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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了。
她真的不见了。
爆无敌不相信她竟然真的不见了。
一路冲回客棧、冲到程夜色住的房间,她不在。
他的房间、白眉的房间,然后整个后院,然后整个客棧程夜色不见踪影。程夜色未留只字片语地不见踪影。
程夜色不见踪影,连她的东西也尽悉消失。
爆无敌的预感成真了。
爆无敌刚才莫名其妙的预感成真了。
她走了。她竟然偷偷溜走了。
爆无敌知道她走得很从容,因为属于她的东西一样也没留下。
她是趁他不在时偷偷溜走的。
爆无敌笑不出来了。
爆无敌原本是笑不出来的。不过在看到回来的白眉时,他突然又能笑了。
爆无敌的心情突然又变好了。
因为回来的白眉带回来的女人让他的心情突然变好了。
爆无敌,对她露出了一个灿烂得要人命的笑容。
“你非跟着我不可是不是?好吧!我就让你跟,你能跟得上我多久就算多久”
*****
两天。
对菱儿来说,多灾多难约两天。
为了跟住爆无敌,菱儿度过了多灾多难的两天。
这两天来,她不停地走路。
走路。有时走得快、有时走得慢。
而走路的快慢全取決于宫无敌心情的好坏。
走路,这还是她所能忍受的,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弱不禁风只是给旁人看的。
她已经決定今晚动手。
她已经忍不住了。
她非要狠狠动手抽宫无敌一顿鞭不可。
捧茶、捶背、捡柴、升火哼!他真把她当丫头使唤了。
她一定要这小子栽在她手上。
突然,一张笑得过分刺眼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喂!吧嘛对着一根树藤咬牙切齿?是不是想到某个可恶的人,恨不得用它来狠狠抽那个人一鞭哪!?”
是宫无敌。
总是不时笑着的宫无敌。
总是不时笑着,也时时语出惊人的宫无敌。
菱儿心一惊。
“公子,你你怎么又寻奴婢开心”
有时她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实在聪明机灵得很。而且她从来就猜不透在他笑着的表情背后在打着什么主意。若不是她对自己的易容和演技太有信心,她甚至数度会有这小子已经识破她身分的错觉。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在她身上瞧出任何破绽。
爆无敌已经又逍遥似的靠回大石上,手边无聊地将一截树枝丟进火堆里。
他晶亮着眼睛仍对着她笑。
“喂!我老是寻你开心,又对你很不好呢!你心里是不是已经将我鞭打上十万八千遍,现在还決定再也不要再忍受我了,是不是?”
要不是她低垂着头。她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会洩了她的底。
天!这臭小子竟然“公子!奴婢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在嫌奴婢做得不好,你你又要赶奴婢走了?”她迅速抬起头,惊慌看向他的眼睛里已经盈满了泪水。
爆无敌还是笑着。宫无敌贼贼的、要命地笑着。
她竟有些心惊胆跳。因为他的笑。
“呵!对不起,我又把你错想成另外一个人,所以说的话才会令你这么莫名其妙其实你跟她怎么会一样呢!?”
她努力维持面部表情。
“公子说的是谁?不知道奴婢有没有见过”
“你应该问,我怎么会把你想成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人怎么会是你才对!”宫无敌的笑窝好像一个诱人的陷阱。“不过,你这么聪明,问的当然是聪明的问题。我说的那个人呢,是个美丽的女人,不过她既蛮橫又心狠手辣,动不动就要拿鞭子抽人;而你呢。既柔弱又善良,连个小石头都搬不动唉呀!我怎么会这么迷糊地把你想成她呢?”他摇摇头。
几乎猜得出他说的“既蛮橫又心狠手辣、动不动就要拿鞭子抽人”的人是谁,她差点控制不住手中的树枝要向他鞭去。
“我忘了告诉你,她的名字叫孟宝菱。以后你要是不小心遇到这个女人。一定要躲得她远远的,愈远愈好。知下知道?”
最后,宫无敌还非常“好心”地提醒她。
菱儿突然低下头。她藏在裙子下的拳头紧紧地握住。
“多谢公子的好意,我一定会记住。”
她忍不住要出手了。
就在她几乎忍不住要出手时,一个洪亮愉快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我在破庙后面发现了好东西。你们要不要尝尝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梨子?”
