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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云,再快一点!驾”
“嘶嘶嘶”随着它的叫声,它前进的速度愈来愈慢。
“怎么停下来了?快走啊!”宋心豪修长有力的手指再度扯动缰绳,嘴里吆喝着。
它这次只嘶了一声,连动都懒得动了。
“腾云,不准休息!至少现在不行!”宋心豪眯起眼警告道。
眼前这一大片浓密的森林,他估计起码要再三、四个时辰才走得元,若再不加快点脚步,等太阳一下山麻烦可就大了。
这是它今天第四次停下来休息了,宋心豪已经搞不清楚,到底是人大还是马大了!
最开始是它要选蚌四下无人的地方撒尿,再来想拉屎时还得找个风光明媚的地方才拉得出来。
被它这么一蘑菇,很快就中午了,然后它肚子一饿又不肯走了!他只好就近找座茶棚伺候这只马大人。
这马大人不但吃掉他半两银子的牛肉干,还喝掉半两银子的白干,而他这个可怜的正主儿,馒头、小菜和汤,才不过花了三文钱。
“你这叫什么一日千里?我看是太久没操了!”宋心豪哼了一声。
“嘶”它转头喷了他一脸的气,不理会他。
“还顶嘴!找死啊!”宋心豪气不过地拍了马头一下。
这次它稍稍垂下头,不敢再那么嚣张了。
“马大爷,这荒郊野地的,你还想干什么?你到底走是不走?”宋心豪捺着性子问道。
“嘶嘶”它老大居然很认真地摇头了。
“好吧,”宋心豪俐落地跃下马背,拿下挂在马鞍上的包袱“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先走一步了,你就在这儿好好休息,等晚上让狼群来享用你吧。”
宋心豪背起包袱,才走没几步,就听到腾云高昂地嘶了两声。
“怎么?你不是什么都不怕的吗?”宋心豪回头,脸上带着好笑的表情。
没想到腾云竞然在此时狂奔起来。
“混帐!你去哪里?”它要是真敢丢下他,他发誓非剁了它的马头去喂狗不可。
腾云到底是怎么了?之前的撒尿、拉屎、吃饭他都还可以忍受,但是,它这样莫名其妙的跑掉,却还是头一遭。
难到它感受到了什么不知名的危险吗?不,腾云是匹有灵性的马,就算有危险,也一定会载着他一块逃跑,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把他扔在这里自己先溜的。
正当宋心豪怔忡的当儿,不远处又传来腾云高亢的嘶鸣声,好像在催促着他赶紧过去似的。
“是,就来了。”宋心豪只好认命地迈步前进。
循着它的嘶鸣声走去,就见它庞大的身躯塞在一棵大树后头,只露出一绺马尾巴晃啊晃的,不知道在忙什么。
“怎么?给你捡到什么稀世珍宝啦?”宋心豪心里直咕哝着,这种地方还会有什么东西!?不过他还是好奇地绕到树后去探个究竟。
“嘶”腾云献宝似地抬起头来对他叫了声。
“天,他”宋心豪结结实实愣住了。
那是个身材削瘦修长的黑衣人,头上还戴着黑色头罩,只露出一张清秀的脸蛋。
他双眼紧闭,嘴角还挂着一条血痕,而且,他的脸上、印堂还泛着一种不寻常的紫气。
“紫气怎么会泛紫气中毒了吗?”宋心豪喃喃自语,迅速蹲下来探了他的鼻息并抬起他的手把脉。
半晌,他低咒一声“该死的!是紫色蔓陀萝!”要解这种毒,可是十分麻烦的。
既然遇上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宋心豪当下便作了决定。而且他也相信腾云的灵性,既然它会发现他,那就表示他们跟这位小兄弟有缘。
“好毒辣的手段!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是谁居然下得了这种毒手!?”宋心豪看着黑衣人喃喃自语。
这下子他更加有理由非救活他不可了,他有股强烈的欲望想要知道,到底是谁会这么心狠手辣!
