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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说,人的恢复力真的很快。飞月公主在从头到翻,又换上新衣,用了一些膳食后,再度出现在燕飞羽等人面前时,虽说不上容颜焕发、娇艳如初,但与生俱来的公主气势和皇家威严却已令人不可逼视。
自然,她那里忙着,燕飞羽母女这边也没有闲着,飞月一去梳洗,俩人就立刻抓紧时间回去找竞秀。
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燕飞羽可一直没有忘记飞月之所以滞留在秦安城的原因。
如今飞月刚刚经历了一场狼狈的屈辱,正是需要大量安慰,绝对经受不起任何一点打击的时候。倘若两人相见,飞月公主发现自己的容貌不如别人,到时候一气之下,不但把之前的恩情都忘光光,更会从此心存芥蒂也不一定。毕竟女人心如海底针,又如晴雨难定的怪天气,尤其是像飞月这般一向自负美貌、身份又十分尊贵的女人,更会理所当然地觉得她什么都应该是第一的。
而客观而言,自己的容貌恰恰又确实胜了人家公主一筹,所以,她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易容,并且这个易容,还需要易的恰到好处,既需要让飞月感觉自己没有如传说中那么漂亮,又不能过度丑化,反而让人生疑。幸好,她家有一个绝佳的易容高手在,这一关应该不会过的很艰险。
实际上,竞秀之前没有跟随他们一去晚宴,就是为了准备工具。
到了房中,竞秀首先让燕飞羽在药水之中洗了一会脸,用药水调整了脸、颈等裸露在外地肤色,使其略微暗淡,接着用一种透明的凝胶将眉形稍稍拉歪,让最能体现一个人精神地秀眉变得普通些,并且同样用胶水在下唇和下颌之间收紧一点皮肤,破坏掉唇形的完美,之后又在鼻梁上打底,加宽了原本俏直适中的鼻梁,最后再在此基础上重新傅粉化妆。
一番巧手下来,燕飞羽再照镜子,只觉得里头的少女就是自己,却又不像真正地自己,说是绝色欠缺一分,说是不绝色又分明还是个俏佳人,犹如一把神采突敛的宝剑,一下子从极品褪为上品。
上品虽珍贵,却非稀罕之物,而燕飞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至于和自己容貌有七八成相似,但气质美貌都更甚自己一筹、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绝色娘亲,也少不得也要稍微修饰一下,多添加一点老态,免得那个飞月公主也要脑残地相比。
听说张家抓了公主。兹事体大。秦安城地两个最高行政长官和军事长官。很快就联袂来到张府。由于两人都深谙为官之道。知道此事不便回衙门公堂。便直接在张家设堂问审。
张康悠悠醒来之后。便明白这一次若是搞不好。不但儿子必死无疑。自己也逃脱不了。心念急转之下。突然涕泪俱下地大义灭亲。表示自己对儿子地恶行并不知情。只一个劲地磕头求领“管教不严”之罪。更是表示独子是罪有应得。不容姑息。
毕竟。比起张家偌大地根基被彻底摧毁而言。他如今只能也不得不牺牲这个唯一地独子。儿子没了。还可能再生。实在生不出。还可以过继旁枝。但如果自己也被牵连进去。张家被查封抄家。那就真地是什么都完了。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本公主是疯子吗?这会儿怎么撇地这么干净了?”
张康这一招自断其尾虽然用地正确。却不一定有效。此刻已威风凛凛坐在上首地飞月公主要找回自己地脸面。洗刷自己地耻辱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轻易容情。
“公主明鉴,小民确实没有侮辱公主之意,是小人府中确实有个疯子”
张康还想狡辩,被触动痛处地飞月公主已经大怒地拍案而起:“你还想骂我?”
“不不不”张康这一下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你不用狡辩了,你儿子是个畜生,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的儿子居然胆大包天到让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绑架良家女子,你作为父亲,又怎么可能不知情?还有你们”飞月的手突然指向主审地周知府和梁知州,十分霸道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两个身为朝廷命官,治下居然有这种恶徒淫贼都不自知,该当何罪?”