用道袍兜着满怀水果的白眉,正得意地从他们暂时棲身的破庙后方转出来。
爆无敌马上欢呼一声跳起来。
“哇!太棒了!有东西吃总比吃人好。啊!是不是?菱儿”
爆无敌拿了两?妗#洳环链艿酱故鬃诺牧舛懊妫3疑焓志桶牙嫒?br>
被他调皮又彷彿意有所指的话震懾。她马上抬起头来看着他。
爆无敌正对着她笑。宫无敌正对着她笑得无邪又无害。
她也对着宫无敌笑了。
她对着宫无敌娇娇又怯怯地笑了。
当然,此刻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最想做的事跟“笑”一点关系也没有。
*****
夜。深。
深夜中的破庙。静。
破庙里,残火,人影。
人影,有三个。
有三个人影,歪歪斜斜地躺在只剩余烟的火堆旁。
三个不!两个人影睡得很熟。有一个人影是醒着的。
醒着的人影离火堆较远。
醒着的人影起来了。
人影,是个少女。是个美丽的少女。
少女没睡。少女一直没睡。
少女一直在等候适当的时机。
现在她等到了。
她以俐落异常的身法一跃而起。
她跃起,马上探向地上睡着的另外两个人。
她用脚尖试探。
没有反应。
两个人被她踢了好几下,却没有一点反应。
两个人沉睡着。两人以彷彿昏迷的状态沉睡着。
少女终于笑了。少女终于愉快地笑了。
“宫无敌呀,宫无敌!你一定作梦地想不到,会栽在我这个既蛮橫又心狠手辣的女人手上吧?
你不是说自己是天下最聪明的人吗?你这天下最聪明的人现在还不是笨得落在我的手中”
她得意洋洋地看着地上没知觉的少年。终于可以一吐怨气。
她抽出帖身藏着的短刀,残忍的笑容在她脸上扩散。
“要怪就怪你太多管闲事!要怪就怪你招惹了姑奶奶我!泵奶奶我还委身当奴婢伺候了你两天哼!你看我先怎么治你”
刀,慢慢地朝他的脸上划去。
突然,一个几不可闻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她也低呼一声。
“啊”手。她持刀的手一缩。因为某种尖锐的痛刺激了她持刀的手。
她看到了弹开的碎石,也立即感应到了危险。
她以极快的速度跳起来。
她马上发现了一抹影子。一抹如鬼魅般的影子。
影子在门口。
影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影子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
她又惊又骇。
“你是谁?”
影子默不出声,却倏地飘近。
少女,想也未想便挥刀刺去。
锐气寒光只在黑暗中一闪即逝。
少女的脖子上,多了一把冰冷的剑。
剑的主人,冷冷地盯着她。
剑的主人,是一个女子。一个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冷眼、冷剑。连她的语气,也是冷的。
“他的命,是我的。”
是她。
看清楚影子是黑衣女子。是她。少女一阵慌乱。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们明明将她引开了“我没有要对他做什么,真的!你相信我!”她必须先让她把剑移开。
见识过她的武功,也知道她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脖子上多个洞,少女动也不敢乱动。
黑衣女子的手毫不为其所动,盯着她的冷眼闪过一丝异光。
“你的眼睛,我见过。在大义庄。你是”
“孟宝菱!”
