻宜阳,长达五个月,没有见效。这时,右丞相樗里疾对武王说:“秦军攻打宜阳城已经五个月,精疲力尽,锐气大丧,再挺下去,恐怕形势要发生变化,不如班师为好。”
武王听信樗里疾之言,五月尚且无法攻下宜阳,必然是督军不利,派人召甘茂班师回朝。
甘茂面见来使哈哈大笑,立刻写信一封,让来人带给武王。武王拆信一看,只有“息壤”二字,恍然大悟。于是派出五万援兵,令乌获带领往助甘茂。甘茂得到生力军,兵力大增,遂以乌获为先锋,击退韩国援兵,攻陷了宜阳孤城,斩杀韩军七万人。韩国元气大丧,急忙向秦国求和。
秦军占领宜阳,周都洛阳门户洞开。秦武王亲率任鄙、孟贲精兵强将大举进攻洛阳。周天子无力抵御,只好出迎秦军。
昔日大周天子,如今出迎诸侯,城下秦军林立不敢去看,内心忐忑,神情不安,生怕这位好勇斗狠的秦武王做出对自己不利之事,秦武王倒是懂得君臣之礼,并不难为,安顿一番直奔周室太庙,往观九鼎。
只见九个宝鼎一字排列在殿堂之内。这九鼎本是大禹收取天下九州的贡金铸成,每鼎代表一州,共有荆、梁、雍、豫、徐、青、扬、兖、冀九州,上刻本州山川人物、土地贡赋之数。武王逐个审视,看到雍州鼎时,对众臣说:“这鼎有人举过吗?”
守鼎人回答:“自从有鼎以来,没有听说也没有人见过举鼎,这鼎重达千钧,谁能举得起呀!”
武王问任鄙、孟贲二将:“两个人,能举起吗?”
任鄙知道武王恃力好胜,婉言辞谢:“臣只能举百钧之物。这鼎重千钧,臣不能胜任。”孟贲伸出两臂走到鼎前,说:“让臣试举,若举不起来,不要怪罪。”说罢,紧束腰带,挽起双袖,手抓两个鼎耳,大喝一声“起!”,只见鼎离地面半尺高,就重重地落下,孟贲感到一阵晕眩,站立不住,幸被左右拉住,没有倒庄地上。
武王看了发笑:“你能把鼎举高地面,寡人还不如你吗?”
任鄙劝道:“大王万乘之躯,不要轻易试力”。武王固执不听,卸下锦袍王带,束紧腰带,大踏步上前,任鄙拉着武王苦苦劝阻,武王生气地说:“你不能举,还不愿意寡人举吗?”
武王发怒,任鄙不敢再劝。武王伸手抓住鼎耳,心想:“孟贲只能举起地面,我举起后应移动几步,才能显出高低”。于是,深吸一口气,使出乎生力气,喝声:“起!”。鼎被举起半尺,武王接着移动左脚,不料右脚独力难支,身子一歪,鼎落地面,正砸到右脚上,武王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众人慌忙上前,把鼎搬开,只见武王右脚足骨被压碎,鲜血流了一滩。等到太医赶来,武王已昏迷不省人事,仍然自言自语;“心愿已了,虽死无恨。”
入夜,武王气绝而薨。周赧王闻报大惊,亲往哭吊,一代霸主举鼎而亡,勇士孟贲同样遭受牵连,按照秦法诛灭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