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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离原上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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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娟醒来的时候,窗外还是灰蒙蒙的阴沉。连续阴雨,恼人的烦。

    桌前隔夜的茶泛着墨黑的绿,混浊不清的沉淀在杯底。雨娟迷朦了眼起身,摸索的拖上鞋,倒尽让人反胃的茶水,再在杯中滴入少许消毒液,狠了命的刷。医生说雨娟有洁癖是心病,想改变,难。可惜至今尚无人,能够治疗心病。

    雨娟的脸又是浮肿着,医生开的安眠药还是不管用,昨夜,雨娟又在半夜醒来,听着滴嗒闹钟的声音很久,天快亮时又迷糊入梦,枕边人何时起身离开,她不知。

    电脑屏幕上小喇叭憋足劲儿的咳嗽,有人加好友。雨娟习惯的拒绝。何时开始一律拒绝加好友?去年十月还是十一月?雨娟记性不太好,总是忘事儿,只模糊记得是穿着薄薄外套,站在太湖大桥有风呼呼掠过发,寒。

    前几日又去太湖,雨娟一人。

    太湖风景依旧,有不少新的别墅添了出来,湖中心那越发矮小下去的小山头,隐约沉在湖心。雨娟想,许多年之后,这个见证雨娟曾来过的小山包,还会记得雨娟那时伫了足眺望过远处小山吗?雨娟轻轻悄悄的想。那日来时,雨娟左边还有一人,雨娟仔细想勾画他的样子,不清,四分五散,烟雾般迷失开去,凫凫贴在耳边盘旋,抓不住,感觉到。雨娟浅笑。

    他日比肩共日月,此时一人空独守。许多年后无论太湖风景如何变迁,那小山最终融入了水,雨娟也不会忘却那日曾来过。

    小喇叭不甘心的再咳嗽,雨娟想那头的人倒也有几分耐心,让人如此拒绝还守着韧性不恼的加。雨娟便想听听这个突兀的人,将会如何开头,于是接受。

    “是我”

    “你是谁?”

    “海阔天空”

    “海阔天空无数个,请问先生,你具体哪位?”说到此处,雨娟眼中微微的潮。

    “是我”雨娟泪如雨下。

    “还记得我吗?”他问。没有了以往爽朗的笑,几分怯意。

    窗外明明晴空万里突然一刹那变尽颜色,雨娟用了多久才平静的心狂风大作。说是时间可以让人释怀,把痛苦忘记,造化弄人,最不想记起的人,冷不妨占据雨娟的心,那长了疤痕的伤口撕裂的疼,雨娟泣不成声。无数的声音呐喊:“忘记了忘记了,我真的忘记了你。”雨娟疯狂敲打铬出血的字模糊了她的眼:“记得你,从来没有忘记。”谁的心背叛良知,又说出不争的事实。雨娟的另一颗心苦苦挣扎:“忘了吧,回头除了痛还能有什么?你无法承受寂寞无法坦然释怀,你付不起真情,忘了吧。”

    “为什么想起了我,为什么突然加我?”他的心里还会偶尔想起我吗,在我夜夜啃着他的名字入梦,疼痛啃噬良知从没停歇的时候?

    “从来没有忘记你,关注你象关注股票”

    雨娟耳边滚烫的疼,仿如那日他吻在耳边烫伤后的铬印,被揭开疤结,看见深处涌动泣血的流动的热情。

    记得吃的好象是什么汤,雨娟看见服务生怀疑的眼睛望着自己和他,忐忑。匆匆喝了几口催促他离开。

    房间的锁是他进门后就顺手揿上的“嗒”一声轻响,雨娟惊出一身汗,恍然晴天一记雷声闷响。进门后雨娟衿持端坐沙发脸却潮红,闷热。窗外的阳光刺伤眼的,灼人。他绕过雨娟拉上窗帘,太阳便沉入海底,房间只有台灯洒下的点点昏黄。那暧昧的颜色适合在夜晚。

    “来我身边。”他斜躺在床头,向雨娟伸出手。雨娟固执的吐着一个不字,想起身拉开窗帘。这暧昧的昏黄让雨娟不安。转头起身。

    身后被人搂抱住,吻落在耳后。那苦心垒彻的衿持全然瓦解,雨娟本是坚硬的脖子湿软起来,脸颊火烧的烫。思想和明艳的太阳被全部阻隔于窗外,窗内的雨娟跌入他的怀里无意识的开始回应。雨娟浑身无力整个身体重量依附在他身上,任由他灵巧的舌在唇间徘徊。

    他熟练的带着雨娟跌落在温软床大的床,雨娟看见整个秋天的枫叶红透了和艳丽的太阳连接了,雨娟听见整个河流奔腾着声声拍打耸立的青山,春夏秋冬都是一样火热的红,灸热,躁闷,透不过气来的心慌。他们紧紧相缠。这相遇相知相爱中,有多少真假不去计算,日子会带走记忆吗?任由时间去说!雨娟只想紧紧闭上眼睛,偎在他的肩窝做一个梦,有玫瑰花瓣散落雨娟和他满身,还有那香香花香中夹杂着烟草的味道。他香甜睡去,雨娟胳膊支撑着头,认真看着眼前的男人清楚的轮廓,想看进心里永远不会忘记。

    “对不起。”离开多久了,雨娟想不起来,但他的味道从没离开过。他没有了以往熟悉的开心,郑重的说着抱歉。

    自他离开后雨娟由痛转为隐忍再习惯的孤单着,夜夜总有女子裹着寂寞的白衣轻轻吟唱离人的曲子,声轻,却穿透世人耳膜,天亮时人们哭红的眼睛聚拢成红日挂在相思的枝头,醒来时分,人们又开始相传同一个梦境:夜里有孤单女人坐在河边轻轻唱歌,那歌声撕碎心的疼。

    “不用说对不起,不管我们未来曾经,我还是要感谢缘分让我们牵手。我从不用一尘不染的眼睛看你,只将自己的真心付出,永远不会忘记了你,也谢谢你还记得我。”雨娟泪水磅砣,他在那头打不出几个字来。

    “看看我,我打不出字来。”雨娟看见他忧伤的哭红的眼睛。泪水朦胧了他的视线,他敲打不出一个字。

    分开多久雨娟不记得了,看见他的眼睛就够了,雨娟满足的笑着,泪水打湿键盘。

    雨娟总在梦中看到他感觉到他的温暖,以为今世无缘再见,造化弄人,今天又有人,哭肿了眼。

    模糊眼前,雨娟看见一轻衣女子,慢慢幻化成蝶,停在自己窗口,凝目细看蝴蝶湿了翅膀,本是轻溥的翼千钧般沉,飞不起身。

    风干了翅再细做停留,如若不觉苦,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