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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后花园内种满了奇花异草。傍晚时分,晚风徐徐,一个妙龄少女手拿浇水壶,帮园子里的花儿浇水。
夕阳余晖照着一朵朵她苦心栽植的花儿,衬得花儿更加娇艳动人;她一边浇水,一边自言自语:“你们也喜欢夕阳吧?我也是。因为这个时候的天空最漂亮了。”她放下浇水壶,朝西方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挥挥手,彷佛是在对夕阳说再见似,而她身下的花儿竟也随风轻晃。
浇完了花,她见四下无人,于是脱了绣花鞋,手脚俐落地爬上那棵她最喜欢的老榕树;然后将两只纤细无瑕的小脚挂在树上晃啊晃的,嘴里还哼着小调,一副好不快活的模样。
远远的,她瞧见一个婢女的身影在园子里来来去去的不知在找什么,于是,她将手掌圈成小圈圈,朝她喊道:“银红,你急急忙忙的在找谁啊?我来帮你找找!”她身处的地方位置高,能将整个园子看得一清二楚,找起人来自然快得多。
“唉唷!寄悠小姐,您在哪儿啊?奴婢找的正是您哪!”银红只听见声音,没瞧见人影,因此左探右瞧的找得更焦急了。
见银红那副傻头傻脑的模样,楚寄悠笑得开心极了,一串银铃似的笑声由榕树上飘下。
“寄悠小姐!”弄清楚声音来源的银红急得跺脚。“您怎么又爬到树上去了!让老爷知道又要骂人了!”
“别担心,爹这会儿收帐去了,不到晚上是不会回来的。”她有恃无恐的娇笑。
“唉,寄悠小姐,您还是快点下来吧,大小姐和何先生已经在书房等您好一会儿了。”
“什么!又要画画?”楚寄悠闻言,皱起眉头。
何先生是几个月前楚老爷请来教导楚紫烟和楚寄悠两姐妹的知名书画家,擅长工笔花鸟和人物。上了几次课后,楚寄悠觉得自己根本没啥画画天分,不像姐姐楚紫烟那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因此常常?撩蝗ド峡巍?br>
“你跟大小姐说我没空,不去了,请她帮我向何先生赔个不是吧。”楚寄悠吐吐粉舌。她一张“仕女赏荷图”画了一个多月还画不出来,实在无法向何先生交差。更何况她实在搞不懂,明明漂亮的花儿就长在园子里让人欣赏,为何不好好的在园子里赏花就好,偏要大费周章的画起来挂在书房,既不香又失真,一点意思也没有。
“可昨天您也这么说。大小姐说您今天一定得去上课。”银红坚持。
“呃你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嘛。”楚寄悠偏着脑袋,努力想着借口。
“这个借口您前天用过了。”
“那那就说你找不到我好了。”她打定主意不去就是不去。
“唉,真拿您没办法。”银红只好无奈的回去复命,嘴里却仍是不停地嘀咕:“也怪不得外头都传说楚家两位姑娘虽出自同一个娘胎,可性子却南辕北辙。大的贤慧温柔,勤俭持家,是选来做媳妇的最佳人选;可小的却一点都不懂得人情世故,更是野性难驯。这话要是再这样传下去,可真教人担心哪。”
银红一路碎碎念的往书房走去,而高坐在树上的楚寄悠呢,对这些传言根本毫无所觉,仍兀自晃着小脚,无忧无虑地唱起歌来了。
楚家大厅上,楚家老爷卧躺在椅上抽着水烟袋,对眼前舌灿莲花的王媒婆一副视而不见的神态。
“我说楚老爷子啊,这门亲事是绝无仅有的,您就应了吧。”王媒婆用她那三吋不烂之舌劝着楚老爷。
“搁着看看吧。”楚老爷抽了口水烟,答复一如以往。
“唷,楚老爷,您可不能再搁啦,大姑娘今年都一十八啦。纵然大姑娘素有闺誉,可是这样左一年右一年的耽搁下去,可不就成了个老姑娘?纵使您家大姑娘再怎么贤慧温柔,长得再怎么如花似玉,可这年纪一大实在是很难再遇到好对象。况且到时候是人家挑你,不是你挑人家啦。”王媒婆实话实说。
楚老爷子闭眼想了会儿。虽然不情愿,但也知道王媒婆说的是事实,于是百般不愿的对王媒婆说:“好吧,求亲帖拿上来我看看。”
王媒婆千等万等就等着这一声,她喜孜孜的呈上一个红笺子,嘴上还不忘念几句佛号。
“这是城里的源家,源家大公子今年正好二十四。这人是怎样的青年才俊,相信不用我再多说了;最重要的是,源老夫人中意您家大姑娘已经很久了,就等老爷子您点头答应,马上就三媒六聘、八人大轿的将大姑娘迎娶过门。”
