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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
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我俩一起朗朗背诵这段经文。
可是我早就晓得自己的身分,不能承受天国。每次背诵这段经文,我心底里只有一团无名的怒火,上天的爱并不包容同性恋。这段说话只是给“正常人”听吧了。
怎会跟我拉上任何关系?纵使那时候心里好一堆问题,我无法跟牧师探问,只能默默承受“敏。
你们要么就是重新再来,要么就是你一无所有,回到起点,再跑一次。你这年纪还可以承受。只要你记住这次的错误,不再犯错,谁说你没机会找到个对你更好的男生?敏。你撮合了我和静瑜,可是我无法给你最好的解决方法”
“这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爱兆良,不应该爱小东,更不应该爱杰,甚至不应该迷上同性总之我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不应该。我何必为自己添烦恼?哥。对不起!我只能送你到这儿有机会再见”
“敏!”我忍着泪水跑回宿舍,心里一直觉得自己在这世上是多余的。我不应该找哥诉说,他根本不能体会我所承受的一切,然而我没有再要好的同志朋友。
如果我是不能爱,那么我来到世上只不过是给利用,待我再没任何利用价值,在他看来,我跟一只蝼蚁,一只走兽有什么分别?回到207我忍不住哭了出来,我是为自己而哭,脑海里满是nicole孤独的表情,无奈的眼神。
可是,我明白自己的境况,终究是要跟杰坦白。我从抽屉里再次拿出杰给我送的垂饰、那张摺纸。我咬着下唇,打开杰两星期前给我写的信–“敏。对不起。你别怪责我不跟你见面,我实在是有苦衷。
我暂时只能给你写字,希望你看到我的字迹,还在想念我。当天我发觉自己压在阿献背上,还看到阿献股沟和屁眼有自己的精液,我吓的几乎要死。
我晓得自己已经犯了罪,我慌的灵魂也离开了自己,可是我发觉阿献睡的毫无知觉,好像昏迷了似的,便壮着胆子轻轻擦去我的体液。
我走回自己房间,觉得奇怪,我怎可能会走进阿献睡房里?干吗前晚的事,我一点也没有记忆?我偷偷溜出睡房,打算跟你商量应该怎办,却发觉你已经离开。
我心里更不是味儿,晓得你已经看到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可是我更怕的是你干爹,我悄悄的走到西边厢,想看看他起了床没有。怎料我还没走到他睡房门口,已经听到你干爹跟人聊着。听到他说:‘他还没醒过来
哈哈你的药真厉害,一剂就搞定了’当时我以为房里有人跟你干爹聊,往内偷看,只是看到你干爹的背影,拿着电话跟人通话。我再细看,也没发觉有任何人在他房里。
我还在偷看,却听到你干爹继续回应着电话里的人说:‘哦说到这件事,你也想的周详,他没机会再来骚扰了吧嘿嘿嘿警方那’我一听到你干爹说到警方两个字,便吓的几乎要死,立即抓了自己的背囊,偷偷离开。
我不敢回家,要是警方找到家里去,我怎样面对父母?我当晚在公寓住了一夜,收到妈的短讯说你找过我,可是我不敢回覆你,也不敢回家。
跟妈说到朋友家住一夜,我很害怕在派出所里把你牵连在内,我宁可自己一个人承受,呆在公寓等警察抓我好了,到了深夜,我想到始终要上学,我宁可在家里给逮捕,也不愿在学校里给所有同学、老师晓得我犯了鸡奸罪。
过了一夜,我装着生病,要妈替我请了病假,可是那天没有警察来。一天又一天的过去,我足足装了三天的病,仍是没有人来抓我,我这才放心回校上课。
我安定了下来,回想你干爹的说话,我最初以为他在红砖屋那儿发觉我俩是同志,要把我俩拆散。
后来回想他每一句话,他跟电话里的人说:‘这件事你想的周详’。我觉得似乎是背后有人要他这样做,把我们拆散。
我记得我离开阿献房间的一刻,不小心碰到一只杯子,差点摔破。我想起当时那杯子底部一层白色的粉末,我真怀疑是你干爹向我跟阿献下药,可是酒大家也有喝,不可能在那儿下药,我无法想到他下药的方法。
我转而想着哪个人到底是谁?他必定暗恋你,或者喜欢了你很久。我一直在猜,却毫无头绪。大部份死党晓得我跟你的关系。我起初怀疑是小东。
可是我们的友情,他不致于为了你,对我做出这么绝情的事吧。可不是小东,还有谁?难道是你大学那边的同学?我最后想到了,他既然有心把我俩拆散,他必定会向你展开追求。敏。
这人已经在你面前出现了,怪不得当天我俩在街巿会这么巧合地碰到他。你要小心!你干爹绝对不是好人。我做了这等事,你干爹和阿献竟然不闻不问,我肯定他俩有计划要给我这个圈套,我劝你别再找他俩去。
况且我不晓得这位钟伯辉会不会抓着我操了阿献的把柄,要胁你做什么,或者强逼你离开我。我在想办法弄清楚事情才不敢跟你见面啊敏”
—看到这里,我已经两颊泪痕,泣不成声。到了这刻就算事情弄清楚,想起当天自己有幸碰上一个像爹的人物,以为自己可以重拾亲人的爱,却竟然惹来更多麻烦。
无论干爹是故意,还是背后有人指使,我怎会再见他了?当晚杰独个儿在公寓里担惊受怕,确实是我再次碰上兆良的一刻,我却没理会杰的感受,我怎能口口声声说自己爱他?
