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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入夏,但是今天中午的太阳特别的大,衣筱岚应该听何珍珍的话,吃完午饭再走。这会儿她是又热又渴又饿,加上一个早上的折腾,争吵、叫骂、哭泣,已经耗掉了她所有的精力。
拿着行李,她告诉自已无论如何要撑一下,只要过了马路,只要上了车,她就不会有事。不过也许是天生体质较差,再加上刚萌芽的感情受到挫折,一时心神涣散,在过马路时竟然感到阵阵的昏眩,她试着清醒、试着要睁大眼睛,但是一片黑暗向她袭来。
在她昏倒前的最后意识是听到了煞车声,还有路人的尖叫声,而她的下半身传来一波波剧烈的疼痛,她知道有辆车闪避不及的撞上了她。
她发生车祸了。
衣筱岚在一场噩梦中挣扎,梦中的她为了和蓝晓野解除婚约的事而发生严重口角,也见到了伟然对自已展臂相迎,正想要奔向他的怀里时,又见到荣美从中阻挠,而她在一片迷雾中失去了方向,找不到出口。
她一直跑、一直跑,忽然一张张的狰狞面孔出现,带着恶意的笑,朝她一步步的逼近,她害怕的放声大叫,要人救她
“筱岚筱岚”
衣筱岚浑身冷汗直流,听到有人叫唤她的声音,她猛然的醒了过来,脸上带着泪珠。
“筱岚!”衣昌汉激动又哽咽的声音。
“爸爸”她的声音沙哑,好像快要说不出话似的,浑身疼痛难耐。“我要喝水。”
衣昌汉马上手忙脚乱的倒了杯水给女儿,他好像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就苍老了好几岁。女儿是他唯一的宝贝,唯一对他而言有意义的人,幸好她醒了过来,否则他这条老命也将休矣。
喝完水,衣筱岚看了着四周。“我在医院里?”
“你出了车祸。”一说到这两个字,衣昌汉还是忍不住的一阵颤抖。
她想起了所有的事,想起了卓伟然作品被盗,想起了她和他的争吵,和珍珍的谈话,她拿着行李要回高雄,在台北车站附近因为心神交瘁而昏倒。
“今天是星期几?”她的头脑还是有些乱。
“星期五。”
“那么是昨天的事了”她因为腿部的疼痛而大皱眉头。“你怎么知道的?”
“你被路人叫救护车送到医院,撞你的人跑了。”一提到那个肇事者,衣昌汉一脸的怒容。“你皮包里有珍珍的电话和地址,医院的人打电话通知珍珍,珍珍再和我联络,我马上就搭飞机过来。”
“那珍珍呢?”
“她去帮我买早点了。”
衣筱岚点点头,虽然浑身无一处不痛,但是在她父亲的面前,她不敢叫痛,她不能再教她父亲担心。
“筱岚,在车祸现场有你一堆行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衣昌汉不懂,而何珍珍也好像有所保留的没有透露太多事情。
“我要回家。”
“带一大堆的行李?”
“暂时我想留在家里,”她看着父亲。“留在你的身边。所以我才会带那么多的行李。”
“发生了什么事?”衣昌汉敏感的问。
衣筱岚不打算说出事情的所有经过,发生车祸的事不怪任何人,是她自己的错,如果让她父亲知道卓伟然的事,他一定会把所有的错怪到卓伟然的头上,她不希望事情更加的复杂。
“筱岚”
“这是意外。”她一句话就带过。
“意外!”衣昌汉可不是这么好说服的。“以前怎么劝你留在高雄你都不肯,现在却莫名其妙的打点行李要回高雄,要留在你老爸的身边,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吗?一句话就可以把我哄骗过去?”
“爸”
“至少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待在台北?”
