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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原和男在疼痛中醒来。正在午睡的他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惊醒,小腿彷佛被人用老
虎钳夹紧般不停的抽痛,打搅他的睡眠。
那些该死的护士都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一个人影也见不着?
他困难的起身,瘦弱的肩膀不住的颤动。看来这天杀的疼痛不只发生在他的小腿上,
连脖子和背也遭到波及。
好痛!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现在不只是腿及背,连他的心脏也在隐隐作痛。
他的葯呢?他试着找出渡边医生开给他、被他冰封已久的心脏病葯剂
nitroglycerin,他一向认为自己很健康,根本不相信自己有心脏病,更没想到会有突
然发作的一天。
老天,又来了!
他再次呻吟,已经痛到分不清此刻遍布全身这要人命的疼痛究竟是什么,只希望能
有人来救他。他甚至无法下床,一双腿痛得就像爬满蛀虫的树一样灼热,根本无力支撑。
来人啊!
佐原和男不断诅咒失职的护士,压根忘了那些护士都是他亲自撤掉的,就为了好好
修理喻姗。这下可好,他人没修理到,自己反倒被疼痛修理了一番。
正当他自怨自艾时,老天总算听见他的求救,当真派了个白衣天使给他。
“佐原爷爷,你怎么起来了?”才离开一会儿的喻姗一打开房门,立即叫得跟杀猪
一样,捧着冰块的盘子也跟着左右晃动,搞得佐原和男更觉火大。
“给我闭嘴!你没瞧见我的腿正在痛吗?”现在他可以确定老天爷是想整他,否则
不会挑这个时间送她进来。
怎么会这样?她才不过出去几分钟,她的病人就发作了,看来她还真是怠惰不得呢。
“佐原爷爷,你哪里痛?”喻姗连忙放下托盘,趋前关心。
“全身都痛,尤其头最痛!”气得快吐血的佐原和男伸手想挥开喻姗关心的触摸,
却意外的发现他挥不开,这女孩的力气比他想象中大多了。
“你头痛啊?”纤纤玉手倏地贴上他微烫的额头。
“是小腿痛,笨蛋!”现在他已经无法确定自已是哪里痛了,可能胃痛的成分多一
些。
“小腿?”怎么会是那里痛?
她莫名其妙的弯下身来检查佐原和男不断抽搐的肌肉,经过仔细观察,最后才决定
是肌肉抽筋。
“佐原爷爷,你的脚抽筋了。”还好嘛,没什么大问题。
“抽筋?”听见让他痛得浑身发抖的竟是肌肉抽筋这种小儿科,佐原和男不由得气
结。“你有没有弄错?我痛到不能下床,怎么可能只是抽筋?”他才不信她的鬼话,一
蚌连针都打不好的家伙懂什么!
“是真的!”喻姗极力抗辩,别的她不敢说,医脚痛她可是专家。“这种病我见多
了。我爸的腿就时常抽筋,每一次都是我帮他医好的哟。”她得意的炫耀着,稍稍抚平
佐原和男的怀疑心。
“来,让我帮你。”佐原和男还来不及缓和脸色即被她拖下床,接着便发现自己正
面对着墙壁,活像美国片中某个不幸碰上临检的倒霉鬼,只差没破人拿枪抵着脑袋搜身。
这像什么话?他非宰了她不可!
“你”“把手抵在墙壁微微向前倾,一脚在前一脚在后,前脚弯曲,然后慢慢
放低后脚的脚跟,就会有拉筋的感觉不要急,慢慢来!每一次拉筋都要保持十到二
十秒,这样才会有效。”她纯熟的背出口诀,打断他厉声的抗议,并弯下身子擅自撑开
他的腿,帮助他照着她的指令行事。
不得已,佐原和男只好照着她的命令做,如此重复五次之后,他小腿的肌肉好像真
的有所改善,不再那么痛了。
“好多了吧!”她露齿一笑,眼中也跟着散发出愉快的光芒,那是一种真心的感觉,
她是真的关心她的病患。
佐原和男不知道该怎么响应,只好僵硬的点头,勉强算她及格。
“你快坐下,我来帮你冰敷。”不容他提出异议,喻姗又发挥她惊人的力气将佐原
和男架上病床休息,然后转身准备她的冰块去。
酷寒的冰块立即缓和原本紧绷的肌肉,再加上喻姗纯熟有力的按摩,原本还痛得很
的小腿肌倏地像只吃饱奶的小绵羊安静下来,不再和佐原和男闹革命。
这真令人感到意外,他的肌肉抽痛从没如此迅速的消失过。更令人意外的是她居然
真懂得怎么治病。他本来还认定她是之臣故意找来整垮他的临时演员,而非真正的护士。
“我帮你按摩好吗?佐原爷爷。”甜美的笑脸在佐原和男面前闪现,瞬间他以为时
扁倒流了五十年,回流至往昔,停留在他忘不了的岁月。
“不必。”他恍惚的拒绝,用力将心中残留的影像摇掉。
“不必客气啦!佐原爷爷。我最喜欢帮人按摩了。”强而有力的手劲不由分说的爬
上佐原和男的薄肩,硬要帮他来上几节免费的马杀鸡,气得他吹胡子瞪眼的。
“我都说不必”“没关系啦!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一点也不介意,真的!”
