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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学校门口的一个网吧里做网管,网吧西面有两家饭店,以前我常去离网吧近的那家吃饭,来去匆匆,从不涉足另一家,尽管朋友们说那家的饭实惠又好吃。偶尔有一天,我一边走一边想事,稀哩糊涂进了门,当一个陌生而甜美的声音问:“你吃什么?”时,我猛地清醒过来,四下打量打量,才知道走进了另一家饭店。
“一大份闷面。”一愣之后,我随口说出。却依然望着那个问我吃什么的女子。她眼波动了动,低头一笑,转身走开了。她不笑倒还罢了,她这一笑,我楞是三魂出窍,糊哩糊涂地坐下,糊哩糊涂地吃面,付过钱后,还不知道这家闷面的滋味。临出门,又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她一眼,正好她也扭头,又冲我笑了笑。我失魂落魄地回到网吧,呆呆的不言不语,朋友们惊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没事啊。”我说。从此,我天天去那一家吃饭,也发现,只有中午她才在那里,而且周六、周日全不在。于是,每天的午饭,我准时去那家饭店吃闷面。
饭店里有一台电视机,她和另一个女孩有空便围在前面,看着看着突然就会笑起来,柔柔的声音,使我忍不住也去看电视机,演的是那个韩国节目“情书”;再看她们,一脸的痴迷,我有些陶醉了。她认真地看电视,我默默地看着她;她脸上充满柔情,我心里强压焦渴。她脸庞娇美,肌肤淡黄白腻无暇,笑时是那样的纯真,在我三年的大学生活中,只有一个女孩勉强及她几分。然而,又是我第一个追求并遭到拒绝的人。她看起来比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女生年龄还小,我都不忍心去爱她。奈何我有那多情的性格,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就融化了,流向她是我无法控制的意向。
“这、这是什么片子?”我假装近视得看不清。“情书”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抛下两个字就又去看电视了。“挺不错的,好看吗?”这样低级别的废话一出口,我自己都忍不住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然而她竟没有满脸的鄙视,只是拖着从节目中萌生的娓娓笑意,淡淡地说:“还行,他们的舞跳的很好。”“这是第几集呀?”我抓住机会不放,趁机问。“不论集,这是个节目。”“哦,搞笑节目。”我盯着她,使她不得不回应。“恩”她连说带点头,只是一心要看电视,并没有和我聊下去的意思。我只得借吃饭,低头想办法;到饭吃完,也没想出来。时间紧迫,不得不付了饭钱,恋恋不舍地离去。
我拉拢朋友们都去那家吃饭,私下里告诉了他们,我喜欢那个女孩,他们都说:“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就该去追求。”我觉得有理——这也是我常对人说的话。当我想时,心里脑里思绪如飞,翻江倒海;当我要做时,却面红耳赤,心蓬蓬直跳,连一句完整的话也难以拼凑成。一次去吃饭前,我发誓这回一定要知道她的名字,要到她的电话号码。因为带有这样的想法,看见她,我舌头突然僵硬了,压抑着狂跳的心胡乱把饭扒到嘴里,坐在那里鼓啊鼓,鼓起了一点勇气,看到电视里加广告,趁机把以前从她们谈话中听到的消息拿来问她说:“哎,你是经管系的吗?”她嘴角掠过一抹笑意,淡淡地答道:“恩。”“你们都开什么专业课?”她一脸茫然,仿佛没听明白我问什么,倒是她的女伴,哧的一声笑了,看了我一眼,说:“我们还没有开专业课哩,到大二才开。”“只要是经济管理类的书,什么都行,借给我一本看吧?”“你是什么专业的?”“计算机”“我们没有计算机书。”“我想看你们专业的啊。”“呵”她笑道:“你计算机专业的,看我们的书干什么?”我一时无词,好像遭了回头浪,趁势把头一摆,笑道:“哪方面都得了解嘛,借给我一本看看吧?”只要她把书借给我,我就和她有了联系,等到混熟了以后,还怕没有机会吗?当时我这样想,所以当她说:“以后吧,这几天考试要看。”我是多么的激动啊,毕竟有了希望。为此,我整整兴奋了一个下午,一夜,一个上午。接下来的时间我没有催她,耐心地等她考试完。
“‘情书’开始了吗?”有时看不到她在电视前,我会主动的问。“还没有,不过也快了。”一涉及“情书”她就变得很有耐心,答话的语气也温和起来。为了她这温和,我不得不表现得很喜欢“情书”其实,我看了几天,也没看出个头绪来,只知道一些不同的人在玩看起来有些无聊的游戏,而且玩的不亦乐乎。我尽量跟她们聊“情书”里的情节,感觉有隙可乘,便大胆地问:“哎,你的qq号是多少?”“我不上网。”她微微笑了笑,轻轻地说。“那,电话呢?”我持着手机,等待输入,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浪潮狂翻,兴奋得要休克——我要她qq号,还不就是怕她不给电话号码吗,而知道了她的电话以后,哈哈“不知道。”她说。这次我是真的没有明白,一个这样聪慧的人,会不知道自己寝室的电话号码?她的同伴“噗”地笑了。她又补充说:“寝室里人不让告诉陌生人。”“哦,那算了。”我收起手机,心痛于“陌生人”三字。