“因为我对写剧本和小说已经厌了。”她故作一副不耐烦状。“我何必过得那么辛苦?每天为故事的情节和发展想破了头,随时在思考下一个阶段该怎么进行,我受不了了。”
衣昌汉知道这个说法可信,但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我老爸又不是养不起我,我可以每天过得像个千金小姐般,我已经不想再看到原子笔、稿纸、大纲和工作室里的那些同事,我想回家。”她希望她父亲不要再往下问,否则她会崩溃、她会失态。
“真是这样?”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她马上换话题。“我要回家,我不想待在医院里。”
“你的腿伤很严重,恐怕得在医院待上一段时间,我不想因为搬动你而使你的腿伤恶化。”
“一定要留在台北吗?”她烦恼的问。
“你在担心什么?”
“我没有。”她的手抓着床单,如果她没有出车祸就好了,留在台北,难保卓伟然不会找到她,她不要他看到她现在的模样。
“筱岚,你昏迷了十几个小时,我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了十几个小时,我一直担心你醒不过来,既然你已经醒来了,我实在想知道这件意外为什么会发生。”衣昌汉有着追根究底的固执。
“意外就是意外。”
“真的是意外?”
何珍珍在这时提了早点进来,一见到筱岚已经醒了过来,她马上喜悦的飞奔至衣筱岚的病床边。
“天啊!上帝保佑,你终于醒过来了。”
“我的命硬得很。”衣筱岚露出笑容。
“你还有心情说俏皮话,我的魂都差点被你吓掉了。”何珍珍从一赶到医院,一看到衣筱岚昏迷不醒就内疚;她该坚持留她下来吃午饭,她该送她到车站,结果她却让她一个人自己走了。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衣筱岚苦中作乐。
“你的腿伤”
“会好的啦!”
衣昌汉看看这两个吱吱喳喳的死党,想想她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而他也需要到外面去透口气。“你们聊吧!我到外面走走,顺便和医生谈谈你的病情,一会儿就回来,要我带什么吗?”
“不用了。”筱岚说。
衣昌汉看着何珍珍。“筱岚就交给你审问了,你帮衣伯伯问个清楚,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问出来了大大有赏。”
“是的!衣伯伯。”
衣昌汉点点头,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急诊室。
“珍珍,如果你敢出卖我的话”筱岚警告。
“我一定得这么回答的嘛!”何珍珍无奈。
衣筱岚一声呻吟,她的腿里着厚重的纱布,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子了。
“要不要我通知卓伟然?”何珍珍小心的问。
“你敢?”
“难道你能一辈子不让他知道吗?”何珍珍力劝道:“他气一消就会找你,而以你目前的状况,你不可能三、两天的就出院,与其让他像无头苍蝇般的到处找,不如我花个一块钱,拨通电话给他。”
“如果你打电话给他,我们就不再是朋友。”衣筱岚不惜说出重话。
“筱岚。”何珍珍没辙。
“我不需要他的同情、他的内疚。他一定会认为是他造成这次的车祸,我何必让他良心不安?”衣筱岚有她自己的道理“反正我和他都没有给对方留余地,现在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如果他自己找上我呢?”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你不会说你不认识我。”筱岚教珍珍。“他能拿你怎么样?你还怕他不成?”
