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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非常非常微弱,她再一次听见他呼吸里的“秀秀”。
他离开的时候,她脑袋里有数不清的蚂蚁在爬。
老天,她怎么可以这么——
钟良现在的感觉是一个头五个大。
马言儿子满月,酒宴摆在皇都,除值班的医生和护士,科室的同事们都出席了——很久没有由头疯闹,逮到这个机会,大家都有一点兴奋过头。
酒显然喝多了。
本来热热闹闹说孩子的事,不知为何,话题突然一个急转弯,狂奔到十天后的德国医学交流会。
马言拿着酒杯,言语里已有五分醉意,对钟良和苏雅琪说:“一杯干,祝你们成功。”
几乎所有人都跟着附和:“干了,干了,指望你们拿个奖回来,大家脸上都光彩。”
苏雅琪笑笑:“我是女人,喝一口意思一下,可以吧?”
钟良可就没这么幸运——难得大家高兴,他不想扫兴,拿起酒杯一口闷了。
他不胜酒力,也没有想到白酒的后劲这么足,只知道,等大家吃饱喝足,一窝蜂的坐在包房里k歌时,他已经看见了海市蜃楼。
身上在冒冷汗。
小刘护士笑嘻嘻的说:“钟医生,一起去唱歌吧。”
钟良摇头,笔直站起来:“你们继续,我先回去了。”
倒也没有人挽留他。
他走出门,感觉一脚深一脚浅,出大厅的时候,撞上玻璃门,顷刻,头痛欲裂,满眼看见的都是星星。
他现在的状况……伸手拦出租车都成问题。
苏雅琪一路小跑出来,看见钟良站在大厅门外,心里的石头落下——刚去趟洗手间,回来就发现他不见了,还好,没走远。
“钟良。”她迫不及待的拦住他。
他缓缓转身,手摸着红肿的前额,看见苏雅琪的两张脸。
“雅琪?”
“是不是喝多了,不舒服?”早就注意到他的沉默,猜他就是喝难受了。
“是有点醉了。”他呵呵一笑,放下手。
她立刻就惊呼:“怎么回事?你脑门上肿了一个大包?”
说着,她的手就轻抚上他的前额,声音里满是心疼:“痛不痛?我车里有跌打油,我给你拿去。”
他尴尬的别开头:“不用……没事,你帮我叫辆出租车。”
“不用叫了,我送你回去,你这样子,别人把你卖到非洲,只怕都不知道。”
他本想摇头,发现这个动作高度艰难,于是改成摆手:“不麻烦你,我打车回去。”
“一点都不麻烦,非要和我这么见外吗?”
扶着他朝停车场走去,她小声嘀咕:“我又不会吃了你。”
钟良“呵呵”笑,根本就没有力气多说废话,等他屁股坐在后车座,头轻松的歪在一边,闭上眼睛——感觉就是到了天堂。
苏雅琪的车开得十分平稳,一来怕颠簸到钟良,二来……就算他只是昏昏沉沉的躺在她身后,她也希望这样单独相处的时间可以更长。
就算和他一起呼吸一车子的有限空气——死掉,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二十分钟后,刷卡进门,她终于龟速爬到目的地。
他已经进入迷糊状态,整个人横躺在后座,车子停了也不知道。她拉开后车门,俯身过去,轻轻呼唤:“钟良,到家了……”
他静静的躺在那里,毫无声息。
不是说喝醉酒的男人都是乱糟糟,臭烘烘的?
为什么此刻他如此安静,睡容可爱得像个婴儿?尤其……他身上的酒精味沁人心脾,深深呼吸一口,她可以醉死在他的气息了。
路灯昏暗。
她的目光肆无忌惮,牢牢照在他脸上——他有光滑的古铜色皮肤,宽阔的前额,微微凸起的颧骨,浓黑的眉毛,挺拔完美的鼻子,方方的小下巴,薄薄的双唇……
他就是所有母亲心目中的理想儿子,怀春女人想嫁的完美丈夫。
喜欢这个男人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她就沦陷了。
做梦都想要他。
不是说薄嘴唇的男人寡情?为什么他偏偏如此执著于一个女人?
明美昏迷,钟良忠贞不渝的守护——固执己见,总有一天,她会清醒过来;苏雅琪不声不响的等待——明明白白,病人昏迷超过一年,就等于是死亡。
最多两年,他一定会放弃。
结果……明美睡了一年零六个月,突然决定睡够了,睁眼了,起床了。
她活过来了。
苏雅琪却后悔得想用豆腐撑死自己——早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悲剧意外,她不会傻乎乎的守株待兔,而是主动出击,把这个男人变成自己的。
此刻……
她贪婪凝视他,慢慢低头,心跳得狂野奔放,几乎冲出来落在他胸口,她颤颤悠悠,把自己的唇印在他的嘴上。
他的唇很干,很凉,她迫不及待的想湿润他,想温暖他,她伸出舌头,轻轻撬开他的牙齿。
他艰难睁开眼,视线昏沉,看不清面前的人。
“明美……”他迷糊出声。
她愣了一下,缓缓离开他的唇;他闭上眼,伸手揽住她。
嫉妒也好,气愤也好,最最真实的,她现在就是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
卑鄙也好,无耻也好,她再一次献上了自己的热吻……
只是短短几秒……他突然再次睁开眼。
“老婆……”
他的声音含糊不清,搂着她满足叹息一声,疲倦和醉意让他重新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