一个声音接着说。一个显得很兴奋的声音接着说。
黑衣女子不用回头也听得出这声音是谁的。而少女的眼睛仍惊疑震撼地看向她身后。
“你你们”她的脸色全变了。
“我,我们?我们怎么醒过来了,是不是?”原本该躺在地上的少年,宫无敌,和道人白眉两个人已经好整以暇地起来了。
爆无敌对一脸不敢置信的少女调皮地挤眉弄眼一番。
“原来原来你们早就知道”
“早就知道你给我们喝的水里下了迷葯,早就知道你是谁”宫无敌笑嘻嘻地接口、笑嘻嘻地走近,就连他突然出手点住她穴道时也是笑嘻嘻地。
少女。菱儿。孟宝菱,只能眼睁睁地任自己被人所制。
爆无敌的眼神乍然炽亮地吓人。
爆无敌转身面向黑衣女子的眼神乍然炽亮地吓人。
“夜色”彷彿失而复得了心爱的宝贝,宫无敌激动地张开双臂就要扑上去。
黑衣女子。夜色。程夜色,冷冷的眼神中微有温度。
她出手,利剑一转。用剑柄阻挡住他的行动。
“站住。别再过来。”
爆无敌不是乖孩子。況且他也不想当乖孩子。
他从不知道自己会这么思念一个女人。
程夜色不声不响地离开,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思念她。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已经想了她两个三秋了。
所以这回就算被她一剑刺死,他也要做这件事。
爆无敌巧妙地旋过她的阻挡,冷不妨地将她抱满怀。
意识到他的举动,程夜色一惊、一怔。竟一时反应不过来。
“夜色,我好想你。”宫无敌满足地叹息着。
只有这样。宫无敌才能感受到她真实的存在。
暂时也只有这样。
下一剎,他突然放开她。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他突然放开她。
他看着她。
程夜色也在看着他。
她的神色依然冷似冰雪。可是她清冷的眸光里却有两小簇奇异的火焰在跳动。
爆无敌对她微微一笑,迅速而迷人。
他马上转身面对孟宝菱。
他也对着她笑。他笑得灿烂而邪恶。
“你知道我现在想对你做什么?你一定知道对不对?”宫无敌不怀好意地伸手抓住她的衣襟,色迷迷的视线还故意在她身上溜了一圈。“把你的衣服剝光再鞭打你一顿呵呵!我觉得这个主意实在很不错”
“你敢!?”孟宝菱对他咬牙切齿,又怒又急。
这臭小子不仅无赖,而且无耻!
孟宝菱后悔没有早一点动手杀了他。
“反正你现在落在我手上了,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嘻嘻笑着,宫无敌真的动手了。
他猝不及防地动手。
他猝不及防地动手点了她昏穴。
这女人的事可以慢着来,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只有程夜色的事。
她回来了。她终于又回来他身边了。
终于,还是让他等到了。
爆无敌用最快的速度把昏迷的孟宝菱安置好,马上跳回程夜色眼前。
火,逐渐旺盛。
白眉为原本微弱的火堆添加新柴。
温暖的火光,映在三个人的脸上。
“程姑娘,两天前你突然不辞而别。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开口的是白眉。
因为宫无敌正在忙。宫无敌正在忙着用眼睛痴痴地盯着程夜色傻笑。
唉!这小子没救了。
这小子只要遇上程夜色就没救了。
程夜色的心,没办法平静。程夜色的心,没办法再像遇到宫无敌之前那样平静。
她无法忽视宫无敌热烈晶亮的眼睛。她无法忽视宫无敌的存在。即使她的视线只落在眼前燃烧的火堆中。她的心,仍在騒动着。
“我要走便走。这是我的事。”对白眉的问,她淡淡地回。
“这才不止是你的事!”宫无敌突然出声。“你忘了你曾答应过我,不准自己一个人偷偷溜走的!我知道你答应的事绝不会食言,所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你不得不走的事,对不对!?”
程夜色没说话。
爆无敌却笑了。
爆无敌笑得那样莫名其妙,连白眉也忍不住投给他莫名其妙的瞥视,更何況程夜色。
程夜色终于将注意力给他。
“你在笑什么?”
爆无敌就是要得到她的注意。
而他总有办法得到她的注意。
“没什么。我只是在笑孟宝菱”他轻易地转移话题,就如同他轻易地得到她的注意一样。
“我笑她以为易了容,再演一场戏就可以骗过我,她不知道,从她在街上接近我们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她是谁。可是那个时候你却误会我”
爆无敌对她眨了眨眼。宫无敌狡猾地对她眨了眨眼。
程夜色,忆起那时的事。
忆起那时的事,程夜色有些不自在地微蹙眉。
“你误会我对她有意思,还差点撇下我就走。”
爆无敌摇着头。宫无敌沾沾自喜地摇着头。
程夜色终于注意到了。
程夜色终于注意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她眼神复杂她看着他。
“你早就知道她是孟宝菱,为什么不说?”
“她跟大义庄、跟孟崇义有关系;她跟你也有关系”
“”
“你认为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身边?为什么要刻意接近我们?照理说,你是她的杀父仇人,既然她找到了你,应该恨不得马上杀了你报仇,可是她没有。她不但没对你出手,还特意用诡计将你引开我猜,我们不在客棧的那段时间,是不是有人拿了什么信物给你,要你做什么事?”