她特别强调最后一句,就怕他太客气。
这女孩唉!
“你一向都这么厚脸皮吗?”他的嘴虽硬,心却逐渐软化。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确
挺会按摩的。
“这是我的优点。”她大言不惭,笑如春花。“爸爸说我没别的本事就是这点强,
活生生就是蟑螂的写照,打也打不死。”“你倒是一点也不害臊。”佐原和男难以置信
的摇摇头,对她的明朗感到不可思议。
他闭上眼,静静享受她的按摩,随着身体的放松,整个人的思绪也跟着飘浮起来,
彷佛回到盈满了茉莉花香的夜晚,沉浸在它的馨香中。
突然间,他眼前的影像转换成这个女孩和之臣,这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之臣
真的打算要这个迷糊的女孩当佐原家的媳妇,还是只是做个样子欺骗他?
他一定得弄清楚;不过他可不会笨到去问之臣。
他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喻姗认真按摩的样子,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挑她
下手。之臣太狡猾了,问了也是白问。
“你和之臣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他懒得转弯抹角。
这露骨的问题吓了喻姗一大跳,也吓掉了她努力施压的双手。她从没想过佐原爷爷
居然会当面问她这种问题。
“我们我们”喻姗慌乱的开口,随着一句句“我们”她的头也越来越低。
本来她还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他们俩一点事也没有,可是佐原之臣又没事吻了她“你
们已经上床了?”看她的头垂得这么低,答案八成是肯定的。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吧嘛这么害羞?亏她还自称厚脸皮。
“没没没有!还没有!”被他这么一误解,喻姗又开始口吃,越解释越糟。
“那个那个保险套不不不不是!是那个那个怀怀孕不不也不
是!是那个那个经期不不不”天哪,她到底在说什么?她自己都听不懂了。
佐原和男果然也没听懂,不过至少他可以确定一件事她和之臣还没上周床。按
理说他应该很高兴才对,但十分不可思议的是,他竟觉得可惜。他一定是中了她手劲儿
的邪。
“算了,你不必再说了,我懂你的意思。”他重重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拿她这种个
性怎么办。
“总之你给我照顾好之臣,他是我们佐原家重要的继承人,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佐原家的兴衰就看他了。
继承人?不晓得为什么,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搞得她很火大。她虽不了解他和佐原
之臣之间的互动,但他们是亲人啊,为什么佐原爷爷把他说得跟马厩里的种马一样,纯
粹只?婀叵担?br>
“你不只有之臣这个孙子,你还有屈之介。”她忿忿的说,提醒老人家他还有另一
蚌对象可以压榨,别光会欺侮离他最近的佐原之臣。
“他姓屈,不姓佐原,跟佐原家无关。”佐原和男冷酷的回答,将界线画分得一清
二楚。
这是什么话!难道屈之介的身上没流着佐原家的血?
“你只凭利益、姓氏来评断一个人的价值,那么血缘呢?佐原之臣身上流的是佐原
家的血,屈之介就没有吗?他们可是双胞胎!”在怒火的催化下,喻姗顿时化身为正义
使者,开始发挥她直言无讳的本事,问得佐原和男一愣一愣的。
她怎么敢用这种口气同他说话?他可是叱咤日本政坛的大老佐原和男啊!
“你”“你虽然一直强调之臣是很重要的继承人,但你的口气就跟买种鸡没两样,不怕之
臣听了会伤心吗?今天若是你换到他的立场遭受此等待遇,你的心不酸、不苦、不难过
吗?”她无惧无畏的打断他的话,一口气把要讲的话讲完,流利得就冰刀一样,还顺带
蔽了他一记,一点也没注意到她的音量大得可以掀屋顶,当然也没注意到在房外悄然伫
立多时的人影,嘴角正勾起一抹愉快的笑容。
“你你怎么敢这样跟我说话?”佐原和男满脸通红,分不清是生气还是羞愧。
“我只是照实说出自己的感觉罢了。”她还是不改其志诚实的回答,不认为自己有
哪点做错了。
这无礼的女孩!她简直是他要把她赶出佐原家!