我重看了字条几次,回想那天干爹确实看到杰裤子里还没软掉的阳jù,我们的关系根本不用多说,干爹自然知晓。
可是他干么要把我俩拆散?为了什么要做出这么一件恶事?阿献是否合谋才跟我装蒜?可是我亲眼看过他的表情,一点蛛丝马迹也找不到。照说阿献是否知情,干爹也无权要我跟杰分开啊!
难怪他说自己不是好人,可是杰只凭干爹那句话,和午间在巿集上碰到兆良跟篮球队集训,便认定电话里的人是兆良。
我想了很久,电话里的人究竟是谁?我想了很多跟我有过肉体关系的男生,同志之中,就只有刚哥、杰、兆良和小东,其他的都在美国发生。
我突然愣了愣,不会是龙哥吧?我心里吃了一惊,他爹在新界的势力有多厉害我当然不晓得,然而干爹怎会牵涉龙哥?难道是我多疑?龙哥只不过渴望肉欲的快感吧了,说到爱上我,我不敢相信直男会对我做出这种事情,他怎会晓得我的男友是杰?我等着你回来我等着你回来“伯伯。你找我?”
“嗯。姚司长说已经收到警务署的通知。傍晚你先回影楼,我们一起到他办公室谈谈。可以么?”“哦他有没有说我哪时候到警局拍摄啊?”“他是个急性子。你要有思想准备,随时到那边拍摄”
“那可糟了,我答应了大学堂拍摄他们的水运会。”“这个不成问题。他这次给你多点时间拍摄,怕影响你学业。你待会儿直接跟他说吧。你大概五点钟回来。可以么?”“嗯。那么待会见吧。伯伯。”我心里烦乱。
干吗在我想解决的一刻,偏偏这么多事情缠身?脑海里想起灏祥刚才的说话,无论如何,我得孤注一掷,把自己的一切向杰交待。
杰要是觉得我不值得拥有他的爱,我们只是有缘无份。我只求还兆良一个清白,可是我没证没据,杰会不会接受我替兆良解释?他会不会更为怒气冲天,以为我包庇兆良?算了。
小东要是忍不住跟杰说,我早已跟他发展感情,杰不会再爱我,我和他是没将来的。我边淌着泪,边写着我的过去,把这封有如我的忏悔书,和手上杰送的垂饰一并放进快递邮件。
到了邮局的一刻,我感到从这刻开始,我再没有灵魂。我只不过是一件物品,等待它再没价值的一刻,便永远消失。
“先生。请你留着这张回条。凭回条向邮局查询收件人有没有收到你的邮件。”我脸如死灰,这是我的忏悔书,就是我一直隐瞒的丑事,我怎会再查询?
看着面前这位脸孔有如神父般友善的邮差叔叔,把我的邮件放到一个大袋子里,彷佛一封哭诉无门的申辩书,再没有人为我赎罪,也没有赎罪的机会
星期五早上八点,我还没睡过饱,已经要赶到旺角总区警局。姚司长委派他的公关秘书侯先生在警局门外等我。
走过地铁便利店便看到最新一期的时间周刊,还有德国的spiegel周刊,确实把我那张照片制成封面。我忍不住买了,沿途看看。前天在电视新闻看到颂哥和他几位手足接受记者们的访问,他俊帅的脸孔,让我回想在他怀里的每一夜。
我不能不承认,多少是为了想看看颂哥那张男子汉的神气和英勇的脸,想起自己失落的一刻,怎样从他怀里得到短暂的慰藉旺角向来是香港龙蛇混杂、车水马龙的地方,罪案率较其他区域多。
况且我这次还多了一个姚司长给我的特别任务,我不晓得自己有没有把握能把片子拍好。远远看到侯先生,他手上拿着刊物“侯先生。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