宋心豪先取出随身携带的续命金丹,喂进他嘴里扼止毒性的蔓延后,马上飞快地抱他上马。
同时他脑中思绪急速翻转,他决定先踅回昨晚落脚的咸安城,以抢救这位小兄弟的性命。
“腾云,看你的了!”宋心豪也跟着跨上马背扯动缰绳,中气十足地喊着:“驾”
腾云总算不辱它千里马的威名,在最危急的关头,终于发挥了应有的神速,在远边夕阳最后一点光芒没入山头前,顺利的进入了咸安城。
“展鸿商行”在咸安城内有座别馆,宋心豪亦即展鸿商行的大当家,昨晚他便是在这落脚休息的。
中途经过一间门堪罗雀的客栈时,宋心豪灵机一动,急忙扯住缰绳又掉过头来。
眼尖的店小二马上热络地迎上前来“这位公子爷,您是要住房,还是要用膳呢?”不过当他看到紧闭着双眼的黑衣人时,不由得愣了一下。
“不,我都不要。”宋心豪没有下马,只是居高临下地微笑着和店小二说话。
“哦!那公子爷您是要打包带走罗?”店小二又换上一副笑脸,还关心地问道:“那位公子怎么啦?”
“不是,我要的是你。”
“嘎?”店小二马上愣住了,一句话毫不思索地就从口出逸出来:“我我不卖的!
“我不买你,我只是要你帮我做事。我兄弟受了伤,可我替他疗伤需要人手,现在开始,每天工钱是半两银子,如何?”
“嘎?”店小二又再度愣住了。每天的工钱是半两银子?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到底要还是不要?不要,我就另外找人罗。”这个小兄弟的命还等着他去救,他可没时间让店小二考虑那么久。
“要!要!当然要了!”店小二点头如捣蒜。
“那好,你马上到下一条街左侧胡同里的‘展鸿商行’别馆来,可别再耽搁了。”宋心豪说完后,马上扯动缰绳离开。
“是。”店小二把手上的抹布朝客栈里头的椅子一扔,赶紧快步朝那位公子爷所说的方向跑去
一到别馆前,宋心豪抱着黑衣人下马后,猛烈喘气的腾云马上四腿一软,整个坐了下来。
“辛苦你了,可以好好休息了。”宋心豪用手肘轻触了触腾云的背,算是给它鼓励。
他很快抱着黑衣人进入别馆,先让他在床上躺下,这时外头传来吆喝声,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店小二来了。
“公子爷,小的来了。
宋心豪从里头走出来,吩咐道:“回廊右侧走到底是柴房,你先去升火烧水,我去葯铺一趟回来后再教你怎么做。”
“是。”店小二忙不迭地应了声,马上走到里头去了。
“对了,等一下!”宋心豪想起什么似的又叫住了店小二。
“公子爷还有什么吩咐?”
“我兄弟已经服了葯在房里躺着,暂时别进去惊动他。”
“公子爷放心啦!小的只会在柴房那儿忙,不会去打搅另一位爷的。”店小二做久了,他可是很会察言观色的,人家不想让他知道的事,他当然也不会去触犯人家的隐私,反正他只要把分内的事做好,银子就会自动送上来了。
“那就好。”宋心豪这才稍稍宽了心。他发现雇用这伙计挺值得的。
“另外,”他从衣袋里拿出一两银子,”‘半两是你今儿个的工钱,另外半两,待会你水烧好后,去帮我和马张罗些吃的来。
腾云一听到有吃的,马上嘶嘶地喷了两口气。
宋心豪指着腾云“它只吃牛肉干配白干。
“那公子爷您想吃什么?”
“三个包子。
“哦,好”店小二不禁狐疑地多看了腾云两眼。马儿居然吃的比主人还好?真是太扯了!
就这样,他们便各忙各的去了
脑中默背着葯书中记载的多种葯材名称,宋心豪走遍城里四家葯铺,才买齐他所需的葯材,他还向其中一家葯铺老板借了针炙用的银针,再加上原先带在身上的葯丹,心头这才放松了些。
幸好这次出门远行前,胞弟心杰将师父生前所记载的葯书塞进他的包袱里以备不时之需,否则他就算看出那位小兄弟中的毒是紫色蔓陀萝,只怕也不知该如何解。
松口气归松口气,他脚下可也没停着,又带着大包小包的葯材直奔别馆。
一回到别馆,动作俐落的店小二已将火升好,而灶上大锅里的水也正沸腾,他将买来的葯材交给店小二,吩咐他将葯材倒到锅里熬,一包熬一锅,熬好后就倒到一旁的大木桶里,直到八分满为止。
至于他,得负责去把他身上的毒逼出体外。
宋心豪带着装银针的布包进到房内,他先扶黑衣人起身,并让他盘腿而坐,他觉得黑衣人头上的黑色头罩愈看愈碍眼,于是动手扯掉它。
黑衣人只在头顶上盘了个简单的发髻,这让宋心豪得以清楚地一览他的而貌。
一看清楚黑衣人的面貌后,他忍不住赞了声:“好个俊俏的美少年!