“你给我滚出去!我非杀了你不可”忽然间,佐原和男的眼前浮起一道身影,
从他紧捉不放的记忆中跳出,清晰得彷佛是昨天。
你不怕我会杀了你?我是日本皇军,你居然敢这样对我说话?
我何需怕?我只是照实说出自己的感觉罢了。
同样清脆的话语回荡在他的脑?铮鹜罚腿环11肿约赫娑宰殴サ镊扔埃?br>
正面对一双同样清灵的眼睛。
这是一双他最想拥有的眼睛,也是他隐藏了半个世纪的感情。
“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他痛苦的颤动着,抖动的声音失去了以往的豪气,
下垂的肩膀是无止境的哀伤。
为什么是今天?为什么是这个女孩?难道老天爷认为他痛苦了五十年还不够?
或者这是另一种变相的补偿方式?
喻姗默默的接受这项命令,悄悄的离开带上房门,在转身的瞬间差点被守候多时的
佐原之臣吓死。
“吓了我一大跳!”这人简直跟幽灵没两样,老是莫名其妙的出现。“你什么时候
回来的?”佐原之臣不答,只是用温柔的眼神看她,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的却是
八竿子打不着的话。
“我的腰很酸,你能不能帮我按摩?”他柔柔的提议,欣喜的看着兴奋的笑容在她
脸上绽开,有如一株刚萌芽的风信子那般生意盎然。
“当然可以,我最喜欢帮人按摩了!”她点点头,理所当然的一口答应。
清脆的回音充满整个走廊,也充满佐原和男的回忆。
日本皇军很了不起吗?你是佐原家的继承人又怎么样?你一辈子生活在别人的期望
中难道不觉得累?难道以后你也要这样对待你的子孙,不给他选择的自由?
他是很累;而且她说对了,他的确是一辈子生活在别人的期望中,甚至要求他的孙
子也要跟上他的脚步。
今天若是你换到他的立场遭受此等待遇,你的心不酸、不苦、不难过吗?
那女孩也没说错,因为他就是这样一路行来的。只是时间让他淡忘了伤痕,忘了自
己也曾痛苦无奈过。
他轻轻的叹气,转头看向窗外的莲荷池,寻求它的支持。
也许,该是让自己愉快也让别人轻松的时候了。
微风轻轻吹起,沾染无限夏意,彷佛也点头赞成他的想法。佐原家族沉闷了近一个
世纪的空气的确是应该改变了,就从他开始吧!
面对着满园莲荷的无言支持,他不禁叹息。
说是比较轻松,做起来却是加倍困难,尤其对威严了大半辈子的佐原和男来说更是
不容易,瞧他此刻的表情僵硬得跟什么一样,殭尸笑起来大概也不过如此。
他再试一次,对着镜子调整原本僵硬的笑容。这次果然好一点了,看起来像一粒过
期的馒头一样硬,不再像殭尸。
承认吧!他没有软化的天分。要他像之臣那样成天笑个不停,不如直接把他放进蒸
笼里蒸可能还来得快些。真不晓得那兔崽子是怎么做到的。
他捧起茶就口,含了一口温茶还来不及吞下,决心对着镜子再试一次,他就不信微
笑真有那么困难。
即便梗在喉头的茶水增加了练习的困难度,但他还是决定发挥惊人的毅力向高难度
挑战。正当他觉得自己总算有所进步时,门却不期然的砰然打开,接着便是他最怕听到
的叫声“佐原爷爷欧嗨呦!”充满活力的声音夹带着发音不正的日语直冲而来,划
破寂静的早晨,也划破他好不容易才装出的笑脸。
“咳咳咳”完了,他被温茶呛到了,这下子非咳死不可。
“佐原爷爷该吃维他命了!”喻姗笑得像春风一样,佐原和男的呛咳却像?税阋?br>
波接一波,他不但咳得双肩发颤,还外加满脸通红,一副快挂了的样子。
“佐原爷爷,你怎么咳成这个样子?是不是感冒了?”喻姗见状赶紧趋前拍打他的
背,力气之大,差点把他拍到地下去。
这胡涂的孩子!迟早有一天他的老命会让她买去。但是说真的,有人随侧照顾的感
觉还不算太坏。虽然她老笨手笨脚做错事,却都是出自内心的关怀,跟过去那些拿钱办
事的护士大大不同,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他似乎渐渐能了解之臣会选中她的原因了。她就像墙边的野花,虽不起眼却有旺盛