“不是怕”
“珍珍!”筱岚语重心长。“也许这样的结果最好,我和他的脾气都太倔强。有第一次的大吵就会有第二次,我早说过我和他八字不合,分开了好。”
“你真是鬼话连篇。”
“我现在只想快点把伤养好,快点回高雄。”衣筱岚的愿望。“台北对我而言是个伤心地。”
“是你自己使得台北成为伤心地的。”
“现在说这个已经太退了。”筱岚感慨的一笑。
“好吧!你就好好的养伤吧。”何珍珍大叹一声。“真是祸不单行。”
陈荣美一知道衣筱岚已经辞职,马上就到了卓艾欣的工作室,她知道自己的狡计已经成功。机会来了,不趁此时把她和卓伟然的事情搞定,以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她绝不能错过。
卓伟然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他气衣筱岚也气他自己,如果他可以冷静一些,他就不会和筱岚大吵,筱岚也不会辞职。不过他都已经赶到她家向她道歉了,她还是没有给他好脸色。
所以事情愈来愈僵。
昨晚和今早他打了无数通电话,不过都没有人接,是她把电话拿起来了?还是她已经回高雄了?他真的不知道。
不过他已经决定,今天下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再去找她,他一定要找到她为止。
脚步声使他抬起头,陈荣美是这一刻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但是她却偏偏出现在他的面前。
“伟然。”她叹声叹气的叫道。
他没有吭声。
“伟然,我在叫你。”她不害臊的挨到了他的身边。
他马上起身,和她保持距离。今天事情会僵到这种程度,陈荣美也要负一点责任。
他那种排斥的举动令她顿足。
“你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他一张臭脸给她看,是她自己要自讨没趣,不能怪他没有风度,他早表明了对她没有意思,现在就算她一逃邺十四个小时的缠着他,他也不会对她假以辞色,他喜欢的人是衣筱岚。
陈荣美知道事情不会太容易,但既然衣筱岚已经走了,她的威胁就顿时大减。她是有叫人到高雄打听了一下,衣筱岚的家世的确不输她,甚至比她还强,但是衣筱岚现在人已经不在这里,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我很忙,没有空招呼一个千金小姐。”也没有这个心情,他希望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是衣筱岚。
“如果我到工作室来上班呢?”她故意一副考虑的表情。
“什么?你要到这里来上班?”
“有何不可?”她赖上他的样子。“就算我不会写剧本、写小说,但是我和那些制作人都很熟,我可以做你们的公关,替你们拉生意。”
“不需要。”他一口拒绝。
“我可以不要薪水。”
就算她不要薪水再倒贴他,他也不会让她到工作室来上班,她来只会搅和、只会使事情更加不好解决。而且如果筱岚知道陈荣美在工作室上班的话,打死她,她都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
“行不行嘛?”她一副爱娇的口吻。
“不行。”
“我可以去找你妈说,她会让我来工作室玩票的。”陈荣美就是不想去面对自己并不受欢迎的事实。
“如果我妈答应你到工作室来玩票,我就离开这个工作室。”他要陈荣美知道她的小伎俩不管用,他不会受制于她。
陈荣美气得眼睛病俺闪艘惶跸摺!澳憔驼饷刺盅嵛遥恳麦汜耙丫辉谡饫锷习嗔耍换峄乩戳耍阄裁床凰佬模俊?br>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回来?”他严厉的问。
“这个工作室里的人谁不知道你们昨天大吵的事。”她一哼,好像她神通广大,即使她不在这里工作,她也能知道这里的事。
“哪对情人不会吵架?”他应她。
“你们可不是小吵哦!”“大吵、小吵都是我和衣筱岚的事。”他一副叫陈荣美不要多管闲事的样子。“就算我和她真的吵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我也不会喜欢上你,陈荣美,你死了这条心吧!不要和自已过不去。”
如果她能死了这条心,她早就死心了。
“不!没有我陈荣美得不到的东西或人。”她一点也不怕羞的说:“你总有一天会发现我比衣筱岚还适合你,和一个脾气比自己大的女孩在一起,你会快乐吗?”
“我快乐。”
“你如果快乐就不会和她吵架。”
“你”他第一次发现到陈荣美不简单。
“你永远必须去迁就她、必须去顺着她,这样你还有你的男子气概吗?”陈荣美知道自己击中了要点。“我就不同了,我不会和你吵,我会以你的意见为意见,我甚至可以一切听你的。”
他觉得一阵恶心,衣筱岚或许脾气不好,自我太强,但起码她有自己的个性。可是陈荣美却把自已说得像个应声虫、像只哈巴狗似的。
“衣筱岚会给你烦恼,我却可以让你无后顾之忧!”她又挨近了他的身边,想用自己的身体当武器。
他推开了她。“没有用!”
“你会发现我比衣筱岚上道!”
“我永远都不想知道你有多上道!”