虽然他双眼紧闭,但光从那散发着英气的眉宇、直挺的鼻梁和透着几分神秘傭懒气息的薄唇,一看就知道是个会让姑娘家芳心大动的翩翩美少年。
“就跟我一样,呵呵”宋心豪得意地低笑了声。
为了针炙入穴的准确性与方便性,宋心豪开始动手解开黑衣人的腰带,接着是黑色外衣,黑色外衣脱掉后,里头只剩一件白色里衣。
“一定是为了行动方便的缘故。”一般人通常都是穿着外衣、再来中衣、再来才是里衣的。
突然,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幽香泌入了他的鼻翼里。
“真是的,他到底几岁了?怎么还会有一股乳臭未干的味儿”宋心豪忍不住又多念了句。
他大手拉开里衣的衣襟,白皙肌肤一下子映入眼帘,还有
“天!”他马上尴尬万分地别开眼,双手如遭雷殛般迅速将分开的衣襟又拉了回来。
虽然他别开眼了,但却怎么也挥不去已映入脑海中的景象
小巧秀挺的胸脯、两朵诱人的粉色乳蕾
懊死的!他怎么还会以为她是个翩翩美少年!?早在刚刚脱她衣服没看见喉结时,他就应该要怀疑了!就算没注意到喉结,那股幽香
唉唉!他真是糊涂,居然就这样唐突了人家!
虽然如此,但毒还是得解,宋心豪原本打算要在她胸前几个大穴插入银针,把毒逼出来的
胸前该死的!他不能再想到那两个字!那会让他联想到跟目的景象,更会让他下腹该死地紧窒起来。
他不禁低咒起自己的小弟弟来,居然会对一个身材平板、看起来还没及荊的小丫头起了反应?
被了!他强迫自己挥掉那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回归救人的本分,他深吸了口气,决定改由背部插针入穴,逼出她体内的毒。
主意既定,宋心豪马上坐到她身后去,小心翼翼地褪下那件薄里衣,手指不敢碰触那白皙的肌肤,而且他双眼也专注在银针与即将入穴的穴道处,不敢再乱瞄。
他分别在她颈子、肩胛与背脊之处,共插入五支银针,接下来,便是要将真气灌入她体内,让毒素汇聚在一处。
也就是说,他还是无可避免地必须触碰到她的肌肤,宋心豪闭起了眼,静下心来调匀自己的吐息,将大气汇集到两掌中后,再贴上她的背部肌肤
十个时辰后,他们两个浑身都覆上薄汗,宋心豪运气过度的结果,已经渐感体力不支,而在这期问,随着小姑娘两次呕出毒血,她脸上浮现的紫气总算褪了去,逐渐恢复成常人应有的脸色。
“呼”宋心豪收掌,重重吁了口气,险些软倒在床上。
不,不行!他现在不能倒下去,否则就前功尽弃了!他强迫自己提起精神,动手拔除银针,并将衣服披上她的身子,扶她回床上躺好。
他伸手探进衣袋里,取出一颗天下人梦寐以求、珍贵异常的“雪蛤丹”师父过世前,便将仅有的两颗,一颗给他,一颗给心杰。
即使“雪蛤丹”珍贵异常,他仍毫不犹豫地喂她吞下,而后马上走出房门到柴房去。
店小二老早就依照他的吩咐,将大木桶注入葯汁到八分满,不过尽责的店小二也不敢离开,就坐在一旁的柴堆上打盹儿。
宋心豪叫醒店小二,两人合力将木桶抬到小姑娘房里,他并交代店小二去请一位妇人来后,这才让店小二回去。
他抱起那轻如羽燕般的纤细娇躯,将她放到木桶里,除了颈项以上的部分外,其余的全都浸泡在葯水里,开始了七七四十九个时辰的葯草疗程
将她安置好后,早已?鄄豢暗乃涡募彝采弦缓幔槐丈涎劬吐砩虾艉舸笏?br>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就被一丝轻微的水波声给惊醒。
他一睁开眼,就看到两只手掌正扶着桶缘,让光洁的裸背慢慢起来
“喂!”他忽地吼了一声,害得那正慢慢起身的娇躯马上僵住。“马上、马上,给我乖乖坐回去!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一点忧患意识?她难道不知道,即使只是少浸泡一分钟,都有可能让她余毒缠身、永远无法痊愈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话太具有吓阻威力,只见那光洁的裸背,噗通一声,赶紧缩回了桶里。
“你是谁!?”她随即转过头来恶瞪着宋心豪。
宋心豪一瞬间竟怔忡失神了!
