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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哄女儿睡下后。连香看向窗外。
寥泽抬头对上她的眸子。
女子心内一紧,连忙走了下去。
寥泽递过来一本书。道:“想听听书的故事吗?这是我意外得到的中文版的《老人与海》。”
那一年,我背上行囊,独自旅游,来到了湖北的神龙架,独自漫步,却迷失了方向。看着满目葱郁,我找到了几条小路,我选择了其中一条,却不知这选择背后,暗含了多少命运的玄机。
后来,我走着走着,走出了峡谷,遇到了一位中年男人,他一脸的迷茫,却又豪情万丈。我从他脸上看到了他有强烈的爱憎,和倔强。
他和我一起钓了鱼,支起火,烤着。
一夜过去,我们成了好朋友。他告诉我他喜欢书,尤其喜欢旧书。旧书有故事,懂他。
他来到他的越野车里,拿起了一本书,对我说道,书要赠给有缘人。他说,这书封面被雨水冲刷过,又被晒干,再被雨水冲刷,再晒干。
风与水拉锯作战,让此刻封皮的模样,就像这书中主人公那张刻着岁月沧桑的脸。
老人与海。
这是我最珍视的一本书。
阅读海明威文字的情景,那就是一场心灵在风浪中的穿行。
我在深夜一口气读完,居然睡意全无。
东方泛白的时候,我眼前出现了海上的日出。
风云变幻鸥鸟成群,一艘小船向我徐徐驶来。
一个黝黑的老人,冲我挥手,露出自信的微笑。
老人在圣地亚哥很久没有捕到一条鱼,没有人相信他能够满载而归。
可是,他却毫不在意。
依然没有出海。
一个人的星夜,我与这本书孤独相对,海明威的文字是寂寞的,我的身影也是寂寞的。
一种宁静和遥远的感觉包围着我。
我在暗夜里,听从心灵的指引而杨帆。在那黑云压城,狂风如刀的海面上,与老人的灵魂相遇。
然后拉响致敬的汽笛。和老人相视一笑。
每当打开我的书橱,看到这本书,我就想起那段怀抱梦想的日子。
今天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能像老人一样,执着地起航。不管前途命运。只要可以杨帆就好。
连香慎重地接过书籍,道:“谢谢你,我会好好读它。”
女子回转,打算上楼的时候,男人霍地叫住了她。道:“等等。”
连香一愣,看向男人。
男人沉着眸子,抿了抿唇,到口的话,还是没能说出来,然后笑笑,和她道:“晚安。上去吧。”
连香抱着书走了。
留下怅然的寥泽,他本来想说。月光下的你,显得特别的好看。
连香走上楼,打开门,却瞬间崩溃,女儿正精神抖擞地拿着几只画笔,在自己的衣服和她的衣服上狂涂!
原来,自己下楼的间隙,女儿被隔壁的声音再度吵醒,然后睡意全无了。起身的她,可算找到了一个妈妈不在旁边唠叨的时候,所以,立刻跳下床,把彩笔翻了出来。
哈哈哈,画些什么呢。画花花,画草草。我画好看的东西在妈妈衣服上,妈妈就更加美丽了。妈妈一定会高兴的。
连香瞬间冲了过去,拉开了女儿,扬起了手,可是,女儿立刻委屈地哭道:“别打我,妈妈你为什么打我啊,我想要你漂亮啊!哇”
连香心痛地抱紧女儿,紧紧地抱着。难过至极。
然后强忍着怒气,将女儿抱上床,哄着她睡觉。
可是,重新精神了的小家伙哪肯轻易入睡?
她一会嘟起小嘴道:“妈妈亲亲我,不亲我,我就不睡。”
连香赶紧亲了她一个。
可算,刚刚喘了口气,她又道:“妈妈,我要喝酸奶。”
连香一脸黑线,刚要发作,女儿又哭了起来。
“哇妈妈你凶我。”
连香连忙好言好语道:“宝贝啊,你看,你已经刷牙了。就不能喝酸奶了。如果喝了,就长黑牙牙了。那样你会很痛的。”
“为什么长黑牙呢?”
连香按耐着脾气道:“因为你睡前吃东西,虫虫就会在你的牙齿里安家啊。因为它喜欢吃你的酸奶啊。”
“它也喜欢喝酸奶吗?”
女儿继续发问。
连香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再问就打屁屁。太闹人了。
然后挤出笑容道:“虫虫肯定喜欢喝了。你一吃,它就来了。”
“它是不是鼻子很灵啊?妈妈?”
连香彻底崩溃,凶道:“睡觉!都几点了。明天还上不上学了?”
可是,本来就脆弱的女儿忽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哇妈妈你吼我……”
连香突然痛苦地发现,孩子永远是在你最脆弱的时候,添乱。而不是在你春风得意,身体健康,心情舒畅的时候捣乱。
相反,那个时候,她反而很安静。比如,女儿之与任署就是这样。
她在爸爸的怀抱里,总是比较乖。叛逆的时候是极少的。
看着女儿越哭越凶,以前,她会让女儿自己哭一会儿,女儿的倔强过去了。就会重新投入自己的怀抱。
可是……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不耐烦。
连香赶紧打开了房门。这回角色来了个转换,隔壁的女孩皱着眉头道:“大姐啊,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一声不耐烦的“大姐”让连香一震,是啊,自己真是大姐了。就在几年前,自己都还是每天自信十足,被男朋友捧上天的公主,转眼间,就被人看成了黄脸婆,老女人了。
连香连忙道歉,道:“不好意思,孩子太闹了。我好好管管她。”
女孩一翻眼睛,嘴里嘟囔了几句,然后撒着拖鞋走掉了。
连香吐出一口气,咬咬牙,眼前浮现起,老人步入考场的坚定,忽然很受鼓舞,然后走向了女儿,轻轻地哄起了她。
等孩子渐渐进入梦乡,连香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女子拧亮了小夜灯,借着微弱的灯光翻开了《老人与海》。
本来以前带孩子也是很累的,可是,有保姆帮忙终究是不一样的。猛然觉得,以前好像要轻松一些。如果只谈带孩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