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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行记

作者:单骑狙击手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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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起雾霭沉沉,过了八点,天竟然放晴。阳光照在对面西墙壁上,光亮处透露出柔和,阴影里散发着清爽。墙外一棵高大的桐树,雀儿在那里“啾啾”地叫,不知有多少只也。随即快速换了衣衫,跨上车子出门去。

    顺着中兴路往北,我驱车向前,路上行人已多。沐浴在明媚柔和金色光里的万物,总让人看了就有忍不住的喜悦。我以自以为很潇洒、很优美的动作驱弛,转眼间到了湛河桥头。前面停了一辆红色出租,出租后面约5米远处,又停了一辆白色昌河。两辆车静静的似水库岸边泊着的船。见道中央车水马龙,不便穿越,我便依旧贴着行人较少的左边向前。此时慢上坡,我减了速度,奋力蹬车。隐约觉得一个大红舌头悄无声息地伸到了眼底下,我忙抬头,但“哐”的一声,车已相撞。我双脚着地,手握着车把一动不动,看前车轮牵着车闸线,悠悠地继续往前滚,滚了半圈,被车闸线楸回,倒在了地上。我隔着挡风玻璃,静静地看着,司机脸一黑,慌忙熄了火,打开车门走过来。我已将车子稍微挪开,他瞟了我一眼,心疼地往前紧走两步,弯腰查看他的车有没有受伤。见车无大碍,我亦无大碍,他的笑容倏地一现,又被他强敛回去。他转身时,我以为是要走了,哪知他又扭回头来,很“酷”地说:“你咋骑车的?你就没看见,你应该靠路那边走”我想冲他把手一挥,说:“你走吧!但别吵,我烦。”只是我的动作向来赶不上思维,手没挥出不说,标志我个性的语言也只说到“你走”语气还是陈述而非祈使;这真让我懊恼,也算是喜欢读书导致的后果之一了。

    然而,今天我心情好,这点懊恼尚不足以形成乌云蔽日之势。司机大哥将我训了一顿,终于忍不住露一个窃笑,开车跑了。我正在收拾散了架的车子,刚才喊“你怎么让他走了?”的那位阿姨,走到我身边,又生气地说了一遍:“你怎么让他走了?起码也得让他给你掏修车子钱呀!”我说:“我也不对,应该走路那边的。”阿姨就说:“那也不能让他走。”我不知该怎么说了。其实,阿姨,在这陌生的城市里,我没想到会有人关注我,你的话使我心底荡起了一层暖意;与之相比,那点赔偿算得了什么?且车已走远,说已无用。见你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挣。”的神情,我不好再找理由搪塞,更不能照实说:“今天我心情好,不想计较。”

    辞别阿姨,我提着车子欲上公交,售票员姐姐探出头来,说到:“不让带车子。”我已经把车子“折叠”着放到车门口,她见了,无奈地说:“那就加一块钱吧。”我满口答应,便把身上的钱全部掏出来,摊在掌心。她仅取走那枚大硬币,留下的两个角币及车钥匙,被我重新放回衣兜。站在车上,脑海突然闪出一个念头:“修车子,估计得花五块钱。”我不以为意,那念头就又消了。我在住处附近的修车摊儿旁下了车,摊儿主把手头的摩托车修好,让于家人善后,过来拨开我“折叠”着的车子看了看,说:“修好,四块钱。”“好!”我应了一声,同时心想:“还少要一块钱哩。”

    回住处拿钱时,方悟:加上车费,正好五块钱。而这个数目,又正好是那本钢笔字帖的定价。那本字帖躺在书店里,被我看了一遍又一遍,没舍得买。似乎是心灵的需要,即使不满足它,它也无可奈何。但是,今天若不付钱,公交就不拉我回来,摊儿主也不给我修车子。写到这里,忽然觉得:心灵与公交和摊儿主一样,我若不为它付费,它就会让我贬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