爆无敌说得就好像亲眼目睹一切一样。
白眉一向很佩服宫无敌那颗老是令人惊奇不已的聪明脑袋。而在看到程夜色微微惊怔的神情后,他更佩服了。
看来又让这小子猜对了。
程夜色,被宫无敌的一段话弄得心疑了。而他最后说的,竟恍惚让她以为他真的知道所有事。
所有事。包括孟崇义的秘密、包括他们的秘密那天,她一回房就在桌上发现了两样东西。
信物和指示。
信物,是一枚金戒指。
指示,是一方丝巾上的字。
她被命令立即回门。
所以她走了。所以她来不及等他们回来就走了。
一直到半途,她才发现信物有假。
一发现信物是假,她也惊觉身后有异。
她竟被人跟踪着。她竟被人以高明的手法一路跟踪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马上想到了宫无敌。她马上想到了宫无敌的安危。
她随即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客棧,而那已经是一天后了。
爆无敌和白眉早已经离开。
但是她找到了宫无敌留下的记号。
如果不是找到了宫无敌留下的记号,她不会这么快找到他。她更不会遇到孟宝菱举刀向他的那一幕她终于怀疑了。
她怀疑从大义庄遇上他开始到现在,有多少事是在他的“预料”中。
“夜色,我不是说过要告诉你,我中毒受伤的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爆无敌看出来了。
即使她表情的变化只是细微。即使她眼神的变化只是细微。
爆无敌还是看出来了。
她终于注意到了。她终于怀疑了。
不过他喜欢这样的程夜色。
他喜欢这样终于对任何事、任何人不再漠不关心的程夜色。
爆无敌对她绽开一个乐然的笑。
即使接下来要说的事可能会要了他的命,他还是笑得出来。
他说了。他说出了那一晚和白眉夜探杜家的事。
不管白眉的办法是什么,他就是有办法知道在他落脚的地方地想知道的事。
爆无敌很清楚他这无人所及的能力。
而宫无敌很有兴趣知道,有孟宝菱在的地方是不是代表那里就有她的同黨?
白眉只花了两个时辰就给了他答案。
所以他们那晚去夜探杜家。
他们在杜家当地最有钱有势的杜家、也就是那个带了八个保镖的小太保的家发现了孟宝菱和孟家人。
他们也被人发现了。
爆无敌身上中的暗器就是这样来的。
爆无敌在说着。程夜色也一直在听着。
程夜色一直不言不动地在听着。
爆无敌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他看到火光映在她美丽清澈的眸子里。
她美丽清澈的眸子渐渐变得深澳而敏锐。
爆无敌早已经有了決定。宫无敌早已经有了让她知道一切的決定。
所以即使对着她逐渐冷凝的神情,他还是笑着。
“你一定在怀疑为什么我对姓孟的事这么注意,你甚至开始怀疑起了我我为什么接近你、我是谁、我跟孟祟义究竟有什么关联夜色,你为什么还不问我?我说过,只要你想知道的事,我统统都会告诉你。”
那确实是程夜色怀疑的。那确实是程夜色想知道的。
程夜色,发觉自己的心在紧缩着。
她彷彿有种预感。
她彷彿有种预感,当一切謎底揭晓后,她就必须做出她不想做的事。
而她不想做的事是什么?
程夜色,看着宫无敌。心,莫名地一悸。
“说。”
她终于开口。低低地、冷冷地。
或许在这个世间上。只有宫无敌能察觉出她脸上的每一个变化。
或许在这个世间上,只有宫无敌能猜测到她脑中的每一个念头。
因为没有人比宫无敌更在乎她。
因为没有人比宫无敌更了解她。
火堆,残燼。
天色,微亮。
破庙里,有三个人影。
三个人影。两个相对默然,一个还昏睡末醒。
破庙里,少了一个人影。少了的一个人影是白眉。
白眉早已悄悄溜出去自在。
爆无敌和程夜色甚至没有注意到白眉的消失、天已经在亮。
因为此刻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
“孟崇义的身分是大义庄的庄主,可是他的另一个身分却是个禁忌、是个謎,而他这另一个身分就是,他是金龙门的人”宫无敌的眼睛正慧黠地闪着。“金龙门,应该早在二十年前就不存在了,可是事实上,它却还是存在着,只是除了他们,世间上没有多少人知道它还存在。孟崇义是金龙门的人,不止是他,江湖上有不少人也跟他一样”
程夜色的面容在凝霜。宫无敌看见了。
“孟崇义是只老狐狸。可是也不知道我们早就对他的底细感到怀疑,不过我们一直找不到他的把柄,直到你出现了”
缓缓地,程夜色站了起来。
“你们,是谁?”
