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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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爷,这可是你说的!”

    钟国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老汉有点生气,气呼呼地说:“放心吧,这条街谁不知道我老张头是个一言九鼎的人。”

    “那就说定了,要是有人比你还低,你就按照人家的价格。”

    “行!”老张头的话很冲。

    还有人比他价格低,他还真不信这个邪!

    这条街上的商户谁不知道他老张头一言九鼎。

    二毛没想到,这次比上一次还顺利。

    很简单,明天和早餐店签合同的时候,带上老张头,一切都解决了。

    钟国仁啊钟国仁,你看到老张头是个直性子的火爆脾气。

    竟然没提房子风水的事,三句话就搞定让他用这条街最低价。

    这识人的本事,二毛今天算是见识了。

    当晚,二毛叫上张海涛,弟兄三人找了个路边摊喝啤酒。

    张海涛外号涛子,是他们高中一个寝室的,三人关系很好,高中毕业考上了师范专科,去年毕业已经在山南镇中学教学了。

    三杯啤酒下肚,二毛的话就多了。

    “涛哥,你不知道,我现在佩服死钟哥了。”

    他们三人同岁,钟国仁比他们大几个月。

    张海涛没有接二毛的话,反而对着钟国仁说:“钟哥,以后你做了大官可别忘了这没本事的兄弟!”

    钟国仁感觉到他声音嘶哑,语气沉闷。

    “怎么了,涛子,有啥不顺心的?”

    张海涛端起面前的扎啤杯子,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

    “狗东西!”

    涛子莫名骂了一句。

    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是说你们啊!”

    接着,他又到满了酒,继续用嘶哑的嗓子低声说:

    “教育局有个狗东西你们知道不?”

    钟国仁心中一颤。

    他和二毛还是摇了摇头。

    “教育局人事科长苟明发,两个儿子,一个苟东南,一个苟东北,有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狗东西,称他们是县城三恶狗。”

    果然与自己的舅舅有关!

    钟国仁一向不耻舅舅的为人,从来没有提过他,同学中没人知道苟明发是他舅舅。

    涛哥不明不白的话引起了两人的兴趣。

    二毛和海涛碰了一杯:“涛哥,你被恶狗咬着了?”

    “唉,是啊!”

    又喝完了一杯,海涛的眼睛红了。

    “我女朋友文慧,在白东镇初中教学,你们知道,白东镇离县城太远,何况她父母都在县城上班,就想着把她调回来。”

    “他爸托了一个关系,找到了狗东西,给了他三万元。”

    “本来说好今年暑假就能调回来。”

    “谁知?唉!”

    海涛说到这里,把扎啤杯子重重的敲在了桌子上。

    两人都下了一跳,更有邻桌的人看了过来。

    二毛赶紧说:“涛哥,别激动,你慢慢说!”

    二毛话音刚落,海涛竟然唔着眼睛“呜呜”哭了起来!

    钟国仁心想,上学的时候海涛就性子柔弱,没想到几年过去了,还是像个女孩一样。

    只听二毛一拍海涛:“涛哥,是个男人就给我闭嘴,喝了三杯酒就哭哭啼啼的,这成啥了!”

    钟国仁适时递上几张餐巾纸,海涛擦了擦眼泪,也觉得自己刚才太激动了。

    “你们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五一期间,文慧他爸让我和文慧带了些礼物去狗东西家看望他。老人的意思很明白,我们都是教师,认识一下狗东西总没坏处。”

    “谁知,谁知……”

    海涛谁知了几句,又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他大口喘着粗气,想要抑制激动的心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稍稍平静了下来。

    “谁知这个狗东西,后来竟然暗示文慧,让他,让他……”

    “让他那个才能调回来。”

    这下子,两人全听明白了。

    二毛狠狠地说:“狗东西,告他啊!”

    钟国仁感到脸红发烫,尽管他们两人不知道。

    可那真的是他亲舅舅!

    他也没想到,他竟然坏到这种地步!

    “他这么胆大包天,就没人管他?”

    “都说他的关系很硬,还准备提副局长呢。听说前几年有个女教师不堪他的骚扰,到纪委举报。结果没几天,这个女的就被调到和邻省搭界的一个山村里。”

    “在一个周末,骑自行车回家的女教师从山路上摔倒了沟里,下半身瘫痪。”

    “挺漂亮的一个女教师就此毁了。“

    听得钟国仁血脉贲张,义愤填膺,他知道舅舅不是什么好人,没想到这么坏!

    “涛子,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让你岳父把钱要回来,再也别理这种人。”

    海涛确实是这样想的,可是一想自己和文慧还在人家手下,他就有点胆怯。

    “不说了,来!喝酒!”

    海涛说完了,才想起来日子还得这样过。

    他岳父也是托了人才找到狗东西的,两个老人一辈子机械厂工人,没权没势,钱是不好要回来了。

    “涛哥,别灰心,让钟哥给你想想办法。”

    钟国仁心里苦笑了一下,亲舅舅还坑我爸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下午的表现,让二毛对他充满了迷之自信。

    “涛子,振作起来,我给你想办法要回来。”

    钟国仁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唯唯诺诺的“老钟”了。

    海涛知道他们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安慰自己,钟哥即使在部委上班了又怎么样,毕竟天高皇帝远,县官不如现管。

    三人又碰了几杯酒,五毛钱一串的羊肉串吃了一百串。

    都有了些醉意,三人才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抢着去结账。

    钟国仁当然不会让他们买单,自己现在是个妥妥的大富翁。

    他在之前装作上厕所的时候已经结了。

    “钟哥,你刚毕业,装什么装,来,把钱拿走!”二毛吐着酒气,拿着一百元就往钟国仁兜里塞。

    “是啊!你还没挣钱,绝对不能让你买单。”涛子也拿着一百元往钟国仁手里塞。

    他当然是不会收的,二世为人,让钟国仁切实体会到。

    有几个贴心朋友,比什么都重要!

    三人一番推让后,围着路边一棵大树撒了泡尿,这才骑着自行车摇摇晃晃地回家了。

    回到家里,看到父母屋里还亮着灯,钟国仁就走了进去。

    “国仁,你回来了?你的老师方存谦打电话找你,问你是不是写了一篇国企改革的文章邮到华夏日报了。”

    钟庸看到儿子满脸通红,一看就喝酒了

    他家里没装电话,当初他告诉辅导员,有事让他打纺织厂供销科电话,找他爸转达。

    钟国仁大喜:这么说文章发表了?

    “好的!知道了.”他决定明天去报摊找找最近的华夏日报,看看他自己的文章。

    “国仁,你和谁去喝酒了,看脸这么红,就不能少喝点?”母亲用爱怜眼光看着他,语气很不悦。

    “妈,我知道了!”

    心中腹诽:还不是你亲哥做的好事,让我不知不觉多喝了好几杯。

    当然,现在还不是说舅舅事的时候。

    “我们找好地方了,就在明祥路,明天去签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