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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以为可将此三部影片打包,一并茶余小佐,当然,若是将其当做正餐误食且用之不爽,那是你的错,断不可归咎于人;冠名貌似古典,仿若史诗的剧幕,倘若你正襟危坐,微言大义,怀着悲天悯人批判现实主义的姿态去欣赏、去把玩,事罢竟喷得一塌糊涂,伤了自家脾胃,那是双目微疾、心甘情愿;看过了,是否屑于遗留唇齿之间絮叨,不关我事,但逞一家之言,以告慰视听,是我的功课,读不读随你。
一、普天之下,谁是英雄?
英雄,传统的话题,大凡悲剧般的人物,在这几部影片中是一个武侠概念,他可以是无名、残剑、秦王、飞雪;可以是捕头、小妹;亦可以是昆仑、鬼狼、无欢、光明。他们可以是正义的使者,可以道行中庸,可以有残缺的性格,当然不例外地涵盖女性。他们可以文可以武,可以在声色犬马中醉生梦死,可以在温柔乡里铁骨铮铮。英雄,可以是杀人狂,枭雄豪霸也未必成不了英雄。英雄,原本就有模糊的界定,正可谓一人一江湖,人人可英雄。影片中的英雄,是凌驾于你的话语权之上的,承认也好,或者鄙视,都改变不了一个他们既定存在的事实,哪怕你私下里口诛笔伐,动辄痛苦涕零,又何如?省省吧,认了吧,当他们是英雄又何妨?管他有没有侠义精神,至少人家是动了武的。
跳出交替更迭的画面,稍一顿悟,影片中虚拟的英雄算不得英雄,长镜头外的英雄才是幕后操手,英雄背后的英雄。张艺谋、陈凯歌,国内风云大腕级导演,你可以不承认他们的才华,但你不能否认他们很有钱,确切地说是可以很有号召力地拢资,然后经营自己喜欢且赖以轻取名利的电影事业,以绝对自主的决断和想象创造一个个他们心目中的江湖及江湖英雄。他们是影界的英雄,因为有身价,可以动辄大手笔,较之国内有理想但财政羞涩的导演人,或鲜艺术追求却囊中鼓鼓的商业巨贾,他们更容易也更乐意不断探索和尝试新的电影模式。中国本土还没有商业大片,如果说大片非是需要三两亿人民币的天价投资的话。张、陈赶上了一个好年代,人们渴望大片,却没看到过中国本土出产的大片会是怎样。是魔幻如哈里波特、指环王,还是科幻如星球大战、蜘蛛侠,高票房的作品不外乎如此。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作为倍受瞩目人物的张、陈自然当仁不让,他们争先恐后将国内大片的留白狠狠破坏,肆无忌惮地争着挖掘商业和艺术双重境地的第一桶金。他们十分诡异地清楚自己绝不会失败,他们为商业而艺术,为艺术而商业,他们知道即使冒险遭失败出了格,暂时丢了好口碑,也仍有昔日的底气和东山再起的实力;即使许多国人一味不喜欢影片,也依然会在好奇心驱使下所向披靡,善良固执地奉献银子;即使片子发行给可能狗p看不懂的海外市场,傻老外还是定会折服于很中国很中国式的眼花缭乱。当然,不能仅因有钱就把张、陈称做英雄。
识英雄,用英雄,才是张、陈影片成功所在,但也正因为这些幕后英雄的光彩照人,张、陈自身似乎又相对地匮乏英雄气概。因为有钱也还有些品位,两位导演不约而同地均选择了堪称国际知名品牌的的一干人马组成制作班底。他们选择程小东、董玮、林迪安做武术指导,将中国功夫登峰造极地再次高出于世界的认知;选择杜可风、鲍德熹做摄影,宏大细腻的视角将一段段美仑美央尽情吸纳于镜头之中;选择了和田惠美、正子宫也、叶锦添设计服装,将日式动漫线条与中式色彩理念如太初般完美地结合。姑且不论高科技的先锋作用,以及诸如此类等等等等,无庸质疑,张、陈启用超豪华的阵容令世人封喉,硬件指数六星。这样好,一切原本无可厚非,但实话实说,相对于硬件,在软件的选择上,张、陈过于强调个人英雄主义,他们甄选出影片主题和框架后,纠缠不放地强介入故事的原创环节,是表现欲的指引还是为了省剧本费?总之,自我标榜或惟利是图并没有过错,但天马行空地闭门造车就有些不对了。不是吗,如果没有那些硬件构成的绝美做反衬,观众对影片的失望值会锐减,宽容度会大增。正是由于软硬件的第一重极大落差,才令我们心疼掏出的银子,和见也没见过的几亿人民币。你指望张、陈谁编的故事情节能荒诞胜于百年孤独、预言超过推背书、感动更似活着、无序飞越追忆似水年华。相对于他们擅长的导演方面的才情,英雄也有尴尬时。