陈荣美有些难堪的看着他。
“陈荣美,不要作践你自己,我不适合你。以你的条件,你可以找到一票崇拜你的裙下之臣,除非你有被虐狂,喜欢让自己受到侮辱。”他不想把话说绝。“我需要安静,请你离开。”
又一次的被下逐客令,又一次的必须带着怒气的离开他的办公室。难道她和他之间就没有第二种的相处方式吗?每一次她都得伤痕累累的逃走?
“卓伟然,你不该这么对我的!”她的话里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
“我只是希望你能知难而退,不要给自已找羞辱。”
“我会脸皮这么厚,也是因为你!”
“我拒绝你了。”
“你没有理由拒绝我。”她还是只听她自己心里的声音。“我提供了比衣筱岚还要好的一切,你选择我才是对的,你对她的新鲜感一消失,你就会想到我的好,你会来找我的!”她有充足的信心。
“你在说神话。”他一点也不接受她的话。
“你会来找我的。”她一直肯定这点。
“在我去找你之前,我希望你现在先离开。”
她一个毫不泄气的笑容,对他送了个飞吻,她不会让他跑掉的,衣筱岚别想得到他。既然她能制造事端,让他们两个吵架、让衣筱岚离开,她就能把卓伟然弄到她的身边,她一定能!
蓝晓野一知道衣筱岚出车祸的消息,马上由高雄飞来台北,一刻都没有耽搁。
先不提筱岚曾是他的未婚妻,再加上近日她对他的金钱援助,于情于理他都该来。
衣筱岚一见到蓝晓野,露出了个苦笑,她现在不只当他是朋友,也当他是个哥哥般。
“我爸告诉你的?”
“不!他打电话给我爸爸,我爸爸再告诉我的。”他拉了张椅子,在她的病床边坐下。“太匆忙了,连束鲜花都没有带。”
“这房里已经有够多的花了。”她嘲弄的用手指了指。“大多是我爸的朋友和他的员工送的,我已经不需要花了。对了,你们公司的情形如何?”
“有起色。”他自豪的一笑。
“我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
“车祸是怎么发生的?”他免不了的一问。
“不小心就发生了。”她答得妙。
蓝晓野听得出在衣筱岚轻松的语气下,还有一些其它的东西,当然不小心就会有一些大、小意外发生,不过衣筱岚的神态不对,她明明隐藏了一些事,一些她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
“你的男朋友呢?”他以为筱岚的男友该出现在这里。“他没有来照顾你吗?”
她的表情更加的阴郁,她没有明讲出来,不过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如果他敢再继续这个话题,她一定会把他轰出去。她已经很努力的不去想卓伟然,她不要蓝晓野来揭这个疮疤。
“不能提他吗?”晓野明知故问。
“再提他就叫你滚。”她直截了当的说。
“你们闹别扭?”
“蓝晓野!”她威胁的语气。
“好吧!”他不再逗她。“你到底伤得严不严重?”
“我的腿。”她一叹。
“还能走吧!”他开玩笑。
“不能走的话就叫你娶我。”她不甘示弱的回他一句。“谁教你欠我那么多钱!”
“行,如果你真的不良于行,我娶你。”
“那你那个歌星怎么办?”筱岚是说着玩的。
“她不见了。”蓝晓野的语气里没有捉弄和逗趣的意味。“我忙着公司的事,等有天我去找她时,她已经搬走了,房子也托人出售,歌厅的人也不知道她去哪里,全世界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去哪里。”
“怎么会这样?”
“我知道就好了。”看得出他很为这件事伤神,只是他不肯承认。“我弄不懂她,明明事情正要好转、明明没有什么事,她却突然来个失踪,而且失踪得很彻底,我又没有时间去好好的找她。”
“也许她不希望被你找到。”筱岚猜测。“你一定说了什么话令她伤心、绝望。”
“我没有说什么啊!”晓野本来要抽烟,但想到是在病房中,他忍住了。“公司正要有所起色,她也知道的,其它有什么可伤她的?”
“你太不了解女人了。”筱岚取笑他。
“她能有什么理由走?”