源家?楚老爷子寻思着。据他所知,源家家业确实不小,且人事复杂,源家公子虽然是个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不过身为独子,将来自是要继承家业的,也难怪这媳妇人选得精挑细选,出不得半点岔子。
“是啊,源公子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城里不知有多少名媛千金都梦想着能得此夫君,能攀上这门亲事可说是天大的喜事哩。由于源老夫人抱孙心切,因此希望这门亲事能越快越好。”
“这我当然知道。只不过源家媳妇这个位置可不好坐呢。”
“老爷子,我当然知道您的顾虑,也替大姑娘想过了。谁都知道楚家亲朋间的庆吊交际、仆人间的口角纷争、衣食茶水,大事小事哪样不是靠大姑娘一手打理。以大姑娘的能力和才干,这个担子绝对挑得起,而这也正是源老夫人中意大姑娘的原因哪。”
“瞧你说的。”对于自家闺女的声誉,楚老爷子向来得意,如今听王媒婆赞誉有加,心里更是欢快。
王媒婆喝了口谷雨茶润润喉,继续游说道:“况且您知道今年是难得的双春年,也就是今年有两个立春日的意思,是每隔十九年才会出现一次的吉祥年份哪。传说在双春年结婚的新人都会圆圆满满、幸福快乐过一辈子。为了大姑娘的幸福着想,您今年就忍痛让她嫁了吧。”
“你说得虽然有理,但你也知道我这个大女儿是我楚家不可或缺的。我若将这个女儿嫁出门,岂不等于让我少了个助手?往后这宅子里的事谁来帮我打理啊。”这是楚老爷子这些年来一直放不下的心事。
“欸,源老夫人也知道大姑娘是您的心头肉、掌上宝,所以为了补偿老爷子您府上的损失,这聘金绝对是只有多,不会少的。”王媒婆卖关子似的伸出五根肥肥短短的手指。
“五百两?”呿!连塞牙酚诩不够。楚老爷闭上眼,转过头去抽水烟。
“不,是五千两。”王媒婆笑嘻嘻的说。
“五千两银子?”是好一点。楚老爷子稍稍点个头。
“不,是五千两黄金哪。”王媒婆的大肥手在楚老爷子面前一正一反的翻了两次。
“五五千两黄金?”楚老爷瞪大了眼。
看来这门婚事成了!王媒婆笑病傲搜郏趟阕偶唇氪暮彀卸啻笠话?br>
“爹,我不嫁。”楚紫烟忽然由大厅屏风后转了出来,吓坏了正在商议婚事的楚老爷和王媒婆。
“紫烟,你竟躲在屏风后头偷听这是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举动吗!”楚老爷厉声质问。
“爹,您别怪姐姐,躲在屏风后头偷听是我的主意啦。”楚寄悠由屏风内走出来,不安的偷瞄姐姐一眼;方才她听到银红说王媒婆上门,好奇之余,也想知道这回又是哪户人家上门来提亲,一时好玩才约了姐姐在大厅屏风后偷听;可她怎么也没料到向来温顺的姐姐这次竟会公然反抗爹的决定。
“我就知道是你这个逆女教唆的!”楚老爷扬起烟杆准备打人,可瞥见王媒婆在一旁,只得硬生生放下水烟杆,板着脸说:“家丑不可外扬,你们两个给我进去闭门思过。”
“爹,这门亲事女儿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见楚老爷生气,楚紫烟开始有些怯懦,可为了自己的幸福,她不得不挺身捍卫。
“哟!大姑娘您别害臊,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况且这源家是城内数一数二的大富,大姑娘嫁过去定会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王媒婆不愿气氛闹僵,赶紧跳出来打圆场。
“什么荣华富贵,我根本不想要。”楚紫烟倨傲的别过头。
“结婚但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个女孩子家懂什么!进去!”对于女儿反常的态度,楚老爷显得有些讶异,不过考虑到有外人在,所以不便出言教训。
“我”楚紫烟欲言又止。
“爹,既然姐姐不喜欢这门亲事,您何必勉强姐姐。”楚寄悠试着帮楚紫烟说话。
“统统给我闭嘴!这门亲事就这样订下了,谁都不准有异议!”楚老爷不耐烦的挥手,不容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
“恭喜老爷,今年秋天就可以办喜事了。我看等大姑娘出嫁以后,也帮二姑娘找门好婆家,赶年底前成亲,来个双喜临门吧,呵呵”王媒婆见气氛仍然僵窒,撑着老面皮努力化解。
“也罢。统统嫁了,省得我心烦!”楚老爷一见到楚寄悠就火大。一个年纪过了十六的姑娘家竟没半户人家上门来提亲,教他这张脸往哪摆!