爆无敌也站了起来。
“宫家。当年也参加了英雄坡一役,照说,应该是金龙门的对头”
剑。一柄寒厉的剑在眨眼间出鞘。
寒厉的剑。在眨眼间抵住爆无敌心口。
爆无敌的眼睛眨也没眨。
爆无敌的眼睛眨也没眨地看着剑的主人。
程夜色,寒厉的眸光就如同她手中寒厉的剑。
“你,是宫家人?”
“我是宫家人,而你是金龙门的人,那又如何?”
爆无敌还笑得出来。他露出一种潇潇洒洒的笑。
那又如何!?
就算他是魔鬼、她是神仙,他就是喜欢她。他还是要喜欢她。
所以就算他是正派、她是邪门,那又如何?
程夜色,持剑的手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顫。
她看着宫无敌的笑,又酸刺又温暖的感觉再次涨满她的心。
“我该杀了你。”
“你要做的事,我不会反对。不过在你动手前,可不可以再让我说几句话?”
“”
“你曾答应过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相信我。现在我要你相信的是,我说喜欢你,是真真实实地喜欢你。不管我是谁、你是谁”
一种真挚的热情燃烧在宫无敌的眼睛里。
她听见了。也看见了。
程夜色,只觉一股几乎抑不住的气血翻湧上来。
爆无敌突然伸手向她。同她摊开掌心。
银簪。一枝普普通通的银簪在宫无敌掌心。
他对她笑。笑得让人心荡神馳。
“我一直不知道这簪子簪在你头发上,到底会有多好看”
他轻易痹篇她手中的剑,轻易靠近她身前。
程夜色,竟眼睁睁地看着他靠近、眼睁睁看着地把手伸向她。
她认得。她认得这簪子。
爆无敌千挑万选出来的簪子。
爆无敌曾说要送给喜欢的女人的簪子。
爆无敌终于做了这件他一直朝思暮想要做的事。
他把簪子插上她的发。接着,他退后一步仔细地看她。
他笑着,他笑眯眯着。
程夜色在他眼中看到了得意。看到了赞赏。
程夜色,从没有受过这样强烈的情绪冲击。
猛地,那阵翻腾的气血终于直冲出喉口
程夜色突然面色惨白地向后顛躓一步。
“夜色!”宫无敌马上注意到她神情不对劲。
她一后退。他已经跳上前拉住她。
程夜色无意识地捉住他及时伸来的臂膀。一张嘴,她咳出了一口热血。
爆无敌吓了一跳。
他自然将她抱紧。
“夜色,你没事吧?”
第一次,他终于拥抱着自己喜欢的女人。
可是这终于有了的第一次,他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咳出了那口血,程夜色动也不动地在宫无敌臂膀中静止了一会儿。接着,她终于有了反应。
程夜色突如其来地推开他。
程夜色突如其来地用力推开他。
程夜色推开他,身形一下子返到好远的破庙门前。
爆无敌的手,举起来,又放下。
他没动。他立在原地痴痴地看着程夜色没动。
他看到一脸苍白的程夜色。他看到一脸迷憫的程夜色。
突然,她的视线迎向他。
她的视线又炽又冷。
爆无敌的心乍地奇异地一跳。
程夜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程夜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之后便转过身,走了。
程夜色走了。程夜色头也不回地走了。
爆无敌追上去。
只是宫无敌追上去的脚步在门外停了。
天色,大亮。
破庙外,已不见程夜色的踪影。
破庙外,却可见另一个影子。
白眉。总算“散步”回来的白眉,踏着早晨舒爽的涼风,微笑地朝破庙走近。
白眉。心情愉悦的白眉,在看到倚在门口的宫无敌时,忍不住捻了捻眉。
因为宫无敌正把闪闪发亮的眼睛盯向他。
而宫无敌只要一出现这种眼神,他就知道,某件大事就要轰轰烈烈地进行了。
他微笑地对宫无敌打招呼。“和程姑娘聊得很愉快?程姑娘呢?”
“刚走。”
“什么?刚才?你又让她走了?”
“我知道怎么找到她”
心疼止息了些,宫无敌又露出了笑。
他对白眉露出了狡猾的、危险的笑。
“白老,有没有兴趣当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