的生命力,能在逆境中一次又一次的爬起,绽放属于她自己的花朵,和他们习惯认知的
女孩完全不同。
佐原家是贵族,至今仍保留着贵族的传统。正统是他们的骄傲,严格的礼教是几世
纪以来留下的诫律,也是他们必须遵守的教条。如今,之臣正以他自己的方式挑战佐原
家几百年来的传统,而他极可能就是那个帮凶。
“我帮你按摩好吗?”开朗的问候声又一次在他的头顶响起,彻底加强他犯罪的意
愿。
佐原和男点点头,明白自己迟早会败在她的按摩之下,无条件投降。
喻姗看了好高兴,两只手马上忙碌起来。她一边按摩,心中有不下一千个问题想问。
第一,佐原之臣到哪里去了?她已经好几天没看见他,而且他的直升机也不在停机坪,
摆明了外出,搞不好人还不在日本。第二,佐原爷爷为什么没对她发脾气,还这么和颜
悦色?按理说他应该会鞭她一顿或吼她一年,少说也该将她去层皮,毕竟她不但顶撞他,
还不知死活的教训他。
她越想越觉得奇怪,尤其佐原爷爷还会说中文没几个日本人能像他和渡边医生
讲一口这么流利的中文,更何况他们的年纪都很大了,少说也历经过第二次世界大战。
正当她这么想时,佐原和男又开口问了她一个奇怪的问题,使她更如坠五里雾中,
摸不着头绪。
“你有没有亲戚留在中国大陆,像是表叔或表舅之类的?”忍了将近一个世纪
之后,佐原和男终于将他的疑问说出口,同时一颗心还怦怦地跳个不停。
“有没有留在大陆的亲戚?”喻姗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很认真的思考起来,努
力回想老爸曾提过的族谱。她父亲那边的亲戚本来就不多,留在大陆的就更少了啊,
有了!据说她有一个长得跟她很像的姑婆还留在东北老家,年纪大概跟住原爷爷差不多。
“我”她还来不及解释族谱,门外就传来一阵嘈杂声,她马上认出那是总管的
声音。虽然他说的日语她一句也听不懂,但那语调似乎是有麻烦发生。
麻烦果然不请自来的破门而入。喻姗猛一抬头,发现她正面对一张涂得像国剧大花
脸的容颜和生平仅见的血盆大口。覆满化妆品的脸皮上挂着极端虚伪的笑容,壮得跟女
子摔角选手有拚的手臂上挂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后者正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眼底
净是沧桑,和他恐怖的女伴成强烈的对比。
“叔叔,今天你非给我们一个交代不可!”来人正是老碰钉子的佐原浩二夫妇,今
天他们是豁出去了,非争取到代表权不可。
“我强烈要求你一定要让浩二代表咱们佐原家参选今年的议员,他是最适合的人选,
你不可以忽略他。”哼,她知道他心里打什么算盘,十之八九是想让他那笑脸迎人的狗
屁孙子代表佐原家参选!
“他适合个屁!”佐原和男不客气的回道,眼底净是不屑。“他只适合躲在你的屁
鄙后面当个没用的孬种巴结东巴结西,像只没人要的狗四处摇尾求和!他能为日本人民
做什么事?能为佐原家做什么事?要我将佐原家的政治前途赌在他身上,倒不如放把火
直接烧了佐原家的大宅还来得干脆些,至少不会闹笑话,丢了咱们佐原家的脸!”一连
串激烈的字眼在狭隘的空间飞舞着,喻姗虽然听不懂他们究竟在吼些什么,但她知道再
这么下去恐怕很危险。佐原爷爷的脸色看起来很差,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需要好好休
息一下。
但她没机会提出建议,因为顶着超级大浓妆的壮女人一听见佐原爷爷的回答后吼得
包激烈了,几乎把屋顶掀掉。
“烧啊!你这老不死的有本事尽管烧,最好一把火烧死你和你那个成天只会傻笑的
孙子。什么天才?我呸!说穿了不过是你那放荡的女儿和台湾男人生的野种!
