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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牛婶死不眼闭，一定是会变成鬼回来找阿明报仇的。”
“就是啊，就是啊。”
“哪有人这样做儿子的。母亲死了也不回来。”
“听说老马每天晚上都听到那间空屋的脚步声呢。”
“怎么他吓死了没有。老马那个家伙这么胆小。”
“呵呵，吓死又能怎样，以他那能耐”
两个大婶突然同时收了声。老马从那边的田地上慢慢地走了过来，他的腿瘸了很多年，每走一步，肩膀一高一低的，留下那刚刚被雨水浸得松软的田埂上那一深一浅的脚印。他经过两个三姑六婆的时候淡淡地看了一眼，沉默地走开了。他是个怪人，他不像一般的老汉，对于村姑们的玩笑能够很好的接上去，他一般是沉默的，他不是一个哑巴，但是他比哑巴更像哑巴。他明明是个瘸子，但是他却从不像别人求助，其实村里的人除了家长里短喜欢说些“混帐话”外，倒没有什么不好的，有什么困难大家都是会互相帮衬些的，或者分享一些东西等等，但是这个瘸子却是默默地一个人自己干着自己的活，他不主动去帮人，或者让别人去帮他。大家都不理解他，总觉得他好像不是活在这个村子里的。六婶的一句经典：“不就是一个胆小的家伙罢了。”
六婶看着他的背影啐一口“三婶，你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你。老马那个老光棍算那个什么呢？”
三婶横了她一眼“还说我了，你又怎么样呢？”她看向那远去的背影，在黄昏的夕阳下显得特别的悲伤与孤单，她发现老马的背比以往更加的倨偻了。
老马走上一个小山岗，岗上的青草枯黄中夹杂着青翠，就像是一锅怪汤，黄黄绿绿的，空气中夹杂着雨后泥土的味道，他缓慢地移动着，南方的秋天，树上的叶子有的七零八落，有的还是生机勃勃的像还是夏天一样，慢慢地他来到了一个土丘旁，那土丘没有名字，也没有野草，整一个土色的馒头，土是新翻的，看起来还是松松的。他坐下来，翻出了两个饭盒，就这样吃，没有说过一句话。
六婶说的阿牛婶变鬼的事情没有下文，但是有人说，阿牛婶的那个坟还奇怪，居然寸草不生。
一年过去了。慢慢地村子里面就遗忘了阿牛婶的话题了。继而兴起的李奶桶娶的那个城里来的俏媳妇，配上李奶桶那个傻汉子，大家都说是另有隐情，那个女人的身份引起了大家诸多的猜测。然后是那座王老大新盖的“洋房”这些都比那个变成灰白灰白的老女人好多了。
不久就传出了那个俏媳妇居然是城里的妓女，大家都为李奶桶不值得，被城里人玩烂的破鞋居然就来找乡下人来玩，没有人给好脸色她看。大概那个女子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看到大家时倒是总是眯眯笑着。但是在这么一个小村子里，或许是什么秘密都藏不了。
老马的田长满了荒草，但没有人知道。
几个月后，在阿牛婶坟的那个小山岗的断崖下，人们发现了一具的尸体，那个断崖，是雨冲塌的，大概是在下雨时候走这条山路吧，所以在泥土塌下来的时候被埋下了，最近又下了大雨冲开了表层的泥土，尸体就露出来了。有人认得那是老马，都几个月了那尸体已经腐烂得差不多了。人们就在尸体附近找了个地方给埋下来就算了。在埋下来的时候他们发现那个寸草不生的阿牛婶坟墓长满了青青翠翠的野草。
后来阿明回来了，他在外面混得很不如意，整个人邋遢得像只在在粪缸里面逃出来的老鼠。他还做了一件怪事，他将老马那离阿牛婶很近的坟移到了离那山岗很远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