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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封禅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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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太监领了五十板子被赶出宫去,总算保了条命,同住的几个瞒而不报的也给罚了银子、扔去了杂役房,御膳房总管徐公公本就撤职待查,这一下御膳房手下出事便直接给加了三十大板、逐出宫外。

    若芸听到这个消息便稍稍放宽了心,既没传出什么不好的,也没伤人性命,怕是荣逸轩许了那太监什么钱财那太监便招了,至于徐公公她也不同情。

    虽有不少人疑惑既然是猫儿偷食,为何不早早便抓住,有哪只猫神通广大可以每次都避开人?但有王爷撑腰,没人敢对此有异议,而后宫里的确没有再缺食物,宫人拉肚子也少了许多,偶尔有之也是天热所致。

    一时间,朝露宫人人赞贤妃娘娘贤德,莫昭仪听闻了只淡淡的应了便再没表示。只是朝露宫忽而叫了许多甜食吃,说是夏日炎热,甜汤冰镇着代替膳食也容易吃的下。

    若芸见事情平息,便打消了先前曾怀疑有别的东西进入御膳房的猜疑。百承也并未再提怪鸟,而是躲在她朝露宫胡吃海喝。

    她虽不怕人发现他,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并未声张。

    若芸一手托着腮,一手扇着风,看着狼吞虎咽、洗净又变回白嫩的于百承无奈的笑。

    晓红则是又看天、又叹气嘀咕道:“为了这么个小公子,咱们朝露宫要多‘吃’多少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别的娘娘忙着保持身材。我们娘娘存心发福。”

    百承吃完抹抹嘴,到底还是怕百泽罚他,嚷嚷着不准告诉大哥。就借了若芸的床榻呼呼的睡着了。

    晓红边埋怨边给他扇着风,不多时也昏昏欲睡。

    若芸靠在外间榻上打盹,又有碎嘴的宫女在门外树荫下闲聊,说胡舒儿发脾气把安胎药碗给砸了,还罚了宫女跪地,有几个人直接丢尽了涴衣局。

    若芸嗤笑了声,扬声道在朝露宫莫要管别宫的事。

    宫女顿觉失言。见她也没有罚她们的意思,忙悻悻的退下。

    若芸越躺越觉得热,干脆起来走动几圈。从门缝朝内望去,内室四周的冰盆放的好好的,百泽正呼呼大睡,晓红也靠着床头睡着了。

    她淡淡一笑。却感到身后有人。猛地打了个哆嗦。

    一回头居然是荣逸轩,青衣束发,眉间凝了一抹寒凉,举手投足却落得潇洒不凡,手上托着个青花盘子,里头放着薄冰,冰上还放着些鲜红欲滴的荔枝。

    他自然的瞧了她一眼,坐下将盘子搁在桌上。道:“本王很可怕?怎就吓得你直哆嗦?”

    “王爷来也不派人通传,谁都会吓到的。”若芸忙笑着答。看着荣逸轩一脸严肃的表情盯着那熟透了的荔枝,不由出声道“王爷来就为了带荔枝?这大伏天有这些鲜果吃可真是奢侈”

    荣逸轩瞥了她一眼,只微微颔首:“你尝尝,皇上去了离宫,这贡品多半送不过去,也就先冰了送进宫来。”

    她推却不能,只好拈了一个慢慢剥着壳,荣逸轩也信手拿来吃。

    盛夏时节两人对坐无言,各自吃着鲜果,却别有一份沁凉,她开始贪恋着此刻的宁静,感叹若是没有纷争,兄弟姐妹都能围坐着纳凉闲聊,该有多好。

    只是她想着就感奇怪,胡舒儿有孕的事虽未大张旗鼓仅通知了几位重臣,可德妃第一时间便派人快马送信,何以荣锦桓迟迟不回宫?难道他根本无所谓孩子?还是因为胡舒儿是胡大人的女儿?

    若芸想着便觉得难受,荣锦桓要是因为不想有胡大人的血脉而故意避而不见,如此一来,先不说胡舒儿如何,这孩子是他第一个孩子,他难道一点都不欣喜么?

    “本王派人去请了于王,于王不在府上,怕是那小家伙要在你这儿多呆一段时间。”过了许久,荣逸轩见她发呆,轻轻吐出一口气说道。

    若芸拿着手绢抹了抹嘴,笑道:“无妨,承儿住在我寝宫,已吩咐下去无事不得擅入,旁人也无从知晓。即便知道了,他算起来是我义弟、又是个孩子,没人会说什么。”她说着却有点头疼,百承的食量不算大,但到底是要多吃不少,她只得减少自己的吃食以免真要应付别人的疑问,倒不是她多心,这宫里人要是捕风捉影起来实在不是容易对付的。

    荣逸轩的神情却依然冷冰,看了她一眼又紧紧盯着那散在盆中的荔枝壳不语。

    若芸瞧见他这般,微笑道:“王爷何事烦心?怎的不见王妃?”