一句话,唬的知府知州慌忙离座下跪请罪,赶紧信誓旦旦地为自己分辨了几分,坚持他们以前并不知道张家地罪行,否则早已秉公办理云云。
飞月公主的主要目标不在他们身上,不耐烦听他们罗嗦,发了几句飙便又将仇恨地目光落在那个还穿着湿衣昏迷着、一张俊脸早变成猪头的张安鸿身上。看见自己气的要死,罪魁祸首却还可以“若无其事”地昏迷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硬是让命人将张安鸿弄醒来。等到张安鸿不知身在人间还是地狱地幽幽醒转,马上走过去狠狠地踹了几脚,又亲自抽了好几鞭子来出气,直到折磨的张安鸿几乎连哀呼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才觉得心里
舒坦了一些。
“来人,找个大夫来给他治伤,好好地看着他,不准他就这么死了。胆敢欺负本公主,本公主一定要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再一刀刀的凌迟处死。”
飞月公主这一发飙和痛骂,虽然平时收了张康不少好处,可未免牵连自己,知府和知州只能先保自身,不敢再对张康手下留情。刑具没有带全,没法像在公堂上那般用大型,就用大板子代替,一棍子一棍子打下去,张康这个平时自命风流名士,养尊处优的大老爷又怎生受得起,没几棍就晕倒了。
打昏了两个罪魁祸首,接下来便是帮凶,尤其是张安鸿地贴身小厮鹑蛋,以及那几个负责调教的嬷嬷,更是被打地皮开肉绽,偏偏飞月公主今日的戾气极重,竟是每个人都不许一次性打死,非要再狠狠地折磨几日才过瘾。
这就是皇权社会至高无上的生杀予夺之权!就算对方远远罪不至死,他们也可以像蝼蚁一般随手捻死,更何况若是有了错处?
燕飞羽默默地看着飞月公主的发泄,直觉浑身发寒,对于这个世界心中悚然地又多了一层认识,同时也泛起了一股悲哀。她从来就不是理想主义者,以为人类社会总有一天会真正人人平等,但她也真地很不希望那个高高在上的皇权仅凭自己的好恶就能决定庶民的生死,只可惜,她身在这个时代,便已注定无法抽离。
实际上,他们燕家自己,都早已陷入了漩涡,不拼不挣扎,便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娘亲听说飞月被囚之后,才会有此连番部署,与其想要一向被人家付出惯了地飞月公主感恩,确实还不如手中捏着皇帝的软肋更为安稳啊!
只是,经此一事,他们家的动作就要越发加快了!
一场场酷刑下来,飞月的气总算真正平顺了许多,因存着还要继续折磨的心,而且自己着实也累了,便没有逼着两个府官当场结案,容许他们慢慢再审。
可怜的张夫人,这段过程之中已连续晕厥了两三次,醒来之后还要在官兵亦步亦趋地监视下,强打起精神安顿飞月公主的住所。
所用所需无不用最精致最极品之物,半点都不敢马虎,足足忙活了半个多时辰,才将连角落旮旯都清扫了许多遍又熏了香的客房准备妥当,只求公主住的舒服之后能法外开恩些,饶了自己的丈夫。
而当她忙着指挥人地时候,另一边,燕飞羽也终于要和飞月面对面相见。
飞月公主对张家甚至两个州官可以不假辞色,雷霆相加,但是对于燕家这个大恩人,自然不可能是同一个态度。而且,她虽然地位尊贵,任性骄纵,但毕竟是皇家出身,不可能连最基本的礼仪道德都不懂。
当下,在屏退左右后,飞月公主端端正正地向白水郑重地福了福:“今日若非燕夫人搭救,飞月恐怕难跑魔掌,燕夫人大恩大德,飞月没齿难忘,来日必向父王奏报,重重答谢!”
白水忙一边扶住她一边谦逊地道:“公主言重了,公主是万金之躯,遇有危难,我们做子民的自然该义不容辞,全力护驾。幸好公主吉人天相,有惊无险,才未铸成大错。”
说着,突然哎呀了一声,自责道:“你看我这个人真是地,如今没有外人在场,还戴着这些什劳子的东西,实在失礼了,还望公主不要见怪才是。羽儿,还不将斗笠取下帷帽取下!”
说着,自己先顺手撩开帷帽,飞羽应了一声,也跟着告了声罪,抬手摘帽。
不出所料,见她们除帽要露真容,飞月本欲再拜地动作顿时停止,而且整个人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起来,眼神也更是炯炯有神地盯着燕飞羽,犹如一只随时都将会展开雀屏,好斗败对手的骄傲孔雀一般。
这一刻,说起来仿佛漫长,实际上只是在一抬手之间而已,短暂地就像平时任何一两秒时光。
面纱拂开了,帷帽摘下了,面貌呈现了,燕飞羽的目光和飞月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飞月先是紧紧地盯了眼中满是恭谨之色的燕飞羽好几秒,然后紧绷的肩膀逐渐地松了下来。
她自幼在宫中长大,皇宫之中,最不缺的是什么,当然就是各色的美人,而如果一个女子不能再众美之中一下子脱颖而出,对于一直被抬得高高、满耳都是奉承的飞月公主而言,就代表这个女子也不过如此。
这一刻,在飞月公主的眼中,只动了细微处就大改自己神韵的燕飞羽便是这不过如此之中的一个。目光再转过白水,飞月公主的神情越发地和缓满意起来。
接收到这个讯号,燕飞羽和白水心中同时松了口气,毕竟女人的嫉妒心可从来不能小觑,尤其是像飞月这样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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