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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成了
“这事以后,耶稣知道各样的事已经成了,为要使经上的话应验,就说,我渴了。有一个器皿盛满了醋,放在那里。他们就拿海绒蘸满了醋,绑在牛膝草上,送到他口。耶稣尝了那醋,就说,成了。便低下头,将灵魂交付神了。”
——约翰福音。耶稣受难记
姑娘,他要把你带去哪里?
好吧,这是你的自由,我且不问
那么,他要把我的心带去哪里?
我的心在哪里?
莫要这么问呵,你这健忘的人。
我的心
不就是那曾在繁星的仰视间,却选择了你的眼眸的?
不就是那曾在安宁的天堂里,却选择了你的怀抱的?
它怀着恐惧曾斥退谎言,也曾拒绝真理,却完全交付给了你。
它凭着骄傲曾俯视人间,也曾嘲笑世人,却俯在了你的脚下。
哦,它淤积的黑暗,早已够它毁灭,要不是它欺骗着自己:“我不相信这就是人生”要不是它含忍着,期待着,赌誓着:“再最后一次希望吧,再最后一次相信吧”它早已毁灭。
而今,你的出现带来的幻灭,不重不轻,连同以前的昏暗,一同压在它身,刚刚好呵,够让它获以完全的失败!完全的获赎!
而今,姑娘,在你和男人离去的背影中,它迅速的苍老了,它不流泪,也不歌唱,它不再希望、信任、赌誓、期待
它不在是什么,它只是那断气后的一声冗长的哽咽,它只是那一声哽咽后永久的静寂
二、妈妈,快为我开门
妈妈,快为我开门。我在不知名的路口,把爱丢了,而夜又是如此的漆黑!我跌倒又爬起,穿过茂密的荆棘,遍体鳞伤。若不是为了能在门开的一瞬,被你爱怜的呼喊与不堪的泪水包围,那汩罗河的归宿该是多么诱人!
妈妈,快为我开门。我的钥匙丢了,那被你用绳索挂在脖上的钥匙,我早已丢了。那时,躺在爱人的怀抱,以为天都可以不黑,那时,握住情人的双手,以为世界没有冰雪。妈妈,开门,开门吧,天黑了,而夜又是如此的冰冷,妈妈,我这愚笨的孩子,终于明白,只有你的手,才能握着度夜,只有你的脸,才能陪我流完漫长的泪水。
妈妈,快为我开门。莫要问我是谁呵。我是被你用香膏涂抹周身的嫩芽,我是你昏灯下亲吻的圣体,我是你祷告时汹涌的泪水,我是你月光下焦急的瞭望!
我是你绝望时的希望,我是你希望时的绝望!
你看,我满身的伤痕只在你温暖的怀抱里结痂,而你的怀抱只在我的伤痕面前充盈,这便是证明。你看,当我干涸着眼眸嘶哑着嗓子哀号时,只有你的眼流出我的悲伤,只有你的泪充盈我的眼眶,这便是证明。妈妈,只有你,除了你,世界上再不会有别人,于我轻轻哭泣的每个夜晚,独上高楼,举灯四顾:“听啊,我的孩子,他在哭泣,他在唤我,而夜又是那么漆黑”是的,妈妈,只有我,除了我,世界上再没有别人,疼到深切时,会如此虔诚的喃喃你的名字,如呼唤他的上帝。
妈妈,开门,快开门吧,我把爱丢了,夜是那么漆黑,而你的怀抱又那么温暖
三、姐姐,别哭,我要画一抹彩虹给你
姐姐,别哭,我要画一抹彩虹给你,一端连着你的心,一端连着光明海!
姐姐,别哭,我要编一个童话给你,童话里,你挥舞魔棒,永远微笑!
姐姐,别哭,我要做一个游戏给你,让我欢乐的小手牵着你,与那忧伤藏猫猫!
姐姐,告诉我,你的心底究竟藏了怎样的云朵,让你的眼总是潮湿?
能不能,让我钻进你的心房
我想舔一舔,那云朵,会不会像你买给我的棉花糖?
能不能,让我伏在你的脸庞,亲吻你的眼帘
我想尝一尝,那泪水,是否有汽水的味道?