筱岚一副恋爱专家的表情。“有时候男人不一定真要做出什么狠事才会伤女人的心,话比刀更可怕,有时你们无心的话也会把女人的心伤透。既然你们没有争吵,那八成是你说了什么。”
“裘蒂不是那种小心眼的女人。”晓野驳斥这种说法,就算他真的说了什么,裘蒂也该懂他是有心抑或无心。
“没有一个女人的心眼能大到哪里去!”
“如果真是这样”他一派潇洒的笑笑。“走了也好,她知道我受不了那种斤斤计较、专门在别人话里挑毛病的女人。”
“你一点都不难过?”
“难过什么?天下的女人多得是!”“你真的一点思念、惋惜的心情也没有?”她不相信他会这么绝情。“你们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
“是她自己要走。”他伪装出无情的样子。
“说不定就是你这种态度才让她下定决心走的。”筱岚对他和裘蒂的事很有兴趣似的。“她知道你不在乎她,她知道这段感情不会有结果,所以为免自己日后受到更大的伤害,她选择离开。”
“筱岚,说得你好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晓野的心也痛,不过他不打算让人知道。
“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还有你啊!如果你的腿”
“鸟鸦嘴。”她打断他的话。
“筱岚,我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不过既然她已经走了,我只好尊重她的决定,何况我现在公司里有那么多的事要烦,如果她体谅我,她就不该在这种时候玩这个游戏,我没时间陪她玩。”
有些男人是死到临头还不自知,蓝晓野一定是其中之一,他太低估女人了。
“你真的不爱她?”筱岚一直纳闷这点。
晓野没有回答,自从裘蒂一走,他也问过自己好多次,他真的不爱她?如果他对她没有一点爱,为什么在发现她失踪之后,他会那么的愤怒、那么的无助、那么的不知所措?
“你答不出来了吧!”她很得意。“还敢一直求我嫁你,你明明是爱着她的。”
“这只是你的想法。”
“你也有死不承认的毛病。”
“谁教我是男人!”他理当如此的说。
“你会吃到苦头的。”
“换个话题吧!”他觉得不公平,全是在谈他和裘蒂的事,他也有兴趣知道筱岚那个男朋友的事,即使冒着被她轰出去的危险。
“就这两个话题。”她指的是他的公司和他跟裘蒂的事。“其它的一概不谈。”
“那小子让你气成这样?”
要不是拐杖放得离她太远,她会给他一顿毒打,她已经有言在先了,他还要在她的伤口上面洒盐。
“说来听听,让我替男人说几句话。”
“你们男人全该死。”
“我们死光了的话,你们女人怎么办?”他不懂女人为什么老爱说男人全该死,好像一个男人得罪了她,全部的男人都该陪葬。
“我们可以过得更好。”她这么认为。
“你们也会活不下去。”
“哈!”
蓝晓野没有想到他们之间可以如此轻松的交谈,可以像个老朋友似的扯东扯西。她不当他的老婆是对的;当他的妹妹、他的朋友、他的“哥儿们”会更好,现在他只希望她能早日康复出院。
“我没有办法天天待在这里,不过一有假日或是星期六,我都会来看你。”
“干嘛啊!”她摇头。“我爸爸有帮我请一个特别护土,而且珍珍也在台北,我又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在等我的腿复原。你公司的事要紧,别忘了我可丢了好几千万在里面,你把公司弄好就对得起我了。”
“你的钱不会血本无归的。”
“那是最好了。”她故作紧张状。
“真的不要我去帮你教训那个小子?”如果那小子真的对不起筱岚,他会给那小子一顿好打。
“以后如果有需要,我会头一个告诉你。”
“他到底知不知道你车祸的事?”蓝晓野现在还没有弄清这一点。
“不知道。”她只肯告诉晓野这一点。
“他还不知道?”晓野拍了拍他的大腿。“你们之间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
“别问了。”她决定不再开口。
“筱岚”
“何珍珍?”隔着一扇铁门,卓伟然客气的问道。
“你是谁?”其实何珍珍已经猜到了。
“卓伟然。”
本来应该把大门掉上的,本来她应该假装自已不是何珍珍,但是卓伟然那种诚恳和不卑不亢的态度令她改变主意,何况发生车祸也不能怪他,只能说筱岚命中注定,所以她打开铁门让他进来。
“谢谢你。”
她面无表情的一哼。
卓伟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受到热烈的欢迎,女人总是帮女人,何珍珍一定会把全部的错都算到他的头上。不过他既然已经找到这里,他也已经有心理准备,任何的责骂、冷嘲热讽他都可以接受。
坐定之后,她也没有倒茶给他的意思,只是冷眼的盯着他瞧。
傍她这么一注视,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何珍珍是存心的,她知道卓伟然和筱岚都有错,但是今天他还好好的,筱岚却出了车祸,不整整他,不给他点颜色瞧,难消她的心头怒气。
“我”开头是最困难的。
“你怎么样?”