“呵呵这事就包在我王媒婆身上,包管帮二姑娘找户能匹配的好人家。”王媒婆勉强笑着。虽知这个任务棘手,但好在楚家二姑娘还生得灵秀,虽说性子野了点,但还可以找个年纪大些的对象,或是没了公婆的人家,比较不会出差错。王媒婆暗自盘算着。
妈呀!这这关她什么事呀!楚寄悠正想出言反抗,一抬眼,见到姐姐脸上的神色,不禁一呆,竟忘了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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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不用膳吗?今天有您喜欢的银芽肉丝和雪里蕻呢。”银红殷勤的替楚紫烟布菜,可惜楚紫烟依然未动箸。
“我吃不下,你别忙了。”楚紫烟闷答。
“是这些菜不合您胃口吗?还是您想吃点什么,奴婢上街买去。”银红觑着楚紫烟,讨好的说。
“不用了,我只是没什么胃口,你先下去吧。”
“是”银红担心的看着楚紫烟。虽然她不知道主子心里在想些什么,但她对主子的闷葫芦脾气却十分明了,因此只好顺从的退下。
“姐姐,你还在为前几天的那件事心烦吗?”这些天她看姐姐闷闷不乐,猜想是为了王媒婆上门提亲的事。
“别为我操这个心。寄悠,你多吃点菜。难得我们姐妹俩今天一起吃饭,过了这几天,以后咱们姐妹要在同桌吃饭恐怕就难了。”楚紫烟有些感伤的对楚寄悠说。
“姐姐别这么说,虽然过几天姐姐就要嫁人了,但姐姐嫁的人家离我们家并不远,况且姐姐出嫁以后还是可以常回家来玩啊。”楚寄悠为姐姐斟上一杯茶,乘机转移话题。
“你还小,不懂世事,这桩婚事并非你想象中那么单纯。”
“为什么?”楚寄悠偏着脑袋。王媒婆不是说这桩婚事妥贴万分吗?哪有什么单纯不单纯的问题。
“这”楚紫烟略略迟疑。
“姐姐,你有话直说嘛,这样憋着急死人了。”楚寄悠偏着头,有些纳闷的看着姐姐。在她印象中,姐姐对她向来有话直说,从来不会这样吞吞吐吐的。
“寄悠,自从娘过世之后,我们姐妹俩便相依为命,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们两人轮流打理,这些年来虽然辛苦,日子倒也过得平安顺遂,只是只是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我得离开这个家而已。”
“姐姐,你别难过。如果你怕在源家寂寞无聊,顶多我去求爹,让他派人去源家接你回来多住几天不就行了?”对于姐姐的出嫁,她心里虽然也有些不舍,但看到姐姐这些天来一直闷闷不乐,她告诉自己得打起精神来为姐姐打气。
“寄悠,你别怪姐姐自私,你和我一同扛着这个担子也够累了。咱们楚家家业虽大,进项虽多,但花出去的银两也似流水一般,有时我真想任性一回,就这么一走了之,别管这些事、别当这个家了。”
“姐姐”对于姐姐的话,她着实感到一头雾水。在她的印象里,姐姐向来任劳任怨,从没见她喊过一句苦,今天不晓得是怎么了,讲话竟如此反常。
“当初爹一口答应源家的亲事后,我就知道这一场风暴是无法避免了。”楚紫烟不理会妹妹的疑惑,自顾自地说下去,柳眉间凝着浓浓的无奈。
“姐姐,你是不是对这桩亲事有些紧张?”楚寄悠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只得出这个推论。她听表姐说过,女孩子出嫁前总会有紧张和失常,因此她将姐姐近来不合理的举动归因于此。
“傻妹子。”楚紫烟爱怜地摸摸楚寄悠的头。“爹的个性你不是不了解,只要他答应的事情,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所以眼前这件事看来是势在必行了,可我真的好不甘心”
“可是爹”
“婚姻大事岂能这样轻易就决定。对于这事,我也怨过爹,你晓得我”楚紫烟一句话哽在喉头,不晓得该不该说出口。