回去的路上不由地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只想起她的好,以为她也想告诉我,让我去追求她,只是寝室规定电话号码不外泄。那么,她去上网总没有谁会阻拦的了,没有qq号?没有qq号好办!她没有我有,给她一个不就是了。想到这里我加快脚步,回到网吧,找来纸笔,写出一个qq号连同密码,立马返回。她和同伴正在看“情书”只有一个吃饭的在旁边桌上,老板娘坐在门口乘凉,我走进去,将纸递给她,说:“哎,给你,下午6点去上网啊。”“这是什么呀?”她清澈的眼眸望着我。“q号。”说着,我转身跑了。
望眼欲穿地等到了6点,还没交班,我就把q好挂上了。给她的那个号,好友里只有我一个人,她如果上线,自然很容易就能看见我。我梦想,如果她上线,我就设法约她出来玩,等熟悉了,便要求她做我女朋友。这真是光明坦荡的极乐大道啊,顺着它就能走进我的天堂,但愿同样也是她的。我续费了两次,时针已经指向9点,有兴奋快乐到平静渴望到烦躁不安,9点整那一刹那,我终于颓丧了,学校规定晚上9点半所有宿舍都锁大门。还有三十分钟,似有若无的三十分钟,我关掉电脑走了。
失望重重的压在我心上,回到宿舍,怎么也睡不着,向室友要烟吸,他惊讶地望着我,直到我清晰地重复了自己的话,他才递给我一根烟,并问:“怎么了?”“没事”我惨笑一声“想吸,不行吗?”他知道我不愿意说,就没有再问。
“美好与我无缘。”我已经接受了我创造的这条语录,可真的见到美好事物,我还是忍不住去追求;真的与其失之交臂,我还是会心痛。看来我就一凡人,终难脱俗,又何必要脱俗!“谁让咱是男人呢!”我呼出一口长气,在心里大声对自己说“明天还去找她。”第二天中午,我若无其事地走进饭馆,依然要了一大份闷面,依然看情书,依然偶尔笑笑。待吃过饭,她来收拾碗筷,我悄声问道:“你昨天怎么没去上网啊?”她抱歉地笑了笑,说:“昨天没有时间,没去成。”我瞬间释然。可是后来她一直没有上过线,我给她的号码密码如故,发到那个号上的消息,几天之后,自己登录一看,头像还在闪烁着。
我对玩得好的朋友说:“谁要能把她的电话要过来,我请他吃饭。”他们不在乎那顿饭,见我真的想要,就帮我问了问,回来说:“那女生叫你自己去要。”“她怎么说?”我急不可耐地问。“她说:‘谁想要,叫他自己跟我要。’”“她的表情怎么样?是高兴还是反感?”我又问。“就那样儿,也看不出来。”我思索了一下,决定道:“好!我去要。”见了她,我大大咧咧地问:“哎,我来了,你的电话是多少?”她有点羞涩地说了句什么,我已经忘记,反正没有告诉我。我自嘲地笑了一下,心里仿佛裂开一条逢,无视旁人发笑的眼神,大步走了。
她这里的闷面,我依然天天来吃,只是为了能够看到她。直吃得反胃,看见闷面就想吐,也没有什么进展。我有点急了,见她在一边站着,径直走过去说:“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她跟着我走到一张没人的桌子旁边,紧张地望着我。我只是头脑一热地把她叫来,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紧张,张口结舌道:“看看你书行吗?”“切!”她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我颓丧地叹了口气:“算了,美好的事物是属于勇敢者的,我不是,没资格得到。”旁边一直在注视我的那个女生,依然注视着我,我像一只老鼠,低着头,悄悄躲开了她的目光,从人丛中溜走了。
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再去过那家饭馆,也好长时间没有再看过“情书”一天晚上值夜班,闲得无聊,在网吧电影网页里随意浏览,在“娱乐节目”栏中看到“情书第三季”忽然想起在饭馆里看“情书”的情形,时间过的真快,没想到都演到第三季了。当下不由自主地从第一季第一集看了起来。“他们的舞很好。”我带着这样的心理去看,触动我的却是另外一些东西,也是在这时,我才明白“情书”的要义:它不单单是一个娱乐节目,主要是演练人们对爱的追求。我幡然醒悟:她是希望我像“情书”里的男人那样去追求她呀——没有勇气的只能被淘汰。
第二天,我找到她,趁人少的时候,对她说:“嗨,小公主,我喜欢你,‘情书’看完了,不知道能不能让我来表演继续给你看,现场版的,怎么样?约个时间吧。”她惊讶的望着我,嘴唇撅呀撅,好像就要哭了。我忙说:“呃,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心急,我虽然没有王子般的风貌,但我有一颗火热的诚挚的心——当然,也蛮帅气,在即将到来的今天傍晚7点整,愿意在学校门口右边大树下等待你来后,为你表演我、我蹩脚的舞蹈。”听到最后,她“噗”地笑了出来,转身要走,我慌了,追上去问道:“哎,中不中啊?”“看情况。”她看也不看我,微微扭了扭头,抛下一句话走了。我不知道结果会是怎样,也无法把握,我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能够做的。我决定按照“情书”里的情节,拼了命也要放开地玩一把。
天刚擦黑,我就守在树下了。离七点越近,我的心跳得越厉害,双眼瞪得精赤,扫描着周围来往的人,看是否有她的身影。然而,七点整在我频频看表中终于走来时,树周围只有我一个人,我浑身哆嗦,一种魂魄出窍的感觉时时袭来,需要我强忍着,才不至于将理智颠覆。我决心等下去,直到九点半。如果那时还见不到她,就彻底放手,再也不去依恋。
我颤抖的手伸到背后,准备将藏在那里的玫瑰取出,突然,握花的手被一种温热的东西抓住了,我吓得激灵灵打个冷战,瞬间回头,看到她撅呀撅的嘴唇,好像就要哭了的含羞微垂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