哈,姐姐,你笑了
那趁现在,送我一个亲吻吧
因为我知道,你的唇甜如樱桃呢
四、再见,这一个月零八天的爱情
与你相识的日子
每天有23个小时在哭泣,只有1个小时的微笑,却也是在梦里呵。
我的泪水现已耗尽,但并非我离去的原因
为你,哪怕这短暂的一生浸泡在咸涩的海洋又有何妨
离去,乃是那属于我的,最后的金色的梦,也悄然逝去了。
离去,乃是我诗人骄傲的笔锋,曾踏着尘世的荣耀,踩着命运的卑劣,以死亡为侣,以空虚为伴,轻盈蹈舞,无拘无束,而今,在这小小的忧伤面前,它竟喑哑了。
是的,我要走了。在这个无眠的夜晚,数完天上的星星,我就要走了。
是的,我要走了。在这个寒冷的冬季,堆完寂寞的雪人,我就要走了。
是的,我要走了。在这个无人的旷野,唱完忧伤的歌曲,我就要走了。
是的,我要走了。在时针指向午夜的时刻,讲完最后的童话,我就要走了。
五、因为他们不会哭
他们奔跑着,在这严寒的季节。
手中那轻盈的风筝,却不分四月与腊月,但凡有一阵简单而短暂的风,便是可以翱翔的。
偶尔,风灭了,风筝落下了,他们却更见欢快:“噢,我的风筝,瞧啊,落的真远”
风筝越过我的头顶,孩子在后面紧追。
如同先知手中放飞的鸽子,以其柔软的翅膀掠过静寂死灭的海洋,而紧跟其后那气喘吁吁的孩子,便是它口中衔着的嫩芽。
“告诉我,为什么,你们总是成天笑,嫩芽?”我这解冻的心呵,在一片欢愉中顺手抱起孩子。
“叔叔,帮我把风筝拣下来,我就告诉你。”他踢腾着双脚,恳求道。
我把那风筝从树上拿下,没想到这精灵接过就跑,边跑边得意的喊着:“笨蛋,因为我们不会哭啊。”
六、给我吧,我生命的生命
给我吧,我生命的生命,这泪水与含忍,这沮丧与悲伤,只要你能,统统给我吧。
因为春天若没有严冬,便无法延续;因为白昼若没有黑夜,便不得重生;因为生命若没有死亡,便不得安息;因为微笑若没有泪水,便不得丰富。
给我吧,为了这你满怀着爱意所造的世界,得以完整,给我吧。
我知道,而你又是那么渴求完美。
七、轻喃你的名字
当生命的空虚在暗夜里以幽灵般的阴影描绘坟墓时,当短暂的青春终于不知不觉走进苍老的诗句时,当太平洋一海的苦水顷刻流入那脆薄的杯心时,当陈世累代的悲伤循着时间的脉络爬上眼眸时
我只是,来到你的面前,轻喃一声你的名字。
然后,我愿飞身化作这接下的一瞬,这一瞬,总能听见你温柔的答我:“我爱,我在这呢。”
八、基督徒的葬礼
一个信教的朋友告诉我,一个基督徒的葬礼总会吸引很多好奇的世人前来观看,葬礼结束后,总会有一两世人,被葬礼上的圣洁所感化,转而信主。
然而,这又何止是一场葬礼?这分明是生者最后一次的布道,只是以沉默的声音,以死亡的绝对威仪。
你们这耶稣的门徒,你们刚交付了生命,又忙不迭的把死亡也一道投入那仁慈的手中。
你们这耶稣的门徒,你们用尽一生追随主的步伐,当生命枯竭时,你们又把死亡熔炼成一朵鲜花贡献在他的脚下。
告诉我,那天堂里的芬芳是一种怎样的温馨醉人?
九、晴朗的午后
固然青春易逝,美梦难求,固然真相和永恒总是血迹斑斑,固然世界已经厌倦了那肤浅的快乐而需要残酷之美,然而,诗人,放下你手中灼热的笔,在这晴朗的午后,感受此刻的安宁吧。别让这夕阳柔和的余晖爬上纸张,正洒在你写就的阴郁文字上!
来吧,享受这晴朗的午后吧。
十、走向十二的分针
载着举世的微笑与泪水,希冀与绝望
载着宇宙的历史与未来
它不休息,也不咳嗽
木讷的
只走向那个重叠着开始与结束的数字
于是,我不再哭泣
十一、我的心,让她走吧
我的心,让她走吧,她只带走你的昨天,却带不走你的明天。
让她走吧,有如潮汐,那把她推入你怀里的,又必将把她重唤回自己的臂弯。有如四季,那春天带来的,冬天必将掠劫,那夏天开放的,秋天必将凋敝。
我的心,你还在痴迷着什么?你瞧,天空不曾为你去棱,海水也不曾枯竭,在这个没有童话的国度,你守望的是何等的虚空!
我的心,收拾起行装,我们上路吧!
什么?除了悲伤,你已一无所有?
十二、墓志铭
请在我的碑上刻下这样的话语,就说:
当爱出现时,他爱了。他不曾错过一切,却终究错过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