她的容貌看起来就有一种亦男亦女的阴柔气质,再配上那双正瞪着他瞧的深邃凤眸,不由得令他想起历代有位皇帝的断袖之癖,独钟于身材纤细修长的美少年,所以才会让他这么大受震撼。
而且她的声音有点低沉,要不是他曾看过她的身躯,她还真像个不折不扣的美少年。
但,她根本不是美少斗,她是个姑娘家呀!
他第一次看到容貌和身材都这么特殊的姑娘家!看来,腾云还真是捡到个奇特的瑰宝了。
“喂!我问你话你没听见是不!?”小姑娘第二次的声音明显大上许多。
“哦啊!”宋心豪猛地回过神来,面含稍许赧色“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谁?”她捺着性子再问了一次。
“我还正想问你是谁呢!?”宋心豪发现,这个假美少年的脾性实在不怎么好。
“你不需要知道。”
“什么?”宋心豪一听火气也上来了“这是你对待救命恩人应有的态度吗!?”
“你还敢说!我问你,我的衣服是不是你、你你脱的!?”
“是又如何!?”
“你、你、你不要脸!偷看人家身子!”随着她脸色染上些许红潮,她的气焰也降低许多,这让她的脸庞增添几许迷人的娇媚。
这让宋心豪又有短暂的失神了。他开始纳闷起来,为什么她总是轻易地就能让他陷入恍惚的境地呢?
哦!别再胡思乱想!这小丫头脾性不好,他要再不努力应付着点,只怕待会她就要爬到他头顶上撒野了。
“我干嘛偷看?没胸没屁股的,有什么好看的!?”他不以为然地讪笑了声。
“你、你!你还敢说你没有偷看!?”她露出受伤的神色,显然十分在意没胸没屁股那句话。
“我真的没有偷看。”宋心豪下了床,走到她面前“我只是正大光明的看而已。
“啊?”她再度被他的话气膛了双眼。
“关于这点我要向你说声抱歉,因为我事先真的看不出来你是个姑娘家,否则我不会那么唐突的。”他这个人向来对错分明,可不像她那么硬脾气,从看见他到现在,连个谢字也不说。
“又没人要你救我!”虽然她的神色因他的话而明显地软化下来,但她嘴上却还是得理不饶人。
“那我就没办法了!”他无奈地耸耸肩“要怪就得去怪我的马,是它发现你的,不是我。
她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宋心豪这才想起,从他醒来到现在滴水未进,加上刚刚又和这凶丫头唇枪舌战了一番,难怪会觉得口渴,于是便走到靠窗棂的茶几上倒了杯水来喝。
“喂,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喝完了水,宋心豪就像牛皮糖似地又黏了过去。
“不要叫我小丫头!”她一听又怒从中来。一个已经甘余岁的女人被叫小丫头,这成何体统!?
“我又不知道姑娘芳名,也不知道姑娘芳龄,不然你要我怎么说?”
“我不知道!”她差点就被他套出了话,连忙说句不知道后就抿紧了嘴。
宋心豪潇洒地笑了笑“你一定知道自己是谁,‘紫色蔓陀萝’是废人功夫,可不是废人记忆的。”
“我我中了紫色蔓陀萝!?这么说我的武功我的武功”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难怪她刚刚连站起来时都还要扶着桶缘、难怪她会觉得心余力绌、难怪她一点也感受不到之前那种内息源源不断的充沛感
原来原来他们用紫色蔓陀萝废去了她的武功!
他解她的毒有什么用?就算不让毒再深入五脏六腑,夺去她的性命,但她失去一身的功夫,就变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了!
可恶!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失去武功和杀了她根本没差别!
“你还好吧?”宋心豪担心地凑近她,看着她悲愤交加的神色。
“杀了我!你杀了我!”她双手突然扯住他的衣袖,神色狂乱地要求。
“你说这什么鬼话!?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活的!”他暗忖,这丫头八成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我不要你救!没有武功,我也不想活在这世上了没意义了没意义了”她双眼开始迷离失焦,陷入茫然的境地。
“够了!”他突然出手点了她的昏穴,她双眼一闭,头软软地垂了下来,倚在桶缘。
“唉!”宋心豪大伤脑筋地叹了口气“我怎么会救了个这么别扭的小丫头啊!?”
他决定还是先让她这样乖乖昏睡着,等他填饱肚子回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