    她虽笑,说的话却尖利着,他有烦心事理应找胡玉儿倾吐,万般不该找她,她这么想着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荣逸轩苦笑了下却未回答她的问题,犀利的双眸猛地看向她,道:“皇上去了避暑山庄,曾经和皇上为了赵无阳大吵一架的你,怎么不趁机去责难他?”

    听到赵无阳三个字,若芸的心猛地一沉,紧接着寒凉透了,冷声道:“王爷莫要取笑我,且不说宫妃不得干政,他堂堂太史司大祭司,我区区一个贤妃怎扳的动?即便我有权有势,无凭无据的事,我也做不得。”说着便起身面朝门外站着,心中忐忑,这赵无阳荣锦桓都不敢轻举妄动,荣逸轩怎么感兴趣起来?

    “那本王助你呢?”荣逸轩看着她的不安,起身踱到她身后如此说道。

    若芸一惊,身子僵了僵,再次冷道:“王爷太小题大做,若芸这事说起来不过是私怨,何必让王爷沾上污名。”

    “可你当日,明明当着众人的面,说赵无阳同那清平教勾结?”荣逸轩一针见血。

    若芸沉默不语,却听他继续说道:“你可知皇上为何默许赵无阳所作所为?”

    “为何?”她再次诧异,怔怔的回过身。

    这回却轮到荣逸轩侧了身子,走开几部倚窗而站,语气深幽:“先皇在世时天灾不止,广建摘星阁民不聊生,皇上登基后又对太史司无动于衷、任其发展,不过是因擅动摘星阁会触怒深信不疑的老臣、臣民,危及统御,是以便放任自流、以民受苦。他命我诛尽外戚,却还是靠着异姓王府运筹帷幄,让天颐臣民情何以堪?”

    若芸听着胆战心惊,此刻午后除了他俩就没别人,知了一个劲的叫惹得人烦躁无比,她却从头凉到脚,看着荣逸轩转身看她的鹰鹫般的双目,不由觉得眼皮直跳。

    荣逸轩这么一说,连她都分不清是对是错,谁又欠了谁,任谁还不是到头来为了己方的利益你争我夺、尔虞我诈。

    可是,若国不将国、君无主君,那民又何民?在荣逸轩口中自私独断的荣锦桓,即便看似胆怯昏庸,恐怕胸有成竹。

    她咬了咬唇,将心中所想尽数咽下。

    “我是看,这所谓天灾并非全怪倒行逆施,而是皇位选错了人才至此”荣逸轩突然低声快速的说道。

    若芸脸色刷白,荣逸轩如此堂而皇之的公布他的决断意欲何为?

    她连心都要颤抖起来,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怔怔看着他半晌,勉强扯出丝笑容,道:“王爷是热昏头才会说昏话么?王爷明知皇位是先皇诏书所传,万万别再说那天灾流言,这可是忤逆不孝之大罪。

    “那他赐死母后的时候,怎么就能那么心安理得?!”荣逸轩猛地提高了声音,盛怒之下额上青筋突起,死死的握了拳高声之吻。

    若芸忙看看四周,好在宫人都歇息去了、四周无人,这才松了口气,道:“王爷有怨也情理之中,即便是皇上也会体谅王爷,只是王爷”

    若芸才想劝阻,可见到他发泄完毕却依然目光森冷,稍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颤抖道:“王爷,莫不是你现在”

    荣逸轩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笑罢脸上最后的一丝温和也褪尽,抬了下巴道:“若芸你是聪明人,只可惜本王不知道,除了日后杀了赵无阳,还如何补偿你、让你高兴?”他说着,眯起眼睛缓缓走到她跟前。

    若芸发抖着后退,现在的荣逸轩身上处处透着危险的味道,可眼下即便她逃,能到哪里去?

    她早就无路可逃,勉强提了口气道:“王爷要干什么?”

    “本王要你兑现承诺。”荣逸轩直截了当的说道,犀利的眸子几乎要透过皮肉、看到她颅骨之中的脑海。

    若芸脑中嗡嗡作响,心中最后一丝侥幸荡然无存,随之而来的痛楚仿佛将她推入冰窖,让她从心底疼痛且颤抖起来。

    “此生绝不与王爷为敌”她缓缓说着,张大着眼睛、瞧着眼前看似平静却杀气毕现的荣逸轩,呼吸生痛,泪珠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滑落。

    她多么希望此刻说出这句话的不是自己,多么希望自己不曾说过这句话!

    荣逸轩目无表情的抬手,伸出袖子替她慢慢的拭去眼泪,薄唇勾起一抹邪笑,放柔了声音道:“看来你没忘,本王是没看错人。事毕我会替你杀了赵无阳,也会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不过”他说着,目光骤冷,移开手又道“不过本王也不会放过异姓王府的人,本王早就除了这朝露宫的暗卫,即便有谁想通风报信,也报不成了。”

    若芸几乎要昏厥过去,大骇之余略微想他说的话,猛然醒悟道:“你你放过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