“姐姐”楚寄悠心疼的看着姐姐,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因为楚紫烟脸上那决绝的神情让她感到陌生极了
偌大的官道上,远远地扬起一阵尘土,马蹄声得得,一主一仆前后骑着骏马匆匆赶路。由杭州到京城的路途虽不算远,但快马也得要两个日夜。两人已不眠不休赶了一天的路,因此皆显得有些疲惫。
为首的男子气宇轩昂、英姿勃勃,虽是风尘仆仆,仍掩不住一身贵气;此刻的他英眉深锁,深邃的眼眸悄悄泄露了一丝心里的担忧。
“龙少爷,您喝点水。”严明递过水袋给源苍龙。
“严明,我爹真的病得那么重吗?”源苍龙闷声问着源府的总管事。
他离家不过数月,家书每每只报平安,一点儿不祥的征兆都没有,但前天源老爷病危的消息却忽然由从京城里传来,着实让他错愕震惊。
“是的,龙少爷。”严明的回答虽是肯定的,但声音里却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那为何拖到现在才通知我?”源苍龙话里含有一丝狐疑,细病白叛劬Υ蛄垦厦鳌较朐讲欢跃15纳硖逑蚶纯堤趺椿岷鋈凰挡筒。乙徊筒搅蠓蚨家罚训饺櫴栊А18荒芫u耸绿烀某潭龋?br>
“老夫人是怕龙少爷您担心,因此要府里的下人全瞒着您,不许给少爷您报信,可眼前眼前老爷的身子已越来越虚弱,老夫人怕老爷子捱不过这个秋天,因此才”严明垂下头,用衣袖抹了抹眼眶,抖着嗓子哽咽道:“大夫说眼前已无法可施,只吩咐用上好的千年参片等着等着龙少爷回去见老爷最后”
“别再说了!”他粗声打断严明的话。
参片!爹的病竟已沉重得要用上参片了吗?都说参片是用来吊命的,吊着死前的最后一口气,等远方的子孙回来见上最后一面思及此,源苍龙皱着眉头上马,甩开一切疑虑,夹紧马肚,策马狂奔。
一早,楚府上下便充满了喜气,其中就属楚老爷最开心了。虽然心里不舍,但爱女出嫁还是喜事一桩。况且想想,这源府在京城里是什么地位呀!嫁进源家,不只代表了日后衣食无忧,更表示从此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虽然嫁入源家代表着荣华富贵,可是要扛的责任却一样也不少,因此这门亲事究竟妥是不妥呢?思及此,楚老爷不免又要沉吟半晌。不过,当他想到那亮闪闪的五千两黄金,加上王媒婆再三保证“双春年”嫁出去的姑娘一定会幸福美满一辈子,他那刚刚冒出头的不安感又教他给硬生生压下
“老爷!大事不好啦!大事不好啦!”一名仆人气喘吁吁、连爬带滚的由后院冲入大厅。
“呿!死兔崽子,今天是咱楚家的大喜之日,别莫名其妙的跑来触我霉头。什么天大的事都给我暂且搁下,等顺利办完了这场亲事再说!”楚老爷赏了仆人一个巴掌。
“呜是。”那挨揍的仆人连忙闭嘴退到一旁,没敢再吭气。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楚老爷心里越来越紧张;他强按下焦躁,威严的开口说道:“源家迎娶的花轿就快到了,你们随便谁去看看大小姐准备好了没。”见时辰逼近,楚老爷也有些紧张。
“启禀老爷刚刚大小姐的贴身丫环说说”那挨揍的仆人结结巴巴的禀报。
“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你这不是急死人吗!”楚老爷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小姐的贴身丫环银红说,大小姐一早便不见人影,怎么找也找不到”仆人吓得跪下说道。
“什么这么要紧的事你怎么拖到现在才说!”楚老爷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再度赏仆人一个响亮巴掌。
“呜”那再度挨揍的仆人摀着红肿的脸颊,哽着声音道:“方才是您说有什么天大的事都给我暂且搁下,等办完了这场亲事再说,所以小的就就”
“蠢才!蠢才!怎么我净养些没用的蠢才!新娘子都不见了,这亲事怎么还办得成!你这分明就是要气死我!”楚老爷一脚踹开跪在面前的仆人,气冲冲的往后院走去。