二、英雄气短,只因行途于陌路。
之一,重心缺失——剧本。与以往两位导演的那些耳熟能详的作品来源不同,此三部影片的出发点是商业先行,艺术置后。你也可以称其做法为命题作文。若最终中榜作文鳞选自某位国内文学创作大家,剧情仍不堪地出产到现在的水准,倒可以少记导演一笔坏帐。但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么令两位中坚力量的导演亲自操刀上阵,在较陌生的创作领域上演江郎才尽的悲歌和闹剧呢?也许他们是想在强势硬件的第一层庇护下挑战自身,做导演之外另一种大胆的创作尝试。其实,选择名家作品改编成电影,绝对是一种安全模式。张、陈自身已受益匪浅。如果你足够熟悉李碧华的作品,你会非常理直气壮地说,没有李就谈不到陈执导的霸王别姬;但相反,没有陈,该剧依然会有诸多知名导演抢拍,依然会卖座。同样地,没有张的刘恒,莫言依然会在文坛占有一席之地。当一系列成熟的文学作品青衣、长恨歌、周渔的火车、一只绣花鞋、啼笑姻缘、一封陌生女人的来信等被一一改编成影视作品,张、陈却驰力反其道,确实够特立独行,但其弊端立刻凸现,那就是不得消耗一些素日积攒的盛誉和颜面,不得不花一些精力应对四面八方若干人等对剧情的质疑和不满。
之二,指鹿为马——主旨。不知道两位导演是否真的研究过儒道佛,但他们却敢不名就里抓来就用,还得意洋洋地挑个把词贯穿主旨,冒充文人,实在匪夷所思。张不是孔庆东,他不能够娓娓道来何为侠、何为义、何为娼、何为盗,却无知无畏地告诉你什么是侠,当你细追问他英雄中侠体现在哪里时,他又谨慎地顾左右而言他,告诉你他将在下一部作品十面埋伏中抛却侠的精神,反璞归真,追寻人的真性情。大约举起锄头的就是侠,揭竿而起就是义。同样费解无极,从哪里可以看到二陈夫妇在声势浩大的各类宣传活动中声称的关注和平和真爱。不和平是人为制造的,否则没有冲突就没有剧情,而无极干脆省略了编造故事年代,也算它有道理,反正世界哪一个角落哪一个时期没有战争?可为什么竟突然十分怀念陈导演的并不见硝烟的大阅兵?谈到真爱,天煞的,为什么真爱没看出来,倒是翻来覆去爱的肉搏战,三部影片竟一个也不能少?虽张、陈于此招熟门熟路,但绝不肯学王晶般拍得娇喘吟吟、摄人心魄,到底得端些正房的架子,又是远景俯拍又是巧妙遮掩,结果观影效果总令人感觉亲昵之人行为鬼鬼祟祟、欲盖弥彰,如此一来,回推导演拍肉爱戏的动机,十分恶俗,大有想当婊子还欲立牌坊之嫌。
之三,梁上君子——文字。姑且不表三部影片情节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也不罗列三影片在台词上的文白滥用等诟病,单论剧中人物的姓名和某些关键词、常用语句,已让人十分脸红。三影片中人物的姓名,你很难看着不眼熟,先不必提及古龙等名家,单是随便翻翻网络武侠小说,你也可以找到户籍簿上同名或近似名的一打一打又一打。因为不熟悉,因为不是玩鹰的,让张、陈拍脑袋自行编纂一个个出色的武侠人物名称实在是强人所难。再谈遣词用句,从英雄中一群兵将南腔北调地山呼“大风,大风”到十面埋伏中小妹轻反复歌曼舞地吟唱“北方有佳人”再到无极中满神颠三倒四地屡次念白“无极”一方面显示出中国古典文化的无限博大和深入人心,另一方面也也昭示了张、陈为首的编剧组对古典的推崇和对自身的并不自信。他们精明地运用古典这块不可僭越的墓碑做第二层庇护,搅尽脑汁地臆想故事。当古典的普遍认同与剧情及人物对白的幼稚、苍白形成第二重巨大的断层后,张、陈的文字功底和想象力的匮乏无力便彻底暴露无疑地展现在镁光灯下,焦灼而倔强地舞动。
三、一点希望。当一部影片一再被人当作谈资,即使票房低靡它也是成功的;当一部影片获了国外大奖而国人依然三缄其口,即使声名显赫它还是郁郁寡欢地言告失败;不要指望当代人会对什么高山仰止、鼎礼膜拜,但喜欢的除外;人人都是会移动的肥肉,如果你的影片够好,能博得一部分人的欢心,他们口袋里的一部分银子就是你的,若是相反,则各走各路,老死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