亏你们当初还争得半死,结果争的是别人家的孩子,是人家不要的!”“你敢说之
臣是没人要的孩子!”听至此,佐原和男的脸色已经苍白如冰霜,眼看着就要倒下。
“说就说!我怕你不成?”佐原纪子是豁出去了,反正再巴结也没有机会,不如一
次骂个痛快。“他和他那姓屈的兄弟本就是没人要的杂种,是你那不要脸的女儿纵欲下
的产物不,我说错了,应该说是买卖的工具!她和她丈夫不是从你这儿和台湾屈家
镑挖一笔巨款跑了吗?说得明白点就是卖儿子,卖了好享福。怎样,我有没有说错?你
以为装出那副死人模样就能博得我的同情吗?门儿都没有!我还是要继续说下去。你那
宝贝孙子是父母也不要的野种,根本不配当佐原家的继承人!”瞧他那副死德行,以为
用手捂着胸口装心脏病就能教她住嘴啦?她还没骂够哩。
“你这个泼妇”佐原和男气得发抖,唇色迅速变白,呼吸也变得十分短促。他
的心脏好痛,整个胸腔的空气好像被一下子挤出般,整个人头昏脑胀,感到极度衰弱和
恶心。
懊死!他的心脏病什么时候不好发作,竟挑这对白痴来访时发作,真是气死他了。
“给我滚滚滚出去”他有气无力的下逐客令,佐原纪子却还意犹未尽,
滔滔不绝。
“你少来这一套!装心脏病发想吓人?你以为”
“佐原爷爷!”喻姗眼明手快的扶住迎面倒下的佐原和男,费尽力气让他平躺在地
上。
骇人的景象总算遏止佐原纪子恶毒的叫骂,她和佐原浩二一起瞪大了双眼,颤然凝
视不断抽搐乃至于昏迷的佐原和男,一脸惊慌。
佐原和男不是一向挺硬朗的,怎么说倒就倒?
“快去叫救护车!”喻姗焦急的下令,恐惧万分的看着已失去知觉的佐原和男,祈
祷他千万不要死。
“快去!”她再次命令,这次是用吼的。被她的嘶吼声吓着的佐原浩二夫妇听不懂
她说的话,但被佐原和男突然倒下的身躯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手牵手一起逃得无影无踪。
看着他俩匆忙的背影逃往大门的方向,喻姗知道他们绝对不是跑去打电话叫医生,
看来她只有靠自己了。
她探了采佐原和男的鼻息,发现他已经没有呼吸,她必须当机立断才行。她站起来
抓了枝笔写上“渡边医者”四个字而后冲到走廊随手捉住一个女仆,将纸条交给她。
“callhim!”她不会日文,只好用简单的英文代替。
“calltheemergency!”面对着目瞪口呆的女仆,她只好用吼的,佐原爷爷能不能
活命全看她了。
“quickly!”她狂吼出声,终于把发呆的女仆吼出智能来。女仆重重点了一下头,
转身飞奔去打电话求救。喻姗这才放心的跑回房内,继续未完的工作。
求求你!佐原爷爷,你千万不能死,你问我的问题我还没回答你呢,再给我一次和
你谈心的机会,求求你她边祈祷边帮他做人工呼吸,想办法将他失去的氧气输送给
他。她先将手掌放到他的下巴,另一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让他的头往后仰,用拇指和食
指捏住他的鼻子,然后做个深呼吸低头贴近他的嘴,将空气送入他的肺。如此反复几次,
他才慢慢地恢复浅浅的呼吸。
他获救了!她的人工呼吸救了他!
在这令人崩溃的瞬间,她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第一次感到自己真的是位优秀的护
士,而非其它护士口中的笨蛋。
所幸救护车的鸣笛声和渡边医生在此同时到达,渡边医生一进门就赶紧蹲下来检查
佐原和男的状况,探到他微弱的脉搏和浅浅的呼吸后才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起身面对
吓得半死的喻姗。
“渡边医生,佐原爷爷他他差点死掉!罢才一度还停止呼吸”她再也说不
出话来,只是苍白着脸猛哭。
“你做得很好,要不是你,佐原老兄早走了。”渡边医生握住喻姗不犊禳抖的双肩
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喻姗只是一直哭,还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救了一个人。
“家里发生了什么事?门口为什么停了一辆救护车?”佐原之臣充满疑问的男中音
终于在这一团乱中响起。一听见这总能保证万事ok的声音,喻姗马上转身飞奔至他的眼
前。
“你总算回家了”她话还没说完,但觉眼前一黑,整个人跟着紧张疲惫一起坠
入黑暗之中,像个失去动力的洋娃娃。
“喻姗!”佐原之臣连忙撑住她软绵绵的身体,焦急的轻吼。在黑暗中,喻姗似乎听见一个着急的声音在她身边打转,教她忍不住绽开一个微笑。
我很好,巨人;别紧张。
她允诺着,再次露出微笑,放任自己和黑暗一起休息,将一切烦恼留给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