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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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厨艺是连香这几年努力练出来的,不过,可惜,女儿喜欢吃零食,而他却热衷应酬……

    “咯吱!”门开了。男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连香立刻感觉到了紧张,虽然想要极力掩饰,但是却是徒劳。

    简单到令人窒息的对话开始了。

    男人皱着眉头:“孩子呢?”

    他的神情仿佛对空气喊话。

    连香忍了忍,怕再度惹哭了孩子,道:“在屋里,很快就出来。”声音轻柔,低到尘埃。

    “哦。”

    男人不耐烦地挑挑眉。

    “早餐好了。”连香鼓起勇气道。

    “哦。”

    男人再答。

    那曾经对自己无数次绽放地阳光笑容,不见了。那话唠般的男友,现在却惜字如金。他是谁,我认识他吗?或者,他认识我吗?

    男人坐在桌前,看着那精美的食物,却挑剔的再度拧起了眉头。拿起叉子,犹豫了几秒,象征性地捻起了三根面条。

    勉强吃了几下,男人就不顾连香一大早的殷勤。放下了刀叉。

    保姆看了男人一眼,紧张道:“先生,不好吃吗?”

    男人将胸前的餐巾一扯,低着眉,停顿了几秒,显然隐忍了怒气,然后冷冷道:“吃饱了。”

    推开座椅,男人站起,走向了大门。

    换鞋,披上外套,只用了半分钟,之后“嘭!”地一声,一切恢复寂静!

    从开始对话到结束,只用了宝贵的八个字!“孩子呢?”“哦。”“哦。”“吃饱了。”

    保姆同情地看了一眼连香,叹了一口气,开始收拾男人的碗筷。

    为了女儿,连香方才几乎拿出了前世今生的力气。可是……看着那一大桌子的美食,勇气瞬间就散了。

    昨晚,女儿伏在自己的肩膀上痛哭的模样历历在目,当时的连香心如刀绞便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改善这样冰冷的局面。哪怕是表面上的改变也好!但是显然,就如国际政治一样,弱国的示好永远是令某大国耻笑的。

    在某大国眼里,你不是懂事了。不是学会了乖,而是你曲意奉迎,奴颜婢膝!

    所以,连香的妥协显得那么地不自量力。

    示好也是要有资格的,比如,你和他的财力相当,比如,他仍爱着你。可,这些连香都不具备……

    这个时候,连香的电话“叮铃铃”响了起来。女子低眉一看——是王大爷!

    那边立刻传来兴奋的声音:“小连啊,又是一年没见了吧?你寄养在我这里的仙人掌开花了啊!不容易啊!十年了!”

    连香的手一抖,手机竟然落地,她连忙弯腰捡起,继续听着王大爷激动的表述。

    “你快来看看吧。”王大爷热情地邀请道。

    “嗯,王大爷,我这就去。”连香看了看表,今天正好上夜班,白天是空闲的。

    将女儿送上校车,连香朝着王大爷的苗圃而去。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去那里的必要。

    十年前,他们很穷,但很相爱,于是心血来潮地买了一盆据说需要十年才可以开花的仙人掌。

    他们不会养花,就将它郑重地寄养在了王爷爷那里。

    后来的几年,他们每年到了这个时间就去看看它,直到,有一天,她从公主变成了孩子的妈!他的陪伴就戛然而止了。

    剩下的五年连香独自看它。虽然每次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进入苗圃,王老热情地引着她来到仙人掌的面前,连香瞬间怔住,心内霎那间柔软,缓缓地蹲下,凝视着那美丽的花朵……

    花朵呈现紫红色,开在翠绿之上,显得那么地清雅。那么纯净,那么难得,就如初日的爱情。

    真好,你终于开了。连香深情地看着它。为了这一天,她等了十年,现在它终于开了。他的爱却已不再……

    “小任怎么没来?”王老一贯的健忘,他何止没来,他没有出现已经五年。许是当初那对热烈的人儿太让人心醉,所以老人的记忆就固执地停留在了那年。

    “你要活在回忆里,我也没有办法,可是,我要向前走。”任署那利刃般的话语在连香心中辗转,她极力挤出笑容回道:“王爷爷,他出差了。”

    是啊,他出差了,他已经缺席她的生活五年了。不是出差是什么?

    老人给连香递过来一杯茶,连香低头喝着,很担心老人再度问起他们的生活。

    但是很不幸,善良的老人只关心这个,他开口说道:“出差了。真可惜,哎,人老了,就喜欢看到喜气洋洋的人儿。我就是喜欢看到你们俩,总是乐呵呵。真是喜庆。”

    连香的茶几乎梗在了喉咙,现在她和任署还喜庆吗?他冷,她悲。不晦气就已经很好了。

    “孩子多大了?”老人继续问道。

    连香实在不想破坏了老人的好心情,努力挤出笑容应答着。

    从老人那里出来,连香长长呼出一口气,她装得好累!

    世间最残酷的不幸莫过于努力维持的幸福!

    为了这个所谓幸福,她已几近崩溃。

    此时,一对闺蜜从连香身边走过,其中一个女子教导着同伴:“我们是人类,要想幸福就得装糊涂。”

    显然,那个同伴遇到了难题。

    连香不禁笑了。有没有不用装糊涂就拥有的幸福呢?自己怎么糊涂才可以得到安宁呢?还有,为什么一说到幸福,就是让女人装糊涂呢?

    连香想起林语堂写过的名句:“为什么一说到艺术就让女人脱衣服?我相信如果把这个社会交给女人掌管,大家一定可以看到女人面容严肃,西服革履,而男人们穿着清凉,半果着并带着献媚的笑容……”

    连香下午五点钟进入医院,一步入,就看到了匆忙来回的护士,怎么了?

    连香心内一紧,本能地冲向了重症女人的病房,果然,她的床铺空了。

    她连忙抓住了一个小护士询问得知女人正在抢救中。

    连香神情一暗,长长叹了口气。

    怅然走回了办公室。

    入夜后的医院,冷寂一片。连香抬头看向窗外的明月,为那个女人默默祈祷。