“我是”
“你是什么?”
卓伟然鼓足了勇气,既然畏缩只会使事情更加的困难,所以他豁了出去。“我是衣筱岚的男朋友,我想请教你是不是知道她的去处?我已经找了她几天,我非要找到她不可。”
何珍珍在心中赞赏道,筱岚的确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出色的男人,卓伟然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脾气暴躁、难以沟通的样子;相反的,他非常果断、干脆,而且彬彬有礼,难怪他是女人的梦中情人、女人眼光的焦点。
“你找她做什么?”何珍珍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你们不是闹翻了吗?”
“都是我的错。”他后悔。
“当时你可一点都不觉得是你的错。”她损他。
“当时我都快气疯了。”他供认。
何珍珍起身倒了杯开水给他,表示对他的敌意消失了,而她的举动令他心上的石头落了地。
“我说了很多不是我心里的话,我要再一次的向筱岚道歉。”他忏悔的说。
“说出去的话就好比是拨出去的水。”
“当时──”
“我知道当时的情形,筱岚告诉我了。”何珍珍一副知道所有事情经过的样子。
“我从来没有碰过那种事,尤其是发生在我母亲的工作室。那些歌曲对我很重要,所以当筱岚并没有和我一样的反应时,我才会那么的生气。”卓伟然说出他失去控制的原因。
“筱岚也急,只是”
“我知道,只是她急的方式不同。”卓伟然现在替筱岚说起话来。“她没有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我沉不住气、我不成熟、我承受不了一点点挫折,筱岚没有说错,这些毛病我真的都有,而我会改。”
要一个男人这么赤裸裸的告白、认错不容易,何珍珍发现自已快站到卓伟然那边了。那天她该把筱岚留下来,即使必须将筱岚五花大绑。
“筱岚现在是在”
“那陈荣美的事呢?”何珍珍要把心里所有的疑问都解答完。
“我当时气得失去理性,陈荣美什么都不是。”
“你说陈荣美比筱岚好。”
卓伟然握紧了拳头,一方面恨自己口没遮拦,一方面也气筱岚居然还不懂他的心意。“我愿意为我当时所说的气话负责。”
“但是你伤到了筱岚的心,而且伤得很重。”
“我会补偿她的。”他保证。
现在轮到她犹豫要怎么说了,她怎能那么残忍的说筱岚出了车祸,现在就躺在医院裹面?她真的说不出口,她会觉得自已像刽子手。
“筱岚到底在哪里?”
“她”何珍珍无法说出口。
“她交代你不要让我知道她的去处吗?”
“她在”
“你可以告诉我,我不会说是你透露的。”卓伟然笑着说:“我会说是我从水晶球里看到的,是我在作梦时梦到的。如果她怪你的话,你可以推到我的身上,求求你一定要告诉我。”
他这个态度更是教她左右为难。她可以不告诉他,等筱岚痊愈以后再说;但是眼前这一关显然过不了,如果她再不告诉他的话,她怕他会把她家给拆了,把她给杀了,他一定会这么做。他铁会的!
“筱岚她到底在哪里?”对何珍珍的迟迟不语,他有些反感。“拜托你!”
“她在医院里,她出了车祸。”何珍珍冲口而出。
卓伟然的反应是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