“老爷您息怒啊!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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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见楚老爷进门,楚寄悠的神情有些怔忡。
昨夜她熬夜看书,看到天快亮才入睡,岂知尚未熟睡,便被银红摇醒,告诉她姐姐失踪的事。她慌忙领着府里的丫环,几乎将整座宅邸翻遍,却完全没有姐姐的踪影。
“紫烟人呢?”
楚老爷才跨进大女儿房中,忙不迭地破口骂:“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依紫烟那样温吞的性子,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逃婚!是谁教唆大小姐的你们把大小姐藏哪去了,快点说出来,我就饶了你们一条小命,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房内两个丫环一听,吓得跪地求饶:“老爷冤枉啊,我们就算向天借胆,也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啊!”“是啊,老爷明鉴。今天我们赶一大早便进园子来要帮小姐梳妆打扮,准备出阁事宜;可我们一进大小姐房间,就没见到大小姐了。我们将整个宅子都找遍了,就是找不着小姐的踪影,呜呜”另一个丫环说着说着,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楚老爷沉下脸道:“寄悠,你倒是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寄悠不明白爹的意思。”楚寄悠疑惑的抬头,她一双美目黑白分明,虽然熬夜看了一整夜的书,但顾盼之间仍掩不住那灵秀之气。
“你们姐妹俩从小就要好,你姐姐向来温柔谦恭,不可能会做出忤逆我的事,而你一向爱惹事,满肚子坏水,是不是你煽动紫烟逃婚?将她藏了起来?”楚老爷质问。
“爹,您这么说未免有失公道。姐姐不见了,我也着急呀!您怎么能说是我煽动姐姐逃婚呢。”她为自己叫屈。
“我不管你和紫烟在耍什么把戏,人家源家指名要咱们楚家大小姐,现在紫烟人不见了,你叫我拿什么脸去见人家!”楚老爷顿足捶胸。
“老爷不好了!源家迎亲的队伍已经在大门口啦!”一名小厮来报。
“什么!”楚老爷瞪大了眼。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可怎么才好啊楚老爷背着手,来来回回地在室内踱步。
半晌后,他恨恨的跺一下脚。没办法了!横竖他就两个女儿,跑了一个还剩一个。怎么也没想到这样大喜的日子,女儿竟敢忤逆老子躲了起来,这要是传了出去,教他日后怎么见人哪!无论如何,他是丢不起这个脸的。
“你们几个赶紧帮二小姐打扮打扮,我到前头去拖延些时间。还有,寄悠,你嫁到楚家之后给我好好表现,别被休了回来让我丢脸,知道了吗”楚老爷忿忿地交代完便甩袖离去。
“是。”几个丫环一拥而上,为楚寄悠扑粉更衣;而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傻的楚寄悠则似个木头人般呆住。
什么!爹要她代替姐姐嫁人?楚寄悠花了好几分钟才将这个晴天霹雳的讯息听进耳里。天啊!仓皇间,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爹便要她嫁了?而且还要她嫁给一个原先该是她姐夫的男人!
“爹”楚寄悠想开口抗议,却迟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